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jié)閱讀_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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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輕咳一聲:“殿下,我得給您提個醒兒,這件事,張嵩、范懿他們樂見其成,可能不會插手干涉?!?/br> 他既是工部尚書,又與張嵩范懿他們一樣,出身高門世族,總能多打聽了解到一些。 薛潭撇撇嘴:“他們肯定不會插手,這件事對他們又沒有什么影響!” “其實(shí)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件事?!?/br> 賀融一開口,另外兩人就安靜下來。 “太子與紀(jì)王之爭已逐漸浮出水面,從前我還會去勸,但如今我已知道,勸也無用,不如省些力氣。既然如此,留在京城,遲早需要面對二龍相爭的局面,太子也一定會找我做幫手,對付李寬,對付紀(jì)王,與其這樣,倒不如我提前遠(yuǎn)走,哪怕去一個相對貧瘠的封地,也好過在這里,左右為難。” 薛潭留意賀融神色,但對方臉上并無憤懣,只是一派平靜,平鋪直敘陳述問題。 季凌問道:“我聽說,紀(jì)王殿下在宣政殿外將您給攔下來,誤會您給太子出主意,想將他攆離京城?” 賀融沒有否認(rèn),淡淡道:“我如果繼續(xù)留在京城,這樣的誤會,以后只會越來越多。” 桑林坐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他們說話,有些半懂不懂,卻聽得很認(rèn)真。 薛潭突然起身,拱手道:“殿下,我有話要說!” 賀融:“不必說了,我知你想說什么?!?/br> 薛潭卻不管不顧道:“紀(jì)王殿下為何不滿太子?表面上看,是因?yàn)樗钠迌核涝趯m變之中,埋怨遷怒太子,但實(shí)際上,卻是因?yàn)楫?dāng)年在房州時,太子雖然是大哥,但經(jīng)常上山打獵,撐起家中生計的,卻是紀(jì)王與興王二人。據(jù)說太子受封東宮之后,紀(jì)王曾在私底下說,論身份,皇后嫡子尚在,論功勞,長子做過的,我只比他多,不比他少。雖說此言真實(shí)與否尚不可考,但如今看來,種種蛛絲馬跡表明,紀(jì)王并非一時心血來潮,跟太子過不去。但既然紀(jì)王可以爭,為何您不可以爭?真要論功勞,您在諸位皇子之中,又比誰差?” 這番大不韙的話,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大驚失色,但眼下屋里在座的幾人,賀融也好,季凌桑林也罷,卻都沒有露出半點(diǎn)驚詫意外的神色。 賀融沉默良久,出聲道:“今日這話,出了此地,我只當(dāng)你沒說?!?/br> 薛潭卻并不打算就此結(jié)束,他朗聲道:“放眼天下,危機(jī)四伏,外有突厥、蕭豫,內(nèi)有土地兼并,世家林立,值此多事之秋,太子、紀(jì)王二人,不顧國計民生大事,卻糾結(jié)于權(quán)謀爭奪之小事,本末倒置,談何賢良!” 賀融抬眼,直視薛潭,似要望到他心底去。 “魚深,如果我現(xiàn)在豎起旗幟,與太子紀(jì)王相爭,那我與他們,又有何區(qū)別?” 薛潭啞然片刻,頓足道:“我只怕您真被放逐到封地上去,往后就連想翻身的機(jī)會都沒有了,只能任人魚rou,任憑宰割!” 賀融笑了,忽如冰雪消融,柳葉化春。 “若我只有這么點(diǎn)本事,又怎能讓你們心甘情愿追隨?而且,”他頓了頓,抬手一拂,寬大的袍袖從桌上信箋拂過。 “我不想看到,五郎對他寄予厚望,尊敬有加的三哥失望。” 第109章 啪!薛潭狠狠一拍桌案, 把其他人嚇了一跳。 季凌投來嗔怪的目光,他卻渾然未決,豪爽笑道:“好!這樣的殿下,才是值得我們追隨的殿下!往后不管太子和紀(jì)王爭成什么樣, 也不管您被分到什么鳥不拉屎的封地, 我都會堅定不移,站在您身后!” 他起身拱手長揖,朝賀融鄭重行禮。 賀融與他們之間,以往很少談及這樣的話題, 即便有, 也都被賀融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他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間接提及自己的志向。 雖然依舊很隱晦, 但在場都是聰明人, 如何會聽不明白? 唯一一個不在聰明人之列的桑林,見薛潭說了這樣一番話, 也跟著懵懵懂懂起身, 站在薛潭身后,向賀融行禮。 薛潭斜眼看季凌:“敬冰, 俗話說,青史寫人,古里短短數(shù)行的春與秋, 可能就是你我的一生一世,你希望往后自己在書里多兩行,還是少兩行?” 他話鋒一轉(zhuǎn):“哎,不過你出身高門,畢竟與我不同,不管世道人心如何,世族就如那參天大樹,半分也撼動不了,也難怪你左右搖擺,遲疑不定了!” 季凌苦笑:“我說魚深,你就別擠兌我了,我能坐在這里,就已是一心一意跟著殿下,只不過,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現(xiàn)在只能作我自己的主,還請殿下體諒。” 薛潭哂笑:“敬冰,你堂堂工部尚書,在家里頭,竟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了,說出去豈能讓人相信?看來還是我這寒門小戶好,也用不著誰來作我的主!” 季凌知道他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薛潭家里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薛沄,當(dāng)時晚他幾年試策取士,同樣在朝為官。薛潭被先帝看中,點(diǎn)為鴻臚寺典客署丞,薛沄則去了翰林院,但后來薛潭在仕途上遲遲沒有進(jìn)展,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反觀弟弟薛沄,卻平步青云,入了吏部,兩相對比,旁人都說,薛家終究要靠小兒子來振興家業(yè)。就連薛父,與薛潭那位繼母,也都視二兒子為光大門楣的希望,將薛潭看作“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 誰知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薛潭孤注一擲,跟著賀融跑去西突厥,還平安歸來,立下大功,自此一帆風(fēng)順,步步高升,直上青云,將薛沄遠(yuǎn)遠(yuǎn)甩開。眼下薛潭官居六部尚書之一,其弟薛沄卻還在原地打轉(zhuǎn)。 薛家父母有些后悔,三番四次上門,想與薛潭修復(fù)關(guān)系,前兩年,薛潭的繼母還想給他定一門親事,妻子是薛潭繼母娘家的人,用意如何,不言自明。最可氣的是薛潭的父親,一門心思聽妻子的話,薛潭煩不勝煩,奈何時下講究孝道,他哪怕自立門戶,也不能明著跟父母鬧翻,否則隔日言官的彈劾就能發(fā)往御前,最后還是賀融請當(dāng)時還是魯王王妃的裴王妃出面,為薛潭訂下一門婚事,最后才平息風(fēng)波。 自那以后,有裴王妃與賀融這兩面大旗,薛家父母也不敢再動輒對薛潭指手畫腳,在他升任禮部尚書之后,相反薛家有許多事還要仰仗薛潭,雙方表面上相處還算平靜。 吏部如今是太子的地盤,薛沄在吏部,自然也跟太子一黨走得近,但薛潭很清楚,他那兄弟是個書呆子,生性清高,根本就不是什么與人勾心斗角的料,所以他私底下曾嚴(yán)厲警告過薛沄,不能被吏部尚書劉衷牽著鼻子走,只要安安分分辦好差事,哪怕短時間內(nèi)升不了,也不至于有危險。 但比起季凌,薛潭家里這些事,都只能算是小事而已。 壽春季氏,本宗旁宗加起來上百號人口,季凌既非長房長子,又還年輕,沒有過人的名望,哪怕位居六部尚書,很多時候也無法左右大局。 就說季凌與文姜的事情,一直拖到現(xiàn)在,季凌不肯另娶他人,但季家也不允許文姜進(jìn)門,文姜自然更不愿意去當(dāng)什么小妾,雙方就這么僵持住了。 賀融擺擺手:“先不說這些,依你們看,如果分封的事情落實(shí)下來,陛下會將我封在哪里?” 別人還在為了能不離開長安而費(fèi)盡心思,他這邊已經(jīng)在想著要去哪里了。 薛潭與季凌面面相覷,都覺得這位殿下的心實(shí)在夠大。 “您有功在身,非等閑皇子,論理說,陛下不會將您封到太差的地方,按我說,應(yīng)該是淮南道或河南道吧,”季凌摸摸鼻子,說了句戳心的大實(shí)話,“若有外患,陛下定會想到您,所以不會讓您離帝都太遠(yuǎn)的?!?/br> 薛潭撲哧一笑,心說這季敬冰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往別人心口上戳。 “有道理?!辟R融還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打算不等陛下點(diǎn)名,主動請命,前往靈州?!?/br> 當(dāng)啷一聲,是薛潭失手摔了手上的杯子。 桌案低矮,底下又有毛氈,杯子沒摔壞,倒是薛潭燙了一手的茶水,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