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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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伙計還以為發(fā)生何事,趕忙進來,看見這情景,又趕緊打了冷水過來給薛潭洗手冷卻。 但季凌也顧不上取笑對方,因為他正目瞪口呆看著賀融。 只有出身南夷的桑林對靈州的位置還不太了解,正瞅瞅這個,瞧瞧那個,心想回頭自己一定要將中原各州分布給弄明白了。 薛潭顧不上自己的手,他讓伙計退下,失聲問賀融:“殿下,我是不是聽錯了?” 賀融:“你們的耳朵沒出毛病,我說的的確是靈州?!?/br> 靈州位于北方,一墻之隔,黃沙漫漫,便是突厥人來去自如的廣大戈壁。 但它與涼州、甘州一般,都是中原王朝的北方重鎮(zhèn),裴皇后之父,秦國公裴舞陽,當年就是在靈州與蕭豫和突厥人的聯(lián)軍大戰(zhàn),最終險險守住靈州,朝廷慘勝,裴舞陽卻也因此戰(zhàn)死沙場,令裴皇后成了遺孤。 涼州已被蕭豫所據(jù),北方三重鎮(zhèn),眼下只剩甘州與靈州,在更早以前,賀融他們一家子還在房州吃苦的時候,靈州治下的懷遠縣也曾陷于敵手,縣令孫敬忠殉城,軍民死傷無數(shù)。 可以說,這地方,就算朝廷想派人去打仗,被委派的將領(lǐng)尚且要擔心一下自己的身家性命,再寫封遺書,交代家人自己若是不能回來,你們就如何如何。 然而現(xiàn)在,堂堂安王,賀融居然說自己想去靈州,而且還不是駐守幾個月幾年,是想將靈州作為封地。 這是瘋了吧? 這一定是瘋了。 薛潭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咆哮,這位殿下做事是有章法的,是有考慮的,不是隨心所欲,一拍腦袋就決定的。 忍了又忍,他還是忍不住,氣沖沖道:“殿下,我知道陛下和太子他們,一而再,再而三讓您失望,但您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吧?靈州那地方,從京城還不愿意走呢,更何況一個人?您要是去跟陛下說想去靈州,他老人家當然高興得不得了,當場就能答應(yīng)下來,甚至隔天就讓您收拾包袱走人了,您信不信!” 這形容太活靈活現(xiàn),賀融一想到老爹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說不定還真就跟薛潭說的一模一樣,不由笑道:“我信?!?/br> 笑!還能笑出來! 薛潭氣道:“那就請您不要隨意做這種決定!出使西突厥,當時是迫不得已,但這種險可以冒一次,不可以冒兩次,咱們不會回回都這么好運的!還請您也為我們考慮考慮,您要是真有個萬一,我跟敬冰怎么辦?” 賀融打趣:“你們可以找賀湛啊,五郎雖說沒我生得好看,手段也還有些稚嫩,但如今也可獨當一面了,你們不妨考慮考慮他。” 薛潭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騰地起身,面色冷厲,拱手行了個大禮,跪伏在地,語氣卻冷颼颼的。 “好教殿下知道,自古賢主方有良臣,但良禽也要擇木而棲,我薛魚深不是那等隨便認主之人,既已下定決定跟隨您左右,哪怕別人千好萬好,也不會多看一眼!” 季凌也起身道:“魚深說得不錯,還請殿下不要再拿別人來試探我們,也不要再傷我們的心了!” 見他們?nèi)绱?,賀融也收斂起玩笑的神色,起身親自雙手將他們扶起。 “二位誤會了,我絕無試探之意,方才只是說笑罷了,但這靈州,我卻并非一時心血來潮。” 待薛潭二人抬首,賀融續(xù)道:“以當下形勢,最遲幾十年,最快幾年,天下可能生出大亂,當然,我很希望不會發(fā)生,但若發(fā)生了,天下之大,又有何處是桃花源?在靈州,與在江南,并無區(qū)別。” 薛潭素來有些放蕩不羈,一臉絡(luò)腮胡子從來不剃,又嗜酒如命,妻子幾番勸說責罵,也都是嬉皮笑臉蒙混過去,但此時此刻,他少有的繃起臉,目光炯炯。 “但是殿下,一個好的封地,可以休養(yǎng)生息,韜光養(yǎng)晦,一旦發(fā)生什么事,那個地方,就會成為您的后方與糧倉!” 這話說得太露骨,連桑林都聽明白了,他的心口怦怦亂跳起來。 打從桑扎允許他離開南夷,跟隨賀融,其實已經(jīng)是無形中表明了一種態(tài)度,但那時候桑林還沒有往深里想,滿心準備跟著殿下出來增長見識,但現(xiàn)在聽見薛潭等人的話,又想起父親臨別時那些似是而非,讓人莫名其妙的囑咐,桑林心里也漸漸亮堂起來。 南夷叛亂,是安王與興王一起平定的,南夷百姓的長治久安,也是安王提出來,并一步步正在實現(xiàn),自從嶺南歸附中原,沒有哪一任朝廷命官,會真心為南夷百姓著想,更沒有人提出建立學(xué)堂,讓南夷人遷居下山,開荒耕田,減免賦稅,南夷人與中原僑民之間,永遠是無休止的沖突—被鎮(zhèn)壓——繼續(xù)沖突的方式,也是從安王殿下到嶺南開始,自己祖母生前所盼望的情景,似乎才真正有了實現(xiàn)的指望。 其實無須這么多的理由,在桑林內(nèi)心,已經(jīng)自然而然,站到了賀融的身后。 他從前老覺得父親桑扎太保守,但如今看來,父親被祖母手把手教了那么多年,又能在關(guān)鍵時刻把持住,沒跟著黎棧他們作亂,這份定力和眼力還是很了不起的。 姜還是老的辣?。∩A窒氲?,回去之后一定要向父親多取取經(jīng)。 他神游太虛之際,賀融與薛潭等人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賀融攤開一張羊皮卷,上面赫然是北方幾州的地形輿圖。 修長手指在其中一處定住。 “靈州并非貧瘠之地,此地有黃河在側(cè),賀蘭山東,黃河以西,平原良田數(shù)千頃,若能充分利用,駐軍屯田,足以維持軍用?!?/br> “不錯!”季凌既是工部尚書,又是當朝的水利名家,對此事更有發(fā)言權(quán),“回樂縣南,又有胡渠、百家等八渠,可灌溉農(nóng)田無數(shù),懷遠縣的鹽池也多,可自己出鹽,說實在的,靈州這名兒取的好,真乃鐘靈毓秀之州?!?/br> 賀融接上他的話:“唯一欠缺的,便是此地與突厥相鄰,時常受突厥人sao擾,一不小心就有破城之虞,正因如此,若經(jīng)營得當,此處也可成為抵御突厥的銅墻鐵壁?!?/br> 薛潭苦笑:“敢情二位都已經(jīng)開始考慮起過去之后要做的事情了?” 賀融淡淡道:“魚深,敬冰,我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是個人,更是個男人,人心該有的欲望,男人該有的野心,我一樣不缺,但做人要審時度勢,更要當常人所不敢當,成大事者,血性、沖勁、手段,缺一不可,我不敢說自己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但愿能與二位攜手……” “還有我!”桑林不甘被冷落,出聲道。 賀融失笑:“對,還有桑林。我不許什么潑天富貴,因為我知道,這對你們而言,是一種侮辱。敬冰出身高門,本就不虞富貴,魚深貴為六部尚書,根本也不必陪著我胡鬧冒險。退一步說,若果往后太平盛世,我自當經(jīng)營好靈州,令一方百姓安穩(wěn),若果生逢不幸,當真有大亂的一日……” 他微微一頓:“只希望那一日永遠不要到來。但二位既能以性命前程相托,我也愿竭盡全力,不負二位期望?!?/br> 饒是季凌薛潭,聽了剖心交底的話,也不由心頭火熱,guntang難抑。 “我等愿與殿下榮辱與共!” 幾人相視一笑。 就在此時,敲門聲起,伙計在外頭道:“郎君,文姜娘子來了。” 如果不是有要事,文姜是不會突然跑到這兒來的。 得了賀融的首姜推門而入,行禮道:“殿下,太子派人找到安王府去,想請您入宮一趟?!?/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史書里短短數(shù)行的春與秋,可能就是你我的一生一世,你希望往后自己在書里多兩行,還是少兩行?——太喜歡老薛講的這句話了,這文寫起來真是爽! 賀湛:導(dǎo)演,我啥時候能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