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6
林宗韻眼疾手快的一把攬住了年輕人的身子,滿臉抱歉的像對待某種溫室嬌花,那真心實意的nongnong歉意讓伊萬著實蛋疼了好一會。 “不用扶我嘶嗷疼疼疼!”他翻了個身,差點沒把自己的腰扭成了盆骨突出。 “別動!醫(yī)生剛剛才把你的小腿接上?!?/br> “......什么?” 黑發(fā)的東方女性在他腦后加了一個枕頭:“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右小腿骨頭徹底斷了,別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一點都沒有夸張,鋒利的骨頭碎片插進了rou里,醫(yī)療艙花了整整5個小時才一點一點的給你接好——所以,別動?!?/br> 她如同看穿了伊萬準備立馬跳下床然后撒丫子跑開的動作一樣不容置疑的按住他的兩臂,雙眼留意到年輕人那隱藏在寬大藍白色病號服里,仿佛“咔嚓”一聲就可以捏碎的白皙手臂,沉默了會,不由得摸了摸他的黑色短發(fā)。 “我睡了多久?”被美女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對待后,伊萬尷尬的挪了挪屁股。 “整整一個星期,別亂動,我敢保證你現(xiàn)在站都站不穩(wěn)。” 伊萬干巴巴:“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門已經(jīng)鎖了,可別想去找你哥哥。” 伊萬:“..................” 伊萬:“你好像我們高中的教導主任?!?/br> 林宗韻捏了把小弟弟的臉頰:“乖?!?/br> “艦長,拜托可以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嗎,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當然了親愛的?!?/br> “好吧,‘親愛的’,”伊萬干巴巴的問道,“話說回來,我有點事情必須得弄明白。” “嗯哼,你想知道什么?” “為什么你說肖恩和我不是親兄弟?” 接下來,不得不被迫躺床上修整的年輕人總算知道了狗血的前因后果——原來瑪麗在遲遲聯(lián)系不上他們后選擇直接向艦橋報告,艦橋本來準備立即出發(fā)救援,但就像好萊塢電影里總要有一波三折,好死不死的量子風暴當了一回擋路狗。之后,風暴一直沒有結(jié)束,但一個一個隊員的生命體征卻在消失,所以林宗韻不得不決定頂著風暴派出救援隊。 “他們告訴我肖恩為了保護你腹部受到了重傷?!?/br> 伊萬揉了揉火辣辣的太陽xue:“對...我記得那一段.......當時我老爸——你知道,那只掛在天上的大蟲子,惡,這個說法怎么這么奇怪——他突然想殺了我?!?/br> “我知道,伊萬...真是不敢置信父親當年到底創(chuàng)造了什么出來。”林宗韻若有所思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幫伊萬揉著小腿。 “哎,別說了,反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伊萬聞到林宗韻身上沖鼻的香氣,忍住不向后挪了一點,“之后呢?” “之后救援隊想立即給艦長輸血,但人造血液必須要首先得到家屬的dna分析結(jié)果,所以不久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你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了?!?/br> 這種狗血劇情的沖擊力讓伊萬忍不住沉默的緩了會,畢竟這就相當于十八歲成年禮那天爸媽突然把你拉到一邊然后告訴你“親愛的你是我們領養(yǎng)的兒子”一樣,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他坐在床上,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拿出了傳說中“豪門真假姐妹”的六點檔劇本......然后又被自己的腦補雷的外焦里嫩。 “他...死了嗎?”伊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被單。 “誰?” “我老爸。” “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當時的蟲子實在太多了,救援隊折損了大半的人才勉強把你們救了出來。” “也就是說那些蟲子沒死?” 林宗韻搖了搖頭。 “他們會來襲擊我們嗎?” “我不知道,親愛的,副引擎沒修好,現(xiàn)在我們想走也走不了?!?/br> “......梅呢?” “她在房間里?!?/br> “好吧,所以我們出去一趟折損了這么多人然后無功而返,真是好極了?!?/br> “別抱怨這么多,小男孩,好好養(yǎng)病?!?/br> 伊萬蹙著眉推開林宗韻試圖讓他重新躺下的手:“林艦長,謝謝你,但是我想知道肖恩...他現(xiàn)在在哪?” “在他的艦長休息室里面?!绷肿陧嵉奈⑿雌饋頍o懈可擊。 “好吧,那他醒著在嗎?” “很遺憾,伊萬?!?/br> “遺憾什么?” “肖恩艦長為了救你傷得很重?!?/br> 伊萬睜大了眼睛:“什么?!” 下一秒,年輕人一把掀開被子跳下了床,然而還沒等林宗韻反應過來他沾上地面的雙腳便猛的一軟,一股扎心的疼痛出現(xiàn)在腳板心那里,好像是身體在抗議著讓他悠著點來。同一時間,床腿劃過地面發(fā)出“嘎吱”一聲難聽的聲音,各種顏色的藥瓶被他“乒乒乓乓”的掃到地面,破碎的玻璃片里流淌出一灘透明的液體—— 伊萬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面,手撐著另一只床的床沿,那冰冷的觸感源源不斷的反饋向他的神經(jīng),讓他條件反射的蜷了蜷小拇指。 “我的上帝!我就說你應該好好躺在床上!”被嚇了一跳的林宗韻試圖扶起黑發(fā)年輕人,去被他下意識的一把揮開,忍不住在原地愣了愣神。 “——林艦長,我要去見肖恩。” “他正在昏迷?!?/br> “我可以就在醫(yī)療艙外面看一眼?!?/br> “醫(yī)生說了不能讓外人進他的房間?!?/br> “難道我是外人?” 林宗韻嘆了口氣:“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br> “..................” 黯淡的白熾燈光下,nongnong藥水味彌漫,五只空蕩蕩的醫(yī)療床一字排開的擺在不遠處,然而整個寬闊的醫(yī)療室中只有伊萬一個傷員,一切都看起來安靜的可怕。 “......抱歉,我...我只是想見見他?!背聊似?,伊萬盤腿坐在床下一地的藥水中,撩開遮擋住雙眼的深黑色碎發(fā),聲音低沉。 “很遺憾,我也想見他,但是我不能?!?/br> 眨了眨眼,一種失落落的空蕩感充斥著年輕人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似乎缺了一塊。這并不是屬于他的主觀情感,而是近乎本能的,刻寫在他的基因編碼里的規(guī)律——好像上帝在創(chuàng)造他時特意加了這么一條這樣的規(guī)定:“無論如何伊萬不能離開肖恩,就像人不能離開空氣、魚不能離開水源,這一切都是宇宙意志的選擇?!?/br> “..................” “對了,伊萬,差點忘了告訴你了——等你好點之后你需要去心理室報道,羅斯少尉會給你做一個徹底的神經(jīng)檢查?!?/br> 伊萬嘲諷的勾了勾唇角:“很明顯我不能不去?!?/br> “是的,你必須去,這是規(guī)定?!?/br> “那我想規(guī)定沒有說過禁止我洗澡?”他不自然的問道。 “當然沒有,男孩?!?/br> 在林宗韻的注視下,伊萬抿唇接過洗漱用品,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浴室。近乎是出于食草動物一般的本能,他“咔嚓”一聲鎖上了浴室的門,渾身發(fā)冷的抱著腿坐到洗漱臺上,臉頰緊緊貼著冰涼的鏡子,這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了夢中的金色鎖鏈,這是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伊萬的動作頓了頓—— 他皺著眉頭飛快的解開條紋病號服,手指顫了顫,按上鎖骨下方的一個暗紅色印記。年輕人的皮膚足夠白,所以那印記如同冰天雪地中綻放的絢麗玫瑰一樣刺眼的明顯......哪怕伊萬再沒有經(jīng)驗,他也知道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