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廢物_分節(jié)閱讀_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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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苓看向他,眼里閃過一絲冷光:“你都知道?” 張易點頭:“如果真的惡毒,他就不會一毫不傷地放你的家人以及你離開,還允許你帶走部分手下。”按道理,他這時候只要順著她的心思敷衍兩句便沒什么事了,沒必要惹她不高興。但她與他們之間的因果牽扯畢竟不一般,所以哪怕會惹人不快,他還是決定從本心出發(fā),說幾句不那么好聽的真話。 “他奪了我的空間,我的基地,還封了我的靈脈,讓我變得跟個廢人一樣,還不如直接殺死我……”韓苓臉上浮起厲色,顯然開始雖看著平和,其實心里怨忿之氣并沒有完全消散。 “他的妻子死了?!睆堃滓蛔忠活D地說,聲音不大,但足以傳進看上去像是快要失控的韓苓耳中。 韓苓的聲音戛然而止,久久沒有再出聲。 按張易本來的想法,如果韓苓在聽到自己這句話時,露出秦長川的死不是她的責任,又或者明知因她造成悲劇卻并不放在心上這樣的反應,他便放棄,找個由頭抽身離開。一個人如果已經(jīng)沒有了最基本的道德觀是非觀,那么再說什么都沒有用。好在,她顯然并不是這樣。 “你只是靈脈被封,但異能還在,怎么敢說是廢人。如今活下來的人中,又有幾個是走那條路的?”張易話頭一轉(zhuǎn),沒在韓苓和史昊的恩怨情仇上糾纏,而是就事論事?!昂螞r你父母都在,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不離不棄,只這些就已是絕大多數(shù)幸存者想拿命換都換不來……”說到這,他聲音不覺輕了下去,卻依舊能讓人聽出其中nongnong的悲哀。 末世多少家破人亡,最后活下來的能有一個親人相伴都是極端幸運的事,何況是一家三口都在。所以說哪怕是被奪了空間,以及因為空間而修出的實力,韓苓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仍然遠超過很多人。 “這么說我還要感謝他沒有趕盡殺絕了?”韓苓冷笑。 “難道不該?”張易皺眉。雖說他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如果誰害死了他至愛的人,那么就算是想盡辦法他也是要弄死對方的。相較起來,史昊的做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真的可以算是很柔和了。如果連這一點都不愿承認,那么大約是很難從過去中爬出來的。 “不……”韓苓搖了下頭,似乎想反駁,卻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再次接下去,不過這一回語氣卻肯定很多:“我不會感謝他。他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因為心軟,也不是因為對我有了感情下不了手,而是忠于他自己的道德以及行事原則。我為什么要謝他?” 張易竟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好在韓苓說這話時似乎真是想通了什么,語氣十分平靜,說完,突然將碗放下,起身回到畫架之前,拿起筆在畫上迅速勾畫起來。 張易隨意瞥了眼,發(fā)現(xiàn)托盤上的碗和碟子竟然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吃得干干凈凈,有點驚訝。想著兩人的談話到此應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于是端起托盤站起來,正要告辭,卻見她停下了筆。 畫上原本空著的五官已被填上,卻是史昊的樣子,只不過看上去表情雖然疏遠冷淡,卻還有著一股子固執(zhí)嚴謹卻又不失柔和的味道,與張易記憶中心如死灰的樣子不同。 韓苓定定看了自己已經(jīng)完成的畫一眼,然后驀地抬手將其一把扯下,走到壁爐邊扔了進去?;鹧婧娴叵氯计穑D(zhuǎn)瞬便將畫上的人吞沒。 “多謝你!”韓苓發(fā)了一會兒愣,然后轉(zhuǎn)回身,對著張易鄭重地說。 “謝我什么?”張易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道謝的。 韓苓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團廢紙,將其攤開,在張易眼皮下晃了晃,不等他伸手來接,便又扔進了壁爐中。但張易已經(jīng)看清上面同樣畫著一個五官空白的肖像。 “我被逐出百峽基地時,那些平日里圍繞在身邊獻殷勤的人不是直接棄我而去,便是落井下石?!表n苓一邊開始收拾地上的廢紙,一邊說。 張易也沒多想,瞅了一圈沒見著有掃帚之類的東西,便將托盤放下,跟著幫忙撿拾。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人太失敗,才會眾叛親離?!表n苓自嘲地說。 “并沒到那個程度,至少譚奎豐他們還一直跟著你?!睆堃讓λ脑挷⒉毁澩?,提醒說。 “他們……他們不一樣的。”聞言,韓苓的動作頓了下,笑容有些勉強。 張易心中奇怪,正想問有什么不一樣,她已轉(zhuǎn)開話題。 “我有一項特殊的能力,但凡見過的人,哪怕只有一眼,也能用筆將其描畫下來。當然這是有時間限制的。熟悉的人,哪怕是隔了三五年,我還是能憑借記憶勾畫得八九不離十,陌生人能記住的時間就比較短,但也能保持記憶三五月,再久的話就會變得模糊?!?/br> 張易不由看向手上收攏起來的廢紙,發(fā)現(xiàn)上面畫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卻沒有一張臉是被填上的。 “然而之前一段時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竟然想不起其他人的樣子了。蕭喆,徐鳳玲,史昊,那些背棄我的人,沒有背棄我的人,包括我的父母,他們的臉在我的腦海里都是一團團扭曲的光影。我根本不敢去看他們,怕自己會發(fā)瘋。”韓苓說到這兒笑了起來,笑容很明朗,絲毫看不出曾經(jīng)陷于惡夢一樣的黑暗情緒泥沼中無法自拔。 “扭曲的光影?”張易有點無法理解。 “是啊。每次我看過去,又或者回憶的時候,就像是有無數(shù)張面孔出現(xiàn)在他們臉上,這些面孔互相替換,重疊,融合,扭曲成一團。我不知道哪一張面孔才是真正的他們,我分辨不出來,只是越看越陌生,越看越嚇人……” 聽著韓苓如同夢囈一樣的呢喃,張易這時才知道,譚奎豐他們的擔心并不是大驚小怪,韓苓明顯曾經(jīng)處于過一個很危險的精神狀態(tài),不小心很可能就是自殘自戕的下場。 “但是剛剛我突然明白了,他們有多少面孔都無所謂,他們拿來面對我的那一面,就是我眼中真實的他們。至于其他面,我看不見,那么又與我有什么關系。就像史昊,他對秦長川溫柔深情忠誠,但這一面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在面對我時,而我卻認為那才是真正的他,并因此想將他納為己有,不是緣木求魚?還有我的父母,他們不管對外面的人怎么樣,脾氣變得怎么古怪,但他們對我的愛卻從來沒有變過,毫無保留;還有譚奎豐他們……”韓苓的聲音突然鏗鏘起來,如同烈陽破開層云,天地間一片明亮熱烈。 張易不自覺站直了身體,看著這個只見過兩次面卻已聽過她不少事跡的少女在自己眼前完成化繭成蝶的蛻變,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里面是否真起了點作用,但心里其實是挺欣慰的。當然,如果換成史昊來,見她就這樣想開,大約高興不起來。不同的立場決定了不同的心態(tài),張易不是受害者,反而曾受過她的恩惠,自然愿意見到她在不傷害其他人的情況下成長起來,并過得更好。 “所以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聽我傾訴,如果剛剛你沒有反駁我,而是順著我的話說下去,或許我永遠也不可能完成一幅畫?!表n苓看著張易,非常認真地說。 張易聽出來了,她所指的完成一幅畫其實說的是從那種混亂黑暗的情緒中走出來。 “我想,你最應該謝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還有譚奎豐他們?!毕肓讼?,他沒有接受道謝。他起的作用不過是臨門一腳,換誰來都能做到,而前面的積累與支持卻是一直對她不離不棄,甚至連怨言都沒有一句的身邊人,沒有這些人,她現(xiàn)在或許是另外一種狀態(tài),甚至有可能早已不在。 韓苓笑了笑,沒有反駁。事實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從出事后,她的父母以及譚奎豐等人對她總是小心翼翼,百依百順,生怕她有個好歹,不每天在她耳邊咒罵史昊都是好的,更別提逆著她的意來勸她了。再則,她也沒辦法跟他們述說心中的那些想法,彼此之間太熟了,說不出口。 張易則不同,張易于她來說幾乎可以算是一個陌生人,以后也可能沒有交集,不存在有多少張面孔需要她來分辨這種心理障礙,傾訴起來也無需顧忌什么。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會逮著他不管不顧地一頓傾述,而也正是這種毫無顧忌的傾述,讓她積壓已久的情緒得以釋放,才有醍醐灌頂?shù)目拔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