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脫手的瞬間,她像被砍斷的樹一樣向后倒,自行給對手制造了一波后背摔。 她驚恐地閉上眼。 結果沒按照她的預判落地,反倒被攬著腰抱在了身前。 她睜眼,對上尤敘游刃有余的笑眼。 他嗤笑道:“拉入式防守是吧?動作不對啊?!?/br> “你沒穿衣服,你犯規(guī)!” “你還得學學無道服柔術?!?/br> “算了,不打了,我們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放我下來?!?/br> 尤敘笑開了,俯身把她放到地上,自己沒挪開,趴在她身上。 見何犀安寧下來,他撥開她額前的頭發(fā),又親上來。 腰側的腿突然松開,腹部被右膝頂住。 何犀揪住他的脖子和手腕亂七八糟犟著力氣,左腿朝他蹲著的右腿壓下,上身抓住重心,拉著他往后倒。 尤敘意識到她是想使剪刀掃,也沒想阻斷她起招,干脆松了力氣。 還沒來得及提醒,手掌就被她胡亂拉扯到自己胸前。 何犀驟然紅了臉,慍怒地瞪著他。 尤敘感到無辜,緩緩抬起手舉到空中:“我可一點兒力氣都沒用。你自己想想剪刀掃成功之后的姿勢……我沒讓你用這招?!?/br> 何犀沉默地醞釀著計劃,趁他解釋的空當,抽出腿飛踢向他肩側。 腳踝被一把握住,她哼哧掙扎著,像是被吊起來放血的動物。 這下尤敘徹底掌握了主動權,也不再給她反擊的機會,將腿牢牢地擎著,按在地上,上身嚴實地貼過來。 像嵌在巖壁里一般,她動彈不得,心跳到嗓子眼。 明明還隔著一層衣服,身前卻guntang至極。 他俯身到她耳邊,低啞道:“何犀,別耍陰招,會輸?shù)煤軕K?!?/br> 這語氣令她心動,話音未落,她就急乎乎地吻上來。 尤敘壓著她的胳膊,只回應了幾秒就抬起頭,又拉開距離。 何犀不滿地盯著他,肢體難以抗爭,只能用她更擅長的言語。 “怎么著?愛玩玩,不玩算了,松開,我不玩了,你爸媽也快回來了。” 光源在他后脊之上,耳朵被曬得透光,顯得更紅,像漿果。 “急什么,門都鎖了。” 何犀挪了挪手,游移到他身下。 他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低喘,肌rou瞬間緊繃,身體貼得更緊。 力氣突然又松開,他氣息變快,繼而聽見何犀的淺笑。 “誰急?我不急?!?/br> 他抿唇,單手攥著她的手腕向上拉到頭頂,埋首去親她的頸項。 何犀半闔著眼,手不由自主去描摹他的肌rou輪廓。 尤敘習慣性接受,另一手攬上她腿根,神思愈發(fā)混沌。 之后他們流著汗休息,對著蒼穹上飄乎的云聊了會兒天。 午后麗日透過窗格投射在她胸口以下,像動畫片里紋路分明的被子,也像一板白巧克力。 何犀闔眼感受著覆蓋在她身前腿間的暖光,后腦突然被抬起來,再落下時多了個枕頭。 腦袋邊的松軟輕微塌陷,清爽的香波味靠近,胳膊邊又傳來溫度。 何犀轉頭抬了抬眼皮,瞄見尤敘輪廓分明的側臉陷在白枕頭里,就像雪地里的山川。 “這閣樓真的好安靜,一點兒聲都沒有。我們家就老能聽見樓上的腳步和桌椅拖拉聲,有事沒事還起鉆機,特吵。你以前自己呆在這,又不找人說話,雙重寂靜,是不是跟在太空里獨自執(zhí)行任務一樣?” 塌在腿根邊的手被翻開朝上,貼上干燥的掌心,攥牢。 “是,所以認識你之后,我老是耳鳴?!?/br> “我有那么吵嗎?”何犀把手指扣進他指縫,用力并攏,施以拶刑。 那點力氣顯然對他沒什么影響,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反倒是她吃痛地先甩開手。 “你喝醉酒,我送你回家那天,我整整耳鳴了一晚上?!?/br> “那都多久前的事兒了,你還記得?” “沒見過幾回的人突然在我面前脫了內(nèi)衣,難忘?!?/br> 何犀的記憶被遽爾喚醒,撐著枕頭半坐起來憤然道:“隔天我醒過來背疼得厲害,你還好意思說?” 他鼻息帶笑:“你那天的肢體形態(tài)很像海鮮,知道我海鮮過敏還不停地說海里的事兒。” 何犀全然沒有印象:“我說什么了?” “你說,”他認真回想,“深海魚互相見不著才越長越丑,見了光會嚇到對方。還評論了魚的記憶遺傳,順道介紹了該怎么殺魚,從生到死一步到位?!?/br> 何犀翻了個身縮進他懷里:“這都能成功,我可真是締造了愛情奇跡。” 他笑了笑,胳膊攬得更緊。 的確,在遇見此人之前,尤敘一直沉浸于孑然的無聲。 某天,他浩瀚無垠的真空中,陡然闖入一個天外來客。 自此荒寂逐日淡去,欲愿紛至沓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