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空間]落春_分節(jié)閱讀_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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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說了一陣子話,落春覺得口渴了,雖然剛才嘗過薛家的茶水難喝,但是這會兒也顧不得了,捏著鼻子也喝了下去。滿嘴的苦澀讓她不由得懷念起茶攤上的茶來,雖然進城之前歇腳的時候,茶攤的茶也不怎么樣,但是至少比這個要強,可惜當(dāng)時被她嫌棄,不肯喝,結(jié)果到薛家來,喝的還不如這個。 正在落春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找罪受的時候,賈璉從外面回來了,進屋之后看到落春和柳湘蓮臉色頓時一變,急急的問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落春被問得一愣,旋即反應(yīng)了過來,忙道:“沒,璉二哥放心,家里一切安好。我和柳二哥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柳二哥聽說璉二哥為姨媽家的事情忙前忙后,因為這里面別有內(nèi)情,璉二哥以前從未經(jīng)手過這樣的事情,可能不知道,所以特地過來告知你一聲?!备?,將朝廷關(guān)于囚犯發(fā)配流放中的事情詳細講述給賈璉聽。 賈璉聽了,一拍大腿,說道:“哎呀,幸虧你們過來告訴我,不然我豈不是白白辛苦這些個時日,這也就罷了,若是姨媽你們真有個萬一,你讓我這心里怎么過意的去?” 他這些天,撇家舍業(yè)的,求爺爺告祖宗,費勁巴力的跑前跑后的,想著好不容易把事情辦得七七八八了,如果照落春這么說,就這么把薛家一家人送到了去西北的路上,結(jié)果確是把他們送到了“鬼門關(guān)”,這讓賈璉情可以堪?這事想想,心里都覺得不舒服。 “虧我還掏心置腹的待這幫孫子,想著讓他們在路上多照顧姨媽他們一點,酒都不知道請他們喝了多少,沒想到這幫人竟然是填不滿的坑,和我藏心眼,滿口假話在這敷衍我!這里面的水真他媽的黑!”賈璉這些時日沒少從薛姨媽這邊拿錢去幫著打點,此刻他說這話,除了抱怨之外,還有表白自己并非是拿了錢沒干活,只是對方狡猾的意思。 早前薛家剛?cè)刖┑臅r候,別看薛姨媽擺出一副手面極大的模樣,其實因為自從丈夫去世之后,兒子挑不起家里這一攤,家業(yè)漸亦消耗。雖然薛家沾了一個“皇”字,但是說到底終究是做生意的人家,商場上,一夜暴富的有,一夜破產(chǎn)變成赤貧的有,薛家因為有皇家內(nèi)府的內(nèi)帑錢糧,再加上幾房還算忠心的家人,勉強撐著生意,但是家中光景漸漸不復(fù)舊年模樣,每個月算起來都入不敷出,再加上薛蟠使錢如土,花銷巨大,薛姨媽不是一個不知世路的人,見到這種情況,不知不覺,變得吝嗇起來。只是她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雖然吝嗇,但是該有的門面和體統(tǒng)還是要一二的,而且在涉及到自家的一雙兒女的事上是極舍得花錢的,再加上,那個時候府里還有個邢夫人作對比,所以薛姨媽的這點“小毛病”并沒有人注意到。 落春是因為看過書,知道香菱因為和人斗草的時候,嬉笑中不小心污了身上的石榴裙,寶玉看到之后,說薛姨媽嘴碎,常說你們不知過日子,只會遭塌東西,不知惜福。不管香菱是買了的,還是搶來的,到底是薛家人,而且薛姨媽又是長輩,縱使寶玉學(xué)舌,想來這話也是經(jīng)過多番修飾,但是大概的意思不會有什么變化。一條裙子能值多少錢?而且又是人家送的。 再者,薛家整日夸耀自家有錢,家有百萬之富,但是上京時,一共才帶了多少家人?就算是因為路途不便,所以才將家里的下人都打發(fā)了,但是到了京城之后,安頓下來,也不見有什么增減。特別是寶釵,身邊只有一個鶯兒跟進跟去的,到了后面薛蟠因為挨打,以做生意為借口躲了出去的時候,薛姨媽才想起了只鶯兒一個人伺候女兒可能不夠使,想著給她再買一個丫頭,那個時候,賈家都已經(jīng)開始顯露出下坡路的光景了,結(jié)果,說了半天,也不見動靜,買一個人才多少錢?不管薛家人嘴巴上吹的牛皮有多大,從一些細枝末葉上就能看出一斑。 薛家薛蟠被抓,皇商資格被蠲,薛姨媽帶著寶釵搬了出來,日子是怎么過的,雖然落春不知道,但是從今日過來看到的這些也能猜出一二。剛才落春想起了香菱,這才發(fā)現(xiàn),一直沒看到香菱這個人,她去哪了?難道也被打發(fā)了不成?可是香菱不同于普通的奴才,她是薛姨媽名堂正道擺酒請客將她給了薛蟠做妾的,薛姨媽不會就那么隨意打發(fā)了吧? 說句實在話,就薛家和薛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哪怕薛蟠留下了一條性命,但是將來他想要娶妻,就算是小門小戶里貧家女都難。倒不如留著香菱,也別說什么妾不妾的了,薛家已經(jīng)沒有了讓薛蟠花天酒地的資格,干脆兩人就這么湊合這過得了,薛家還能省下一筆娶親的銀子。不過這其中的前提是香菱還留在薛家。雖然很想知道香菱是否還在薛家,但是落春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并沒有問出來。 寶釵在賈府的時候就以行事周到,為人圓滑而著稱,因此聽到了賈璉的感嘆,短時明白,他這番話,有表白自己的意思,忙說道:“看璉二哥這話說的,我們兩家是實在親戚,當(dāng)初母親將璉二哥叫了過來,將哥哥的事情交到你的手中,就是因為信任璉二哥,如今事情出了岔子,并非璉二哥辦事不得力所致,并沒有懷疑璉二哥的意思。璉二哥說這話,豈不是和我們生分了。還是……璉二哥說這話,是想偷懶,下面的事想撒手不管了?” 在寶釵沒說話之前,薛姨媽確實有幾分懷疑賈璉把她家托他辦事,他沒有去,把錢藏匿了起來,然后回來說謊騙她們的想法。在薛姨媽的想法里,有錢能使鬼推磨,基本上就沒有拿錢辦不了的事,所以她覺得,就算沒有柳湘蓮他們來告知關(guān)于流放里面貓膩,難道這些天,賈璉會一點口風(fēng)都沒從辦事的人口中探聽出來?薛姨媽有點不相信,覺得賈璉要么是沒有盡心,要么是拿了錢沒辦事,要么是……她完全沒有想過,責(zé)任是在他們請托辦事的人身上。 但是聽了寶釵剛才和賈璉說的最后一句話,薛姨媽才想到,她們家的事還沒完呢,因此忙笑道:“璉兒說這話就該打,我若是不信你,又怎么會把你給叫來,把事情托付給你?姨媽知道這些日子你跑前跑后辛苦了,倒是俗話說‘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再辛苦幾天,把你薛大弟弟的事給徹底了了,姨媽在這里感激不盡?!?/br> 賈璉也不想辛苦一場半途而廢,最終功勞反而被人領(lǐng)取,因此見薛家母女這么說,他也就順勢答應(yīng)了下來,向柳湘蓮詳細打聽關(guān)于那些胥吏在流放這里面的“黑暗交易”來。薛姨媽和寶釵在一旁專心致志的聽著。 說話間,快到了午飯時間,柳湘蓮和落春為了薛家之事專門而來,而且這會兒又近正午時分,顯然是要留飯的。寶釵看了看時辰,進屋拿了錢財,到外間拎著菜籃子,準備出去買菜。坐在一旁百無聊賴聽他們說話的落春見寶釵要出門,忙追了出去:“寶jiejie,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落春跟著寶釵出了門,穿街入巷,來到菜市場??粗鴮氣O熟稔的笑吟吟的和菜市場里的攤販打招呼,她又是一愣,從這些人對寶釵的熟悉程度來看,顯然寶釵到這邊來買菜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之后的事,更是讓她大開眼界,看著寶釵熟練的挑揀的菜蔬,一文錢兩文錢的和攤販講著價,有的時候在講價未果的情況下,就要求攤販繞上兩塊姜或者一頭蒜的行為,把一旁的落春看得目瞪口呆。 當(dāng)初,在賈家的這些姑娘里,雖然黛玉在外貌上看起來更縹緲,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而寶釵則是一副富貴人家花的世間俗人的模樣。雖然寶釵是俗世凡人的模樣,但是那也是豪門富賈之家,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和眼前這個錙銖必較,買菜的時候和攤販們爭論稱桿是高了還是低了,斤斤計較的人,如果不是落春親眼目睹,無論如何都聯(lián)系不到一起。寶釵用她的行為,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落春對她的認知。 看著寶釵在豬rou攤上,和攤主,爭論著要割的rou,是肥了還是瘦了,落春嘴角彎彎,笑了起來。其實眼前的寶釵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至少身上的生活氣息濃了,看起來真實不少,不像之前在府里的時候,很好看到她的真情流露,永遠都是一副周到知心的大jiejie模樣,宛如隔著一層面紗,模模糊糊的,所以和她在一起,總覺得有一層隔閡。 寶釵和豬rou攤販的老板爭較了半天,最終稱了肥瘦相間的五花rou二斤,本來十七文錢一斤的rou,兩斤rou應(yīng)該是三十四文錢,因為這四文錢的零頭,寶釵和rou攤的老板又你來我往的爭論了半天,最后,終于講下來一文錢,寶釵見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這四文錢的零頭講下來,無奈的從錢袋里掏出三個銅板交到rou攤老板油膩膩的手中,然后手疾的從rou攤一旁放著骨頭的框子里抽出一根扇骨,說道:“老板,這個就算是搭頭了?!?/br> 老板看到寶釵伸手去拿骨頭,趕忙伸手去攔,但是他動作沒有寶釵快,而且又是后伸手的,所以并沒有攔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寶釵將那塊骨頭放到自己的菜籃子里。木已成舟,rou攤老板無奈的嘆了口氣,揮揮手故作大方的說道:“行了,行了,算是搭頭,你拿去吧,拿去吧?!?/br> 寶釵的眼睛一轉(zhuǎn),說道:“老板這么大方呀,那再給我撘一根骨頭吧,我回去好拿它去熬湯?!闭f著手又對著骨頭筐子里的一個大筒骨伸去。那rou攤老板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動作一般,提前一步伸手將裝骨頭的筐子拉開了,讓寶釵的手撲了一個空。 “老板,你也太小氣了吧?不就是一根骨頭嘛,上面的rou都被你剔得干干凈凈的了,就算拿回去熬湯,還要費柴呢,就這你都不舍得,也未免太摳了吧,這生意可不能這么做?!睂氣O沒將骨頭拿到手,開口數(shù)落起rou攤老板起來。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這話可不能這么說?!蹦莚ou攤老板滿臉苦笑著說道:“你也體諒體諒我,為了保證攤子上rou的新鮮,我每天不到四更就起來去殺豬,然后到菜場來售賣。這rou攤可是小本生意,我殺三頭豬,忙活七八天,都未必能賺上一吊錢,這期間還要交稅,剩下的還要養(yǎng)一家老小。別人家這上好的五花rou是十八文一斤,我這因為想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也就沒弄那個虛假,直接便宜一文錢,稱頭還都是高高的,這來這個菜場買菜的人家,誰不知道我這里一向是童叟無欺,足斤足兩?!?/br> “我算是服了你了,大姑娘你來我這里買了二斤rou,抹了一文錢不說,又拿了一塊骨頭。那骨頭雖然沒rou,但是拿回去熬湯也是好的,我這邊賣也是四文錢一斤呢,你拿的那塊骨頭足有一斤,你還要我再給你撘一塊骨頭。我不干,你就說我摳,我小姑奶奶,就你這單生意我做下來,一點沒賺不說,還要貼進去五六文。這要是來我這里買rou的都像你這么厲害,我這rou攤也別開了,就等著關(guān)門吧?!?/br> 看著攤主苦著一張臉訴苦,四周的人不由得哄笑起來。寶釵在眾人的笑聲中坦然自若的說道:“哎呀,老板這話我來買一次rou,你說上一次,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我家里原來也是做買賣的,這里面的事我也知道一點,但凡這做買賣的,從來沒有說自己賺錢的,總是向人說自家的不易,自家的辛苦,但是若是真不賺錢,正如你所說,早就關(guān)門回家了,哪里還會一直擺下去?可見萬不能把你的話當(dāng)真的……” 攤主被寶釵的話說的面色如土,雙手緊握,向她作揖說道:“行了,行了,我的小姑奶奶,我在這里求饒了,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知道你嘴茬子厲害,我嘴拙,說不過你,你就放我一碼,放我一碼?!?/br> 哼!見攤販被他說的直向她告饒,寶釵這才罷了,傲嬌的扭著頭,拎著菜籃子打道回府。落春雖然知道寶釵其實口齒并不輸鳳姐,并且因為讀書識字的緣故,講起大道理來比鳳姐還厲害,但是在府里的時候,她并不是以口齒伶俐而著稱,沒想到出了府后,到了市井她反而練了出來,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落春見寶釵走開,正要邁步追上去,旁邊一個賣白菜的中年婦人笑問道:“小姑娘,你好像是和那位姑娘一起來的,你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是姐妹嗎?”見落春不答,她以為猜對了,笑道:“你這個jiejie不僅人長得漂亮,過日子可真是一把好手,那賬算得那個明白,在攤子上買根蘿卜都要順把蔥的主,嘴皮子更是厲害,這市場上就沒有幾個能說得過她的,你可要跟你的jiejie好好學(xué)學(xué)。” 聽了對方對寶釵的評價,落春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心中又有一種莫名的酸澀,誰能想到當(dāng)年家資百萬的薛家掌上明珠竟然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生活呀,誰也不知道它會把人變成什么樣!在菜市場,落春等于又重新認識了寶釵一番,她心中感慨連連,輕嘆了一口氣,追上寶釵,兩人一起回家。 ☆、第137章 落春跟著寶釵從菜市場買菜回來,然后就見她拎著菜籃子進了廚房。喜歡就上寶釵見落春跟了進來,她笑著說道:“六meimei,我要做飯了,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回屋里陪我媽他們坐著去吧?!甭浯簺]有理會寶釵的攆人,伸手將菜籃的一把韭菜拿了出來,說道:“寶jiejie,我?guī)湍惆?,這些人吃飯,就算是一個一個菜,也要好長時間呢?!?/br> “你?”聽落春說她幫忙,寶釵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雖然賈家落魄,沒有了爵位和官職,但是從之前常來家里探望的寶玉的口中,還有賈璉的口中,寶釵知道,賈家的日子還是可以的,在家里依舊呼奴喚仆。她看了一下落春白嫩嫩的手,說道:“好meimei,你有這個心我領(lǐng)了,只是你還是回房去吧,這廚房里的事可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簡單,而且又臟,還是不勞meimei在這幫我了,我自己來好了。” 寶釵的話說的好聽,但是落春知道她為什么不讓自己留在廚房,她沒有聽寶釵的話退了出去,笑道:“寶jiejie也別把我當(dāng)作不諳世事的孩子了,如今我們家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我可不像以前一樣,連廚房都沒進過了,只不過燒火這些粗苯的活計,我做的比較少,像是擇菜、切菜、煎炒烹炸和燉煮等活計可沒少干,說不定我比寶jiejie做的還好呢?!?/br> 見落春這么說,寶釵也就沒推辭,將菜籃子遞給她,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六meimei你先幫我把猜?lián)癯鰜戆伞!甭浯涸谀菗癫耍瑢氣O開始忙碌起來,將順回來的那塊骨頭拿大斧子剁成兩塊,然后放到燉鍋里加水燉湯,之后從廚房里吊著的籃子里拿出一大碗油渣,切了半顆白菜,又將落春擇出來的韭菜拿了一小把切了去。 落春看她這個樣子,猜出她準備包餃子,忙拿起一個陶盆,準備和面,只是因為找不到東西,所以問道:“寶jiejie,面米分在哪里?” “我來吧?!睂氣O放下菜刀,伸手奪過落春手里的陶盆,然后落春就看著她從身上拿出鑰匙,打開鎖著的柜子,舀了兩瓢面,看著一面菜板上的菜,她遲疑了一下,又舀了一瓢,不過并沒有一下子全倒進陶盆里,小心翼翼的倒了一半之后又將剩下的一半倒回面袋,然后又從旁邊的口袋里舀了一瓢淡黃色的面米分放了進去。落春不知道寶釵后來舀進去的面米分是什么,但是肯定不是麥子的,她也沒好意思問,包的時候,她也沒看出來是什么,還是后來餃子包好,煮熟了,吃的時候吃了出來,后面那一瓢是芋頭米分。 家里敗落之后,采買一事也沒用落春插手,所以對外面的民生用品的物價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據(jù)她僅有的幾次外出逛街,也能猜出來,麥子磨出來的面米分和芋頭米分絕對不是一個價格,而且應(yīng)該是相差懸殊。落春不清楚薛家的經(jīng)濟情況,但是她知道,既然薛姨媽還能有錢為薛蟠打點,還想著闔家跟著去西北,那么薛家應(yīng)該不至于難于此,可是寶釵的表現(xiàn)卻正好相反,很是吝嗇,大有把一文錢掰成兩半花的意思。 落春實在很好奇,在搬離賈家之后的這段時間薛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為什么會讓寶釵這樣一個不知世道艱苦的富家千金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雖然落春不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寶釵變化這么大,但是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絕對不是什么愉快的記憶,所以她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而把問題問了出來。 跟著寶釵在廚房里一頓忙活,將飯菜終于做好,端了上去。簡單而又家常的六個:蘑菇炒rou片、韭菜炒雞蛋、蘿卜燒rou、豆角炒rou絲、紅燒冬瓜、清炒黃瓜胡蘿卜。量很大,寶釵用大碗盛了出來之后還有的剩。寶釵將剩下來的盛了出來,放進一個提盒里,又將在灶邊上遛著的兩個芋頭拿碟子盛了,一并放入提盒中。 落春看到寶釵的動作好奇的問道:“寶jiejie,這是?”寶釵一面把裝好飯菜的食盒放到一邊,一面答道:“哦,這是給香菱準備的。香菱在一家繡坊里做活,里面是不包飯菜的,中午休息的時間不夠,而且有來回在路上耽擱的時間還能多繡幾針,所以要給她送飯?!?/br> “香菱在繡坊里干活?”聞言落春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在薛家沒有看到香菱,還以為要人已經(jīng)和薛家其他仆役一樣,被打發(fā)了呢??粗鴮氣O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又不由得問道:“寶jiejie你的繡活也挺出眾的,為什么沒和香菱一樣去繡坊里做活呀?” 寶釵對著落春笑了笑,說道:“我這邊和母親為了哥哥的事情而忙碌,分不開身,不過閑下來的時候也做點活計,放到繡坊寄賣?!?/br> 薛家薛姨媽雖然是長輩,但是她是個遇事沒什么大主意的人,薛蟠的事她只知道往外掏銀子,托人打點,但是這其中反饋回來的消息該如何分析應(yīng)對,卻沒個章程,很需要寶釵在一旁幫著拿主意。因此聽了寶釵這話,落春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哦。原來如此。” 其實寶釵和落春所說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繡坊不好呆也是一個理由。繡坊里面更傾向使買來的人,而不是雇的人。繡坊里雇來的人,待遇其實不比落春看得一篇名為《包身工》里的女工強多少。不管怎么說,寶釵也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哪里受得了整日里被人呼來喚去,并且動不動就被喝罵,被針扎的日子。薛寶釵家里的生意雖然沒有涉及到繡坊這一塊,但是之前家里生意還在的時候,和薛家來往的商家有做這個的,所以對里面繡娘是個什么待遇還是知道一點的,薛姨媽知道的更是比她還清楚,所以自然不肯讓女兒去吃這個苦。 更何況,別看寶釵之前,整日把什么女孩子針織女紅尤為重要,其實正如賈母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們這樣的人家,關(guān)于針線這方面,并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只要知道一二就好了。薛家雖然不比賈家這樣的侯門公府,但是到底也和賈家并稱“四大家族”,是家資百萬的富豪之家,而且薛姨媽又寵溺孩子,所以寶釵雖然學(xué)了針線,但是學(xué)會之后,動手的機會并不多,她所謂的“打點”家人針線,不過是把活計統(tǒng)計出來,交代給下人去做罷了。就好比王熙鳳向劉姥姥講述“茄鲞”這道菜的做法時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真讓她動手的話,就不行了,只是嘴皮子能耐。薛寶釵雖然不至于不能上手,但是她的針線在繡坊里,不過中下水平罷了,而且又不是什么快手,這樣的水平,繡坊并不缺。 寶釵將燉好的大骨青菜豆腐湯從砂鍋里倒出來,閑聊道:“其實香菱做活的那家繡坊,府里出事之后,晴雯、鴛鴦、侍書還有好幾個府里的針線上頭的人都被他們買了回去,如今在繡坊里做繡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