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5
隱隱約約,伊萬似乎聽到什么人在叫他的名字,但他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說實(shí)話這可不是很禮貌——一個巨大的吸引力就把他用力的往下拉,拉啊拉啊,好像他不幸的處于大旋渦的中心而一只遠(yuǎn)古生命的觸手正緊緊纏著他的腳脖子,然后就是不停的下墜,下墜,直到“?!钡囊宦曧懀杏X自己以靈魂的狀態(tài)重重的摔進(jìn)了一具躺著的身體里。 嗯......情況有點(diǎn)眼熟。 他半闔著眼環(huán)顧四周后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純白色的墻壁一塵不染,米色的柔軟地毯半鋪在原木地面上。正對著他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如果說在上一個夢境中那片透明玻璃外是無邊無際的宇宙蟲巢和神明一樣的怪物的話,那么這一次一切都看起來正常多了。 ——夢幻的暖色陽光傾灑,紫色的苜?;ūM情綻放,整齊的綠色草坪上自動噴灑器發(fā)出“沙沙沙”的屬于夏日的聲音,屏住呼吸的話甚至還可以聽到白鴿的“嘰嘰喳喳”......只不過有點(diǎn)尷尬的是,這具身體深陷在被單里,原木地板上散落著蓬松柔軟的枕頭,而他一擰過頭......正對上半瞇著的紅色眼睛。 “..................” 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看得出一點(diǎn)人形的大章魚哼笑了聲:“男孩,睡得怎么樣?” “..................” “說真的,你體力好差?!?/br> 純情處男·伊萬敢發(fā)誓,他在那一瞬間尷尬到不知道應(yīng)該先拿被單遮頭還是遮臉然后再滾犢子立馬走人——但他突然不受控制的開了口,就像另一個人在掌管他的聲帶:“關(guān)你什么事,阿撒托斯?!?/br> 這種被.cao.控的感覺很奇怪,但親眼目睹滿床的觸手被慢悠悠的收回,復(fù)眼翻了翻然后隱藏在人類皮膚下的感覺更奇怪。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大章魚由奇形怪狀的某種生物變成了一個英俊帥氣的人類,很帥,倒三角身材,荷爾蒙報表,那明晃晃的八塊腹肌讓年輕人情不自禁的盯視了片刻。 “......你的小把戲什么時候可以結(jié)束?”伊萬聽到他自己冷漠的對帥哥問道。 “真?zhèn)?,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br> “哈,厚顏無恥。” 男人一邊起床穿上白色襯衫一邊朝伊萬露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謝謝夸獎?!?/br> “這可不是什么夸獎,老頭子,對自己有點(diǎn)自知之明吧?!?/br> 黑發(fā)藍(lán)眼的年輕人蛋疼的躺在床上看著那位男人打好領(lǐng)結(jié),系上袖扣,儼然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心里覺得他長得似乎有點(diǎn)眼熟...但是像誰呢? 哎,這個答案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聽說你們太太之間有一場茶花會?” “本來是沒有的,不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反正這是屬于你的世界。” “好吧,那試試那件淺紫色的裙子怎么樣?” “建議你可以做夢想想?!?/br> 男人停止系領(lǐng)帶的動作,擰過頭:“......再說一遍?” 那雙深紅色如同鴿子血一般的雙眼一下剝?nèi)チ似渲魅私o伊萬帶來的熟悉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內(nèi)心散發(fā)的恐懼與厭惡,極其令人不舒服,那nongnong的黑暗情緒就如同把一位恐蟲患者扔進(jìn)蠕蟲的海洋然后“啪嘰”一聲再把門從外面鎖上一樣,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說‘去你嗎的’。” 哇哦,好牛氣哄哄的語氣。 阿撒托斯直直盯著他,過了會,就在伊萬以為他要發(fā)飆的那一個瞬間,他忽然露出了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干嘛對我這么刻???” “因?yàn)槟憧雌饋砭秃芮纷幔业闹魅?。?/br> “小蠢貨,說話不要這么粗魯,被小孩子學(xué)去了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西裝革履的男人慢吞吞的坐回床邊。 “真是對不起啊?!币寥f翻了個白眼。 男人朝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男孩勾了勾手指,懶懶散散的動作就好像在召喚一條狗一樣:“——奈亞拉托提普,過來,讓你mama看看你長高了沒有?!?/br> 伊萬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向門外,那里有一位踩著一雙白色小羊皮靴的小男孩。年幼的孩子推開門,順從的走到了伊萬面前,動作別扭關(guān)節(jié)僵硬,偶爾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沒有徹底適應(yīng)人類的軀體,外貌足夠精致可愛,然而那雙純粹的綠色瞳孔如同玩偶的紐扣一樣冷漠的可怕。 “mama,早上好?!?/br> 伊萬反射性的覺得自己無論如何應(yīng)該說一聲“早上好”免得讓對面的小朋友太過尷尬,然而,這具身體死不開口:“..................” 行叭...夢境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人情講究之類的東西? 小男孩禮貌性的等了半分鐘,然后他抬起眼皮看向阿撒托斯:“...老爸,我們什么時候才可以停止這個愚蠢無聊的游戲?” 男人寬容說道:“等你媽玩厭了以后。” “好吧,可他看起來恨不得拿一把斧頭砍死你?!?/br> “難道他有開心的時刻嗎?” “確實(shí)沒有?!?/br> “別這么埋汰我,阿撒托斯,把這個該死的東西給我解開,我保證可以給你露出一個24k的純金笑容?!币寥f嘲諷的指向腳踝上的金鏈子。 “你會跑嗎?” “會?!?/br> “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可談的了,我可不像猶格索托斯那個蠢貨?!?/br> “在我心中你們兩個可沒什么區(qū)別?!?/br> “起碼在現(xiàn)實(shí)生活中有區(qū)別就夠了,”男人縱容的摸了摸年輕人柔軟的黑色頭發(fā),那雙鮮紅色的眼珠如同地獄之門上的詛咒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你總要學(xué)會享受當(dāng)下?!?/br> “比如?” “比如說像個稱職的太太一樣烤幾塊曲奇餅和你的朋友們在暖洋洋的院子里分享?!?/br> “這里可沒有人吃曲奇餅干。” 阿撒托斯如同一位溫和的長輩:“那你可以和她們聊聊天?!?/br> “和誰?到底是和那位螃蟹扮演的金發(fā)美女,還是那位蠕蟲假裝的猶太女孩,或者是那位本體其實(shí)是一只大蜘蛛的紅發(fā)蘿莉?”伊萬略有些暴躁。 奈亞拉托提普建議:“既然老媽這么喜歡人類的話,我們可以從地球上找?guī)孜粷M足他的心愿。” “注意你的臺詞,兒子,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設(shè)定上我們此時此刻就在地球上嗎?”男人撇過頭裝模作樣的壓低聲音警告道。 小男孩沒有什么誠意的聳了聳肩:“抱歉,老爸?!?/br> “很好,不然下一次我就把你化成灰,反正你媽總可以再生一個,他有的是時間,不過現(xiàn)在嘛...”阿撒托斯從懷中抽出金邊勾勒的懷表,看了看時間,“早上8:30,應(yīng)該是我去上班的時候了?!?/br> “......祝愿你永遠(yuǎn)不會回來?!?/br> “那你的鎖鏈也永遠(yuǎn)沒有人可以取下來了?!?/br> “王八蛋。” “要知道鑰匙可在我的胸口里?!?/br> “當(dāng)個變態(tài)可把你驕傲的。” 男人不置可否的俯下身,溫柔的圈住伊萬的脖頸,在這圣潔陽光的傾灑下,他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年輕人夢幻的藍(lán)眼睛和里面斑駁的光暈:“照顧好奈亞拉托提普,別讓他亂吃蟲子。” …...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 然后的劇情伊萬自己也不知道。 因?yàn)榫驮诎⑷鐾兴馆p輕的親了口他的眼角邊后,他后背發(fā)麻的醒了過來。 ………...麻蛋,這年頭真是做個夢都不容易了,蒼天啊! 熟悉的醫(yī)療室邊有熟悉的藥水味,熟悉的硬板床被熟悉的性冷淡白熾燈籠罩,這熟悉的配方讓伊萬總算有了一種“腳踏實(shí)地這才是老子家”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他享受的在床上狠狠蹭個幾下時,一個倒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病床邊。 “伊萬?!?/br> 年輕人一臉懵逼的抬起頭:“什么事?” 林宗韻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有一個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br> 瞬間伊萬的腦補(bǔ)功能開始高速發(fā)展——什么你哥哥撐不過去了你媽心臟病發(fā)了地球被炸沒了我們斷糧斷水了一系列奇葩的腦洞呼嘯的穿過伊萬的大小腦讓他差點(diǎn)就不好了。 伊萬冷靜:“發(fā)生什么了?” “.........雖然很抱歉,但是肖恩艦長和你,”女副艦長那憐憫的表情就像伊萬不幸的已經(jīng)失去了四肢無力回天,“你們倆沒有血緣關(guān)系?!?/br> 伊萬差點(diǎn)從床上把自己給摔了下去。 ※※※※※※※※※※※※※※※※※※※※ 總的來說就是伊萬很不高興,所以阿撒托斯陪他玩了個世界版cos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