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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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陳相與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什么樣子?” 江西澤道:“清平君?!?/br> 陳相與道:“你不是不想成為圣人嗎?” “你那天說的話,我仔細(xì)想過了……你說得對,那些都是我們想要的而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人生在世數(shù)百年光陰,如果不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那還有什么意義。所謂圣人,他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成了圣人而已?!?/br> 江西澤靜靜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哎?!标愊嗯c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拔腋阏f一個好玩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的?!?/br> 陳相與翻箱倒柜把那段許久未翻的記憶拼湊出來?!拔倚r候,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剛開始修煉,消耗很大,又沒有辟過谷,每天都餓到不行。師父就把平陽府里能吃的野菜都挖給我吃。春夏還好,一到冬天野菜沒有了,我就餓得頭暈眼花?!标愊嗯c在橋頭的臺階上坐下,江西澤輕提衣擺隨他一起坐在了泛青苔的石階上。 陳相與輕笑,繼續(xù)道:“有一年冬天特別冷,加上經(jīng)常挨餓,我就生病了,師父很自責(zé),不分晝夜的守著我,給我渡靈力。就是那時候,師父去山里獵了一只兔子,烤熟了給我吃。而后在平陽府的山門前跪了一天?!逼疥柛杏?xùn),不可輕易殺生,不可妄害性命。 承影無光動天下,伏生劍陣斬穹鵠。清平君這一生除了斬過那禍害蒼生的穹鵠,便只為了他的徒弟,害過一只兔子。 江西澤垂眸?!拔冶炔贿^他。” 陳相與笑著攬過他的肩膀。 “我只是想告訴你,縱然是清平君,也非無欲無求,也有被情感左右犯錯的時候。你不必跟任何人比較,你就是你,明月西子無垢?!?/br> 江西澤垂眸?!拔颐靼琢??!?/br> 兩個人出了鎮(zhèn)子向北上了大路。 江西澤道:“那些人蠱盅是秦暮涯做的嗎?” 陳相與微微搖頭:“不清楚。這件事可以肯定的是跟金面人有關(guān),但是秦暮涯有沒有參與又或者參與了多少我們還不清楚。不過……”陳相與食指輕輕摩挲著下巴。“我覺得有些奇怪,之前見秦暮涯,總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有點(diǎn)散亂,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是受了蠱蟲反噬?”煉蠱之人受蠱蟲反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連陳相與這個蠱道極致的蠱宗都不例外,更何況是秦暮涯。但陳相與總覺得那種感覺有些怪。 江西澤道:“因果報應(yīng)?!?/br> 日落時分,二人到了湘川最北一個鎮(zhèn)子。這個鎮(zhèn)子?xùn)|邊部分在南海境內(nèi),西邊在湘川境內(nèi),中間有一條寬闊的大街,只是隔了一條街,兩邊的風(fēng)土人情迥然不同。 陳相與雙腳踩在大街正中間,看著兩邊擺攤叫賣拉皮條的。抬起手來指左指右誠心逗那些拉客的小斯玩。 左邊的湘川的小斯拍著胸脯道:“像客官這樣英武不凡的俠士,應(yīng)該住著鎮(zhèn)子上最大的酒樓。我們店是這鎮(zhèn)子上最大的酒樓,包你滿意?!?/br> 右邊南海的小斯長得賊眉鼠眼,“客官可別聽他瞎忽悠,住他們店里保不齊菜里多什么料?!?/br> “哎你什么意思!”湘川小斯立刻擼起袖子,掐腰道:“你給我說清楚,加什么料!加什么料!” 南海小斯陰陽怪氣道:“前兩天莫名死在你們店里的人。房間打掃出來了嗎?” 陳相與好奇問湘川小斯?!澳銈兊昀锼肋^人?” 小斯一臉菜色,支吾道:“前兩天有那么……一個?!?/br> “好?!标愊嗯c拍手?!熬妥∧慵?。” “?。俊毕娲ㄐ∷故軐櫲趔@,原以為這生意要黃了,沒曾想這位竟是個重口的,連忙點(diǎn)頭哈腰的把人往店里帶。 江西澤一身白衣,兜帽將他遮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低頭跟著陳相與進(jìn)了店。 店里客人不多,有些冷清。寬闊的一樓大廳里三三兩兩有幾桌吃飯的人,一個油膩的老板一臉愁容的在柜臺后打著算盤。 小斯帶著二人來到柜臺前,殷勤道:“二位客官要幾間房?” 陳相與先是伸了個二,然后晃晃悠悠的又縮了一根手指回去。 “一間。仔細(xì)打掃,被褥茶具都要新的?!?/br> 江西澤將一枚金葉扔在柜臺桌上。老板立刻收起來,滿面堆笑,小斯腳底抹油的拎著抹布水桶去干活了。 胖乎乎的老板從柜臺后繞出來,搓著手道:“二位客官吃點(diǎn)什么?” 陳相與坐下,倒了一杯熱茶沖洗碗筷?!半S便上幾個你們店的拿手菜?!?/br> 江西澤平穩(wěn)的在他對面坐下,補(bǔ)充?!八夭?,不要辣。” 陳相與道:“再來個梅菜扣rou。” 老板道了聲:“好嘞。”立馬吩咐下去了。 可能是生意的確冷清,菜很快就上齊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聞起來確實(shí)不錯,陳相與要了兩壇酒,倒在杯中先干了一杯,而后夾了一大筷梅菜扣rou放在江西澤碗里。 “小孩子要多吃rou才會長高。” 江西澤將一塊青菜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嚼碎,咽下?!拔乙呀?jīng)不是小孩子了?!?/br> 陳相與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盁o論你多大,在我眼里永遠(yuǎn)都是個孩子?!?/br> 江西澤道:“你年歲幾何?” 陳相與知道他又要按照方才那樣胡算一通,先發(fā)制人?!拔冶饶阍缟赀@是事實(shí)。” 江西澤抬眸?!耙呀?jīng)補(bǔ)回來了。”他們之間那二十歲的差距就在陳相與死去的二十年間已經(jīng)全補(bǔ)回來了。冥冥中好像有天意,讓他了卻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遺憾,現(xiàn)在的他們是同樣年華。 江西澤雖平常一聲不響,真狡辯起來還不落下風(fēng)。 陳相與執(zhí)拗道:“我說不算就不算?!?/br> 江西澤輕笑,很輕很輕。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讓陳相與愣住了。杯中酒差點(diǎn)撒出來。連忙仰頭,一飲而盡。 這小子,還真是個美人。 天漸漸黑下來,大堂里掌了燈。陳相與腳邊已經(jīng)滾了不少酒壇,他還是在豪飲著。天越黑,越緊張。 早已下定決心,做好覺悟,可真正到了此時,那股抗拒之意壓都壓不下去。 江西澤靜靜坐在他對面,與陳相與不同,他如同品茶一樣,垂著眼眸輕抿杯中清酒。 陳相與將又一個空了的酒壇丟在腳邊。趴在桌上口齒不清道:“再來……十壇?!?/br> 這老板開了十多年的店,也第一次看見這么能喝的,目瞪口呆望向江西澤。他擔(dān)心再喝下去店里又要出人命。 江西澤道:“算了?!?/br> 老板如蒙大赦。 江西澤繞過去拉起陳相與胳膊搭在肩膀上將他架起來。 陳相與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整個身體都倚在江西澤身上。江西澤便直接把他抱了起來。驚的老板差點(diǎn)把眼珠瞪出來。 江西澤把他放在床上,替他脫了鞋。陳相與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床前架上有小斯準(zhǔn)備好的清水和手巾。 江西澤挽起袖子把手巾浸濕,彎下腰替他細(xì)細(xì)擦了臉。 原本睡死的陳相與突然睜開眼睛,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向自己,同時一個翻身壓在了江西澤身上,雙腿跪在江西澤兩側(cè)。 江西澤猝不及防的被他摁在床上。還未反應(yīng)過來,陳相與的唇便印在了他的唇上。就像三伏天的流火降到枯柴上,江西澤一直死死壓制的欲望一瞬間就被點(diǎn)燃,而后催拉腐朽一發(fā)不可收拾,一個天旋地轉(zhuǎn),陳相與被他壓在了身下。 江西澤吻著他的唇,瘋狂的咬著,幾乎嘗到了血腥氣。 他的手離開床榻緩緩落在陳相與腰間。 那一刻,明顯感覺到身下的軀體那一瞬間清晰戰(zhàn)栗。他停下手。 抬起頭看著陳相與。陳相與也正看著他,目中盈著一層霧氣。襯的他眼睛更加晶瑩。 仿佛下了很大的絕心,陳相與閉上眼睛。 江西澤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眼睛。他不知陳相與今夜為何會如此主動,但他知陳相與心中有傷還未磨滅。 “已經(jīng)夠了?!?/br> 陳相與睜開眼睛,眼中淚水在開合間流了出來。 “你不……想……” 江西澤道:“沒有,我想要的并不是這個?!彼е愊嗯c,陳相與的身體一僵,江西澤反而抱的更緊了,盡管用力卻十分溫柔。他的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他那冷漠的嗓音極盡溫柔道:“我跟他不一樣。” 陳相與微愣?!澳阒??” 江西澤道:“大概明白,你不必細(xì)說,我不想聽,也不介意?!?/br> 他雖心機(jī)淺薄但對陳相與的事情一直上心。那日酒樓里,墨冷軒他們的一番話中,陳相與流露出心傷之情江西澤便明白一切。 江西澤的身體是涼的,比一般人的體溫要低,那股涼意將陳相與心中那股煩躁抗拒緩緩壓了下去。 他突然想哭,世間怎會有這么一個人?清平君對他好,是父子之情,圣人天性使然,澤被蒼生,陳相與也是蒼生中的一員。江臨晚對他好,是兄長之情,愛時護(hù)怒時責(zé),從不違背本性。只有這個人,壓制住身上所有的棱角,只將最溫柔的地方給他。 不知過了多久,陳相與回抱住江西澤。他身上有一股凌冬風(fēng)雪的寒氣,冷冽又干凈。那股味道讓他不知由來的心安。 “你真是……” “相與?!苯鳚傻哪樎裨谒募绨颉!拔乙院罂梢赃@樣叫你嗎?” 陳相與輕笑,心中郁結(jié)平了許多。抬腿低了低他腰以下的地方。 “都這樣了,你說呢?” 江西澤輕笑。這是他今日第二笑了。 猶如囊螢映雪,美的醉人。 陳相與別過眼去不忍直視。 “你以后笑的時候提前給我個心理準(zhǔn)備行不行?!?/br> 江西澤難得會說句玩笑話?!安缓每磫??” 陳相與憤憤道:“就是因為太好看了,我都要受不住了?!?/br> 江西澤抱著他,陳相與在那個冷卻堅實(shí)的懷抱里,睡了重生以來最踏實(shí)的一覺。 第二日陳相與起床時江西澤已經(jīng)站在床邊,背對陳相與,窗戶投進(jìn)的晨陽在他周身鍍金了一層淡淡白光。 陳相與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坐在床邊,打著哈欠道:“怎么這么早。” 江西澤道:“沒事?!?/br> 陳相與隱隱覺得有什么異樣,上前一步拉著他的手臂一拽,江西澤險些被他拽倒。踉蹌后退了好幾步。 他的臉色不好,額頭上有一層細(xì)薄的汗。 陳相與直視他已經(jīng)沒有神采雙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西澤側(cè)過臉去?!拔覜]事,看得見。” 陳相與凝重的看著他,情蠱最近雖發(fā)作的遲緩許多,但卻一次比一次生猛。 見他一臉凝重,江西澤垂眸,抿了抿唇,沉默許久道:“無妨?!?/br> 陳相與似是而非,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是心又墜了下去,還是要盡快。 路上陳相與裝作毫不在意,又開始插科打諢沒個消停,江西澤渙散的目光跟著他,臉上雖無笑意,卻不似以往那般冷冽。 陳相與凝眉笑著,一直揣著心事。 晌午十分二人抵達(dá)明月城,陳相與跟江西澤并肩走在街上,江西澤又把兜帽拉了上去,陳相與手臂拐到身后偷偷給他拽了下來,江西澤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再拉上。陳相與倘若無視,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 經(jīng)過上次那家酒樓,陳相與拽著江西澤停下?;叵肫鸲讼嘤銮榫埃鳚扇绾蝺礆埖膶⑺嗷孛髟律角f現(xiàn)在又是怎么對他悉心溫柔。不禁感慨。“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江西澤拉著他道:“走了。” 再次踏上二十四橋,陳相與想起江世欽當(dāng)日所言。 翠屏湖下到底有什么東西? 他趴在白玉欄桿上,探下身子往湖底看,碧藍(lán)如鏡的湖面上倒映他清晰的面容,至于更深處不可見。 單手在蓮花橋墩一撐便跳入了湖中。 他的動作極快,江西澤只來得及呼一句,“相與?!鄙焓肿チ藗€空。 陳相與自水中露出頭來抹了把臉,撲著水面笑道:“沒事。我找點(diǎn)東西?!闭f完頭往水里一扎又潛了下去。 翠屏湖水清冽遠(yuǎn)近聞名,明月山莊鍛造術(shù)一絕也有這至純至清之水的功勞,陽光透過湖水直接能照到底。 陳相與往下潛了兩三米便見湖底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 這是什么?他詫異后好奇潛下去,不待靠近便已識出,因為此物最是熟悉,密密麻麻的黑影竟都是酒壇。他上前拎了一壇,冒起一串水泡,瓶口燒泥封完好,競是酒。 恍然明白,為何江西澤以往給他喝的醉海棠壇子都有些濕漉漉的。 江西澤在橋上靜靜等著,突然從水中飛出一個酒壇砸向他,下意識抬手接住。 陳相與抓著橋欄爬上來,擰了擰濕透的衣服,湖水順著他的眼睫滴答滴答往下滴。 “你猜我在湖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江西澤道:“醉海棠?!?/br> “是啊?!标愊嗯c看著他手里的酒壇?!昂芏嗪芏?。” 江西澤“嗯”了聲。 二十年來,每想他一次,他就釀一壇他最愛的酒,沉入湖底。 “以往喝的酒都是從這里取的?” “嗯。” “為何釀這么多?”密密麻麻的湖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江西澤道:“你喜歡喝?!?/br> 一股酸楚從心底蔓直沖眼眶。 陳相與不動聲色轉(zhuǎn)過身去,真的是年紀(jì)大了,幸虧臉上的水未干,他背身笑:“小西子,你可真隨了你爹像個癡兒?!?/br> 江西澤面無表情?!盎厝グ?。” 陳相與甩了甩袖子上的水?!白甙勺甙伞!?/br> 然后他不著邊際道:“我跟你講,我水性可好了,當(dāng)年你娘掉水里了,還是我把你娘撈上來的,但你娘暈過去了,我就順?biāo)浦壅f是你爹救的,結(jié)果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