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_分節(jié)閱讀_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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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飛點頭:“是?!?/br> 女孩又問:“你都畫些什么呀?” 沈流飛淡淡說:“美景美人,都畫。” 女孩一下笑彎了眼睛:“那我算美人嗎?能給我畫一張嗎?” 沈流飛欣然點頭。 “來來來,瘋瘋癲癲的,頭發(fā)都亂了,mama給你重新綁一下?!?/br> 女人笑著把女兒招來身前,替她拆散了頭發(fā),換了個花樣又綁了個辮子——沈流飛不記得自己的母親那么手巧,更不記得她曾幾何時露出過這么充滿幸福意味的笑容。 “擦擦汗,再補個口紅……”女人掏出一支唇膏,用小指沾了點,給女孩嬌嫩的唇上薄薄抹了一層。她扶著女孩的肩膀,左覷右看,似是對自己這個漂亮閨女滿意得不得了,笑得更開懷、也更自如了:“到橋下去畫吧,那兒風(fēng)景好?!?/br> 紅色砂巖石拱橋,石橋入水的地方密匝匝地爬了層青苔,這般大紅襯大綠,一點不俗氣,反倒艷煞了人。橋下流水潺潺,筆尖擦過畫紙沙沙生響,沈流飛認(rèn)真作畫,謝嵐山不出聲地陪在一邊。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兒到底坐不住,人不能動,嘴卻動得勤,她跟查戶口似的問了沈流飛好些問題,最后終于繞到了她最感興趣的問題上:“你們……是一對嗎?” 沈流飛沒出聲,謝嵐山替他回答:“你看呢?” “我看像?!迸⒃俅未蛄科疬@兩個男人,覺得他倆一劃里的高大漂亮,簡直般配得不得了,忍不住又問,“現(xiàn)在好多地方同性婚姻合法了,你們會去那里結(jié)婚嗎?” 這問題問得太遠(yuǎn)了,謝嵐山笑了:“你倒開明?!?/br> “婚姻對許多人來說都是特別神圣的事兒,要找到那個對的人,跟性別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小姑娘還真挺開明的,不問她的她也往外說,“我媽以前就受過很多苦的,她上一個老公天天打她,婆家還變著法兒地囚禁她,她起初逆來順受,后來就覺醒了,反抗了,你看她現(xiàn)在過得多好?她一直告訴我,如果不幸嫁錯了人,他罵我我就跟他對罵,他打我我就離婚,她說女人的覺醒永遠(yuǎn)不會晚,不要像溫水里的青蛙那樣死去,浴血后才能站起來……” 許是血緣帶來的那份天生的親近感,女孩大咧咧地一知半解地重復(fù)著母親的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我在胡說什么呀?”她抻長了脖子,試圖去看那根本看不著的畫板,迫切地問:“畫好了嗎?畫得我好看嗎?” 其實不用謝嵐山告知他當(dāng)年的真相,從母親臉上從未有過的光彩中,沈流飛大概也都猜到了。他噙著淺淡笑容,在紙上干脆利落地收去最后幾筆,然后說:“好了?!?/br> 把肖像畫送給了女孩,把付完錢的那些小玩意兒都留在了店里,只說明天再來取。告別這對幸福洋溢的母女,沈流飛與謝嵐山去找了間民宿住下。 水鄉(xiāng)桂塘是個民風(fēng)特別純良的地方,房子挨著房子,窗口臨著窗口,好像此地的住戶們都沒什么隱私概念。 夜幕徐徐降下,河面水氣氤氳,霧蒙蒙的。這里家家戶戶門前都愛掛燈籠,入夜之后燈籠都亮了,一片片朦朧搖曳的紅光,仿佛塵世幸福,既空幻飄渺又唾手可得。 不過看人怎么想。 沈流飛佇立在窗前,沉默望著窗外清幽的夜色。 謝嵐山問他:“明天還去看她嗎?” “不去了,”沈流飛淡淡說,“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沒必要再去打擾她現(xiàn)在的生活。” “也許對她來說不是打擾,也許她會愿意與你相認(rèn)……” “我并不是她與愛情產(chǎn)生的結(jié)晶,我弟弟也不是,所以她才會在反抗時連他也不放過……” “那倒不是,”謝嵐山說,“我想你弟弟的死亡真的是個意外?!?/br> 女人被一直覬覦她的鄭臣龍強暴了,然而他的丈夫卻認(rèn)為是她不守婦道,主動勾引。又一頓皮開rou綻的毒打,遭遇連番打擊的女人終于再承受不住,她往飲用水里投了毒,想著要跟這一直虐待自己的一家人同歸于盡。 然而劑量不夠,五大三粗、身板強壯的丈夫沒倒下,反而抄起把斧子要砍殺她。 女人趁著藥力發(fā)作最終奪過了斧子,經(jīng)年的痛苦與怨恨一朝宣泄出來,她將倒在地上哼吟的全家人都砍死了。十四歲的大兒子在外學(xué)畫畫,八歲的小兒子被異聲驚醒,下樓來找mama。 女人殺紅了眼,聽見身后有響動,回頭就是一斧子。 十四歲少年葉深聞聲來到女人家里的時候,慘案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少年是個孤兒,監(jiān)護人不把他當(dāng)回事兒,他也樂得一個人野在外面。反正他夠聰明,對哪兒都沒有什么歸屬感,好像就是天地一沙鷗,隨時可以振翅而去。 唯一曾給過他一點溫情的,反倒是這個深居簡出、見誰都怯的女人。 女人已經(jīng)瀕臨崩潰,少年挺身而出,替她想了個脫身的法子。他迅速布置了現(xiàn)場,嫁禍給了已經(jīng)倒地不醒的鄭臣龍。 為了制造女人已經(jīng)死亡的假象,他放了她的血,然后又割下她的一塊皮膚。 少年開著鄭臣龍的車帶走了鄭臣龍的尸首,把他掩埋在了無人知曉的深山里,直到十來年后山區(qū)開發(fā),東窗事發(fā)。 他多年來一直執(zhí)著于找尋母親的下落,如今見到活人,塵埃落定,心頭的包袱也隨之卸了下來,反倒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舒坦。 “那個在我小時候,一直在我家院子外窺看的人就是你吧?!睕_完澡,兩個男人仰面躺在床上,沈流飛仍覺不解,“‘獵網(wǎng)行動’使得舊案重啟,你擔(dān)心我母親沒死的真相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才對卓甜下手并最終放過了她,故意落入法網(wǎng)??晌疫€不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承擔(dān)并不屬于你的罪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