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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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明停了下來,白露下了自行車,她拿出幾塊水果糖:“小朋友們,你們想吃糖嗎?” 有個小朋友道:“你不會拐子想騙走我們吧?” 白露一愣,隨即笑道:“當(dāng)然不是啊,你看阿姨像拐子嗎?”沒有想到這小朋友還挺聰明的。 小朋友想了想:“你長得這么好看,也不像拐子。我mama說拐子都是壞人,壞人肯定長得不好看?!?/br> 白露忍不住笑了:“你這孩子還挺有想法的,給,看在你這么聰明的份上,給你兩顆。你考慮的沒有錯,如果有碰到陌生人給你們東西吃,一定要防備對方是不是拐子?!卑茁栋褍深w糖塞進(jìn)他的手中。 “謝謝阿姨?!彼恿颂?,也沒有吃,還是盯著白露看。 白露問:“阿姨是來這里找人的,但是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想打聽一下?!?/br> 小朋友:“阿姨你找誰???在咱們大隊里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人家?!蹦切≌Z氣還非常的驕傲。 白露想摸摸他的頭,倒是看到一頭油膩膩的,又忍住了動作:“有個蔡國強(qiáng)的你知道嗎?他之前是郵政員,就是騎著自行車送信的,后來腿出了點(diǎn)事情?!?/br> “我知道啊,原來是蔡瘸子啊。” “阿姨,我知道蔡瘸子住哪里,你給我糖,我?guī)闳h?!?/br> “阿姨我也知道……” “阿姨我……” “阿姨……” 小朋友:“你們給我閉嘴。” 幾個原本還喋喋不休的小朋友都閉嘴了,他們看向他。 白露有些驚訝,這孩子在這群小伙伴當(dāng)中很有威信嘛。只不過……叫蔡國強(qiáng)蔡瘸子? 小朋友開口:“我?guī)闳ィ≡谂E锢?,他很可憐的,被他爸媽從家里趕出來了,沒地方住了。我爸說,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們也管不住。哎……”一副小大人的口氣。 白露:“那謝謝你了,你爸還挺講道理的啊?!?/br> 小朋友:“當(dāng)然,我爸是這里最講道理的?!?/br> “他爸是我們的大隊長?!卑察o了一下的小蘿卜頭們又接了一句。 “阿姨,你還有糖,能分給我們嗎?” “阿姨,我們還知道別的,你給我們糖,我們就告訴你?!?/br> 白露道:“好啊,那你們告訴我,蔡國強(qiáng)的爸媽為什么把他趕到牛棚里睡?” “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 孩子們說的不清楚,白露也聽不明白,反正蔡國強(qiáng)和他爸媽就是斷了關(guān)系,具體怎么回事,孩子們也不知道。 白露和嚴(yán)明來到牛棚,牛棚那里坐著一個老頭,他在打掃衛(wèi)生。 “大叔您好,請問蔡國強(qiáng)是住在這里嗎?”白露上前問。 老頭抬頭:“是住在這里,你們是誰?找他有什么事情?”他的神情有些嚴(yán)肅,帶著幾分防備。 白露道:“我們是他以前在郵政局的同事,今天去辦事路過這里,所以來看看他,表示一下問候。” 老頭一聽,態(tài)度略緩和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哎……你們來晚了,小蔡昨天晚上去了。” 白露一愣:“去?”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老頭道:“你想的沒錯,他死了?!?/br> 一直沉默的嚴(yán)明忍不住問:“怎么回事?我們來的路上問小朋友,小朋友說蔡國強(qiáng)住這里的,可沒說蔡國強(qiáng)他……” 老頭道:“昨天晚上才去的人,小朋友不知道也正常,說到底,那也是人家的私事?!?/br> 白露道:“那您能給說說嗎?” 老頭道:“小蔡都死了,他們家的事情我有什么好說的,你們走吧,可別被小蔡爸媽纏上,那是一家子吸血鬼?!?/br> 白露道:“謝謝您,那我們走了?!?/br> 從奮斗生產(chǎn)大隊出來,嚴(yán)明和白露都保持著沉默,白露對蔡國強(qiáng)沒有什么同事感情,只是冷不防的聽到這件事,心里有些悶,這本來是來找題材的,現(xiàn)在突然被告知人死了,聽到這種事情心情總是會被影響的。但是嚴(yán)明不同,他和蔡國強(qiáng)是同事過的,蔡國強(qiáng)當(dāng)時賣工作的事情還是他拉的線,怎么就? 回到郵政局,嚴(yán)明和白露把這件事告訴了副局長,副局長嘆氣:“蔡國強(qiáng)以前多愛笑的一個小伙子,還沒結(jié)婚呢,怎么就……” 白露道:“那這件事要和李記者知會一聲嗎?” 副局長道:“你跟她知會一聲?!?/br> 白露:“好?!?/br> 白露和章小梅的辦公室是有電話的,所以一回到辦公室,她就給李紅豐到了電話:“……事情就是這樣的,很抱歉李記者,本來想給你準(zhǔn)備的材料,結(jié)果沒影了?!?/br> 李紅豐道:“這有啥對不起的?沒事兒,下次有碰到材料的,再幫我注意一下啊……你還是跟我說材料,我自己去跑就行,你們啊不是專業(yè)的,不懂得找事情的技巧。” 白露道:“哎,行。” 掛上電話,對上章小梅的眼神:“怎么了?” 章小梅道:“沒啥,我來的時候蔡國強(qiáng)已經(jīng)沒在這了,不過他來領(lǐng)錢的時候我見過,沒有想到這才幾個月,他就去了?!?/br> 到了四點(diǎn),白露就下班了,因?yàn)閹е褰飼吡艘粋€小時,今天格外的累。不過到了晚上,看到顧乾、顧坤還有王有望都很喜歡她送的書,她覺得這一路拎過來也是值得的。 郵政局是做六休一的,好不容易到了周日,白露懶床了。這六天每天來回走一個小時,運(yùn)動量可不小。 朦朦朧朧中,白露覺得有什么東西壓在她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等她睜開眼,看見顧坤坐在她身上,就差沒有駕駕駕的喊了。 見白露睜開眼,顧坤馬上道:“mama你不乖,你流口水了?!?/br> 白露的大腦有一秒鐘是空白的,回過神來,她馬上用手去擦,結(jié)果什么口水都沒有,接著她聽到了顧坤的笑聲:“哈哈……哈哈哈……mama你真笨,我騙你的,哈哈哈……” 白露直接抱起這個死小孩,啪啪啪的打了兩下他的屁.股,顧乾像是田雞一樣的掙扎,還不停的笑。 “你真是個小壞蛋。”白露放開他,看了一圈,沒看到顧乾,“你大哥呢?” 顧坤道:“在做飯。” 做飯?白露嚇了一跳:“你躺著,mama待會兒來給你穿衣服?!闭f著,趕忙套上衛(wèi)衣衛(wèi)褲跑出房間,她跑進(jìn)堂屋,跑到后面的廚房,看到顧乾坐在灶頭后面燒火,小臉被灰沾的像個小花貓。顧乾也看到白露了,他馬上從小椅子上站起來,用帶著羞澀的笑看著白露:“mama,我在做飯,我……我想給你做飯?!?/br> 白露走過去,心微堵,眼睛有點(diǎn)酸,但是又帶著滿滿的感動,她親了一下顧乾的小臉:“謝謝乾乾,你真棒?!?/br> 顧乾微微笑著,雙眼燦爛的像星光,他最喜歡mama夸他了。 白露摸摸他的腦袋,來到灶頭前,看見灶頭前放著一條凳子,肯定是顧乾用來墊腳的。她掀開鍋蓋,看見鍋里有米、有水,米不多,水倒是有點(diǎn)多。 顧乾緊張的跟著去看,但是沒有了凳子,他看不到鍋。白露把他抱了起來,“乾乾你看,煮粥的話水放的有點(diǎn)多,放半碗米,然后三瓢水就夠了。” 顧乾認(rèn)真的記著:“我知道了。” 白露放下他:“我今天吃米粥年糕湯吧。” 顧乾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很久沒有吃年糕了?!?/br> 白露拿出一根紅糖年糕,切片,然后和米粥放在一起,繼續(xù)燒著?!扒?,過來?!?/br> 顧乾跟著白露走。 白露往臉盆里倒了熱水,又兌了冷水,然后用毛巾把顧乾臉上灰擦干凈,又給他涂了一點(diǎn)保濕的面乳。 顧乾溫順的站著,小小的身體半靠著白露,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看著白露,眼底有些依賴和幸福。 等白露給他涂好面乳,她柔聲道:“弟弟還賴在床上,去叫他起床,mama也要洗臉?biāo)⒀懒?。?/br> 顧乾嗯了聲,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白露看著他的背影一笑,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顧乾蹦蹦跳跳的樣子,顧乾一直都是懂事的,安靜的,不吵不鬧的,可這哪里是小孩子的樣子?現(xiàn)在的顧乾才像個小孩子。 白露自己刷了牙洗了臉,護(hù)膚之后,鍋里的年糕湯也差不多好了,她盛了三碗出來。王有望雖然住在這里,但每次都是吃了晚飯過來,一大早就起床去了王家吃早飯,白露就是想叫他留下來吃飯,還堵不到他。不得不說,王有望這弟弟很懂事。 早飯后,顧乾和顧坤背著小挎包去玩了,小挎包里放著兒童讀物,他們?nèi)フ叶黄鹂?。白露開始做大布包,這是給李紅豐做的。白露做的細(xì)心,一個大布包做了一個上午。中午是炒年糕,午飯后睡了一個午覺,下午白露去割豬草了,豬草割的多,把三天的量都割來了。如果不夠吃,白露會把番薯和碎米給豬吃,當(dāng)然是偷偷的,還不能叫人看見。前幾天她上班就是這樣cao作的,早上起來割的豬草不夠,就加點(diǎn)煮熟的番薯。 白露割了豬草回來,看到有人在她家門前徘徊。對方也看見了她,忙招呼:“白露你回來了?!?/br> 白露有些疑惑:“嬸子你是?”她對這個大隊的人還不怎么熟悉。 婦女道:“我是張來福家的,我兒子叫張東強(qiáng),跟陽子啊、還有有進(jìn)有希都熟悉呢,小時候都一起玩過?!?/br> 張東強(qiáng)?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起在哪里聽過?!皨鹱幽椅遥俊?/br> 婦女道:“哎,是這樣的,白露你明天去郵政局上班的時候,能幫我在供銷社帶點(diǎn)東西嗎?” 這倒是不是什么難事,白露問:“帶什么東西?” 婦女道:“你幫我?guī)О虢锛t糖就行,這是錢、這是糖票?!惫╀N社來回要兩個小時,這去一趟得放下半天的功夫,這半天不上工婦女哪舍得浪費(fèi),所以婦女就想到白露了,“這紅糖泡水給我兒媳婦喝,她懷孕了,想喝紅糖水?!?/br> “那恭喜恭喜?!卑茁兜?。 婦女笑著離開了。 白露一頓,突然想起了,張東強(qiáng)這個名字她的確聽過,之前剛到這個世界,她在山上向小朋友打聽情況的時候,小朋友說起過,在張東強(qiáng)訂婚的時候,有個懷孕的jiejie來了,然后打了起來。難道是這個張東強(qiáng)? 第二天,白露蒸了餃子,把王有望留下了。她蒸的多,把顧乾和顧坤送到王家的時候,又裝去一大碗。方亞芬也沒在說什么了,反正不管她怎么說,女兒就是不聽,她想想女兒有2000的存款,現(xiàn)在又有顧琛陽和自己的工資,也是夠花的,就隨著她了。 白露一到辦公室,章小梅就道:“露露你快來看,今天日報上有你,你快看?!?/br> 白露:“哪里?是李紅豐記者寫的嗎?” 章小梅:“你看啊,下面寫著記者李紅豐,是她寫的,寫的好感人啊?!?/br> 白露:“我看看?!?/br> 李紅豐按照白露的提議,關(guān)于她的報道是按照連載的故事性來發(fā)表的,她的開頭是這樣寫的:上周三,我收到了四封感謝信,一封是給我們縣公安局的、一封是給中紅公社派出所的、一封是給中紅公社下面的上進(jìn)生產(chǎn)大隊的,而這最后一封是給我們山丹縣政府的。 看到這四封感謝信,我非常的驚訝,于是,我?guī)е闷娌痖_了寫給縣公安局的信。信中寫到,這是一位才十八歲的軍嫂,帶著中風(fēng)的婆婆從軍隊回來,因?yàn)閺目h城到鄉(xiāng)下的生產(chǎn)大隊沒有交通工具,所以這位年輕的軍嫂向咱們?yōu)槿嗣穹?wù)的警察同志求救了……等我看完四封感謝信的時候,我的心情非常的矛盾和復(fù)雜,我對這四封感謝信背后的女同志產(chǎn)生了好奇,于是,我去調(diào)查了她,這一調(diào)查我才發(fā)現(xiàn),她之所以成為軍嫂,是為了照顧軍人的母親和孩子,在這之前,她和這位軍人根本不認(rèn)識,甚至就算結(jié)婚了,這位軍人也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認(rèn)識她,因?yàn)樗麨榱藝页蔀榱酥参锶恕?/br> 白露道:“李記者寫的真好。” 章小梅:“可不是嘛,李記者……” “白露同志……”說曹cao曹cao就到,李紅豐來了。 白露起身:“李記者,你怎么來了?” 第37章 白露起身:“李記者,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