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她的本事
金玉感覺很神奇,換了一個地方,她和他呆著在一起,還是那個空間。 實在疲累,金玉先去泡了一個熱水澡,又小睡片刻,醒來后馬不停蹄地安置帶來的物品,讓陸明回房休息一會。 沈浪同金玉一起休息的,沒想到她這么快就起來,忙得滿頭大汗。夕陽照在她臉上,有淡黃色的光暈,神采飛揚。 沈浪攔住她,讓她不要這么累,明日再整理也是一樣的。 金玉卻認真地說:“爺,我不累。等會我們是不是要去府里拜見侯爺?” 金玉問得小心。她本來想說去拜見公婆,但是總感覺唐突。 沈浪看著她的臉,沒有出聲。 金玉解釋:“我們趕著回來,若是不去拜見,怕是要被人說失禮?!?/br> 沈浪說:“無妨。后面我會安排?!?/br> 金玉點頭,她去安排晚飯,怕沈浪肚子餓了。 去侯府拜見,沈浪竟然拒絕了,看他的樣子,壓根不打算以后去。金玉猜不透他的想法,也看不透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感覺怪怪的。 晚上吃飯,兩人都沒有說話。沈浪本就不怎么說話,金玉也沉默。 累了一整天,金玉想要躺在暖和的新被子里,可是還有一點東西沒寫完,這是明天要交代給陸先生的。金玉坐在書案前,一手拿著筆,一手按了按肩膀,真的是肩酸背痛,隨即低頭繼續(xù)寫。 沈浪喝了茶,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她身后,大手在她肩膀上給她細細按了一會,又給她胳膊按了一遍。他的大掌寬闊又溫暖。金玉的胳膊在他手里,如同被拎著的小雞爪。 金玉心里有點不安,她將手里的細毛筆放下,從凳子上起身:“我也給爺捏一捏?!?/br> 沈浪按住她的肩膀。 金玉重新坐下去,快點寫完吧。 誰知,沈浪突然說:“你的字,要練?!?/br> 金玉的臉霎時紅了,她咬著唇,拿毛筆的手停了,墨汁滴在紙上,一大塊,如同她心里逐漸放大的羞恥。另一只手抬起,掩住了已經(jīng)寫了的大半:“哦?!?/br> 她一個從沒上過學(xué)堂的農(nóng)村丫頭,能識字寫字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為什么他老是要說她的字不好看?哼,金玉也生氣了。 接著,沈浪捏了捏她的臉,張開手掌,包握住她的拳頭,頭俯在她上方,如同教習(xí)小兒練字一般,帶著金玉的腕子移動,不時評點。 金玉被他這么一逼,耳邊都是他鼻端的熱息,哪還有心思聽他的評點。 沈浪教了好幾遍,金玉還是一點長進沒有。 沈浪說:“你這字,要多練?!?/br> 又是這句話,金玉用肩膀撞開他:“不用你管?!?/br> 沈浪哈哈大笑,又湊過來,捏著她的手:“那我就是要管。” 沈浪在她的文稿上,劃了幾個大字,飛白挺好看的,可這是金玉她寫了半天的重要內(nèi)容啊。 “你怎么這么幼稚。”沈浪明顯是來搗亂的,金玉受不了他。 沈浪伸手,抽了她的文稿,揉成一團扔了,將她打橫一抱:“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快點睡覺?!?/br> 金玉還是生氣,不過被窩里,沈浪拉著她的手,她沒有甩開。 · 這邊沈浪和金玉落腳京城,另一邊的靖遠侯府早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老侯爺坐在書案前,香爐里正徐徐裊裊升起白霧。這是安神香,侯爺抽出宣紙,寫了兩個字就扔了筆,閉目揉著兩邊的太陽xue。 這時候,寧氏進門來,她身后的齊mama上前幾步,小心將手中精致小巧的茶杯遞給寧氏。寧氏再遞給老侯爺,柔聲道:“侯爺,消消氣,喝一口茶。” 老侯爺這才睜眼起來,接過那盞茶。 齊mama又靜悄悄出去,帶上門。 寧氏活動活動手指手腕,給老侯爺細細按壓著肩頸,指法嫻熟:“聽說,浪兒他這次帶了兩個女人回京。酉金玉還是跟來了?!?/br> “嗯?!崩虾顮敽咭宦暎敖兴灰獛Щ貋?,他偏要,這不是和我作對么?!” 寧氏笑了:“侯爺,我倒覺得,浪兒他不是為了給您難看才這樣做?!?/br> “不是要給我難看是什么?”侯爺忍不了了,吹胡子瞪眼,“這些年在外頭,是越發(fā)的翅膀硬了。” 寧氏說:“依小女子愚見,怕是這酉金玉太有本事了。這半年時間,竟能將浪兒迷得五迷三道的,允許她跟著來京城?!?/br> “你說的也有道理?!崩虾顮敁嵴茋@,“這孩子就是太不聽話了,才會被小人禍害。既然回來京城,也不來拜見,不是給人留話柄么?這叫外頭的人怎么說咱們靖遠侯府?” 寧氏看了老侯爺一眼,笑了:“誰說不是呢,他要是了解侯爺您一點的真心,也不必走到今日這地步。不如,我去浪兒那里看看情況吧。免得弄不清楚,到時候傷了父子情分。” · 第二天一大早上,沈浪有事出門,金玉便服侍他起床吃早飯。 昨天的事情還沒做完,金玉簡裝過后,便開始指揮家里的幾個婆子丫鬟開始做事,包括史慕蓉。 雖外頭天寒,可走來走去的,金玉身上也出了細汗。 這時候張mama一路跑進院子里來,她說:“夫人,侯夫人來了?!?/br> 張mama眼里都是故事,金玉意會,是她婆婆來了。隨即點頭,讓張mama去安置茶點,她去院子口迎接。 寧氏剛剛下了轎子,不慌不忙地,站在墻外打量這院子。而她身后站著一個mama,如同一塊定型的長板子,看到金玉,打量她上上下下。 金玉問:“是——靖遠侯府來的么?” 走到這一步,金玉才后悔,昨晚上她也沒有提前問沈浪,該叫寧氏什么。該叫婆母吧,可婆母到現(xiàn)在一個正眼也沒有給她,沈浪也不知道是否歡喜她這樣叫。不這樣叫吧,又很生分。 齊mama揚起下巴,揮著手中的娟子,慢慢上前,微微屈膝便算是行禮,指著不遠處的侯夫人寧氏:“老奴是侯夫人身邊的齊mama,浪哥兒在么?” “爺他剛出去了——”說到這里,金玉心頭陡然一亮,怕不是對方算準(zhǔn)沈浪不在才來的吧,于是行禮請侯夫人進來。 寧氏這才側(cè)身看著金玉,臉上帶著微微的笑。 金玉覺得古里古怪的,將寧氏請進來。聽說,寧氏也三十有五,可那張臉卻鮮嫩得叫人有些微的怕。 兩人坐在廳堂里,沉默半天。金玉從沒與貴婦人這般相處,話頭也不知道該如何起。 寧氏倒是悠閑自得,她繞著院子走了一通,又在廳堂里打量過布置,才談了一聲:“浪兒還是如從前一般會享受?!?/br> 這院子看著只兩進三出的,這家里一樁樁一件件的物品看著不起眼,著實貴重的東西。 寧氏這話說的,金玉有點不愛聽了。沈浪是侯爺之子,他用些好東西又怎么了?更何況,據(jù)她所知,這些錢都是沈浪自己的,不靠侯府一分一毫。 更何況,這個寧氏一身的華貴衣裳鮮妍奪目,金玉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身造價不必表小姐奚蔓蔓便宜。自己用的多,還有嘴說管別人的吃穿用度? 但第一次和寧氏見面,也怕自己想多了,先按下不表,只問寧氏:“侯夫人若有什么話想要跟爺說,等爺回來我,我再通傳如何?” 寧氏笑著搖手,手上的鐲子叮當(dāng)響:“我哪是來看沈浪的,我是來看媳婦你的呀。你們到了京城還不來看我們公婆,自然是我跑一趟了?!?/br> 這鐲子可都是上好的水色。 金玉有些懵,這個寧氏口口聲聲和氣,面上也是一副慈祥長輩的樣子,但說話來的話卻處處是機關(guān),先說她和沈浪的不是——沒有去拜見他們。當(dāng)然,這本來也是她和沈浪的不周到。 寧氏說完,伸手來拉金玉。 金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和她的“婆母”手握手了。也是這時,她才看到,她婆母手上的豆蔻指甲紅艷艷,顏色好看,比她更像是個少女。而那纖纖長指上,套著好幾個指環(huán),各色都有…… 金玉面上不動聲色,回握住寧氏:“我有什么好看的。本想要好好拾掇,再去行拜,免得禮數(shù)不周,沒想到您先得了消息過來,看來是鬧了一個烏龍?!?/br> 張mama端了差點進來,寧氏接著喝了,淺啄一口放在一邊,用帕子細細擦了口唇的,防止胭脂掉了:“也是,你今日打扮得這么樸素,我倒還真沒看出來,你是沈浪的妻。” 金玉的臉?biāo)⒌募t了,她平日確實不怎么打扮,比之這位婆母,她差得更遠。沈浪平日里也沒有挑剔過她的衣著首飾,金玉怎么方便怎么來,沒想到今日被這寧氏給挑出來。 金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寧氏又道:“這沒什么,我聽說你娘家本來也不講究這個?!?/br> ……金玉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她好歹是沈浪的正妻——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這個寧氏怎么沒一句好聽的。不就是想說她出身不好,也不會打扮么? 氣死她了。 金玉好歹勸自己冷靜下來,她說:“爺說了要回來吃午飯的,怕是要回來了,侯夫人不若留下來同我們一道,我讓廚房里添些飯菜,希望不要嫌棄才好?!?/br> 沈浪要回來了?寧氏聽到這話,眉頭蹙起,面上的得意終于消散許多,趕忙起身,從金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媳婦你這說的多見外,我如何會嫌棄?” 也不知沈浪以前是做了些什么事,竟叫寧氏怕成這樣,一聽到他名字就要跑,跟個老鼠似的,就敢在她面前逞威風(fēng),連跟沈浪對個面的勇氣都沒有。 金玉不許她走,抓住她的手:“那就留下來吃午飯吧,正好您和沈浪說說話,熱鬧熱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