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鮮血攔路
通往頂層的樓梯全為木制。 蒙上了一層厚灰、長年累月經(jīng)受歲月侵蝕、透著點點棕木色的樓梯而今在我和陳胖子手里電筒光的照耀下,一目了然。 景小甜走在我的前面。究竟有無人從下面拉她,我最有發(fā)言權(quán)。 為了以防樓梯隨時可能出現(xiàn)塌裂。我一面緊抓扶手,一面向上走去。從剛才起,我一直時刻警惕腳底的方寸區(qū)域。順帶連景小甜走過的地方也一并瞧了。愣是沒看見任何異樣之處。 然而景小甜那只腳好似被粘在了地上一般。我見景小甜的右腿連在一段臺階上拉了半晌也不見松。忙支乎一旁嚇得一臉鐵青的陳胖子,“拿好手電!” 胖子接過手電,一動不動守在原處。剛才到現(xiàn)在所有的跡象都讓他害怕的面露鐵青之色,“錢哥,我看這事咱們還是算了吧。”如今,換陳胖子求起我來。 “怎么能算了!”我當(dāng)即斬釘截鐵的駁斥。整座空蕩的樓道中不斷回響我的聲音。本來樓道就詭異,如今在回聲點綴之下,變得更加猙獰可怖。 低下頭看了看亮著屏的手機(jī)。僅剩下的時間已然不足一小時。我不禁心道,“決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id名叫墮落天使的能夠正恨找不到我的茬。讓我們幾個嚇得魂不守舍,驚慌失措,緊接著跟著倉皇喪命。 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求生的本能。好歹我也活過了二十三個春秋。好歹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大學(xué)高材生。不明不白的死,讓我覺得格外虧的慌。所以一瞬之間,爆發(fā)出了一股噴薄而出的負(fù)能量。 有時候負(fù)能量能發(fā)揮意想不到的奇效。 突然,我覺得不停收縮的毛孔漸漸松弛下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率線,也跟著漸漸恢復(fù)成了一條回歸曲線。 在心頭不停反復(fù)確認(rèn)的無神論的指導(dǎo)下。我斷定景小甜一定是落在某人設(shè)置的陷阱上。至于這個陷阱究竟是什么東西,一時間卻不能夠解釋,但背后必有蹊蹺。 將手電筒遞給陳胖子的同時,我跟著蹲了下來。順著景小甜右腳、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氣,仔細(xì)看了一圈。我總算松了口氣。 “把鞋脫了試試!”我嘴角微微一提,渾身上下原本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好似有一陣清風(fēng)吹過,全然消散。 景小甜很是老實的將鞋帶解開。腳竟然很順利的從鞋兜里抽了出來。 “手電給我!”防狼手電的一頭是手電,而另一頭卻是一個能夠隨時防身的多功能鏟。 莎莎!尖銳的一頭很快插到了鞋底的縫隙,我從握著的手柄上,立刻感覺到了這鞋跟與地面間被人涂了一層粘性極強(qiáng),并能夠瞬間凝固的膠水。 恐懼是對未知產(chǎn)生的一種本能心理。掌握到背后的蹊蹺,陳胖子和景小甜也不再亂抖。 “媽蛋,敢給我下套!”胖子當(dāng)下不停拿腳踹那塊臺階。 我對陳胖子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休息下,待會兒發(fā)揮用處的地方多得是。”與其這時候做嘴強(qiáng)王者,不如到時候一展宏圖。 如今距離樓頂近在咫尺。眼下該到了畢其功于一役的階段??晌也恢獮楹?,心頭總是忐忑。 我不知道那個叫墮落天使的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勺源蜻M(jìn)到這棟樓里,我突地明白過來。這叫墮落天使的人好似和我們有著血海深仇,陰魂不散。本著結(jié)果我們性命的念頭做事,然而卻并不想輕而易舉將我們化為煙云。 “所以那人就這樣折磨,一直折磨我們到筋疲力盡為止。這也太他媽陰損歹毒了,什么人這么大的恨!”胖子一邊跺腳,一邊不停謾罵。 我對陳胖子,“還是趕緊抽身吧,等一下子有得是你發(fā)力的時候!”我?guī)ш惻肿觼?,自然有我的用處。人多可以壯膽的,陳胖子也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長處。 陳胖子不說話了,我和景小甜緩緩向上走去。這一次我成了打頭人。景小甜走在中間,胖子殿后。 一路上,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剛才那番細(xì)節(jié),原本被人處心積慮塑造起來的詭異的氣氛被沖淡了不少。 “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錢哥你說是不?疑生暗鬼。這個叫墮落天使的人也就是裝神弄鬼。等咱們從這里出去后,一定得把這家伙給揪出來?!?/br> 胖子一邊走,一邊跟我隔空交流。 我啪嗒啪嗒的順著樓梯一路向上猛登。忽然,我心猛向上一提。就在轉(zhuǎn)角附近。格外扎心的一幕毫無征兆的入眼。 其實也沒有什么掏心掏肺令人心口生寒的畫面。然則前后聯(lián)系起來,雞皮疙瘩立刻爬了一背,樓梯上有一片粘稠的液體。 粘稠狀的液體和棕色的樓梯在白光的映照下混為一色。 陳胖子立刻打眼,從后面站上來沖著那液體猛踩一腳,哼哼對我說,“這家伙也是笨的可以,故伎重演!” 可他將腳挪開,往白鞋上一看,那顏色頓時嚇得陳胖子的嘴走形。 “錢哥,怎么是紅色的?” 景小甜此刻忙中添亂,看到顏色后的她大聲叫了起來。 “不就是紅色的嗎?別怕,有什么可怕的?!迸肿舆@時替我安慰景小甜。可他根本就沒有切中肯綮。 抬起腦袋、望著樓梯頂端一片漆黑、放聲尖叫的景小甜好似看到了一副令她幾輩子都難忘卻的恐怖畫面。 “奶奶的,還給我來這一套!”胖子這時候炸毛了。 可景小甜后面的話,卻不禁讓他后腦一陣發(fā)抖,“錢哥。胖子,你們剛才看見沒有?那上面有人。那人的眼睛還發(fā)亮呢?!?/br> 眼睛會發(fā)光。又不是貓,眼睛怎么可能發(fā)光?我暗自琢磨景小甜這番聽上去便覺有悖常理的話。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知是那個叫墮落天使的人故意安排。還是從頭到尾,這棟樓中確實存在讓人無法解釋的詭異現(xiàn)象。 冷不防一陣?yán)滹L(fēng)此刻哐當(dāng)一聲吹開一側(cè)虛掩的玻璃窗戶。 伴隨著一聲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響。窗子一瞬間幾乎要從框上落下來。 窗框聲音平息不久。我耳邊更是突地傳來一陣讓我心頭的無神論近乎動搖的毛骨悚然的聲響。 “這是風(fēng)聲?不對,不是風(fēng)聲,”胖子和景小甜眨眼功夫便否認(rèn)了我的回答。 如果說眼下這也是風(fēng)聲,明顯格外牽強(qiáng)。 哪有帶著拖音的風(fēng)聲的!這分明是樓里的某處有人在凄厲的長笑著。讓我感覺一個人正躲在暗處默默cao控著一切,頂著一對貪婪的眼,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此刻緊緊握拳,與其說是徹頭徹尾的害怕,倒不如說是心頭的憤怒和膽怯各占一半。我一個勁的慶幸,好在當(dāng)初有先見之明,沒有一個人來這里。否則就剛才那一遭,足以令我精神崩潰。 “胖子,該你出手的時候到了,”我本打算留著胖子到關(guān)鍵時候,這樣有他一展身手的所在。 別看陳胖子一身的贅rou。他的力氣卻比一般的人大上不少。這是其一,其二,陳胖子這家伙就跟天生踩了狗屎一樣。好運(yùn)氣接連不斷。他自己更是說小時候被人算了一卦,一輩子福星高照,排憂解難,化險為夷。 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删完惻肿觼砜矗_實沒少占運(yùn)氣的甜頭。 如今我扔給陳胖子一根繩索。陳胖子頓時一愣。他對我說,“錢哥,你該是讓我拿著繩子把那東西給套來下吧?” “那倒用不著!”我說,“現(xiàn)在得立刻沖上去?!睂⒗K子一端綁在下面。真有什么事,還能靠繩子支撐,不至于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地。 越接近樓頂,氣氛越是詭異。然而我越是心頭格外清晰,必須率先滿足對方提出的要求。 那個叫墮落天使的人身處暗處。我們幾個則在明。明終究不是暗的對手。 有備無患后,剩下的樓梯格外順風(fēng)順?biāo)?。陳胖子拉著繩索,我?guī)е靶√鹨宦废蛏巷w奔。 片刻功夫稍縱即逝,樓梯的盡頭不出預(yù)料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不過這盡頭處卻透著難以用言語描摹的森然。 樓梯的盡頭處是一扇鐵門。鎖死的、涂了一層淡綠色油漆的鐵門上滿是斑斑銹跡。 一股液體一直延伸到鐵門附近。液體和之前那灘連成一片。 粘稠如血水的液體是從鐵門后滲出來的。液體還在不停流淌。順著鐵門底部的細(xì)縫,汩汩向下,滿地都是。雖不知道鐵門后究竟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我不免喉頭一緊,我和陳胖子篤信,這個鐵扇門背后的景象一定非比尋常。 胖子直接停了來。本來就小的眼當(dāng)下卻瞪得老大。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