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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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小人間的一路上,同塵都體貼地走在前面,給岑雪枝與衛(wèi)箴讓出一段距離。 “你覺得她說的對嗎?”岑雪枝小聲問衛(wèi)箴,“不管別人怎樣,我覺得連吞絕不是沒有感情的妖。” “連吞不能和別的妖類算在一起,”衛(wèi)箴趁他不備,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又開始不留余力地抹黑其他所有對岑雪枝不錯的男性角色,“我記得連吞的母親姓連,父親是黑龍,所以他有一半是人,只能說是人妖吧?!?/br> 人……妖? “啊?”岑雪枝隨即想到,“你先告訴我你怎么知道這些的?別以為說什么以后再告訴我就能糊弄過去?!?/br> “真的沒想糊弄你,”衛(wèi)箴舉起雙手認真地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我都清楚,但是有的信息知道的不準確,產(chǎn)生變動的事也完全不知道……等等!” “嗯?” 岑雪枝還在消化他說的“另一個世界”。 “我知道哪里產(chǎn)生變動了!”衛(wèi)箴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手心,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社稷圖》里做的第一件事?” 岑雪枝挑眉,道:“殺拿云手?” 這件事已經(jīng)討論過了,帶來的結(jié)果就是釀成了溪北和方寸心乃至整個第一關(guān)的慘劇。 “對,殺死拿云手后,邊大公子說過什么?”衛(wèi)箴指了指同塵的背影,道,“他說原本一世堂有六個名額,送給六大世家,但方家的人沒有來,所以除南門以外其余四家會共舉出來一個名額?!?/br> …… “這樣吧,”當(dāng)時,邊淮見岑雪枝無意與他交易,只好揣測岑雪枝的訴求,同岑雪枝道,“我再加一柱: “如果此事你們幫我辦成,我會代表邊家向明鏡散人舉薦你—— “你本就是大夫,平生所學(xué)與煉藥相通,屆時再邁入金丹期,加上煉藥世家的大力推薦,這名額便十拿九穩(wěn)是你的了。至于我邊家原本的名額……” 邊淮平攤右手,指向衛(wèi)箴:“我轉(zhuǎn)送給衛(wèi)公子。這樣兩位仙侶可共入一世堂,免受離別之苦……” …… “……所以呢?” 岑雪枝不明所以。 衛(wèi)箴握拳道:“如果這個名額沒有給我們,就會被送給一個叫孟秋的女人,姓孟,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孟無咎? 岑雪枝點了點頭。 孟秋這個角色,也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反派配角,衛(wèi)箴完全是因為聽了同塵那句“孟無咎隨母姓”才想起來的這么一號人物。 衛(wèi)箴越說越覺得后怕:“但是她沒有拿到這個名額,就沒有留在明鏡山陪明鏡散人送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做了別的事,比如成親、生子……” 岑雪枝:難道我們湊成了一樁姻緣? 衛(wèi)箴:我們搞了個新人物出來! 至于段應(yīng)識和方清源,這兩個人的名字是由南門雪所起的,而南門雪到底為什么沒早早就死掉,衛(wèi)箴至今還不明白,就只能先放下,等以后再說了。 衛(wèi)箴轉(zhuǎn)頭,沖著同塵喊道:“同塵姑娘!” 同塵很快放慢了速度,來到他們身邊。 “孟無咎為什么要隨母姓?”衛(wèi)箴語速飛快地問道。 同塵答:“她的父親是魏家當(dāng)時的下一任家主,魏五公子?!?/br> 居然又是個熟人! 岑雪枝現(xiàn)在還記得不久前,他與衛(wèi)箴在銷魂窟外等了很久,確信魏家人已經(jīng)同江琛一起去鳳臺了,才進了通天梯,卻在門口直接撞見魏家家主、魏五公子和魏七姑娘,著實嚇到了岑雪枝。 接著,同塵果然又道:“她的母親名叫孟秋,從前是個很厲害的煉藥師,你們可曾聽過?” 岑雪枝看了看衛(wèi)箴,見他也搖了搖頭,只好說道:“不曾?!?/br> 同塵說起魏家的家事來,更是毫不客氣:“孟秋沒有任何背景,白丁出身,但是天賦異稟,實力很強。她與魏五公子相識時已經(jīng)結(jié)丹,所以為了能給魏五公子生下子嗣,只能自毀修行,化了金丹改生凡胎,誕下孟無咎。” 這…… 衛(wèi)箴咋舌:是個狠人。 沒有還魂丹這種東西,結(jié)了仙緣,就不能結(jié)凡緣。孟秋哪怕認做凡人,也要生孩子,這是何苦? 岑雪枝很是不解,問:“魏五公子就一定要有親生子嗎?” 沒有的話,如段三公子這樣,將家產(chǎn)留給侄子段應(yīng)識,又有何不可? “我不知道?!?/br> 同塵微不可查地翻了個白眼,很是看不起魏家這一家子。 “可能魏家向來是凡人做派,孟秋覺得只有有個孩子,自己才不會被魏五公子負情吧——我聽說魏五公子風(fēng)流名聲在外,此前也曾經(jīng)被棒打鴛鴦過,只有這個孟秋,最終還是嫁進了魏家。 “但那也是很多年后的事了,所以孟無咎十幾歲入魏家之前,一直是私生女的身份,隨孟秋姓。” 看來不管是段應(yīng)識和方清源,還是孟無咎,同塵的了解都不夠深。 不過她看起來不像是好閑談的人,能給他們說了這么許多,已經(jīng)很盡力了。 “孟無咎和段應(yīng)識、方清源三個人,也算是有過同窗之誼?!背聊毯?,同塵又向岑雪枝暗示道,“他們?nèi)齻€當(dāng)年都曾受過我們?nèi)拥慕虒?dǎo),都是天資拔群的孩子,最后卻…… “所以三公子不太喜歡往事重提,在加上這些事對世家影響不小,才給整個仙界下了禁言令?!?/br> 岑雪枝明白她想說什么,微笑答道:“那如果我們還有什么不解之處,就少不得再叨擾同塵姑娘了?!?/br> 同塵也對岑雪枝報以一笑,又道:“岑大夫和衛(wèi)公子可以隨時來落月樓找我,不過要記得只報我的名字——我meimei不善言辭,恐怕招待不周?!?/br> 岑雪枝與她道謝后,兩人沒有再客套。 “她有事瞞著她meimei同輝,”岑雪枝同衛(wèi)箴小聲交談,“還和文先生有關(guān)?!?/br> “這個文如諱怎么陰魂不散的?” 衛(wèi)箴無語。 明明是個跑龍?zhí)椎?,認真跑龍?zhí)撞缓脝幔?/br> “我覺得她的目的可能是崢嶸?!贬┲Ψ治龅?,“段三公子煉出三件神器來,溪水在陳將軍手里,誰也拿不走,但是崢嶸和飛光現(xiàn)在都不知所蹤,同塵很可能想打聽崢嶸的下落。” 生死門內(nèi)部分歧實在是很嚴重。地字號的三位敵視天字號無名不說,地字號的雙胞胎也不信任樓臺。 而現(xiàn)在,雙胞胎中的兩位,互相之間竟然還有隱瞞。 看來段三公子這個門主之位,座得似乎有些失職。 不過哪個仙門都無法杜絕這種情況,更何況生死門坐擁三件神器,確實會讓門內(nèi)人眼饞。 “飛光……” 衛(wèi)箴看著手里的枷,低聲道:“它原本是段三送給連吞乘裝殘魂用的,但現(xiàn)在連吞還活著,他會把飛光送給誰呢?” “你的枷鎖沒有變,就說明飛光一直沒有認過別的主人;枷鎖上的靈也沒有變化,說明無名的殘魂還在里面?!贬┲φf著,想到了一個疑點,“但是按劉玉將軍所說,無名打破明鏡,并不是為了和夜歸人交手,所以當(dāng)時的無名也不應(yīng)該魂魄碎裂。” “但是后來無名與孟無咎、段應(yīng)識和方清源全都交過手,”衛(wèi)箴順著他的思路,道,“她的魂魄很有可能是在那時候破碎的?!?/br> “這是有可能,但是誰會特意收集好無名的魂魄,然后裝進飛光里,再送給你呢?” 岑雪枝剛說完,就想到了那個名字。 “夜歸人?!毙l(wèi)箴道。 夜歸人到底想做什么,已經(jīng)很清楚了。 他身邊有拿著崢嶸的靈通君,又特意給了衛(wèi)箴這對枷鎖、給了岑雪枝一臺玉壺冰,很明顯—— 他想讓衛(wèi)箴和岑雪枝為他再現(xiàn)一遍《社稷圖》,改變歷史。 可是《社稷圖》已經(jīng)不堪再次開卷,夜歸人只能再讓文如誨重畫一幅——也許就是因為新畫還沒有完成,他才暫時放走了衛(wèi)箴和岑雪枝。 衛(wèi)箴翻出了靈通君給他的那枚金鈴。 岑雪枝仿佛能聽見靈通君的聲音,在耳畔嬌媚地說道:“有你們求著我給你們指路的時候?!?/br> “等等吧,”岑雪枝按住衛(wèi)箴的掌心,道,“等我們見過段三公子再說?!?/br> 一夜無眠。 天亮?xí)r,同塵帶著他們,停在了一處黑木搭建的碼頭上。 碼頭前的牌樓左右,立了兩只白玉麒麟,與方丈山“海市天街”牌樓的那對麒麟十分相似,但個頭大了十倍有余。 牌樓上訂了四個大字,字體非常漂亮,一看就是位名家手筆,但不是江琛的字,也不是文如誨的字,寫的是: 勝似人間。 岑雪枝正在琢磨這些字的意思,待抬頭打量眼前的景色時,猛然間被再一次震住了。 “這就是小人間?!?/br> 廣廈的萬丈高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竹樓般的干闌式海上營寨,總體分為上中下三層。 下層去海水不遠,尖頭尖尾的狹長漁船穿梭其中,如小轎往來不絕;中層有百余丈高,由長廊長橋?qū)怯罨ネǎ渲屑猩啼?、漁家住戶應(yīng)有盡有;高層則是幾處仙門所在,飛檐處處掛著金鈴,白日窗門大敞,仙樂從中傳出。 原本正中位置的萬紫千紅窟,變成了一顆巨大無比的梧桐樹,樹冠籠罩在整個小人間的上層,灑下一片蔭涼。 同塵收刀,上岸,介紹道:“廣廈被焚后,三公子將僅剩的木材拆開,建成了新的島嶼,全部由木樓構(gòu)成,上層稱風(fēng)滿樓,中層稱不思凡。 “前后兩棟主樓,分別是摘星樓和落月樓,周圍環(huán)繞五處城池,城內(nèi)又總計設(shè)有十二座望海樓,均由白玉籽料雕成……” “等等,”衛(wèi)箴打斷了同塵,問道,“五城十二樓,由白玉建成?我怎么記得……聽說,我聽說這是碧霄宮的玉京啊,是我聽錯了嗎?” “沒錯,”同塵淡然答道,“碧霄宮曾產(chǎn)過一塊山大的白玉,所以主峰稱玉京,仙界也以玉京代稱碧霄宮。 “但無名分海之后,原來的山峰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被淹了,那些白玉樓也在很久以前就被玉郎君全都抵給我們?nèi)恿?,我們公子也沒有濫用玉京的產(chǎn)業(yè),全部都投入救濟玉京門內(nèi)修士和廣廈難民—— “玉京,早就沒了?!?/br> “那……”岑雪枝愣住了,“玉郎君他……?” “十幾年前,玉郎君又一次涉過明鏡去白屋入世驅(qū)魔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蓖瑝m回頭望向海的那邊,輕聲道,“有很多人猜測,他是被夜歸人扣押起來了?!?/br> 岑雪枝一驚:夜歸人扣押玉郎君做什么? 難道……他想讓玉郎君為他作畫——文先生也已經(jīng)……? (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許渾。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