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江聲語塞,主動表明立場,順帶著開始撒嬌:“那他更應(yīng)該是假的了,我那么粘你?!?/br> 秦爭:“……如果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大概真的認(rèn)不出假的你?!?/br> 江聲聽著他的話外音,氣的想給他一拳,然后就聽見秦爭接著說道:“不過即使認(rèn)出來也沒用,我根本不可能讓他在那種情況下死掉?!?/br> 江聲會意,嗓子有些堵。于是一邊扯開話題說自己喉嚨痛想喝水,一邊在心里默默感嘆自己也是。只是在接過那杯溫水的時候,嘴上說的話卻是:“至少你可以保護好你自己?!?/br> 秦爭的心因為江聲的這句話有些軟。他伸手捏了一下江聲的臉,問:“你有沒有想過殺死設(shè)計者之外的方法?例如捱過這七天之類的?!?/br> 江聲放下水杯的動作頓住,開始瞇著眼睛打量秦爭:“我以為這話一般都該由我來說。往常我說只要我們安安全全地活著就行了,不用管那些玩家的時候,你總是第一個不同意?!?/br> 他套用穆城的一句話反問:“現(xiàn)在怎么情況倒過來了?居然在我決定拯救其他玩家的時候,你卻建議我們倆自己活著就行了。說好的心底有慈悲呢?” 秦爭聽著他話里的調(diào)侃意味,嘆一口氣:“我根本就沒認(rèn)下過那個評價?!?/br> 他長長的睫毛在江聲面前撲閃兩下,垂眼:“而且但凡是進入這個游戲的人,都算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賭一個未來了,又怎么會太過在意別人的生死?!?/br> 江聲面無表情地給他鼓了兩下掌:“說的好,那你在末日逃亡游戲里是在干啥呢?每次一死人你就跟丟了彩票似的懊悔又是干啥呢?” 秦爭的眼神原本還有些閃爍,但是被他的后半句話逗笑了:“你這是什么比喻?” 江聲冷笑,極力維持自己的氣場:“你管我什么比喻,你給我回答問題就行了?!?/br> 秦爭剛捏完江聲的臉,又去摸他的手,如果不是說話方式什么的很像,江聲大概率又要懷疑他是被魂穿了。于是挑一下眉,反客為主地摸回去,臉上還是酷哥的樣子。 秦爭的語氣有些無奈:“我只是覺得在我們還有余力的時候可以幫助他們一下,而且雖然做好了心里建設(shè),但是親眼看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時候總是會有些難過的?!?/br> “但這和我本質(zhì)上很自私并不矛盾。我沒有辦法在晚上保護你,甚至沒有辦法在半天形影不離地跟著你,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所以殺設(shè)計者的提議,在我看來就是你拿命在冒險。” 江聲裝作慍怒的樣子:“如果換作是我,我會選擇相信你?!?/br> 秦爭少見地冷哼一聲,戳穿他:“你連我開車出去給你買個暈車藥都要擔(dān)心?!?/br> 江聲的怒氣卻像一個脹起的氣球,被這一句話給戳癟了,最后耍賴地憋出一句:“你不是說那個時候是去找汽車站灌油嗎?怎么,找對象之后就變了?” 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的秦爭硬邦邦地改口:“你連我開車出去給汽車加油都要擔(dān)心,我勸你放棄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俊?/br> 江聲看著他脖子上暈開的紅色,回懟的語氣軟了些:“那我之后說的話難道不是我會擔(dān)心,希望你下次擅自行動之前和我說一聲?而我已經(jīng)把行動給你報備了?!?/br> 秦爭的臉和脖子大概是兩種生物,縱然脖子紅得滴血,臉還是白的反光,只是現(xiàn)在他本人被江聲堵的啞口無言。 江聲看著他別過去的頭,問他:“你這是在和我賭氣吵架嗎?” 秦爭僵了一下,回答:“沒有。” 江聲“哦”了一聲,得了便宜還賣乖:“那我就當(dāng)你是同意了。” 然后在秦爭反駁之前舉起四根手指頭,湊到他耳邊小聲保證:“隔墻有耳,但是我發(fā)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溫?zé)岬臍庀姙⒃谒亩?,不可抑止地也泛起點紅色。 接著江聲拉開點距離,正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拯救其他玩家,以及替那些死去的小孩兒報仇。如果做不到,我也不會勉強自己的?!?/br> 秦爭看著江聲臉上嚴(yán)肅的神情,感慨:“你變了。” 江聲握著他的手收緊了一些,心想,自己變了嗎?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有了想保護的人,所以才會覺得其他人的生命也挺可貴的吧。 雖然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人,但是至少總是希望能夠替那些孩子伸張正義的。 不過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一句:“大概是相互影響吧?!?/br> 你讓我變得不那么自私,而我則把你帶離了泥菩薩路。 陳科因為和江聲他們隔得有些遠(yuǎn),加上他們刻意壓低的聲音,以至于他特意豎起了耳朵聽也沒聽清他們究竟在嘟嘟囔囔些什么,最終只能歸結(jié)成情侶之間的說小話,不過也沒太大錯誤就是了。 然后默默地就著水吞了幾顆安眠藥,在床上躺的筆直,結(jié)果過了沒一會兒,細(xì)微的鼾聲就響起來了。 如江聲所料的,今晚對他們宿舍來說是一個平安夜。 畢竟林序自來熟的假面下必定是一顆睚眥必報的心,以至于江聲聽到苦苦哀求的告饒聲和隨之而來的一聲慘叫透過墻板傳過來的時候并不怎么意外。 唯一的念頭居然是這里的隔音是真的很差。 他可愛的班長在夜晚也來了一次。江聲面朝的那扇窗戶已經(jīng)碎了,以至于他那兩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無處可貼,只能直愣愣地盯著他看,涎水倒是止不住地從他的口中流下來。 也不出意外地被那些說好了要保護江聲的小鬼打退了。 江聲看著坐在自己床頭咧嘴怪笑的小女孩兒,心情有些復(fù)雜。 ——他始終對于自己記憶中的那一幕感到心有余悸。 可是在他冷靜下來之后,已經(jīng)自己在腦海中捋過一遍那個邏輯了:這些小孩兒本身就是鬼,沒有實體,所以更沒有換魂這是一說。 連帶著晚上來夜襲的那個大部隊,都只是抽了意識來的,真正的身體還躺在家里裝乖寶寶。所以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的怪異,必然也是假的。 所以,他從中午一踏進這棟宿舍樓開始就已經(jīng)進入了設(shè)計者的迷魂陷阱。 可是他當(dāng)時卻毫無察覺。 這個認(rèn)知讓江聲下意識地感覺不太妙。 他對著屋子里的那些小鬼把今天中午撞見設(shè)計者了,并且在下午被替換了的事情毫無保留地交代了。以求聽一下第三視角的評判。 而且因為只是合作關(guān)系,不用害怕他們會擔(dān)心自己。 誰知道小女孩聽了他的描述之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你要反悔了嗎?” 江聲失笑:“我不反悔。不過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你們可以靠協(xié)商殺掉馬國昌的話也挺好。也算是了了你們的夙愿?!?/br> 她怪笑出聲:“主神者才不會同意呢。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我們就是他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犧牲品。他用我們的存在來給你們這個世界增添色彩。” 江聲語塞,換了個問題:“他總是出現(xiàn)在游戲里嗎?” 那個女孩兒歪著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口中的游戲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肯定地回答:“他喜歡看住進來的人瀕死與被戲弄的樣子?!?/br> 江聲除了為設(shè)計者的惡趣味感到惡寒之外,還對他身上的迷之自信感到不悅。 在江聲沉默著的時候,床底下的小鬼拍了兩下床板,他會意地探出頭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精致的面容,縱然失了神采,但還是挺容易讓人心生憐憫之心的。 不得不說他看慣了邊上的這個小“漂亮”,都快忘記床下趴著的是個真正好看的孩子了。 江聲愣了一秒之后回過神來,低聲詢問他:“怎么了?”聲音輕的像是怕驚擾了天邊的月亮。 那個男孩兒說不了話,只能用手指沾上自己的血,然后在地板上寫字,像是古代字字珠璣的血書。只是血書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片。 江聲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他寫的內(nèi)容:你要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我們可以等下一個人。但是如果你死了,你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下一句是:如果有需要,我們會悄悄跟著你,畢竟我們也算是有點能力,也不怕死。 他大概是怕江聲內(nèi)疚,又臨時在旁邊歪歪扭扭地補了一句:反正我們現(xiàn)在死了,過幾天就會被主神者救回來。所以你可以隨意差使我們。 周圍那一圈的小鬼神色各異,但不管是披頭撒發(fā)的,還是一口碎牙的,總歸都是默認(rèn)了那個男孩兒的說法。 江聲突然真心實意地鼻酸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才是真正地被反向打了張感情牌。 只是給他打感情牌的那個人在看清他眼里的霧氣之后也是真心實意地慌了神,開始發(fā)出些咿咿呀呀的聲響,沾著血的手也極力地在空中揮動著,只是失去了下半身的他實在是無法站立起來安慰江聲。 雖然江聲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么,但還是心領(lǐng)了他的善意,以一個腦充血的姿勢讓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以防眼淚真的掉下來。 他想,就像《白夜行》里說的那樣:“惡魔不會因為你是孩子就放過你。” 而且在現(xiàn)實世界里,像馬國昌這樣的惡魔也必定不止一個。他們甚至可以戴著道貌岸然的偽裝在太陽之下光明正大地行走,身后是無數(shù)白骨堆成的冢。 但是至少殺死惡魔的人,即使是在被惡魔的鮮血所污染之后,他們也永遠(yuǎn)是正義的化身。 ※※※※※※※※※※※※※※※※※※※※ 干啥啥不行,碼不出字第一名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