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轉(zhuǎn)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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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河之下(下) (陌川視角) · 我沒想著再見洛河和芳心,只想著處理一番手邊的事情就遁世隱居,誰知還沒做好準(zhǔn)備,卻又聽到何青沐的傳音,要喚我到殿上。 我穩(wěn)著聲色過去,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芳心抱著洛河,面上無波無瀾。他懷里的洛河一副累極了的樣子,一雙眼眸盯我一瞬,最終合上了。他們這樣子,似乎不是為了讓我看他們情深意濃。 她像是睡著了,被芳心放到了地上,容顏瞬息老去,不多時灰化,散在地上,像是誰家粗心的婢子把爐灰撒到了貴人的新衣上。 他們……不該是……她該得償所愿,和所愛之人連理同枝……可這地上…… 何青沐未執(zhí)一詞,動了一下就要離開。一切突然明晰了,他是傳說中壽數(shù)已綿延了千百年的大能,天道奈何他不得,佛子奈何他不得,若是真心喜愛,他又怎么連個小輩的命都留不???洛河本來前程大好,為何突然多了個能交心的魔修道友?那出于我們“師尊”的功法,到底從哪里來? 我該怕的,我覺得我的聲音會顫,出口卻比我想的穩(wěn)了許多:“沐哥哥,你怎么知道是功法出了問題?” 他手指尖點(diǎn)了一朵火花,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提聲問他:“為什么不回話?” 他回話了,說一切都是為一個獨(dú)尊的位置。我一陣一陣恍惚,絲絲酸痛攀上我心脈,我合該倒下,卻一直立著身子和他對話,縷縷心魔撐著我和他周旋——我要他懂我這般疼,我要他以命祭洛河,我要他所圖的獨(dú)尊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我要與他合道。 芳心似乎極享受我的自取其辱,他不僅同意了我的要求,甚至在發(fā)現(xiàn)了我真正心思之后,也只是出言警醒,編了個故事威脅我。何必呢?相思刻骨,我早知道有多疼了。 我把起事的日子定到了合道大典那一天,滿地紅綢下是鋪好的殺陣,笑語相迎的賓客是索命的仇讎。親手把刀**他心口,我一瞬間快意極了。我料到他有后招,任由他用卷軸炸開了靈陣,毒入心脈,他就算是離開,也撐不了多久。 后來,傅青陽就找來了。惜芳魔君傅青陽時芳心的小徒弟,我知道芳心魔尊有這么個徒弟,據(jù)說兩人不歡而散,倒沒想到他會來報(bào)仇??粗掖_有心驚,倒不是因?yàn)閼謶?zhàn),只是即刻恍悟,何青沐是真的被我殺死了。 我和他的打斗中,惜芳魔君的手不停歇,嘴也沒閑著,口中的故事卻和我經(jīng)歷的完全不同。他說芳心和洛河都舍不得用我這個備好的棋子,一個兩個都為我鋪好了路,他說芳心一身道骨是為我留著的,他說洛河自盡是因?yàn)椤膼偽摇?/br> 惜芳露了魔相,一把大刀向我砍來,口中只問:“你有什么好?她也為你死了,芳心也為你死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大笑:“死得好,他對人命看得太重又太輕,佛不是佛,魔不像魔……他大概想用自己的死讓你對往事釋然。想得輕巧,芳心死了,師姐死了,易水勢弱,你成了人人敬仰的天尊,你憑什么放下?” 他笑了滿臉淚,我想著他的話,硬生生接了一刀,惜芳xiele憤,也收回了攻勢。 我問他:“你稱洛河為師姐?” 他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顧自己狼狽,反而問我:“你哭什么,早不后悔,現(xiàn)在還指望誰來可憐你嗎?” 我并沒有哭,心魔攪擾下,每次聽著洛河名字我都止不住酸澀。傅青陽似乎并不是為了痛快地報(bào)仇,來一趟只是要用他知道的事情折磨我,砍出一刀,說完一段話,惜芳再不猶豫,徑自離開。我并沒有輕信他的話。若不是修真者記憶太清晰,他的話我一句都不愿多想。可每次過往涌上心頭,這一番話總是從暗處伴著我心魔騰躍,攪得我再難安寧。 生了自疑的念頭,心魔更難壓制了。往事里我誤會良多,涉及往事的人也誤會良多,我怨自己,也怨他們從來什么都不說。我似乎明白了正邪間那條線有多模糊。正道人也逐利,邪道人也逐利,這世道早不分明,哪怕真是真情,說出口大約也顯虛假。 我想起來,和我相處,何青沐總在論道,我曾以為他這人太古板無趣,其實(shí)他這樣做,只是因?yàn)樵谒睦?,我多少有些弟子的位置吧。我對他的喜歡,除了我的自取其辱和他的漫不經(jīng)心,真要細(xì)論,他怕是還會嫌惡心。 胸腔已跟著我前生牽系的兩個人空了,心魔當(dāng)?shù)溃也恢雷约哼€能撐多久。傅青陽報(bào)復(fù)得成功,我飛升無望,在天尊的位置不過強(qiáng)撐。 [br] 我原本覺得人世荒誕不過如此,直到山河殿又來了新客,我才真懂了什么叫荒唐。 凡間洛水近處不久前曾劈了一通雷,雷聲過后,河水逆天而行,水勢滔天而上,最后卻安安靜靜落回去,易水去處理時,在山上看見了一位看不穿修為的大魔,他雙目赤紅,背后魔氣鋒利勢如此前逆水,易水當(dāng)場把魔尊之位讓出,卻被人一掌打到吐血。 “他說,‘我不修魔’,”易水在傳音里和我抱怨,“就算我眼瞎看不到魔氣,一個字不滿意就出手把別人打個半死的能是正道嗎?” 易水說那人自稱“靈韻”,講完之后邊咳邊幸災(zāi)樂禍。我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不做魔尊,那就是想成仙。這位靈韻定要找我來,省得浪費(fèi)了他出世的一番聲勢。幸災(zāi)樂禍完,易水默了半晌,只說:“你要懶得打,來找我也好。” 我拒了她。 抱著等死的心態(tài),我等到了魔氣沖天的靈韻,他氣勢相貌俱是不俗,開口卻不按常理,見我只說:“有一事勞君襄助。” 我正要拒絕,卻看見他手里捧著一方白玉的卦牌,那東西太熟悉,我下意識伸手搶奪,一下子重蹈了易水的覆轍。我一邊在地上吐血,對方一邊看我吐血一邊重復(fù):“有一事勞君襄助?!?/br> 這人顯然聽不得“不”字,我點(diǎn)點(diǎn)頭,只盯著他手里的東西。 “汝來裁一件衣裳?!?/br> 咳出積壓的血沫,我看著來人,確認(rèn):“仙人要我來裁衣?” 他點(diǎn)點(diǎn)頭:“用我靈識,裁一件衣裳?!?/br> 這番話語頗有聳人聽聞的架勢,我愣怔在當(dāng)下,對方壓著魔氣極不耐地開口:“我欲用靈識裁衣送故人。你再見到何青沐時,把衣裳給他?!?/br> 這人口氣輕松,似乎是那個人的舊友,我口中殘血化成荊條,扎出字句:“芳心魔尊已經(jīng)……” 他手指一點(diǎn),我再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芳心死了,只是不想讓我說。來人神色陰鷙:“待他回來,把衣裳給他?!?/br> 松了對我的鉗制,他手在空中點(diǎn)出了幾行黑紅的焰,火苗扭動出法訣,靈韻只對我說:“照此施為便可?!?/br> 我搖了搖頭。 對方并未料到我的拒絕,所有動作一瞬間停在一點(diǎn),停了停又開口:“你如何才答應(yīng)?” “尊駕請人幫忙,好歹講清楚前因后果吧?” 他沉默很久,才說:“我要得他愛意。” “尊駕想讓人因一件衣衫喜歡上自己?”我未有機(jī)會太深入地了解何青沐的喜好,可即使只是潦草地了解過這個人,我也明白他不會因?yàn)橐患`識做的衣裳動心。 靈韻的眼神對上了我,搖了搖頭:“我提了讓自己后悔的要求,此時不走陽謀,再往后就沒有機(jī)會了。他要一片誠心,我就剔干凈一切給他一片誠心……其實(shí)我們最初都不在乎……誰能想到人間事還能真的疼起來呢?” 我沒聽懂,視線朝靈韻投去,他恍惚了一瞬,繼續(xù)解釋:“我不能說得太細(xì)……這本來是上界一個賭局……我原本只為奪賭贏的籌碼,現(xiàn)在卻真希望他喜歡我。也許我們當(dāng)初都做錯了……” 他是上界人,倒也難怪。這人言下之意,芳心原本也是上界人,倒讓我有些意外。我內(nèi)里情緒翻涌,我不知道他們在賭什么,但左不過是拿下界當(dāng)棋盤玩具,惹塵世顛倒?;蛟S我該發(fā)怒,可我心尖只泛起了一點(diǎn)兒甜,何青沐是個老不死的怪物,我再不用那么沉的負(fù)罪感。 “我不把雜著貪欲的靈識拋開,他不會信我真的愛他,我自己都不會信,”靈韻低垂了眉睫,“三人中我利欲最重,是我提議讓他屢世眾叛親離,坎坷無依?!?/br> 我猛地攥住了拳,氣憤上來又松開,那人來自上界,我在他眼中如煙塵螻蟻,大約不配心疼他。 那人神情自若,語氣親昵:“我本來想,若是人生順?biāo)?,他何苦來愛人?若讓他與旁人親近,他愛了旁人怎么辦?” 看著靈韻,我覺得飛升上界也沒什么好了。我不理他,他還是自顧自說著話:“我以為下界該如云煙淡薄,可原來,入塵世真的是會疼的。” 靈韻感慨完,指了指燒動的法訣:“拋去貪欲,我大約會渾沌如癡兒,你用法訣時本身就會有咒縛,使你無法把今日談及的事泄露給他人……即使此后見我也是如此。你助我,我以一諾承之,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心中升起希冀:“尊駕能使故去的人再回來嗎?” “不能?!?/br> 她回不來。她名字又想法咒一樣纏上了我。洛河。洛河。洛河。 靈韻的話將我從心魔中拔了出來,他看著我,說:“心魔纏身,你快死了?!?/br> ”尊駕有辦法消除心魔嗎?“ ”沒有。制好的袍子你先穿著,它不能根除心魔,不過能讓你活到他回來還是夠的。“ 橫豎我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個死人,我言語更肆意:”尊駕這一諾也太輕了些。“ ”你死之后,我會用鑄魂術(shù)保你魂魄,你修為回不來,不過帶著前世的底子再煉回來很快,鑄魂術(shù)幫你忘了洗盡你舊日苦楚,心魔也不會再跟著你了。“ 他說了這么詳細(xì),顯然不是為了讓我選,分明已經(jīng)定好了給我的回報(bào)。勢不如人,我點(diǎn)頭辦事,用法訣裁了件靈袍,對方只看了一眼,頭都不回得離開了。 此后百年,修真界再沒出現(xiàn)過這位靈韻”仙人“。 [br] 和芳心重逢比我想的似乎早了許多,又似乎遲了許多。 何青沐被陣法壓著,眼淚肆無忌憚地落在臉上,我一瞬間都恍惚了。除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仔細(xì)看這個人,幾乎沒什么和芳心魔尊一樣的地方,又處處和當(dāng)初我心里那個何青沐別無二致。 我恨他當(dāng)初無情,也恨他此時無知,更恨他無所顧忌地來下界圓他們的“賭局”。我該說什么呢?百年間難擺脫的幻影和痛苦,夜中抽搐時拔筋剔骨的疼,說心中無怨無恨是假的,可是真要報(bào)復(fù),我卻下不去手。 我不想管他還記得多少,我也不想知道他是否真的記得,我從陣法中救他出來,想問清當(dāng)年的事情,話到口邊卻怎么都難出口??粗壑懈屑?,我卻忍不住想,他大約什么都記得,一臉可憐相只是為了嘲諷來“救”他的人。 “芳心,你走吧,別回來了。” 別說送出靈袍,此刻我再看他一眼都是艱難,這場會面我心中籌劃了百年,真見到了,我只能落荒而逃。想著應(yīng)下靈韻的事情總要做到,我默默又跟上了芳心。他裝傻倒真是樂在其中,被盧嵐一番戲弄,只瞪圓了眼呆立著。 他明明不需要我救,可我還是忍不住救他。我問他為什么不走,也許是賭局牽系,他并沒有回話。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恨啊怨啊堵在舌底,卻只能嘆一句“洛河無辜”。哪怕我是他棄子,洛河總是他培養(yǎng)良久的徒弟,不管為了什么緣由,也總該出手……何青沐黑亮的眸子看著我,裝似羸弱,言語疏狂:“這天下誰不無辜?” 我以為我的怒火在百年間已經(jīng)消匿,可他幾個字出口,百年未擾我的心魔又一次冒頭,我頂著這種怒意和盧嵐一起封了他修為靈竅,帶他回到了山河殿,沒履行送袍子的約定不說,還把他定成跪姿報(bào)復(fù)。 我跪在他身后,眼中還是我自己都不知為何磨不掉的癡戀。這天下人誰不無辜?洛河無辜,芳心無辜,我亦無辜……又或者,誰都不是無辜的,我也不是為了什么恩義,心里怨他不愛我,只拿洛河當(dāng)幌子罷了。 如此活下去才是折磨,我越來越似行尸走rou,只是以天尊的身份出現(xiàn)在天尊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場合。到靈韻出場把芳心帶走,我心中只殘余了幾分看戲的荒誕。芳心或許是被他故人捉弄,但更可能是以愛為謀捉弄著他的故人,我不愿將身上這靈袍再送給他們做定情信物,也不覺得自己是毀約,反正何青沐裝不下去弱勢自然會來討要。 何青沐沒來,靈韻先來了,失了部分靈識他狀似癲狂,只不由分說地逼問我芳心的去向,他一番找不到人,他走得比來時還利落,不知道怎么涮白了的殼子里又帶上了瘋魔。 [br] 直到山河殿上又來了新客,我才發(fā)覺自己忘了一樁蹊蹺??占派祥T三兩招便將我鉗制,我恍然想起當(dāng)日為靈韻裁衣時我誤過去最重要的東西……我那時忙著為飛升修士的不仁義憤,聽到“三人中我利欲最重”這樣直白的話,竟然忘了防備這賭局中未露面的第三人。 想通了這點(diǎn),我很快將往事對上了號,最初知道何青沐是芳心魔尊時,我探查到他不少舊事,他曾有個佛子的道侶,因不得他常相守徑自入魔,我原以為那是一腔癡愛,現(xiàn)在想想,佛子入魔應(yīng)當(dāng)只是因?yàn)樽约阂€輸了。 左右敵不過眼前人,我直言問來人:“尊駕想要什么?” “你這人通透,很有意思,”這人理了理衣襟,“我要你把修為給我?!?/br> 他揮了揮手,一道法訣直接打到我靈識上,倒是比靈韻還不顧忌。我忍著痛楚避開沒辦法出口的話,只想著盡力給賭局中人添些麻煩。我笑著問:“尊駕修煉佛法,倒是比純粹的魔頭行事還直接。不過我也奇怪,你不圖那人愛意,竟只要我修為?” “他連這些都和你說?我本就不是佛修,佛子的身份不過是靈韻給我的絆子……至于何青沐的愛意,我自然是圖的,”空寂瞇了瞇眼,語帶嘲弄,“不過與尊上無關(guān)罷了。” 我弄不清這些上界人到底想做什么,索性指著靈韻的舊諾盼一盼來生,也許因?yàn)檫@個,再見到何青沐,我心中反而更柔和年幼時婆婆的話又在我耳邊蕩了起來,“若是沒有峰主,哪有你這無賴小子一條命在啊”。 拋去愛恨,我似乎還欠了何青沐一條命。 空寂對我太過看輕,隨意解開了我修為,終究棋差一招。我解開了何青沐的咒枷,借吻把修為渡了過去,心中全是快意…… 雷光漸近,看芳心眼神,我忽而確定這個何青沐分明連零星的記憶都沒有,他大約不在cao盤,倒真的是顆無辜的棋子。恩仇交織,我累了太久,我驀然又拾起了初見時的回憶……我至少得告訴他,佛子不是空寂,也定不是出世就瘋癲的靈韻……雷光比我想得更快……我開口的時機(jī)似乎有些遲了…… [br] “阿景,”洛河穿著宗門的長老服,云袖寬大,露出她半截腕子,她站在青柳下朝我招手,“這邊來,我們該回去啦?!?/br> ※※※※※※※※※※※※※※※※※※※※ 惡搞小劇場: 制片阿玉:說吧,你想要什么? 炮灰陌川:你能讓我?guī)熃慊貏〗M嗎? 制片阿玉:不能,預(yù)算不夠,而且她度假聯(lián)系不上。 炮灰陌川:你能改劇本把我心魔弄死嗎? 制片阿玉:不能,配角再不殺青劇組就供不起盒飯了。 炮灰陌川:那補(bǔ)幾個鏡頭讓我多露露臉? 制片阿玉:不……你別瞪我……給你開整場個人戲,不過不給錢。 炮灰陌川:我后悔了,你重問一次吧。 制片阿玉:說吧,你想要什么? 炮灰陌川:我要找?guī)熃愣燃?,別聯(lián)系了,葛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