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性子
練字的時候,沈浪俯在金玉后邊,握著她的手,教她如何運筆。 他的氣息纏在她的耳邊,更像是纏在她腦子里,把一些不好的東西都給勾出來了。索性,金玉一把推開他:“不用你教,我自己練?!?/br> 沈浪這才消停,坐去窗邊看書。不過金玉總感覺,沈浪沒有看書,他在看她。 沒有練幾個字,金玉就摔了筆,她要去睡覺。 · 接下來幾天,沈浪也沒怎么出去喝酒應(yīng)酬了,在家里陪金玉——練字。 金玉有些嫌他,他在她身邊,就喜歡逗她。金玉干脆繞著他走。 這一日傍晚,夕陽將院子里染紅,有了一絲絲的暖意。陸明忽而從外頭進(jìn)來,腳步匆匆,在沈浪耳邊說了兩句。 隨即,陸明離開,沈浪起身換華服。 “爺這是要出去?”金玉有些好奇,沈浪從不在晚上出去。 沈浪換了衣裳,系好腰帶,插了白玉簪子。這簪子十分貴重,是因為簪子上鑲著一顆紅寶石,十分招搖浮夸。金玉從未見他戴過。 沈浪點頭:“我有事,今晚上怕回來得晚,你不用等我?!?/br> 金玉皺了眉頭,這是明目張膽要出去玩一晚上? 沈浪伸手,摸她的頭:“放心,不會胡來,是辦正事?!?/br> 金玉這才稍微放心,幫著他扯正衣領(lǐng)和袖子。 送了沈浪出去,金玉便坐在房里,著手給沈浪做一件單衣。她手藝還算扎實,但也做不來那些花里胡哨的,便打算給他做一件里頭的紗衣,淡青色低調(diào),平日里可以在家穿。 一針一線,她都認(rèn)真著,就怕到時候給沈浪做了,被他笑話不好看。 就這樣,不知不覺,金玉弄到半夜三更過了。張mama都頂不住了,來催她洗漱三回。 眼看沈浪今晚上是真的不回來了,金玉吩咐張mama:“還是排一個小廝在院門口守著?!?/br> 吩咐完,金玉才去洗漱,哈欠連天的。 洗漱完,吹了蠟燭,金玉躺在床上忍不住想,沈浪這時候不知道在做什么呢?會不會美人在懷? 今日他走得匆忙,也沒忘了帶梨鄲一起出門。他說是正經(jīng)事,就一定是正經(jīng)事? 金玉很煩,更煩的是,沈浪做的是不是正經(jīng)事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呀?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遭,還是睡不著,金玉正躁著呢,突然院子里傳來一陣熱鬧聲。 金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聽著院子里的聲響,是梨鄲的聲音,叫小廝扶好沈浪去她房里。正好,張mama來拍門,叫金玉起床。 掀了被子,金玉順手搭了一件外衣,風(fēng)風(fēng)火火開了門,直奔門口,遠(yuǎn)遠(yuǎn)看到梨鄲架著沈浪,快到梨鄲房門口。金玉火急火燎開口道:“爺回來了么?快送到房里去?!?/br> 梨鄲有些訕訕:“打攪夫人你安睡了?!?/br> 言外之意是,剛剛我說讓人把爺送去我房里,是因為我以為夫人你睡了。 金玉笑臉都懶得給。若不是她及時出來,怕是這梨鄲就將沈浪往她房里塞了。到時候,金玉還怎么好找梨鄲要男人? 這已經(jīng)是金玉能做的極限了。 金玉伸手去拉沈浪的胳膊,將他架在肩膀上,卻拉不動沈浪。 金玉側(cè)頭一看,另一邊的梨鄲還拉著沈浪不放呢。 沈浪平日里不喝酒,便不會進(jìn)梨鄲的院子。沈浪不出去應(yīng)酬,梨鄲也不會找到機(jī)會與沈浪相處。 這些日子過下來,梨鄲算是看清楚了,這沈公子是個正人君子,從頭至尾沒有對她動過一絲邪念。當(dāng)然,梨鄲也知道,沈浪是需要女人的。沈浪這樣的男人,越發(fā)讓梨鄲動心。 今晚沈浪醉了,是梨鄲的好機(jī)會,她不愿意放棄。只要讓沈浪上了她的床,一次便可以勾住沈浪一輩子,梨鄲有這個信心。 可惜,她不得不放,因為沈浪驟然醒了,他對著金玉說:“阿善,是你啊?!?/br> 說著,沈浪自己抬了胳膊,抱住金玉。 梨鄲或許沒看到,沈浪說這一句話時,眼睛里清亮得很。他壓根沒醉。 敢作敢當(dāng),梨鄲并不后悔或者羞愧,她為自己爭取了,只是可惜她來晚了,上天沒給她一個機(jī)會罷了。 沈浪對金玉說話時,那語氣十分旖旎。梨鄲想,若是有個男子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她會一輩子對這個男人好,巴巴用盡手段拴住他的心,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他。 可惜,沈浪不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人。 梨鄲只是落寞,金玉卻是火冒三丈。金玉半夜披了一件單衣出來,本就冷得不行,就為了把沈浪截住。沒想到,沈浪從頭至尾都是清醒的。 既然沈浪是清醒的,那他為什么要當(dāng)著梨鄲的面假裝喝醉了?既然是清醒的,為何要去梨鄲的房里?若不是她今晚攔著,沈浪是不是就可以假戲真做了? 呵,男人! 金玉將“醉了”的沈浪架到房里,房里一片烏黑,金玉放了他,便自己上床去睡了。 沈浪輕輕笑了,也不說話,一步步走到床邊,慢慢躺下去,壓在金玉身上。 金玉還沒抱怨,沈浪就開始叫喚了,輕輕“嘶”一聲。 金玉咬著嘴唇,不說話,只動了動腰肢,她把沈浪歪下去。她就不該相信他。 沈浪也不掙扎了,他挪到枕頭上,看著大開的門外,一地的月光,很明亮:“以為我要假戲真做去梨鄲房里?” “難道不是?”金玉忍無可忍,背地里翻了個白眼。 沈浪擠過來,挨著金玉的背。 黑暗中,金玉像蚯蚓一樣,往床里頭挪,同沈浪拉開距離。 “我是想看你是不是緊張我?!鄙蚶擞滞澈髷D,笑著說,“剛剛看來,你是很緊張我的?!?/br> 金玉聽到他話語里的得意之情,怒火中燒:“爺,你是一家之主,我們本也說好了,時候到了便和離。若你想要同梨鄲圓房,爺自便,不用同我絞盡腦汁想寫勉強的借口,這樣我也很累?!?/br> 金玉再也不想相信他了。說什么出去辦正經(jīng)事,正經(jīng)事就是帶著梨鄲出去喝酒親親我我么?只有傻子才會一次又一次地相信自己的丈夫出去喝花酒,是因為辦正事吧。 只要沈浪挨著自己,金玉就覺得惡心至極,她用肩膀撞開沈浪,咬著牙又往里頭擠了擠。 “不相信我?”沈浪問。這些日子以來,金玉從來沒有提過“和離”兩個字。 沈浪起身坐起來,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金玉很煩躁,她壓著自己的被子,和沈浪暗中較勁。 黑暗中的兩人,誰也不說話,仿佛誰先說話就輸了。沈浪非要讓金玉說話,金玉偏偏一句話都不說。 突然,沈浪低下頭,親了金玉一口。 金玉猝不及防,謄出一只手去推他的頭,戳到他的臉頰。 沈浪“嘶”一聲,似乎很痛苦,但還是不忘搶占時機(jī),將她的被子掀了,一把將她提溜到懷里坐著。 金玉也煩了,一把將被子掀在沈浪臉上。她從頭到尾都不該相信他。 這時,沈浪也不多說話了,大聲叫了張mama進(jìn)來,沈浪問她:“剛剛誰把你叫起來的?” 一片漆黑里,張mama也意識到這小兩口的關(guān)系緊張,如同箭在弦上,她如實回答:“陸先生來叫老奴,說是爺回來了,叫老奴去通知夫人?!?/br> 張mama退下去,準(zhǔn)備熱水和雞蛋。 “我根本沒準(zhǔn)備睡在梨鄲房里,這是真話。”沈浪捧著金玉的臉。 金玉低垂著眉眼。以往這種時候,她總是喜歡盯著沈浪的眼睛和臉,想要看看他有沒有說謊。 但這次的事情,或許沈浪說的是真的吧。金玉說:“嗯,我相信爺?!?/br> 金玉打了一個哈欠:“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去睡了?!?/br> 沈浪的真真假假實在太多。這些天的好日子,也叫金玉忘了一件事,沈浪是一個特別會算計的人。總是要去猜沈浪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簡直讓人心累,她放棄。 既然被困在沈浪懷里無法掙扎,金玉便把頭撇向一邊,就是不看沈浪。 沈浪望了望門外,嘆一口氣:“看來不得不把秘密告訴你。你答應(yīng)我,不許告訴第三個人,不然你我都要死。” 金玉沒有回他,垂了眼。 沈浪以為她默認(rèn)了,剛要開口,金玉回頭,眼神冷淡望著他:“不要說,我不想聽。” · 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金玉被沈浪盯著,她無所畏懼,即使她知道沈浪也生氣了。 兩人僵持許久,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是陸明,他端了一根蠟燭進(jìn)來,還有一碗雞蛋。 燭火照進(jìn)來,金玉這才發(fā)現(xiàn)沈浪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下巴也腫了,嘴角帶著一絲血跡。 金玉吃了一驚,沈浪這是同別人打架了? 剛想問問什么情況,沈浪笑著問金玉:“終于知道心疼了?” 金玉立即咬緊了牙關(guān),又撇頭不看他:“我要睡了?!?/br> 沈浪嘆一口氣,只能先放了她,等過一段時間,她氣消了,他再哄哄。 沈浪下床來,由著陸明和張mama服侍他洗漱凈臉。這一番弄過之后,也是由著陸明剝掉雞蛋殼,用網(wǎng)紗套了,在沈浪的臉上輕輕揉著。 陸明撇嘴,看著自家爺??蓱z喲,被打成這個樣子,夫人不管不問。也是他自個兒作死,回來了不說找夫人哭哭唧唧要抱抱,非要曲線救國試一試夫人的心思。 看吧,不作就不會死。這回雖不死,估計也夠沈浪喝一壺了。夫人躺在床上,頭都蒙著,看都不看他家爺一眼。 就這樣,陸明給沈浪按了半天,沈浪先有些不耐煩了,讓他下去。 ※※※※※※※※※※※※※※※※※※※※ 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