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含笑點頭：“自然，每日這個時辰老太爺都是醒著的。”老太爺每日都要與孫子說說話才會安心。

    吃飽喝足，賈珍把陪祖父說話當(dāng)消食，不到兩刻鐘時間，祖父就會趕他離開，正好回他自己的院子睡覺。

    賈赦向母親抱怨了一通齊幀，又問道：“母親，吏部那邊是否已經(jīng)有消息了？哪些地方官員這次會空出來？齊幀那樣子能做什么？縣令他只怕嫌官小，知府他又沒有能力，只能從知州和同知當(dāng)中選擇?！?/br>
    賈政閉著眼養(yǎng)神，對于母親和大哥一心要把大姐夫弄走，他沒有任何意見。

    紅葉思考了一下，說道：“蘄州或者蜀都都有同知和知州位置空缺，我正在要不要直接讓他去蜀都，正好你舅舅和兩位表弟也在那邊，也有人看著他?！?/br>
    母子三人商量了會，就這么拿定了主意，打算好好運轉(zhuǎn)一下，讓齊幀滾出京城。

    當(dāng)然凡事有個意外，這是誰也說不準的！

    想象著齊幀知道被外放蜀都跑來質(zhì)問他們，想象他被氣得鐵青的臉色，賈赦就覺得心情倍爽。

    翌日，輪到賈瑚每七日的休息，賈赦賈政和賈珍到了書鋪不久，余秋就帶著賈瑚賈珠跑到書鋪來幫忙來了。

    當(dāng)然他們來時，周鶴已然先到，看到前面干凈整潔的書鋪，與別家擁擠的樣子相比，書鋪視野夠開闊。再來看后面的柜這些還沒有安裝好，看不出來，但是大家忙活了一天，木工把柜和桌子被安裝好之后，看到一樓井然有序陳列的書柜，雖然上面一本書都沒有，但是想象下，以后大家在這里讀書，安靜的環(huán)境下，讀書氛圍濃烈，這對于他們書生來說，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如此又是忙碌了三日，終于把柜和桌椅板凳都陳列好，就等柜了。

    其后就該陸陸續(xù)續(xù)地把柜中，這又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要分門別類，要貼標簽，每本書都要統(tǒng)計入賬，最初速度很慢，做熟了之后，速度便快了起來。

    就這樣六月快過完，整個鋪才弄依舊還差很多書籍。

    榮府的藏書并未完全被搬入，賈赦和賈政趁著某一日陽光大好時，把所有的書籍都拿出來曬了一曬，也趁此機會把這些書籍分類，按照這幾日的習(xí)慣貼上了標簽。有些重復(fù)的書籍便被挪出去放入，某些難得的書籍，賈政單獨放在一邊，打算等他抄錄一本再放入中。

    七月六日是黃道吉日，書鋪選在這一日開張營業(yè)，在這之前，賈政跑了好幾天，找一家私人印刷小作坊印刷了兩百份廣告宣傳單。

    廣告顧名思義，廣而告之，印了兩百份廣告宣傳單就花了二十多兩銀子，可把賈政心疼壞了，這書鋪還沒有營業(yè)，錢倒是源源不斷地被花了出去。自然發(fā)廣告宣傳單是紅葉提點的，她只是提點了一下，有什么方法可以讓書生更快地知道歸元的存在呢？

    紅葉就這么慢慢地引導(dǎo)兄弟倆想到發(fā)廣告宣傳單上去了，雖然印刷廣告宣傳單需要一筆花費，但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前期本就不會有盈利的，等到歸元名聲打出去了，書鋪自然能經(jīng)營下去。

    印刷刻印總的掌管在司禮司，司禮司總司掌管著天下印刷刻印這件大事，每年都會從下面呈遞上來一份名單，由司禮司總司簽字見效，官家的印刷廠一般情況是不會被刁難，被刁難的都是私人印刷小作坊。當(dāng)然每個地方都會有司禮司的分司，分司只需向司禮司總司匯報業(yè)績。

    但是能擁有一個私人小作坊的人一般來頭不小，司禮司總司大部分人得罪不起，所以這總司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賈政已經(jīng)鄭重寫了帖子給相近的人，讓大家七月六日有空到書鋪捧個場。

    賈敏接到二哥寫的帖子，不禁有些好笑，二哥也太慎重了些，派人送個口信就信了，二哥的書鋪，她怎么也會去捧場的。

    林?；貋砜吹秸?zhí)?，點了點頭：“正好從六日開始我不用進宮，六日那天便給二哥幫忙去?！?/br>
    賈敏頓時好奇地望他，“怎么不用進宮？”

    林海邊換下官服邊說道：“這天時不是已經(jīng)很熱了嗎？皇上剛下旨十日拔營去行宮避暑?！蓖ｎD了一下，林海有些無奈地道，“原本在翰林院我不用跟著去，但是通政司里從通政使到參議全都要去行宮，我每日還得到皇上面前報道?！?/br>
    每日到皇上面前走一遭，林海還以為皇上會考他什么，然而什么都沒有，皇上抽空才會問他一些奏折上的事情，作為通政司右參議，他有權(quán)先看他手上的那部分奏折，皇上一般會問他有哪些重要或者急切的奏折，讓他挑選出來，他先批閱。

    賈敏眼前一亮：“咱家在行宮附近有莊子，如海是要住在莊子上還是行宮的官署里？如海要去一個月，我理當(dāng)一起去。”

    林海想點頭，又猶豫了下，“先問問母親，咱倆都走了，留下母親和暖暖可不行?！?/br>
    聞言，賈敏點頭。

    過一會，一家人吃晚飯時，林海提起這件事情，艾草當(dāng)即點頭道：“敏兒跟著一起去，你要去一個月，沒有敏兒在身邊幫著照顧，那可不行。至于我和暖暖，我們兩個成年人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嗎？”

    林海還是有些猶豫，艾草繼續(xù)說道：“放心，興許過幾天我會到莊子上找你們的?！彼蛩阆葞Я峙ヌK氏莊園看看孩子們，她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去莊子上，只是書信來往，不知道莊子上的孩子們怎么樣了。

    林海拗不過母親，只得答應(yīng)。

    艾草恍然明白：“我就說郝定那小子說來摘桃子也沒來摘桃子，想來他們都去忙皇上出行這件事情了?！?/br>
    說到郝定他們，艾草又道：“婁高和郝定他們的藥不是只有一個月的嗎？七月份整個月份他們都會在行宮，看來我和暖暖勢必會去找你們的。”

    林暖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片刻后耷拉著腦袋，在京中她根本見不到婁高，談何發(fā)展感情？

    六日這天，太陽剛剛跳出云層就使勁往大地撒著熱量，明明還是早上，空氣已經(jīng)那么燥熱了。

    歸元書鋪今日開張營業(yè)，賈赦賈政賈珍忙前忙后，賈敬、林海和田高杰三人只是在門口招待客人，他們已經(jīng)知曉今日書鋪開張營業(yè)的大致規(guī)矩，開張第一天，籍和紙張打八折，有客人上門便幫著介紹。

    同時，賈政派了府上的小廝到外城去發(fā)廣告宣傳單，尤其是學(xué)子多的地方，岳陽樓啊、鬧市街那邊的書肆啊。引得不少人好奇，誰這么財大氣粗，這些紙張可是要花錢的，發(fā)紙張等同于發(fā)錢。

    幾串鞭炮響過，引得街坊鄰居都出來看熱鬧，鄰居們好奇著呢，誰把書鋪看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這附近可全都是住宅區(qū)，冷清得很，開書鋪賺得到錢不呢？

    艾草沒來瞧熱鬧，賈敏和林暖來了，齊幀沒來，賈思瑤特意跑了一趟，這會三個女眷在后面的里。

    賈思瑤滿是感慨地道：“二弟忙活了幾個月，下了這么大的功夫，著實不容易。不過這里這么幽靜，倒是真的很適合看書?！?/br>
    林暖的目光一直往書柜上面的標簽瞧去，她看到有醫(yī)書的分類，但是只有寥寥兩三本，還都是藥材大全這種，更深入詳細的便沒有了。

    “二哥把除了讀書以外的心力全都放在這間里了?！辟Z敏長嘆一聲，后面有些話沒有說出口。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聽到有人往后面來，賈敏拉著林暖隨賈思瑤從后面離開了，進入后面園子里，打算繞一繞路。

    書鋪開門這么長時間，才來了五個人，還是余秋的同窗，不過賈政不著急，林海和田高杰已經(jīng)沉入籍當(dāng)中去了。

    到半下午左右，才有書生拿著廣告宣傳單找來，他是看到開張前三日，所有的書籍、筆墨紙硯等等都比較便宜才找來的。

    但是來到這里，他發(fā)現(xiàn)來值了。籍很全面，價格卻比其他地方便宜很多，而被介紹著進了后面的，他才發(fā)現(xiàn)來到了寶地，里面好多書籍在外面是買不到的，這里容許看，還容許自己抄寫一本。而里還準備了不少的空桌位，讓他們安靜地看書。

    如此整個下午，一共來了十幾個尋著宣傳單而來的書生，賈政心里隱隱松了口氣，萬事開口難，這事開了頭，一切都好辦了。

    第113章 標題難取

    書鋪直到戌時快完才結(jié)束營業(yè)，這會已經(jīng)沒有客人，只有賈赦賈政賈敬賈珍，在書鋪待了一整天，林海和田高杰對書鋪倒是持欣賞態(tài)度，這樣安靜的環(huán)境，又能與人討論學(xué)業(yè)，對學(xué)子而言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在門口目送兩個姑爺離開，賈政轉(zhuǎn)身關(guān)上書鋪的大門，掌柜田二已經(jīng)把賬目和銀錢擺在桌子上，大家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日賺了多少銀錢。

    今日總共有十多個學(xué)子‘慕名’而來，都買了一些書籍和紙張、毛筆，但是每個人買的東西不超過二兩銀子，或者更少，這一天的營業(yè)額只有十八兩多一點，刨除成本，也就只有不到三兩的利潤。

    三兩銀子？賈赦露出嫌棄的嘴臉，還不夠以前他出去與朋友吃一頓的飯錢，但是他現(xiàn)在改邪歸正了。

    “二弟，算一下，當(dāng)初買歸元時花費一萬多兩，后面裝修，定書柜、桌子椅子等等，又花費了不下五千兩，前前后后算一萬七千兩，按照每日三兩的利潤來算，這的多少日子才能回本？”賈赦抹了一把臉，憤憤然，“我發(fā)現(xiàn)我以前太浪費，人生若是能重來，特么的老子要讓那群吃我的喝我的，還嫌棄老子不夠大方的人把吃了我的都吐出來！”

    賈敬和賈政嘴角抽了抽，賈珍已經(jīng)像死狗一樣攤在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忙活了幾個月，第一天開張只賺了不到三兩銀子，還真是不夠年前他與朋友出去吃一頓的花銷。

    “赦叔，政叔，我算了下，基本上要十五年才能回本?！边@種算賬賈珍還是會的，他拿著算盤打了半天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頓時讓大家心塞不已。

    賈赦伸手就敲了賈珍的頭一下，“肯定會越來越好的，難不成以后書鋪名氣出去了，還只能掙三兩？你小子竟說喪氣話！”

    賈珍不服，明明是赦叔提出來的，叔侄倆頓時就鬧著一團。

    賈政只是沉思了一會，便讓書鋪掌柜田二收好賬本和銀錢，今日是營業(yè)第一日，大家不免好奇，這個數(shù)字其實在賈政的預(yù)料之中，卻并未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賈敬想了想說道：“等有了名聲，學(xué)子慕名而來，歸元書鋪的生意就會好起來?！碧煜鲁錾砗T的學(xué)子很多，學(xué)子對書籍的追捧是極為狂熱的，籍是外面買不到的，這足以吸引莘莘學(xué)子而來。

    四個人坐一輛馬車回府，馬車先在寧府大門口停下，放下賈敬和賈珍，而后繼續(xù)前行一段距離來到榮府大門口。

    第一次與兒子一起合做一件事情，賈敬和賈珍都覺得這是一個新奇的體驗。父子倆從側(cè)門進，就見到前廳徐氏還等著他們。

    “老爺，珍兒，你們可吃了晚飯？”

    賈珍看著賈敬，賈敬移開視線，說道：“已經(jīng)吃過晚飯，不過還是麻煩太太吩咐廚房做兩碗湯面，這會卻是有些餓了?！?/br>
    做事的人總是餓得快，就算今日其實并未做什么，但是精神緊張下，也容易引起饑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