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柜了
后半夜,戈雁聲獨自攤在雙人大床上睡得鼾聲四起。 你很難跟一個活了幾千年的糟心玩意兒講什么良心,因為很顯然,戈雁聲沒有良心。他把白若塵攆到了小床上之后,他自己睡得那叫一個踏實,但后半夜,戈雁聲還是醒了,因為他被鬼壓床了。 戈雁聲是天地間第一把神器,直接劈開了宇宙洪荒,所以身上的煞氣非常重,哪怕是套了一個人類的軀殼,也是個天地同傷觸之即死的狗脾氣,所以三界六道還沒有哪個小鬼想不開敢去壓他的床。 等他費勁的睜開眼,想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玩意兒壓到自己身上了,就看到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那個“鬼”很面熟。 那個“鬼”有著一頭軟軟的短發(fā),扁扁的壓在腦袋上,他剛剛應該也睡得非常好,所以發(fā)旋中間被擠出來了一根小呆毛,左側(cè)的劉海也被拱的亂烘烘的,露出了左側(cè)眉骨上方的一個圓圓的疤痕。 “小崽子,”戈雁聲真的沒想到今晚上的事給白若塵造成了這么大的影響,竟然氣到夢游了,“我錯了,我不該睡大床,明天咱倆一起睡好不好?聽話,你先從我身上下來?!?/br> 可白若塵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依舊閉著眼,動都不帶動一下,他穿的是賓館自帶的對襟睡衣,兩個細長的腿跨坐在戈雁聲的腰上,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出來了…… 戈雁聲見狀,只能慢慢的撐著床坐起來,雙手環(huán)住白若塵的腰,打算把人弄下去,可誰知道戈雁聲一雙手剛放上去,白若塵就出大問題了。 他一把摟住了戈雁聲的脖子,然后軟軟的靠了過去,湊在戈雁聲的耳邊輕聲問:“好看嗎?” 戈雁聲一雙手摁在白若塵腰上,徹底懵逼了。他活了幾千年,揪過太上老君的眉毛,被十八羅漢追著打過,偷跑到天池洗過澡,可謂是作盡了三界所有能作的妖??杀蝗速N這么近,還趴在耳朵邊問“好看不好看”,那還真是頭一遭。 白若塵不依不饒,他似乎是對戈雁聲的反應很不滿意,于是輕輕拽了拽戈雁聲的頭發(fā),語氣里有點焦躁:“問你呢,好不好看?。俊?/br> “好看好看,特別好看?!备暄懵暱扌Σ坏茫皬奶旖绲介惲_殿,就你最好看,行了吧?趕緊給我下去?!?/br> “不是說我!我知道我好看!”白若塵徹底不高興了,他生氣的坐直了身子,指著窗戶外面,“我設計的這個房子,他好看嗎?” 戈雁聲皺了皺眉,他這時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白若塵這不是來投懷送抱的,他這是……鬼上身了。 搞明白這一點之后,戈雁聲停下了自己剛剛的二缺行為,他一只手扶著白若塵的后脖頸,另一只手開始在白若塵的腦門上比劃鬼畫符。 但是被上了身的白若塵同學極度不配合,他梗著脖子在戈雁聲的手里扭來扭去,不依不饒的問這個建筑好不好看。 戈雁聲只能一邊哄著他,一邊快速的結(jié)束自己的法印,等他終于畫完了,一個金色的符文一下子沒入了白若塵的額頭,只見剛剛還撒著嬌的白若塵瞬間就沒了意識,一聲不吭的軟到了戈雁聲的懷里。 戈雁聲尷尬的扶著白若塵,美人在懷,可他抱也不是,扔也不是。 但他也不能任憑白若塵暈在這兒不管啊,在經(jīng)歷了一番思想斗爭后,戈雁聲打算把白若塵抱回到他的房間,剩下的事情,明早再說。 于是戈雁聲先把白若塵放到了旁邊,然后下床穿好了拖鞋,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彎腰,打橫把睡著了的白若塵從床上抱了起來,就在這時,白若塵睫毛抖了抖,醒了…… 戈雁聲原本也是穿著酒店提供的對襟睡衣入睡的,但經(jīng)過白若塵的一頓折騰,睡衣領口被拽開了不少,一大片胸肌就這么露了出來。 然后戈雁聲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面對著那個他親手搶來的大床,用公主抱的姿勢把白若塵抱在懷里。 這個不尷不尬的模樣,在白若塵眼里就變成了:戈雁聲把他從小床上抱了過來,正打算放到自己的雙人大床上,并且由于某種不可描述的原因,戈雁聲覺得很熱,他的領口還被扒開了…… 白若塵昏昏沉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暈乎乎的問了一句:“戈雁聲,你也是gay嗎?” 戈雁聲:“老子不是gay?。?!” 一分鐘后—— 戈雁聲:“也????” 白若塵徹底清醒了,他乖巧的坐在床沿上,臉上大寫著尷尬。在這種糊里糊涂的情況下,白若塵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出柜了…… 戈雁聲在經(jīng)歷了剛剛的誤會之后,也難堪的不行,他輕咳了一下,為自己方才的行為做了一個十分牽強的解釋:“那什么……別誤會,剛剛你鬼上身了,我?guī)湍惆雅K東西趕走了?!?/br> 白若塵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倒是也信了:“那你把它抓住了?” “沒,”戈雁聲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還不確定是不是神獸呢,是神獸再抓,要不抓錯了還得跟斥離交接,麻煩。你精怪圖帶了嗎?” 白若塵:“帶了,我回去拿?!?/br> 白若塵跑回自己屋里,低著頭找自己的褲子,打算把鑰匙摘下來,他沒看到,在他背后的那面墻上,本來是樹影的地方,慢慢的走出來了一個渾身漆黑的東西…… 聽到了敲門聲,戈雁聲以為是白若塵回來了,他開了門就看到,白若塵拿著一個散發(fā)著熒光的迷你版精怪圖,閉著眼歪著頭,問他:“好看嗎?” 戈雁聲:“還來?!白若塵你這是什么體質(zhì)?招魂幡嗎你?” 不過這一次,戈雁聲徹底毛了,這妖怪太不識抬舉,都趕走了一次了還來,戈雁聲要再不讓他長長記性,也太丟人了。 他拿出了三張符紙,抄起打火機就點立刻,這幾張黃符就燒起來了,三張燃燒的符紙飄飄呼呼的飛到了白若塵的四周,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險,那個小鬼當機立斷,舍下白若塵的軀殼就打算跑。戈雁聲就看到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沖著窗戶就去了。 戈雁聲一點都不慌張,就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只見那個小鬼一腦袋撞到了玻璃上。它很納悶,因為窗戶這種東西,從來沒有難倒過它,身為一個鬼魂,它是完全可以無視玻璃的。 “省省吧,”戈雁聲把軟在地上的白若塵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家’是人類自古以來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我不開門不開窗,你就進不來也出不去。你之所以能上了白若塵的身,也是因為你本來就在那個屋子里吧?!?/br> 戈雁聲把白若塵安頓好,抬頭看了看縮在屋子里的那一團東西:“你能讓那幾個房客做噩夢,是因為他們忘關窗戶了,你這才有本事干預他們的夢境,我說的對嗎?” 那一團黑霧顯然沒想到今天會碰到這么一個硬茬,他縮在小角落里,渾身都在哆嗦,以至于周身凝結(jié)著的霧氣都散了很多。 戈雁聲向著它走了過去,把它嚇得又竄到了門口,它拿身體拼命的撞門,但還是沒能把門撞開,不僅如此,就連一點聲響都沒能弄出來。 戈雁聲把火龍放了出來,悠閑地沖著那東西走了過去:“放棄吧,只要我不開門,你不可能出去的?!?/br> 這時,“嘀——”的一聲,門內(nèi)的指示燈由紅色變?yōu)榱司G色。 有人在外面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