天道今天不上班 第512節(jié)
張辟疆帶大家游歷各大漢陵,不斷為大家講述昔日長安內(nèi)外的繁華,關(guān)中百姓的富足,以及飲馬瀚海的強(qiáng)盛。 雖然那時候,他已經(jīng)一百歲,早已脫離俗世,可依然充滿自豪,熱血澎湃。 妙寒嘆息,他當(dāng)然知道漢之強(qiáng)盛。 又因為天下精華都在關(guān)中,所以募兵時,只需要從長安旁邊的衛(wèi)星城招募年輕豪杰即可,稱為‘五陵少年郎’。 打獫狁氏也頂多擴(kuò)大范圍到關(guān)中六郡,而且只要良家子,即富足的農(nóng)戶子弟,稱為‘六郡良家子’。 就靠這五陵與六郡,打遍天下,建立強(qiáng)漢威名。 沒有人可以在關(guān)中以外的地方,發(fā)展出強(qiáng)過中央的勢力。 朝廷掌控關(guān)中,就能掌控天下。 然而王莽從內(nèi)部篡權(quán),又有光武帝解開了地方豪族的枷鎖,大漢還是倒了。 先是失去京城的繁華,隨后又經(jīng)歷漢末董卓、李榷郭汜的摧毀,直到前不久羌渠胡蠻叛亂,攻入長安洗劫。 關(guān)中再也沒有昔日的景象,到處破敗不堪。 “嗯?” “什么!他們還敢盜掘皇陵!” 忽然,張辟疆瞳孔一縮,瞬息間沖向了另一座陵邑。 眾人急忙跟上,只見一群羌渠士兵,正在熱火朝天地大挖陵墓。 他們搗毀了地面建筑,已經(jīng)剖開了封土。 “這是霸陵,是文帝的陵墓……”張辟疆呢喃著,手中劍已經(jīng)自動出鞘。 魚秧子眼疾手快,立刻按壓上去:“辟疆,你現(xiàn)在的身份,若斬出這一劍,與炎奴親自斬出沒有區(qū)別,必定天翻地覆?!?/br> “我們馬上就要得到人皇名額了,為了一座陵墓,不值?!?/br> 炎奴見到挖墳,倒是沒啥感覺。 他當(dāng)然知道入土為安的重要,阿翁總跟他說,平生沒啥盼頭了,能好好活著,最后落葉歸根,葬在家鄉(xiāng),便是安足了。 不過尋常窮人家哪有什么陪葬品,炎奴見一群胡蠻士兵,身后有許多馬車、牛車,盛滿了金銀,很多東西上還帶著土,并且款制與當(dāng)今不同,顯然是陪葬品,剛從陵墓里挖出來。 他不禁困惑:“在墳里放那么多值錢玩意兒,這不是欠人挖嗎?” 張辟疆皺眉看向炎奴:“你這是不知道文帝的功績和偉大啊?!?/br> 炎奴撓頭:“不是,這跟他功績有何關(guān)系?他再有錢,放這么多在墳里,埋在地下,也遲早會被人挖的。” “現(xiàn)在阻止了,以后也有人挖。他若是跟老百姓一樣,這些士兵也不會如此大費(fèi)周章。” “……”眾人無語,怎么跟他解釋文化、禮法這些東西的意義呢。 但著實無法反駁,只得沉默。 這時地上一抹黑影竄出,眾人定睛一看,正是羅閻等人。 此番去秦始皇陵,少不得要魔道這般知識廣博,精通數(shù)算機(jī)關(guān)之道者。 羅閻顯然聽到大家的談?wù)?,一出來就說道:“炎奴你說得好,財富平白埋入土里,勞民傷財,于國無益,不如節(jié)用薄葬?!?/br> “就算要埋,還不如埋些書呢?!?/br> 張辟疆撇嘴:“你們魔道出于墨家,當(dāng)然是這么想?!?/br> “而且我再說一遍,這是霸陵!” 羅閻一怔,頓時也陷入沉默。 炎奴奇怪道:“霸陵咋了?” 妙寒解釋道:“因為文帝是有漢一代,最為薄葬的皇帝。” 張辟疆肅然道:“文帝一生奉行節(jié)儉樸素,與民休息。其勵精圖治,實現(xiàn)國家強(qiáng)盛,百姓富足?!?/br> “在位二十三年間,沒有新修一切宮室苑囿樓堂館所,沒有增添一件車馬衣物,平時只穿粗厚絲綢制作的衣服,最寵幸的慎夫人所穿長裙也不會拖到地面,帷帳上沒有刺繡?!?/br> “就連修繕露臺,得知要花百金,也說‘百金中民十家之產(chǎn),吾奉先帝宮室,??中咧?,何以臺為’,于是廢止此事?!?/br> “他一生節(jié)儉愛民,自然也不會厚葬,修葺陵墓時說‘當(dāng)今之時,世咸嘉生而惡死,厚葬以破業(yè),重服以傷生,吾甚不取’。” “下令只陪葬陶制品,不使用金銀銅錫等貴金屬裝飾。甚至不治墳,即不起高墳搭建大片地面樓閣,其意節(jié)省民力?!?/br> “死前又說‘朕聞蓋天下萬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br> “表示要帶頭破除厚葬之風(fēng),下令自己的祭祀大典不得超過三天,全國百姓三天之后必須脫下孝服,不得禁止百姓婚喪嫁娶。且保持霸陵山川原樣,不得有任何改動,就這么自然的葬下去?!?/br> “我神識已看到,這陵墓里根本沒有什么值錢東西,都是些瓦器、鐵器、陶甬,多為其生前私用之物。僅有的一些金銀首飾也是極小,乃是其皇后的首飾?!?/br> 他一番話說完,炎奴這才明白,為何張辟疆之前會對自己說‘你這是不知道文帝的功績’。 炎奴本以為是其功績太大,所以厚葬一下,沒想到是指其一生節(jié)儉,帶頭堅決反對厚葬的。 “不對呀,這些金銀珍貴的陪葬物哪來的?” 炎奴手指著那群羌渠氏胡蠻大車小車裝滿了的豐厚收獲。 張辟疆咬牙道:“這些是從茂陵挖來的,即漢武帝陵寢?!?/br> 他是仙人,一眼分辨因果。 炎奴撓頭,原來如此,這片到處都是帝王陵,羌渠氏發(fā)動了幾萬人到處挖。 如此多的財富,都是從其他陵墓挖來的,而霸陵這里才剛開始挖,這封土堆還沒刨開呢。 “盜掘其他漢陵也就罷了,我早已為仙人,還坐得住。” “但這霸陵內(nèi),根本沒有金銀可充軍資,此事就連當(dāng)初的赤眉軍,后來的董卓都知道,盜誰的陵都沒有盜文帝的陵,明白勞師動工只會大失所望?!?/br> “可這群胡蠻,貪婪無知!竟然敢掘霸陵,他們見陵墓沒有所得,恐還泄憤于文帝遺骸,徒擾其安息?!?/br> “我與文帝是至交好友,知他為人乃是世間罕有的明君。” “就算大漢已亡,但一群胡蠻敢教其暴尸荒野,我也萬不能忍!” 張辟疆絲毫與文帝感情深厚,說罷,一劍已經(jīng)揮出,根本不考慮后果。 對于張辟疆的行為,炎奴沒有阻攔。 聽到文帝是好皇帝,他也義憤。 但妙寒一個閃身將張辟疆的劍光收下,喝道:“有了人皇,我等才可收拾河山,驅(qū)逐腥膻,最終徹底根絕天道?!?/br> “你這一劍下去,就前功盡棄了,無限的毀滅與混沌下,也許我們不會輸,但天道也永遠(yuǎn)不會輸了。” 炎奴咬牙,他不怕天道,但想滅天道卻只有一個辦法,現(xiàn)在就差人皇路補(bǔ)完。 “那也要把他們趕走!” 妙寒點頭:“放心,我來!” 她不是個喜歡一人一劍沖鋒陷陣,殺戮萬千的人。 但現(xiàn)在只有她可以在不提前開啟最終決戰(zhàn)的情況下,驅(qū)逐這些胡蠻。 當(dāng)即紅衣駿馬,蕩出一股劍炁,跨越數(shù)百丈,斬殺了一員明顯是首領(lǐng)的老頭。 這頓時激起sao動,正在挖掘的胡蠻,紛紛拔出兵器聚集列陣。 “大王死了!大王死了!” “可惡,有中原俠客!行刺了大王。” “該死的女人,抓住她!” 羌渠氏胡蠻叫罵著,嚷嚷著賤女人,全都眼睛通紅,兇惡地?fù)錃⒍鴣怼?/br> 他們沒有被那跨越數(shù)百丈的可怕劍光嚇到。 而炎奴他們也沒想到,妙寒一劍宰殺了一員首領(lǐng)樣的人,竟然就是羌渠氏的大王! “猴兒,給我雄兵百萬!” “好嘞!”黃半云的猴兒應(yīng)聲。 妙寒則騎在馬上,橫劍而立,紅衣似血。 羌渠氏整頓兵馬,剛要沖殺上來,突然都臉色驚恐,看向妙寒身后。 只見那里,從山坡后面涌上來黑壓壓無數(shù)的騎兵。 全都是重甲,肅殺之氣滔天。 漫山遍野都是,約莫有三萬鐵騎! 有烈旗招展,上書大字‘漢’。 “?。俊?/br> “哪來的這么多騎兵,深入到長安腹地!” “敵襲!敵襲!” 羌渠氏慌亂起來,雖然他們也有幾萬人,但陣容分散,且馬兒都在拉車裝財寶。 再加上大王一上來,就被妙寒宰了,群龍無首,指揮混亂。 頓時沒有戰(zhàn)意,萌生退意。 “膽盜皇陵者,殺無赦!” 三萬鐵騎喊殺聲震天,沖山坡上俯沖而下,場面極度震撼! 更可怕的是,有一股霸氣和殺氣,夾雜著浩然正氣,呼嘯而來。 定睛一看,一員烈甲少年,橫槍屹立在山頭,目視著他們,其威壓蓋世,震驚百里。 “這是誰的兵馬!” “看旗號……是漢?!?/br> “啥?漢軍?是獫狁氏的軍隊終于打進(jìn)關(guān)中了嗎?” “不對,這不是獫狁氏的兵,看這裝束,好像還我們盜掘的皇陵里的陪葬陶俑一樣……” “什么!難不成是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