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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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是不想讓她難堪,我給箴言找了那么多好姑娘,不知為什么他偏偏眼瞎選了她?!?/br> 她的聲音輕柔,聽起來還像個三十出頭的女人,一點也不刻薄。 但真實是,一句句,像刀割在她原本懸著不放的心上。 她站在窗戶前吹了一會冷風,想把剛才那些尖酸銳利的話語從她腦子里吹走。 最后揉了揉穿高跟鞋早已泛酸紅腫的腳腕,理理風衣的衣擺,換上溫和得體的笑容,再次推開那扇門。 *** 程安好到家已經(jīng)八點半,陸真真看她回來激動地從沙發(fā)上跳起,圍在她身邊問個不停。 “怎么樣?言神爸媽對你好嗎?” 程安好神情疲累地笑了笑。 “挺好的?!?/br> 陸真真畢竟跟她住一起幾個月,自然能看出她現(xiàn)在興致不高,趕緊把她拉到沙發(fā)上幫她垂肩。 “辛苦了辛苦了,見家長真是虐心虐身的活。” “我們家程老師這么好,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陸真真就比她小了四歲,恃靚行兇,玩性大,在成熟穩(wěn)重的她面前還像個孩子,她經(jīng)常忍不住說教她,就有了“程老師”的綽號。 程安好摸摸她腦袋,看茶幾上一堆零食包裝,猜到她沒吃晚飯,昨天搟好的餃子皮還在冰箱凍著,馬上起身給她包了頓餃子。 最后包的有點多,她們都吃不下,程安好想到他晚飯沒吃幾口就走了,發(fā)消息確認他在俱樂部后,用保溫桶全裝上往那邊趕。 他給過她一張別墅的通行證,進去很容易。俱樂部柵欄的門也沒鎖,她直接走到一樓大廳,燈光明亮,裝潢富麗,她以為沒人,結(jié)果稍稍側(cè)頭,隔壁訓練室的一群小伙子正扒在玻璃墻那邊,笑得一臉熱情地給她揮手。 她有先見之明,餃子打包了兩份,走過去還沒敲上門,就有人主動開了。 “嫂子好!我是妖貓,隊里的中單,上次給你送衣服那個,你記得嗎?” “嗯,記得的。抱歉打擾你們訓練了,這是我包的餃子,等你們休息的時候一起嘗嘗?!?/br> 妖貓咧嘴笑得更大了,趕緊點頭,手指機靈地往樓上指了指。 “許哥在上面?!?/br> 程安好點頭,眼里含著笑,跟他們揮手打招呼,說了句再見。 性格迥異的一群男孩,尤其是妖貓,極瘦瓜子臉嵌上一雙骨碌的大眼珠,泛著機靈勁兒,笑起來極具喜氣。 到了二樓,房間里傳來爭執(zhí)聲,不止他一人,程安好的腳步在門口停下了。 “許箴言,你這么著急跟那個女的結(jié)婚干嘛?我之前就跟你說了蘇溫爾要回來了,你看今晚,鬧成這樣……” “呵?!彼S笑一聲,“誰跟你說我要等她蘇溫爾?” “好,你不等蘇溫爾,那你對你現(xiàn)在的老婆有感情嗎?你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她結(jié)婚嗎?” 房間里有短暫的沉默,他清冽的聲線再次響起,她的心不自覺被揪緊。 “她挺好,順眼,不多事,能過日子?!?/br> “我結(jié)婚還需要跟你報告很多理由嗎?” 另一個人好像被勾起怒火,音量不自覺提高。 “那你敢說你對蘇溫爾沒有一點感情?” “沒感情今天晚上她在酒吧喝醉了被人欺負,你干嘛二話不說去找她?” “.…..” 后面的話,程安好沒聽完,她也沒再進去。 出門時又碰到那群孩子,人手一雙筷子,熱情地跟她揮手,直夸餃子好吃。 程安好微微笑著,淡然地把妖貓叫出來,手里另一份餃子,也塞他懷里。 “許箴言不餓,你們多吃點?!?/br> 不等妖貓反應(yīng),她自顧自說了聲再見,走出了俱樂部大門。 第七章 當陸真真看到程安好提著幾罐啤酒和便利店她最愛的關(guān)東煮回來時,眼睛瞬間瞪大。 “真真,喝點酒嗎?” 程安好走到茶幾旁的軟塌前坐下,動作利落地開了一罐啤酒,仰頭灌了一口。 在陸真真心里,程安好絕對的新時代三好青年,早睡早起,不沾煙酒,她不知道她出去一趟怎么成這樣了。 但陪酒陪聊這種事,陸真真從來不會拒絕。 兩罐啤酒喝完,混跡酒吧數(shù)年的陸真真十分清醒,程安好趴在桌上,已經(jīng)快不行了。 她喝酒不紅臉,反倒臉色格外白,平日剔透清明的眼神像蒙了霧,一層朦朧。 “程老師,我一直想問你,你怎么就突然跟我男神結(jié)婚了呢?”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腦殘粉,言神那年紀也該成家了,我就是好奇,怎么剛好是你?!?/br> “明明你們倆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的那類人啊,你喜歡他嗎?” 酒醉人醉的時候,是最好套話的時候。 陸真真也是試探性地問了問,畢竟,以她冷靜自持的個性,肯不肯說還是一回事。 結(jié)果她高估了某人的酒品,只見程安好突然坐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醉眼朦朧中的笑容,有點癡,也有點傻。 她盯著她手背的那枚鉆戒,自領(lǐng)證那天起,她就沒摘下來過,現(xiàn)在,卻使了勁,把它取下擺在茶幾上。 她悵然若失的表情把陸真真嚇到了,她趕緊坐直,正經(jīng)起來。 “喜歡啊,喜歡很久了。” “他不知道而已。” 她像是陷入回憶里,乖且靜地垂著眼眸,眼角不知不覺地濕了。 只一眼,陸真真就像觸碰到她嚴封心底的心酸。 *** 你少年時有特別喜歡的人嗎?就是那種路過他教室,會低頭在短短幾秒掃過幾十個人,精準地定位在他身上;課間集會,會特意繞遠道從后排走到自己班級,就為偷看個高的他幾眼;在校園的任何一個角落偶遇,會小心翼翼在他走出十米開外后,轉(zhuǎn)身看著模糊的背影,在原地駐足很久的那種喜歡。 程安好有,霸道又強烈地占據(jù)她青春的那個名字,叫許箴言。 她在h市一中讀書,一中是落敗的省重點,由于生源問題升學率年年敗退,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學校的競賽隊,每年能保送幾個b大q大。 程安好在一中成績一直拔尖,靠裸分也能考一個不錯的學校,老師看中她的天賦,建議她靠競賽沖擊全國最好的兩所高校,于是,她進了學?;瘜W競賽隊。 而她也不負眾望,高二上學期就拿了省賽一等獎,但由于學校前一批輔導競賽的老師跳槽,他們?nèi)狈θ珖惤?jīng)驗,那一年,鎩羽而歸。 一中老校長不想砸了招牌,花了不少錢和人脈,跟b市競賽最強的四中達成合作,把競賽隊一批優(yōu)秀的苗子送去借讀一學期,除了日常上課,還跟他們競賽班的競賽訓練。 程安好就是化學競賽隊唯一的代表。 高中時的她,厚厚的劉海永遠一絲不茍剛好夠到眉毛的高度,因為后面的頭發(fā)太長,當年流行的蘑菇頭在她頭上顯得不倫不類。由于缺乏鍛煉加上為了搶時間晚飯一直用面包餅干頂替,整個人面色干瘦枯黃,是屬于絕對不會有看第二眼欲望的那類女生。 她跟一中的同學分到不同班級,四中進度比一中快很多,而新班級的同學始終以外來者的眼光看她,她跟不上進度,但班上同學的冷漠和排斥就像銅墻鐵壁,把她永遠擋在外面。 百年名校的學生有自己的傲骨,一個空降占有他們教學資源的人,他們自然不會親近。 除去復讀的日子,那是程安好高中最灰暗的時刻,平時上課吃力,還要顧及競賽訓練。那時候程安好感覺自己就像油干燈盡的燭火,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生活,背后背負的是學校的期盼,面對的是無聲的排擠。 那年她高二,但進的競賽班是四中的高三競賽班,聽說是老校長為達到立竿見影的目的要求的。一群征戰(zhàn)沙場戰(zhàn)績赫赫的老將里貿(mào)然擠進一個其貌不揚的借讀生,那一群天資孤傲的少年自她進來起就把她當成空氣。 高三競賽班二十多個人,每一個人都是題場殺手,程安好絞盡腦汁想不出的題,他們只要看一眼。但她無意聽說,這里最厲害的人,據(jù)說是數(shù)理化三科競賽之王最近被英語競賽的老師挖走,去參加全國賽了,不然老師特意留下的難題,下課就有極為標準的答案傳閱。 那些人提到他,都是笑著,偶爾帶有善意地調(diào)侃。程安好握著筆,很羨慕,猜想那一定是一個很受歡迎的人。 那天,負責有機化學結(jié)構(gòu)式推斷板塊最嚴厲的競賽老師,布置了一張試卷,老師之前有講過解題技巧,但程安好完全沒接觸過。老師要求放學之前必須完成上交,她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她的試卷寥寥幾筆,愈發(fā)著急。 她前桌一個叫胡海的男生舉著一本筆記本在班上吆喝:“我許哥有機化學的獨家解題秘籍,僅此一本,歡迎大家以物易物!” 胡海有點胖,喜歡吃零食,但他跟他們口中的許哥關(guān)系似乎不錯,他的獨家筆記,他這里都有。 程安好以前見過,競賽班有同學拿零食跟他換過筆記。 那時她的生活費每天只有十五塊錢,但她還是拿晚飯的錢,買了一包薯片和一瓶飲料,小心地擺在胡海的課桌上。 她摸摸頭發(fā),努力擺出禮貌的,不那么突兀的笑容。 “那個,我能借一下筆記嗎?謝謝!” 胡海像是很為難地皺了下眉,下一秒,鼻子里哼了口氣,把桌上的飲料推倒了。 “對不起啊,我不收外地人東西?!?/br> 氣氛瞬間尷尬,周圍人開始小聲議論,其中不乏嘲笑的聲音,程安好背彎著,就那么杵在那,進退不是。 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點,她絕對不會主動求人。 胡海見她還站著,不耐地用手推她一把。 “還不走啊,做不完題趕緊做啊,每次老師要為了你一個人多講多少題,浪費我們?nèi)嗟臅r間,你心里沒點數(shù)啊?!?/br> 一時間,班里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密集,卻又突然,瞬間安靜了。 有人抬腳往胡海凳子上踹了一腳,動作極其利落,胡海差點沒坐穩(wěn)一屁股摔下。 “胖子你敢拿我的筆記耀武揚威?” “你他媽活膩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 四中海藍色的校服外套他懶懶拉了一半,露出里面純白的t恤,規(guī)矩死板的校服硬被他穿出幾分灑脫不羈。他干凈的球鞋隨性踩在胡海凳子上,微彎腰,背脊繃出好看的弧度。他笑著,卻收著眉眼,幾分少年人的頑劣凜然。 明明是發(fā)小間的幾句玩笑,胡海還是從他緊抿的唇線感覺到壓迫感,悻悻把筆記交回他手上。 那時陽光打在他挺拔寬厚的背脊,落下陰影,程安好就站在那片陰影里,望著他好看的側(cè)臉,看傻了。 “許哥回來了!這次拿了幾個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