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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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漸漸風化的初中時代,陳嘉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留意過冬青的。 在嚴厲死板的數(shù)學老師看來,這個矮小內(nèi)向又有點雋秀的小姑娘在數(shù)學學習上簡直是一塌糊涂。 初二的一回課堂小測驗,數(shù)學老師發(fā)下了單頁的專題測試題,限時一節(jié)課,寫完就交,然后去領下一張專題練習。 冬青雖然在數(shù)學物理上薄弱了一些,但總體成績還算不錯,又深得班主任語文老師的喜歡,故而當了他們一個四人小組的組長。 冬青去交作業(yè)的時候,順便幫組員交了過去。教室安靜一片,同學們都在認認真真地繼續(xù)做題。冬青也是。 未幾,在講臺上批改作業(yè)的數(shù)學老師把冬青喊了上去,把小組好幾個人的作業(yè)攤在一起,拍桌子:“別人都得1,你們?nèi)齻€的1/2怎么得出來的?” 冬青心里當時應該極慌,她本來畏懼數(shù)學,數(shù)學老師又用這樣咄咄逼人語氣,她慌了神。 要問陳嘉樹何以記得這么清楚,大概是數(shù)學老師拍的粉筆灰飛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打了個噴嚏,掃動桌子上的灰,便從題海里分了神。 他坐在第一排,仰頭時正好看到少女微微發(fā)紅的臉蛋,窘迫而羞赧,似乎是在回想和懊惱自己做錯了哪一步。 但在數(shù)學老師看來,是她這個組長做出了個錯誤答案,任由自己的組員抄作業(yè)。 數(shù)學老師直接敲了敲她的腦門:“做個錯的還給別人抄?下去重做?!?/br> 冬青當時被老師突如其來的敲腦袋嚇了一跳,眼眶便有些紅了,可她強忍著,拿著題目便到下面去重做了。 再后來到了幾何體題目的多重混合練習的時期。 好巧不巧,班主任為了冬青的數(shù)學成績,便安排了她坐在自己身邊。 冬青并不是像遠遠看過去那樣內(nèi)向羞憨,與之相反她還有些小調(diào)皮,她只有上課的時候是安安靜靜下來聽講學習的,到了課下也同許多同學一樣聊電視劇、偶像,尤其是那時候韓國很火的一個組合……叫什么來著,exo還是bigbang,他記不清楚了。 活潑歸活潑,但臨近中考的重要時刻,她也沉下來了許多,勤奮做學問,不時還會向他請教。 那時候的陳嘉樹大概有些自視甚高,起初對班主任的安排有些不滿,覺得她跟自己請教有些耽誤自己刷題的時間。 出于禮貌,他沒有回絕,自認還算耐心地替她講了兩題,慢慢地,她自己也似上了道,對數(shù)學開了一些竅,有時候也能舉一反三了。除此之外陳嘉樹還發(fā)現(xiàn)她的思路常常和別人不太一樣。 某次他給她講一道相似三角形的證明題,她給他講了一遍自己的思路。 陳嘉樹當時沒有理清楚,時間緊迫,便給她講了自己的簡單思路,后來有空,他用冬青的思路再證明了一次,結(jié)果是對的,只是思路有些偏門,不那么常用。 陳嘉樹未曾多想,一直到某次題目講解,數(shù)學老師發(fā)難似的喊她起來解答,才讓他一臉驚艷。 數(shù)學老師把圖形畫在黑板上。這是那次專題練習里的最后一道題,教室里噤若寒蟬,生怕自己被抽中。 陳嘉樹早已胸有成竹。 “冬青,你做了嗎?!?/br> 身邊的少女慢慢從座位上起來,木凳子挪動的聲音摩擦著大理石地磚,發(fā)出一種抑郁、深沉的嘆息。 陳嘉樹沒想到數(shù)學老師會點冬青的。 他驚詫地抬起頭,見身邊的女孩已經(jīng)站了起來,緩緩道:“做了?!?/br> 這類題之前老師沒有講過,她也沒有問過他這種類型的題目。 “把你的思路給大家講一下。” 少女緩緩拿起自己的單頁試卷,理清思路,開始作答:“證明a,b,c,d在同一圓上,即證明它們到圓心距離相等。先連接bd,取bd中點o,連接ao,bo,下面證明角dab,角bcd為直角,利用"直角三角形斜邊中線為斜邊1/2"即刻;證明兩個垂直則利用……” 她的語氣不急不躁,但聽得出微微的顫抖——顯然她還是有些緊張的。人們的慣性思維常常會影響情緒和發(fā)揮,就如冬青,當時很多人都沒有想到一個數(shù)學成績不怎么樣的人可以把這一道題解答出來。 “對,就是這個思路,你坐下吧?!睌?shù)學老師捏著粉筆,有些許灰從她的手指尖落下來。 教室靜謐無聲,而那個女孩終于松了一口大氣坐下,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還顯露幾分釋然與自得。 陳嘉樹從前只覺得她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偏科,豎著簡單的馬尾,聽著流行熱榜的歌,瞇著眼睛和朋友笑鬧,有時候會犯小馬虎,會偷懶,同時也為著即將到來的升學考試默默努力著。 冬青坐下了來。此時有幾縷蓬松的發(fā)絲落了下來,午后的陽光足夠溫暖,暖得像日本純愛電影里的濾鏡柔光。 她下意識地去攏頭發(fā)。發(fā)絲別到耳后時,她朝自己的左側(cè)一偏,陳嘉樹的目光還未左右。 眼神相接,如兵刃互相致意。 后來陳嘉樹在讀科學刊物的時候在尾頁的趣聞里看到:人們處于非親密關系時的眼神交流只有0 .5秒,當雙方存在隱晦情感時,眼神交流的時間往往會在1.5秒時停止。 陳嘉樹不知怎的,腦子里突然冒出這些塵封已久的畫面。 蕭瑟的風,吹落茍延殘喘的葉子。遠處的常綠針葉還挺拔著,只不過稍稍搖了搖身子。 “你拍的真好!”冬青道。 陳嘉樹反應過來:“謝謝,沒有辜負期待就行?!?/br> 二人剛剛的一個對視,突然讓氛圍變得有些曖昧。一對闊別多年的同學,甚至都不能談得上是朋友,他們匆匆錯過的那么多年的相對無言,只是擦肩,大概就是他們現(xiàn)在無話可說的根源。 “咕咕——” 冬青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陳嘉樹:“你還沒吃午飯?”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陳嘉樹:“瞧我,只是說帶你逛逛,居然忘記問你有沒有吃過了?!?/br> 他主動要求帶冬青去吃午飯,并且提到了說北門口有一家灌湯包,面皮細薄,rou質(zhì)新鮮,灌湯鮮美。 “那好啊,恭敬不如從命。”冬青笑笑。 好在北門距此不遠,他們一路上閑聊幾句,并不算尷尬。大約五六分鐘的路程,他們走到校門,年前是一條雙向三道的馬路。 東側(cè)立交橋正在施工,經(jīng)過馬路只能乖乖地等一個長綠燈了。 眼見路燈從紅變綠,二人默契一起往前走。 “小心!” 走到雙向車道中間時,陳嘉樹觀望路況時,正巧余光看到側(cè)后方有一輛莽莽撞撞的外賣電驢沖過來。 冬青剛剛反應過來,已經(jīng)被他攥住了手腕。 微微有些力道的拉扯,冬青向右邊靠了好幾步。 電驢已經(jīng)竄到馬路對面去了,有驚無險。 冬青抬頭:“……謝謝?!?/br> 陳嘉樹把她手腕松開,風輕云淡:“應該的?!?/br> 這家灌湯包不是常見的那種冠以老字號、中華名小吃的“xx灌湯包”,相反店面簡單,進來之后裝潢樸素,環(huán)境也算得上衛(wèi)生。 陳嘉樹走在后面,順手關上推拉門。店面內(nèi)食物的氣息濃郁噴香,和溫暖的暖氣都被死死地鎖在這十幾平米的小店里。 已經(jīng)過了吃飯高峰期,然而店里用餐的人自然不少。冬青和陳嘉樹落座在靠近收銀臺的位置,恰好點餐方便。 陳嘉樹大學就在北京讀,q大的高中同學也不少,讀書時代來這邊尋覓美食和朋友聚餐的日子也不少,今天前來顯然是輕車熟路。 “冬青,你看你吃哪種?。俊?/br> 陳嘉樹給她遞菜單。 冬青不挑剔:“都可以?!?/br> 她掃了一眼價錢,心里還是有點打鼓rou疼的。在北京畢竟是一線城市,日常飲食的花銷不比她在江城,她來北京的這幾日處處節(jié)約。 陳嘉樹對老板娘說:“半屜牛rou,半屜蟹黃。再來兩碗皮蛋瘦rou粥?!?/br> 他又轉(zhuǎn)過來對她:“吃驢rou火燒嗎?” “???”冬青意欲搖頭。 他卻說:“這家驢rou火燒是一絕,嘗嘗吧。湯包里水多,光吃灌湯包吃不飽的。” “老板娘,再來一份驢rou火燒。” 點完餐,冬青坐下來玩手機。墻邊就是暖氣片,冬青把背往那邊靠,身上的暖氣都盡數(shù)被驅(qū)。 陳嘉樹見狀:“北方空氣干,就這點好了,冬天在室內(nèi)暖和?!?/br> 冬青:“是啊,今年過年在家的時候,下那么大雪,在家凍得直打哆嗦,開空調(diào)吧,還費電,上火……” 正說著,老板娘把他們的粥盛了過來,緊接著上了那一籠灌湯包。 竹木編制的籠屜上冒著騰騰暖霧,當它落在桌子上時,冬青感覺肚子里的饞蟲一下子被激活了。 灌湯□□薄得晶瑩剔透,竟像一層包著糖葫蘆的糖紙,里面的湯餡借著慣性還在晃動著流動著。 籠子里一共靜靜地躺著四只湯包,每個大概半掌大小,湯色透著包子皮可以看見,兩只與另外兩只是不同的。 陳嘉樹去消毒柜給她取來餐碟:“喏?!?/br> “謝啦!”冬青去接,抬眼見一個俊逸斯文的臉,它眼鏡卻像被粉刷了一層奶油。 “……噗嗤哈哈哈,你眼鏡起霧了?!睂Σ黄穑粫r間沒忍住。 眼前是白花花一片,凝結(jié)的水霧一層一層,湯包的水汽撲上來,擦都來不及擦。 陳嘉樹有一點點黑線:他當然知道起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