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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福娘在線閱讀 - 第114頁

第114頁

    “你幫不了,但廣寧六公主幫得了。”陶善行說話間將扣在桌上的信紙打開,那上頭就是她要岳湘派人跟著榴姐送出的書信所找到的地方——謝皎的落腳處。

    謝皎并未走遠,還停在城外不遠處的小鎮(zhèn)上。

    唯今能勸動方稚的,只有六公主一人。若他不起殺心便罷,若是起了殺心,謝皎是穆家最后一條活路。

    陶善行得把六公主牢牢攥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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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起雨來,草木被敲得滴滴嗒嗒作響,昏黃的燭火照出窗外細密雨絨,雨絲被風刮進屋中,撲到人臉上頸間,冷不丁凍得人一醒。

    吱呀一聲,窗子被人伸手掩上,那手纖長白皙,是雙美人手。

    “二爺站在窗邊,不冷嗎?里頭炭火溫暖,好酒好菜,怎不過去坐坐,是怕妾身吃了二爺?”秦舒姣好的面龐上綻放出一縷淺笑,手緩緩撫上穆溪白手背。

    她已為人婦,昔年嬌怯俱收,燭火下目光大膽放肆,是刻意而為的挑弄,她有心要挑戰(zhàn)這個男人。

    穆溪白抽回手轉(zhuǎn)身走到屋里,面無表情地坐到席后。房間不大,一屏之隔就是臥榻,梁上薄幔輕垂,屋中并無一個侍者,屋內(nèi)充斥著一股香氣,被炭火一暖愈發(fā)濃郁。秦舒跟著走回,執(zhí)壺斟酒,見他沉默,又笑道:“妾身知道二爺不信妾身所言,無妨,二爺只往下瞧瞧便知道妾身所言非虛了,若是二爺想明白了,隨時都能來找妾身。妾身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剛好也見過幾個人名?!?/br>
    “你今日與我在此私會,說的又是這些,就不怕馮輝知曉后治你的罪?”穆溪白拈起酒杯并不飲,只嚼笑問她。

    “怕的呀,所以若真叫他發(fā)現(xiàn),二爺可得救妾身。”秦舒似被他嚇著,捧心一驚,楚楚可憐道。

    “說吧,你冒這么大風險告訴我這些,所圖何事?”

    “圖得自然是妾身日后平安。二爺您不知,馮輝那人草莽武夫出身,自是不懂憐香惜玉,動輒打罵,再加上家中主母兇悍,在馮家為妾的日子不好過,妾身犯官之女,不過想替自己謀條活路。”秦舒說時眼眶微紅,怯不經(jīng)風的模樣甚是博人同情,她倒也沒騙他,馮輝確有那隱諱癖好,床第之間尤喜暴力,每每都將人折騰得死去活來,再加上馮輝正室兇悍,非打即罵,若不是馮輝見她有些姿色能耐將她帶來佟水,她的日子還不知如何痛苦。

    “你覺得我能斗得過馮輝?”穆溪白露了些嘲意。

    她搖搖頭:“二爺有大能,斗不斗得過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爺有辦法將我神不知鬼不覺救走,畢竟……謝皎是您帶出城去的。”

    穆溪白猛地瞇起眼,她便又笑道:“放心吧,二爺,謝皎之事我沒同人提過,當時我也只是好奇尊夫人,所以找人盯著她而已,沒想到有意外之喜。不過話說回來,尊夫人與坊間傳言中天生癡傻的人相去甚遠,二爺就不好奇原因?臥榻之畔,共眠之人,難道二爺就不曾懷疑過?”

    話音未落,穆溪白已捏碎掌中酒盅,碎瓷一片擦著她臉頰飛過,險些劃破她的臉,秦舒退了兩步捂住臉,驚懼地望著他。穆溪白冷道:“內(nèi)子之事,不勞外人cao心。你今晚所言,我自會斟酌。若無他事,在下告辭?!?/br>
    說完他便一掀衣袍站起,踢開椅子,徑直走了出去,只留秦舒獨自站在屋中,仍舊捂著臉冷笑。

    她當然不能再跟著馮輝那蠢貨,她想要的,是謝寅青睞。馮輝辦不到的事,招攬不來的人,便由她來好了。

    ————

    從秦舒那時出來,穆溪白哪兒也沒去,冒著雨漫無目的地走,心里消化著秦舒的話。

    憑心而論,秦舒給的交易條件確實誘人。她跟在馮輝身邊,替他經(jīng)手過不少山西事務(wù),知道幾個安插在他們身邊的細作暗探不足為奇,而紅幫的事,就是因為有人暗中搞鬼才掀起這場風波,如今這水越攪越渾,她以細作名單為條件,換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這個交易,粗看是他賺大了。

    但他不相信秦舒為人。

    再加上她最后那番話——臥榻之畔,共眠之人,難道二爺就不曾懷疑過?

    陶善行……確實是最出他意料的人。

    就這么想著,他淋了場雨,不知不覺走到穆府時天色已微明,看門的小廝打著呵欠出來開門,見他渾身濕透的模樣大為驚愕,忙將他迎入府內(nèi)。穆溪白哪兒也沒去,徑自往凌輝閣去了。

    陶善行已經(jīng)連著幾夜淺眠,晚上下了一夜的雨,雨聲吵得她更加難睡,清晨時分聽到外頭動靜心中奇怪,便披衣起身出去查看,才掀開簾子,就見穆溪白一身濕衣坐在羅漢榻上,表情凝重,她嚇了一跳,忙上前問他。

    “我沒事,回來時淋了些雨而已?!蹦孪滓灰刮囱郏壑屑t絲遍布,看著她的目光便有些猙獰。

    “那你還不把濕衣脫了,小心風寒。我讓榴姐給你煮姜湯來驅(qū)驅(qū)寒。”陶善行眉頭大蹙,轉(zhuǎn)身站在門口叫喚榴姐,又要姜湯又要備水給他沐浴,而后又轉(zhuǎn)去屋中替他尋了身干凈厚衣出來,嘴里抱怨著,“你這么大的人,不知道避雨?跟著你的人呢?也不知道給你送雨具?就讓你這么冒雨回來?”

    “著急回來,沒有細想?!蹦孪淄氏聺褚逻f給她,自去換上干衣。

    陶善行抱起他的濕衣,正道:“回來也好,我剛巧有件要緊事要同你說……”話沒說完,她就嗅到衣服上傳來的一縷熟悉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