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夢魘的糾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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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女子那秋水眸子似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又唱: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她腳下不停地旋著,舞姿輕盈而優(yōu)美,自凌劍非的身旁擦肩而過時,似有一縷濃郁的香味飄過鼻間。 離草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卻見凌劍非好似被勾了魂一般,竟追隨著那女子身后一路跟了過去。 不想素日看起來一本正經(jīng)的表哥大人,瞧見了美女竟也如此失態(tài)。 離草搖著頭嘖嘖直嘆,一面無奈地也跟了上去。 但見那白紗女子一路走出了城門,來到一片荒郊野地。 而凌劍非也就這么失魂落魄地跟著,一路上一語不發(fā)。 離草漸漸開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起來。 忽而,眼前原本空曠的郊野中,忽而憑空出現(xiàn)了一座大宅,女子就這么旋舞著引凌劍非一道進了宅中。 離草心中更加驚疑,這女子必然不是普通人!她引他們來此也定然另有目的! 就在這時,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鐲忽而閃了閃,發(fā)出了亮麗的光芒,似是也在示意著有危險即將發(fā)生。 離草見到玉鐲發(fā)光,雖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卻還是急步上前也進了宅內。 眼前已不見那女子與凌劍非的身影,她只得朝著正對大門的前堂尋了過去。 剛一踏進前堂的門,眼前之景忽而幻變,堂中竟是多出了兩人。 那是兩名女子,一名年輕些似乎就是方才那白紗女子,而另一名女子則略顯年長,樣貌卻是同樣妖艷嫵媚。 二人似是正在說著什么。 年長的女子面露擔憂:“伶兒,你可是當真想好了?他是人,我們是妖,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 喚作伶兒的年輕女子一臉嬌羞之色,目光卻異常堅定:“娘,伶兒和葉郎已是山盟海誓,伶兒早已決意不論會有何天譴,也絕不與葉郎分開!” “但他終有一日會知道我們妖的身份,到時他必定會嫌棄憎厭你!如此,你也不怕么?” 伶兒微垂了眉眼,咬了咬唇,卻是搖頭:“不怕!我已委婉地問過葉郎,葉郎說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不管我是何身份,他對我的愛意都不會改變!” “唉!好罷!你既喜歡,我這做娘的又豈能阻你?”年長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只是,我們不會與人類同居,你便將他領回來入贅成親罷!” 離草正想走上前去詢問一番,眼前場景卻突然又是一陣變幻。 “葉風,你當真愿意入贅我白家么?”依舊是伶兒的娘。 只是她問話的對象卻是一名英俊的男子,那模樣看起來竟是與凌劍非長得頗為相像! 葉風扭臉看著依偎在自己懷中的伶兒,微微一笑:“伶兒在哪,我葉風便在哪,反正我父母早已雙亡,一直四海為家,如今伶兒的家自然便是我葉風的家!” 伶兒的娘甚是滿意而又欣慰地點點頭,眉眼卻又一凝:“葉風,既然你已決意入贅我白家,也決意要取伶兒,有些事,我也必須要讓你知道?!?/br> “娘!”似知道她要說什么,伶兒不由急聲想要阻止。 可還是未能阻住。 “葉風,我與伶兒,以及這白府的所有人皆非人類,而是妖,你可知道?” 聽得自己的娘道出這她極度想要隱瞞的事實,伶兒身形不由微微一顫,攬著葉風臂彎的手也不自覺地一緊。 誰想葉風聽聞這驚人的真相,卻依舊十分平靜而淡然,笑的云淡風輕:“其實我已多少猜到了一些,但我愛伶兒,縱然她是妖,也不會改變我對她的愛!” 他這一番表白自是叫伶兒驚訝之余更加感動不已,緊緊抱住了他,將臉貼在了他的胸懷之中,深情地喚了一句:“葉郎……” 眼前之景又是一番變幻,回復原本的大堂景物。 離草見過這些情景變幻,再想著下落不明的凌劍非,心中不由又是擔心又是焦急,還有一絲害怕。 “大叔!大叔!”孤立無助之下,她想起了體內的某魔,立時急聲地呼喚起來。 已然沉寂了許久都未曾出聲的蒼緋,隔了好半晌才懶懶地回了一句:“吵死了!你這小妖喚本君做什么?” “你可知這是怎么回事?”離草知道他比自己見識的要多,只能向他請教。 “哼!本君是只會害你的魔,你又何必來問本君?”他竟在此時鬧起了別扭。 若非孤立無援,離草自然也不會找他,此時萬般無奈,只能好聲好氣地哄道:“大叔,你我怎么說也是同在一條船上,你若害我對你自然也是沒有好處是不是?所以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害我呢?我之前那純屬氣話,氣話!” 未想這平素管用的馬屁,此番他卻是不吃這一套了。 “哼!就算本君不害你,你與本君又是什么關系?不是不喜歡本君么?何必又來跟我多話!” 離草甚是糾結,這大叔好歹也上千年的歲數(shù)了,怎的還鬧這孩子脾氣? “喜歡!誰說我不喜歡大叔了!我最喜歡的就是大叔了!”說起這違心的話,她倒是越來越順溜。 “真假!”蒼緋冷冷一哼,卻是透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是假,可偏生聽起來卻舒服的很! 離草聽出他有些緩和的語氣,知道這下管用了,立時笑嘻嘻地問道:“大叔大叔,現(xiàn)在是否能跟我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蒼緋清了清嗓音,不急不緩道:“你方才所看見的皆是幻像,可還記得她自你們身邊過時,那一股濃郁的香味,便是那香味的作用,讓你看見這些夢魘之景。依本君所觀察,之前那女子用的乃是魔魅之術,這才將你二人引來,至于是何目的,哼!多半和那姓凌的有關!方才那些景象想必都是過去所發(fā)生過的事,如今又以夢魘的方式展現(xiàn)了出來而已?!?/br> 聽他這般說,離草不由更急了。 若真是針對凌劍非,那更得快些找到他不可了! 如此想著,她便穿過前堂急急又向里宅尋去。 穿過中院之時,遠遠的,便又傳來那女子婉妙的歌聲——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與君絕!” 離草腳下步子不由加快,順著歌聲一路尋了過去。 一直到了一間廂房門前,但見里面又是一番景象變幻。 滿目的大紅,儼然是一間喜房。 葉風一身紅衣,長身而立,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此時俯身于地的伶兒。 伶兒亦是一身大紅嫁衣,頭戴鳳冠,一手捂著小腹,一手勉力撐著地,額角有汗,神情甚是痛苦。 在她手邊是一只打翻的酒杯。 她艱難地抬著頭望著面前剛剛成為他夫君的人,滿眼的驚愕與不相信:“葉……葉郎,你在酒中下了什么?” “是專治你們這些妖孽的符咒!”葉風冷然地說著,那般無情的模樣與之前說著情話的他儼然判若兩人。 “為什么……”伶兒額角有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手指緊握:“你不說,你并不介意我的身份?” “我確實不介意你的身份,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是妖,從一開始,我也就是沖著你而來!”葉風此時倒是也坦然相告,不再隱瞞。 伶兒一臉的驚震,更加困惑不解:“我……不明白?!?/br> “不明白,便去問問你那位好娘親!”葉風緩緩自袖中抽出一把短劍,輕輕地,緩緩地擦拭著,唇角揚起一抹奇異的笑意:“不過,她此時想必也和全府的妖一樣,都在符咒發(fā)作的痛苦之中,怕是什么也都不能告訴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