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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帶著城堡穿古代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吃完飯,燕黎便回了學(xué)堂,不過翁茯苓已在那里了,并告訴他,下午她上課。

    燕黎便暫時離開了倉庫區(qū),慢慢走在陳家堡中。

    這里真是個奇特的地方。

    他丈量著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即便是已看過一遍的地方,再看也依然覺得有趣。

    “李先生?”

    燕黎聽到聲音回頭,見陳榕正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走過去主動解釋道:“翁姑娘說下午是她的課?!?/br>
    陳榕點(diǎn)點(diǎn)頭,她本來中午是想找燕黎吃飯的,但事多,一忙就過了飯點(diǎn),再去教室時沒看到他,她又去食堂找了也沒找到,干脆就自己吃了,沒想到吃完就看到了他。

    “下午我要去挖土豆,你去嗎?”陳榕問。

    “挖土豆?”燕黎詫異道,陳姑娘竟還要親自做這種事嗎?

    陳榕道:“是啊,很好玩的!我特意交代了農(nóng)畜組,要留一塊給我玩?!?/br>
    這也不能怪她,城里長大的孩子,沒受過干農(nóng)活的苦,偶爾興致來了玩一玩就是種樂趣。

    燕黎再怎么接地氣,也是個藩王世子,自然沒下過地,見陳榕興致勃勃的模樣,他也有些好奇有多“好玩”,便跟她去了。

    一個時辰后。

    捋起袖子挖出一個新鮮的土豆,又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汗水的燕黎望了眼還有大半的土豆田,不禁心生絕望。

    被騙了。

    挖土豆,究竟哪里好玩了?

    燕黎偏過頭看向就在他一丈遠(yuǎn)的陳榕,她剛把一大片泥土挖開,因力道沒控制好,小鋤頭把一個土豆鋤成了兩半,她一臉心痛地將那兩半土豆撿起,擦去泥土,放到籮筐里。

    ……看陳姑娘挖土豆,倒真是別有一番趣味。

    算了,舍命陪君子吧。

    燕黎又挖了一株土豆,就聽近旁聲音道:“哇,李先生你好厲害啊,已經(jīng)挖了那么多了!”

    燕黎回頭,見陳榕手提著挖來的一籮筐土豆站在他身邊,正彎腰看著他身邊籮筐里的土豆驚嘆。

    他突然就有了繼續(xù)挖下去的動力。

    只是陳榕卻對他道:“玩得差不多啦,我們走吧?還是說,你還想再玩會兒?”

    燕黎立即起身,微笑道:“不可耽于享樂,走吧。”

    陳榕看了他一眼,見他額頭有泥痕,他自己倒是沒發(fā)覺,強(qiáng)忍著不笑,跟在他身邊提著籮筐來到田邊。

    二人挖了也就二三十斤土豆,自然不夠陳家堡人一頓吃的,但陳榕很清楚她來挖土豆是玩的,又不是真打算干農(nóng)活,像這樣就夠了。

    ——而且還有個燕黎在呢,帶他體驗一下農(nóng)活還行,若要讓他把整片土豆都挖了,那就是在硬生生把他頭頂?shù)木G框變成紅框啊。

    二人去洗了手,把陷入指甲縫的泥都洗干凈花了不少時間,等洗好手,陳榕故作不經(jīng)意地說:“李先生,你額頭這里有點(diǎn)臟了?!?/br>
    燕黎抬手抹了一把,滿是水的指腹上果真變灰了。想到自己頂著這臟污走了一路,他不禁陷入了沉思——我,堂堂齊王府世子,究竟在做什么?

    不過片刻他就笑了起來,看著陳榕無奈道:“陳姑娘,你這是看了小生一路的笑話啊?!?/br>
    陳榕一臉無辜道:“沒有啊,我也才剛發(fā)現(xiàn)呢——右眼皮上方還有一點(diǎn)臟?!?/br>
    燕黎照著陳榕的指點(diǎn)將臟污抹掉,向她確認(rèn)臉上不臟了,這才仔細(xì)地又洗了一遍手。

    他再次確認(rèn),陳姑娘有冷靜沉著的一面,也有著靈動好玩的一面,那日在縣衙看到她懲治惡仆時便有這種感覺了。

    誰跟她在一起,都不會覺得無趣吧。

    洗干凈手之后,陳榕本想著去主塔會客區(qū)喝喝茶休息會兒,哪知陶二郎的學(xué)徒過來,讓她去玻璃工坊一趟,解決一些技術(shù)性問題。

    陳榕看看燕黎,后者笑道:“陳姑娘請自便?!?/br>
    陳榕想了想,叮囑徐梅:“請李先生在會客區(qū)坐坐,茶水點(diǎn)心都備上?!?/br>
    她笑著對燕黎道:“李先生,我去去就回,晚上一起吃飯啊?!?/br>
    燕黎頷首:“好?!?/br>
    等陳榕離開,燕黎便在主塔會客區(qū)坐下。

    一開始,椅子上那個大大的坐墊讓他覺得十分別扭,但過了會兒他發(fā)覺……倚靠在上頭,還挺舒服。

    會客區(qū)旁邊有個小小的書架,燕黎眼神剛掃過去,便聽徐梅道:“李先生,這些都是陳姑娘平常愛看的書,您也可以看看打發(fā)時間?!?/br>
    燕黎頓時起了興趣,看向書架上的書。

    這些書是豎著壘在一起的,書脊上貼了條子,以極小的字體寫著書名,因此他不用動手,只是掃上一眼便知這些書都是什么。

    他發(fā)現(xiàn),總共五十來本書,經(jīng)史子集俱全,還有些雜書。他一邊想著陳姑娘興趣廣泛,一邊取下一本書隨意地翻動。

    看了會兒他發(fā)現(xiàn)一些異樣。雖說每本書都有翻動的痕跡,可有一些書的痕跡是從頭到尾的,有一些書卻只有前幾頁痕跡明顯。而明顯從頭看到尾,都是一些話本、游記之類的雜書。偏偏這些雜書是放在書架的最下層,仿佛不常取用似的。

    想通了關(guān)節(jié)之后,燕黎忍不住輕笑出聲。

    陳榕從玻璃工坊回來時已經(jīng)快到飯點(diǎn)了,看到燕黎正坐在她常坐的位置看書,她腳步一頓。

    人好看就是占便宜。燕黎只是靜靜地坐那兒看書,便是英俊無儔的模樣,每一次翻頁,眼神隨之移動,神情專注,更添魅力。

    燕黎五感敏銳,察覺到有人過來,便抬頭看來。

    陳榕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笑道:“李先生若喜歡,可以時常來此地看書?!?/br>
    燕黎意味深長地笑道:“陳姑娘涉獵頗廣,這小小的書架上什么經(jīng)典都有?!?/br>
    陳榕硬著頭皮道:“都有些興趣?!?/br>
    這里可是會客區(qū)啊,除了她平常喜歡看的書,肯定要有一些逼格高的書裝裝門面。而且,這些書她可沒浪費(fèi),都是衛(wèi)承感興趣的,她雖然通常只翻了幾頁,但每次都可以看很久呢。

    也不等燕黎可能會有的提及書的具體內(nèi)容的話題,陳榕道:“到飯點(diǎn)了,我們這便去吃飯吧?”

    燕黎點(diǎn)頭應(yīng)好,將手中書放回去原位,起身隨陳榕一道去食堂。

    這一次,他自然又享受到了不用排隊的特權(quán)。

    飯后,陳榕與燕黎在陳家堡散步消食。

    天色逐漸暗下來后,就有專人去點(diǎn)路燈,這光有些昏暗,二人的影子也沒個清晰的輪廓,模模糊糊交織在一起。

    燕黎吃飽喝足,身心放松,聽著周邊來往忙碌的聲音,笑道:“此地真是世外桃源,陳姑娘想必費(fèi)了極大心力?!?/br>
    陳榕聽著燕黎的夸獎很是受用,一個藩王世子都這么夸她,可見她真的做得很不錯了。

    “過獎了,我只是盡一分責(zé)任罷了?!标愰判Φ?,“看著流民忍饑挨凍,我又恰好又一些余力,不出手相助才是違背人性的吧?再后來人越聚越多,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br>
    這自然也是陳榕收攏流民的原因之一,但她特意這樣點(diǎn)出來,還是要讓燕黎明白,她可沒有打著占地為王的主意,她對他來說沒有威脅,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是。她就是受到良心的脅迫,被無奈裹挾著走到這一步而已嘛。

    燕黎也不知信了多少,輕笑一聲,沒再說什么。

    陳榕偷偷看了眼他頭頂,很好,還是綠的。

    二人走了一圈,回到城堡主塔時,相廣成和翁茯苓已等著了。

    “陳師姐,你去哪兒了?我們都等你許久了!”相廣成先是抱怨了一句,下一刻看到陳榕身邊跟著的燕黎,眼神微變。

    原來如此,陳師姐果真是重色輕師弟??!

    陳榕對相廣成比了個手勢讓他等等,對燕黎解釋了一句:“我晚上要給他們上課,李先生今日也勞累了一天,可以先回去歇著。”

    燕黎心中微動:“上課?”

    陳榕道:“一些……我知道,他們不知道的事?!?/br>
    燕黎想起了施圓白日里跟他說的話,雖說他并未就到了她所說的想娶陳姑娘這樣的地步……可多了解一些陳姑娘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總歸是沒錯的??偛荒芤恢弊屖﹫A看不起他,認(rèn)為他什么都不懂吧?

    “不知這課是否涉及機(jī)密?若不涉及,小生可否也聽一聽?”燕黎問道。

    陳榕有些意外,點(diǎn)頭道:“不算機(jī)密,我之前給孩子們上課時也說的。李先生若有興趣,也可來旁聽?!?/br>
    于是,幾人往主塔內(nèi)的學(xué)習(xí)室走去,那是陳榕給相廣成和翁茯苓講課專用房間。

    燕黎剛踏入主塔,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里……是不是太亮了?

    他昨日才來這里,昨晚沒靠近這邊,今日又是白天待在主塔,直到如今才發(fā)覺,天色暗下來后,這里竟然亮如白晝,而且他怎么都找不到光源在何處。

    帶著這樣驚嘆的心情,燕黎隨著陳榕幾人走入了那個小房間。

    然后,他更費(fèi)解了。

    這小房間一眼就能望到頭了,可……光源究竟在何處?這里明明跟外頭一樣亮啊。

    燕黎滿懷困惑地坐下,然后見相廣成和翁茯苓非常自然地取出了紙筆。

    他……是不是也需要準(zhǔn)備一份?

    卻聽陳榕道:“我會接著上次的課講起,李先生怕是聽不明白,你隨便聽聽就行,不用記什么,若有興趣再說?!?/br>
    燕黎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了他的奇妙一課。

    ——確實(shí)聽不懂,完全,一點(diǎn),都聽不懂。

    明明說的都是大鄴話,可那些字詞連在一起,全成了他完全陌生的東西,他此刻甚至比白日聽到孩子們向他提問時還茫然。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之前在與他人交談時,便是涉及他很少了解的農(nóng)事、水利,他都能跟上對方。

    但此時此刻,他確實(shí)完全跟不上。

    因為聽不懂,燕黎聽了會兒便走神了。

    雖說聽不懂陳姑娘在說什么,可她講課時的那種自信、神采飛揚(yáng),卻教他有些沉迷。

    相廣成本來正認(rèn)真聽著課,無意間往旁邊一瞥,注意到了燕黎那異樣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陳榕,好像她身上有鉤子在勾著他似的,嘴角帶著淺笑,走神走得光明正大。

    相廣成趁著陳榕轉(zhuǎn)頭往自制黑板上寫字的功夫,戳了戳一旁的翁茯苓,在翁茯苓茫然地看過來時,他點(diǎn)了點(diǎn)燕黎的方向。

    翁茯苓看過去,沒看出什么,又疑惑地看相廣成。

    看著翁茯苓那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的模樣,相廣成恨鐵不成鋼。難道只有他才看出那個李言居心不良嗎?

    相廣成還想給翁茯苓點(diǎn)提示,陳榕卻已轉(zhuǎn)回身來,他只好閉了嘴,又?jǐn)[出專心聽課的模樣。

    算了,還是聽課要緊,等課后他再跟陳師姐好好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