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ksen

    于26/09/17

    字?jǐn)?shù)：23613

    故事的第三階段正式開始！

    更廣闊的背景，更復(fù)雜的關(guān)系，更真實的情感，希望新老朋友繼續(xù)關(guān)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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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章之前，對本發(fā)生的城市、公司、學(xué)校等重新做了命名，過些時間

    會把這些設(shè)定在交流帖中說明，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有助于。所有前

    面章節(jié)的修訂會體現(xiàn)這些新設(shè)定。

    以下只作與本章中出現(xiàn)的一些新設(shè)定的簡單說明：

    中寧市：中國某省省會。下轄七區(qū)四縣。（本作故事發(fā)生的主要地點）

    應(yīng)林市：中寧市所在省的另一個副省級城市。（沈永華任職的城市）

    石舟區(qū)：中寧市首區(qū)，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所在地。

    虎川區(qū)：中寧市最老的一個區(qū)，背靠獨山森林公園，環(huán)境宜居。

    苦溪縣：中寧市南部縣，境內(nèi)有七溪景區(qū)，離主城區(qū)有兩小時以上車程。

    第二十章重逢，再見

    王逸博跟在沈惜身后走進(jìn)希爾頓酒店大堂，興沖沖打量周圍的一切。張沐霖

    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以王逸博的家庭條件和他父母的社會地位，不至于為了能在希爾頓吃頓飯而

    如此興奮。令他高興的，是一向被表哥們當(dāng)作小鬼的自己，被別人正兒八經(jīng)地請

    來做客。

    不是跟在爸媽屁股后當(dāng)跟班，而是王大公子本人，帶著女朋友來做客！

    請客的是劉家?；檠纭?/br>
    從今天的日子就能看出劉家用心精細(xì)。10月18日，星期天，口彩好，又是休

    息日；從陰歷算，今天是九月初六，宜嫁娶、祈福、求嗣。

    怎幺看，都是結(jié)婚的好日子！

    老爺子劉寅昆一共有兩個兒子。老大劉默年近花甲，膝下是劉銘遠(yuǎn)、劉凱耀

    哥倆；老二劉彬則只有獨子劉紹輝。

    劉紹輝在廣州讀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留在當(dāng)?shù)貏?chuàng)業(yè)，一晃已經(jīng)孤身在外奮斗了

    十年，如今也算小小有些身家。立了業(yè)，自然就要成家。已經(jīng)三十二歲的他，再

    不結(jié)婚，家里老人這關(guān)也過不去。

    所以劉紹輝這次回中寧，是特地來舉行婚禮的。新娘是一個今年剛研究生畢

    業(yè)的廣州女孩。

    劉彬和沈永強(qiáng)相交莫逆，兒子結(jié)婚，當(dāng)然要請老朋友來喝喜酒?？上蛴缽?qiáng)

    這幾天正在北京公干，分身乏術(shù)，只能由沈偉揚(yáng)夫婦代父前來賀喜。

    到了希爾頓，沈偉揚(yáng)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從高中時起一心讀書，再也沒在公子哥們

    的圈子里廝混過的沈惜，這次居然也來了，還帶上了王逸博。

    沈惜是劉銘遠(yuǎn)兄弟請來的。自從沈老爺子壽辰當(dāng)晚兩人在雅福會重逢，劉銘

    遠(yuǎn)對沈惜一直很熱情。他特意邀請沈惜前來參加堂弟的婚禮。尤其令沈惜覺得有

    趣的是，劉凱耀還特別聲明，把王逸博和他女友一起請來。

    「不打不相識！你那表弟我看挺有意思，請他過來喝杯喜酒，也算是正式大

    家交個朋友?！?/br>
    別人既有這樣的好意，沈惜倒也不便推拒。

    到了婚宴現(xiàn)場，只見人來人往，進(jìn)進(jìn)出出，煞是熱鬧。標(biāo)識著婚禮現(xiàn)場位置

    的指示牌一直放到了酒店停車場出口處。一人多高，用花色字體寫著「祝劉紹輝

    先生、魏舒瀅小姐琴瑟和鳴，百年好合」字樣的大幅婚紗照在酒店大門外、大堂

    里、電梯廳里隨處可見。

    「嗬！劉家今天算是下本兒了，恐怕來了幾百號人吧？」王逸博嘖嘖感嘆。

    別看他是沈家一份子，從小也算是見過大人物、大場面的，但這種場面還是

    不常見。官場和商場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像沈執(zhí)中、沈永華這種級別的干部，很

    多時候要刻意保持低調(diào)。比如沈執(zhí)中的壽宴，一直以來從沒有大cao大辦過。

    而像劉家這樣，從劉默、劉彬兄弟這一代完全脫離官場，一心經(jīng)商開始，反

    而沒了很多顧忌，可以高調(diào)一些。

    「估計會有七十到八十桌吧？希爾頓應(yīng)該沒有這幺大的婚宴廳，估計劉家包

    了好幾個廳。」沈惜站在大堂角落觀察了一會，大致作了估算。

    王逸博撓撓頭，覺得對劉家來說，這個數(shù)字倒也不算夸張。

    任何人家舉辦婚禮，總是親友畢至。一般來說，「親友」，「親友」，總是

    「親」更要緊些。但劉家這樣的大家族辦婚禮，往往不是這樣。除了不可避免一

    定要尊而重之的雙方父母外，往往反而還是「友」顯得更重要。

    就像今天，新娘廣州那邊的親眷不過來了不到二十人，其他被請來參加婚禮

    的，既有劉寅昆當(dāng)年在官場上建立的關(guān)系，也有劉默、劉彬兄弟在商場上積累的

    人脈，還有下一代劉銘遠(yuǎn)哥仨各自結(jié)交的朋友——最后一類對劉家的未來而言尤

    為重要。來賓多而且雜，純粹出于交情和親誼而到場的，不過幾十號人而已，絕

    大多數(shù)都是各個方面對劉家而言用得上的人物。

    至于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的沖著祝福新婚夫婦而來，反在其次。

    沈家堂兄弟倆并沒被劉家安排在一起。沈偉揚(yáng)今天代表沈永強(qiáng)，自然被送到

    代表沈永強(qiáng)身份地位的座次上去。而沈惜等三人只是作為劉銘遠(yuǎn)的朋友而來，就

    被安排到另一處。

    同桌的，有老仙、菜勺兒等一干新識。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周曉榮和徐芃

    也在?？磥碓谶@桌坐的，都是劉銘遠(yuǎn)、劉凱耀哥倆的朋友。

    雅福會那夜，徐芃并不在場，乍見劉銘遠(yuǎn)領(lǐng)著沈惜過來，不由得一愣。不過

    也只是瞬間反應(yīng)，立刻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反倒是在看到沈惜身后的張沐霖時，

    徐芃的眼睛突然一亮，臉上添了幾分錯愕。他飛快瞥了眼周曉榮，胖子臉上也是

    幾乎完全相同的表情。

    張沐霖的目光從這兩人臉上一掃而過，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周曉榮也瞅了瞅徐芃，后者不露聲色地?fù)u了搖頭。胖子知道在這個場合不適

    合說別的，就假作一切如常。

    其實，在剛看到沈惜時，周曉榮并沒在意誰跟在他身后。他首先想到的，是

    十多天前被自己和徐芃cao成一灘爛泥的施夢縈。

    那晚，周曉榮算是過足了癮。施夢縈進(jìn)公司近兩年時間帶給他的憋悶，伴著

    一次次jingye的噴射一泄而空。

    雖說他之前和施夢縈約好只做一次。但被兩人搞得渾身無力的施夢縈，一絲

    不掛仰臥在床上，還被迫一左一右握住兩根roubang，還有什幺氣力反抗？她唯一能

    做的，就是因為反感兩人放肆玩弄她的胸部，翻身趴到床上，讓rufang暫時脫離兩

    人的魔掌。

    可如此一來，反而更加刺激了周曉榮。一個沒做絲毫后撅動作卻顯示出一個

    明顯聳起弧度的肥碩臀部就擺在眼前，他怎幺可能乖乖坐在一邊？撲上去又啃又

    咬地玩弄了好一陣，他神奇地用比平時少三分之一的時間恢復(fù)了roubang的堅挺。

    當(dāng)周曉榮直接趴到施夢縈背上，順著幽深的股溝將roubang滑到肥xue口時，施夢

    縈固然連聲尖叫表示抗議，可身體卻做不出什幺反抗的舉動。這個身高不過將將

    一米七，體重卻超過一百五十斤的胖子，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幾乎就要

    喘不過氣來了。

    在下身被兇猛地捅入和胸口發(fā)悶，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這兩個麻煩同時擺在

    面前時，施夢縈本能地選擇了呼吸。她用盡全身殘留的氣力，勉強(qiáng)支撐起上半身，

    當(dāng)帶著腥sao味的空氣進(jìn)入胸腔時，她已經(jīng)被周曉榮狠狠地插了二十多下。

    一切哭喊都是沒用的。周曉榮一手撐在她身邊，另一手按在她脖子正后方，

    輕而易舉地控制住她，盡情在她身體里出入著，同時不停地贊嘆她屁股的彈性，

    每一次撞擊和反彈都令他無比興奮。

    在周曉榮搞足了一刻鐘，終于把roubang抽出，射了施夢縈滿背jingye的同時，徐

    芃極為自然地將趴著的施夢縈翻轉(zhuǎn)，就著剛才被周曉榮cao出來的滿xue春水，毫無

    阻礙地又插了進(jìn)去。

    「來，小施，別停，咱們接著來！」

    當(dāng)徐芃射光子彈，周曉榮第三次提槍上馬時，施夢縈身子底下的床單早就濕

    透了。其中既有兩個男人的jingye，也有施夢縈自己的yin水，當(dāng)然還有三人的汗水。

    周曉榮最后這一次遇到了一點困難。施夢縈的下身已經(jīng)差不多完全干了，實

    在分泌不出液體來。但這難不倒周曉榮，他特意帶了潤滑液，為的就是怕出現(xiàn)這

    種局面。

    一直折騰到差不多將近午夜，施夢縈最后足足在床上趴了半個多小時，才算

    能艱難地?fù)沃才榔鹕?，去衛(wèi)生間清洗自己。

    這個晚上施夢縈唯一堅守住的，是自己的屁眼。在周曉榮用攪滿潤滑液的手

    指戳她屁眼時，她也不知從哪里迸發(fā)出來的最后力量，展開堅決的抵抗。終于，

    在徐芃的示意下，周曉榮放棄了趁熱打鐵，當(dāng)天晚上順便就給施夢縈屁眼開苞的

    打算。

    這時見到沈惜，想到那晚被自己猛cao的傻妞就是眼前這人的前女友，無論是

    周曉榮還是徐芃，心中都有幾分異樣的心思。按說，他們和沈惜間沒有什幺直接

    沖突，談不上有什幺過節(jié)。徐芃純粹只是有一些男人常有的cao過別人女人的暗爽

    心理，而周曉榮則是因為巫曉寒堅持要和周旻離婚的緣故，心里總有幾分對沈惜

    的不滿。cao過施夢縈后再見沈惜，覺得自己好像也占回了一點便宜。

    他們這桌的人到得都早，離婚宴正式開始還有個把小時，人就已經(jīng)到齊了。

    本來他們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等著婚禮開始，沒想到，在裴語微這小妞出現(xiàn)后，卻

    又有了些小麻煩。

    裴語微是跟著父母一塊過來的。劉銘遠(yuǎn)陪他們前往為他們安排的座位，中途

    要經(jīng)過沈惜這桌。裴語微一看到沈惜，就不肯再挪步了，死活非要坐在這桌。劉

    銘遠(yuǎn)對此頗有些為難，一桌十位，都是事先算計好的。雖然婚禮用的酒桌并不局

    促，哪怕坐上十二三個人也綽綽有余，但畢竟臨時換座、加座都不太合適。

    小丫頭哪管這個，就認(rèn)準(zhǔn)這桌了。

    在這種場合，她父親裴新林雖然滿臉嚴(yán)肅，卻是不會開口的。教訓(xùn)女兒的事，

    交給了裴太太。

    女兒失禮，裴太太伍學(xué)芳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可裴語微的反駁理由也算言之

    鑿鑿，她指著徐芃說：「你們那桌都是叔叔阿姨，爺爺伯伯的，我過去會悶死的！

    我要坐在表哥這邊！」

    聽到「表哥」兩個字，沈惜略帶些驚訝地地看了眼徐芃.他倒是沒有想到，裴

    語微和徐芃間還有這幺一層關(guān)系。

    這個世界真是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啊。

    負(fù)責(zé)引客的劉銘遠(yuǎn)在一邊打著圓場：「阿姨別生氣，都是我們考慮不周，沒

    考慮到應(yīng)該把微微安排在我們年輕人這邊。怪我怪我。來來，裴叔叔，伍阿姨，

    快請入座。微微這邊我來安排。放心放心！」

    劉銘遠(yuǎn)雖小了一輩，但卻是劉家長房長孫，又半點不靠父母，經(jīng)營佳晟集團(tuán)

    有聲有色，儼然是中寧市年輕一輩企業(yè)家中的翹楚。伍學(xué)芳不好不給他面子，在

    劉家婚禮上也不方便嚴(yán)責(zé)女兒，只能一面對劉銘遠(yuǎn)表示抱歉，一面又對表外甥徐

    芃叮囑了幾句，讓他幫忙照看這個調(diào)皮搗蛋的表妹，別讓她任性。

    這樣的話，伍學(xué)芳平時不知說過多少，裴語微向來一只耳進(jìn)一只耳出，從不

    放在心上。今天聽了卻覺得很扎耳，一個勁催母親快走，不要繼續(xù)敗壞她的名聲。

    劉銘遠(yuǎn)又和這張桌上的其他人說了聲不好意思，這才招呼服務(wù)員加座。

    這桌大半人都見過裴語微，也都知道這位大小姐是什幺脾氣，誰會跟她計較？

    再說，和這樣一個小美女同桌，這頓飯吃得也開心，沒人會有什幺意見，個個都

    笑呵呵地歡迎裴語微。

    小丫頭也乖巧地和大家打著招呼，又招呼服務(wù)員把新添的座位從徐芃那兒換

    到沈惜身邊。原本坐在沈惜左手邊的老仙灑然一笑，主動往左挪了一點，空出一

    個位置。

    徐芃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這小丫頭明明是拿坐在表哥這邊當(dāng)借口留下

    來的，伍學(xué)芳剛走，她就明目張膽地坐到了別的男人身邊。

    他們是什幺時候認(rèn)識的？總不會是今天一見鐘情吧？還真是有點邪門。

    周曉榮湊到他耳邊輕輕問：「這小妞是你表妹啊？」

    徐芃微微點頭，輕聲反問他這幺問是不是以前在什幺地方見過裴語微。

    周曉榮壓低嗓門，用最簡單的語言，把那晚在雅福會的事說了一遍。他可是

    親眼看到那天晚上裴語微最后是上了沈惜的車。至于后來會發(fā)生些什幺，周曉榮

    將心比心地想，還會怎幺樣呢？無非是禽獸和禽獸不如這兩種可能。他自己是寧

    愿做禽獸，也不會禽獸不如的。恐怕天下間的男人，多半都是如此吧。

    徐芃多少有些了然。

    自家表妹居然曾經(jīng)大半夜和沈惜一起走了？想到各種可能性，徐芃突然產(chǎn)生

    了一絲荒唐感，莫非，難道，沈惜還要變成自己的表妹夫不成？

    婚禮十分順利。新郎新娘入場、行禮、答謝，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條。劉

    家大肆cao辦，燈光、音效、布景等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裴語微輕輕嘟囔了一句：「紹輝哥哥怎幺變得這幺胖了??？」

    仔細(xì)打量了一下正從臺上走下來的新郎新娘，沈惜忍俊不禁。多年前他和劉

    紹輝也有過幾面之緣，現(xiàn)在的他可和記憶里那個男孩大相徑庭。他幾乎就是個再

    大半號的周曉榮，也是將將一米七的個子，保守估計至少也有一百七十來斤。

    倒是新娘魏舒瀅，苗條的細(xì)高個，穿著高跟鞋明顯比丈夫還要高一些，體態(tài)

    勻稱，五官秀麗，還是個90后，比劉紹輝足足小了七歲，看著十分引人注目。

    這世間的男男女女，也真是什幺樣的搭配都有。

    新郎新娘開始向賓客敬酒，婚宴現(xiàn)場也越發(fā)熱鬧。原本各自端坐的賓客們開

    始借著相互敬酒的名頭走動起來。

    這些人來參加婚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找個合適的機(jī)會，和一些平時

    不太容易搭上線的人物喝杯酒，聊上幾句。

    哪怕只是換張名片，混個臉熟，也是好事??！

    今天的賓客中，也有幾個沈惜的好朋友，但在這樣的場合，坐得又比較遠(yuǎn)，

    沒有必要特意跑過去應(yīng)酬。反正沈惜和這些朋友不需要刻意聯(lián)絡(luò)感情，遠(yuǎn)遠(yuǎn)望見，

    點頭致意，就算是心照了。

    所以他一直安穩(wěn)地坐著，陪同樣沒有任何應(yīng)酬任務(wù)的裴語微說話，有時又和

    王逸博小兩口聊幾句，自在得很。

    過去兩個月里，裴語微已經(jīng)和他一起吃過四頓飯，還賴著他看過一次畫展，

    兩人其實已經(jīng)很熟，所以不愁沒有話題。沈惜知道她在讀普林斯頓大學(xué)期間，曾

    在間隔年里參加過一年「普林斯頓在亞洲」的志愿者活動，他對這個有些興趣，

    就拿這方面的問題請教裴語微。而小丫頭只要能和沈惜聊天，對任何話題都無所

    謂。所以他們談得挺熱絡(luò)，清脆的小嗓門不停地說著，倒也不悶。

    這時，一個人從他們這桌邊走過，無意中低頭瞥了眼沈惜，突然停步，略帶

    游疑地叫了聲：「沈惜？」

    沈惜聞聲抬頭。

    眼前站著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高、體形和自己差不多，看起來十分

    面熟。

    稍加回憶，沈惜終于想起一個名字。

    「杜師哥！」他連忙起身。

    這張桌上現(xiàn)在有一半人不在座位上。周曉榮跑到別處敬酒去了，徐芃倒還在，

    見到這個男人，他也連忙站起來。

    剛站住的男人，徐芃也認(rèn)識，他名叫杜臻奇，三十二歲，是中寧鼎鼎大名的

    龍濤集團(tuán)的董事長。

    在中寧，除了那些財大氣粗的國企外，民營企業(yè)中，向來有「四大天王」的

    說法，沈永強(qiáng)的永業(yè)集團(tuán)、劉默的名程集團(tuán)、裴新林的新越集團(tuán)都名列其中，這

    些都是崛起了二三十年的老字號。而在近些年小一輩新發(fā)展起來的富豪里，沈偉

    揚(yáng)、劉銘遠(yuǎn)都已經(jīng)自立門戶地?fù)纹鹨黄斓?，杜臻奇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br>
    龍濤集團(tuán)掌管著中寧市餐飲、酒店、文娛等事業(yè)的半壁江山，據(jù)說也在積極

    向其他領(lǐng)域拓展。不說別的，25年中華旅游小姐中寧賽區(qū)的比賽就是龍濤集團(tuán)

    承辦的。最近半年時光，杜臻奇身邊可謂美女如云，龍濤集團(tuán)在各大媒體上的出

    鏡率也堪稱如火如荼。

    像這樣的人物，徐芃只是在某次飯局中和他碰過一次杯。說起來，徐芃還夠

    不上格和杜臻奇交朋友。真要與他相提并論，怎幺也得是沈偉揚(yáng)、劉銘遠(yuǎn)這樣的

    年輕才俊，連劉凱耀的分量都是不夠的。

    想到這兒，徐芃瞥了眼沈惜，心里升起些許疑惑。

    這個男人或許也可以和杜臻奇并列。

    杜臻奇突然在這桌止步，不就是因為認(rèn)出了他嗎？

    但是，說來也怪，這位沈家三公子到底算是干什幺的呢？

    徐芃早就從施夢縈那兒把沈惜的事問了個底兒掉。原來這位堂堂的沈家三公

    子，現(xiàn)在真的沒什幺大名堂。無非就是在鬧市開了家書店，在市區(qū)里的臨仙湖邊

    有個不大不小的茶樓。另外，照施夢縈的說法，也就是隔三差五幫人剪剪片子，

    做做畫冊，頂多還有些小打小鬧的投資。

    徐芃不懷疑施夢縈說的這些。畢竟她曾和沈惜同居一年多，不可能連這些事

    都沒搞清楚。

    可就憑這些，沈惜頂多也就能保證自己不愁衣食，可他現(xiàn)在居然住著市價至

    少七百萬的別墅！

    是沈家家底厚，他那早死的父母給他留了巨額遺產(chǎn)？

    這倒有可能。

    可即便如此，徐芃還是想不明白，沈家三公子，去干點什幺不好？

    如果做了公務(wù)員，以他現(xiàn)在三十歲上下的年紀(jì)，至少應(yīng)該是個正科、副處級

    干部了吧？去沈永強(qiáng)或者沈偉揚(yáng)的公司幫忙，難道還弄不到至少一個部門經(jīng)理或

    者分公司經(jīng)理的位置？說不定集團(tuán)副總也能做。為什幺要跑去開書店和茶樓，這

    是什幺節(jié)奏？

    家資豐富，衣食無憂，甘做閑云野鶴？想不明白。

    但不管怎幺說，徐芃還是承認(rèn)，如果說在這一桌，還有哪個人能落入杜臻奇

    的正眼，也就是沈惜了。

    裴語微坐在位子上，好奇地打量著正面對立的兩個人。她在沈惜身邊聽得清

    清楚楚，他管這人叫了聲「師哥」——雖然她搞不懂這聲「師哥」代表著什幺—

    —這算是個比較親近的稱呼吧？但看此刻兩人間的模樣，沒覺得他們彼此間有什

    幺好感。

    這兩人的關(guān)系確實很一般。

    他們的恩怨要追溯到沈惜十六歲的時候。

    那時，沈惜還跟著自己的師傅練心意六合拳，當(dāng)然，練的不是套路，而是技

    擊。

    沈惜開始習(xí)武時，最早練的就是心意六合拳。

    六歲以前的沈惜，也許是格外親近母親和jiejie的緣故，顯得文弱內(nèi)向，彬彬

    有禮之余帶著一絲女氣。沈永盛覺得男孩子總得有些男孩子的氣概，就想送兒子

    去習(xí)武，一來強(qiáng)身健體，二來壯一壯男兒氣，但母親忻晴卻一直不同意。

    直到六歲那年，忻晴車禍去世。雖說這對一家人來說是一樁大不幸，但沈惜

    習(xí)武這事卻從此沒了阻力，沈永盛把兒子送到自己一個朋友，中寧心意六合拳老

    師傅身邊習(xí)武。

    師傅姓孫，當(dāng)時已經(jīng)年近半百。沈惜跟著師傅從劈崩鉆炮橫的五行拳基本功，

    練到十二形，漸漸入窺門徑。到他考上大學(xué)那一年，孫師傅被住在國外的女兒接

    去同住養(yǎng)老，期間他跟著孫師傅練了整整十二年的心意拳。后來直到留學(xué)英國后，

    他才又接觸了泰拳，漸漸把平時練功的重心轉(zhuǎn)移到了另一門武術(shù)上。

    沈惜和杜臻奇就「結(jié)怨」于拳館。那時杜臻奇也跟著另一位老師傅習(xí)武，練

    的也是心意六合拳。他比沈惜大兩歲，所以那時孫師傅就讓沈惜管他叫「師哥」。

    沈惜十六歲時，兩位老師傅讓各自的徒弟切磋一下功夫。

    當(dāng)時沈惜正在竄個兒的年紀(jì)，別看小了兩歲，但身高體形都已經(jīng)和杜臻奇差

    不多，力量上也不輸多少。過了三四招，沈惜一記刁手奪肘，放倒了杜臻奇。

    技擊武術(shù)就是這樣，如果兩人只是切磋，真上手后基本就是幾招內(nèi)見輸贏。

    能拆上十幾招，就已經(jīng)十分罕見。動不動滿場飛竄，打上幾十、上百回合不分勝

    負(fù)的事，至少沈惜沒見過。

    這場比試是在孫師傅的練習(xí)館里進(jìn)行的，地面有保護(hù)，說好了是切磋，彼此

    也都沒下重手。杜臻奇雖說被放倒，其實也就是沾了下地，眨眼就跳起來了。

    按說，這是同門間再正常不過的「搭搭手」而已，但或許是杜臻奇對自己要

    求高，也或許是他平時對自己太自信，這次敗給沈惜，讓他從此盯上了沈惜。

    當(dāng)然，杜臻奇對自己高看一眼，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和沈惜一樣，他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爺爺杜建同曾輾轉(zhuǎn)中寧市各區(qū)縣當(dāng)過多地的一把手，一度成為中寧市副市長。

    在當(dāng)年的運(yùn)動里蹉跎幾年，撥亂反正后，又做了一年多中寧市市長，隨即就升到

    省一級職務(wù)。在省政府，他的辦公室曾和沈執(zhí)中的辦公室只隔一個門。最后他到

    了省政協(xié)養(yǎng)老。九十年代中期離休養(yǎng)老。至今身子骨還十分硬朗。

    父親杜毅光也曾在各級別的政府部門打過滾，年前剛調(diào)任中寧市人大，任副

    主任。此前則多年擔(dān)任中寧市政法委副書記，只是因為年齡快到站，這才退居人

    大二線。叔叔杜鵬志曾在市屬奉孝縣、麗橋區(qū)做過副縣長和副書記，調(diào)回市里任

    公安局常務(wù)副局長。任職已超過五年，是現(xiàn)任副局中年紀(jì)最大、資歷最老、級別

    最高的一個。

    杜家父子三人，過去幾十年里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寧市經(jīng)營，在市一級及各區(qū)

    縣的官場里，親朋故舊無數(shù)。如果不論其他，單說在中寧市里的盤根錯節(jié)，恐怕

    比沈家還要強(qiáng)一些。

    在這樣的家庭成長，杜臻奇自己又爭氣，學(xué)習(xí)成績不錯，學(xué)生時代各種榮譽(yù)

    也不斷。自九歲開始習(xí)武，向來對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

    沒想到卻突然輸在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沈惜手上。

    杜臻奇和沈惜早就認(rèn)識。過去沈惜還跟在沈偉揚(yáng)屁股后面到處惹是生非時，

    大家就有過小過節(jié)。只不過，那時直接和杜臻奇唱對臺戲的是沈偉揚(yáng)，沈惜只是

    沈偉揚(yáng)身邊的小跟班。

    可今天，他輸給了沈偉揚(yáng)的小弟，這讓他今后在沈偉揚(yáng)面前平白地就低了一

    頭。更讓杜臻奇郁悶的是，這時沈惜已經(jīng)開始老老實實讀書，不再跟沈偉揚(yáng)出去

    胡鬧。好幾次杜臻奇和沈偉揚(yáng)兩伙人再起沖突時，都沒看到沈惜的身影，想找機(jī)

    會從沈惜那里找回場子都做不到。

    很快，孫師傅被女兒接出國，沈惜此后基本上就沒再去過心意六合拳的練習(xí)

    館。等他留學(xué)英國后，基本上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一晃，也是十多年沒見。

    今天也算冤家路窄。

    「早就聽說你回來了，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干什幺?！苟耪槠媸职粗磉呉?/br>
    把椅子的椅背。盡管這張桌子有三四個空位，他也沒興趣坐下。他唯一的注意點

    就在沈惜身上。

    沈惜還是老樣子，笑呵呵地表示自己現(xiàn)在只是做點小生意養(yǎng)家糊口。

    杜臻奇也不是真的關(guān)心他在做什幺，反正怎幺都輪不到沈家的孩子餓死。

    「找個機(jī)會，我們再切磋一下？」這才是杜臻奇最關(guān)心的。他不自覺地捏著

    自己的拳頭，指關(guān)節(jié)處咔咔作響。

    沈惜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讓師哥笑話。我很久沒練拳了?！?/br>
    「是嗎？我看你架子還在?。　?/br>
    「哪還有什幺架子？好多年沒練了，十二形都生了?！股蛳е晴垡?/br>
    點不好意思，「現(xiàn)在也就偶爾打打泰拳，鍛煉身體而已。」

    杜臻奇一挑眉毛：「泰拳？你還真能趕時髦……泰拳也行啊，什幺時候我們

    玩一場？」

    沈惜一攤手：「師哥說笑話。我們?nèi)绻麆邮智写瑁植皇谴蚣?，總得有基?/br>
    規(guī)則吧？可心意、泰拳，規(guī)則不一樣，怎幺比？要不，師哥你也練兩年泰拳？這

    個很方便就能上手。到時候師弟再奉陪?！?/br>
    對沈惜的這個建議，杜臻奇不置可否。

    「呵呵……到時候看吧?？傆心阆氤鍪值臅r候?！?/br>
    沈惜微微皺眉，他是真不想和杜臻奇這類的人沾邊。

    自從沈永盛去世，他主動疏遠(yuǎn)沈偉揚(yáng)等人的圈子后，沈惜一直在刻意保持和

    那個世界的距離。那里有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佳人醇酒，紙醉金迷，但也有險惡關(guān)

    節(jié)，鬼蜮心腸。

    這幾年，沈惜成功地做到了獨善其身。但自從那晚陪王逸博去了趟雅福會，

    重新和劉家兄弟搭上線之后，沈惜隱隱有一種預(yù)感，自己的太平日子怕要結(jié)束了。

    果然，他又碰上了杜臻奇。

    還是一個念念不忘當(dāng)年一招之?dāng)〉亩耪槠妗?/br>
    沈惜一點都不想招惹這個男人。在他剛回國時，沈惋曾向他簡單介紹了一下

    過去那個圈子里一些幼時相識的情況，其中，特意點到了杜臻奇的名字。

    這些年，龍濤集團(tuán)風(fēng)生水起，但是在風(fēng)光背后，卻有許多不能為外人道的隱

    秘。據(jù)說，半個中寧市的黑道都和杜家有關(guān)。想想也是，前任的政法委副書記，

    現(xiàn)任的公安局副局長，都是天然的黑道保護(hù)傘。

    如果傳聞屬實，那幺處在杜家兩位長輩和底下那幺多道上兄弟之間，居中聯(lián)

    絡(luò)的，就非杜臻奇莫屬了。

    杜毅光、杜鵬志如果算是幕后的靠山，杜臻奇就是站在臺前直接坐鎮(zhèn)掌舵之

    人。

    當(dāng)然，這些全都是「據(jù)說」。

    在我們這個國家，如果真有了明確的證據(jù)，那幺政府絕不會容許這樣的官員

    和團(tuán)伙存在。但如果只是「據(jù)說」，在一切徹底浮上水面之前，也不會有什幺人

    刻意去招惹杜家。

    「有黑老大的嫌疑，盡可能少招惹，不來往?！惯@是沈惋對弟弟的叮囑。

    所以，如果有可能，沈惜當(dāng)然希望能保持敬而遠(yuǎn)之的狀態(tài)。

    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沒那幺容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惜心性豁達(dá)，很少為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糾結(jié)。

    場面上的事還是要做。沈惜表示要敬師哥一杯酒，杜臻奇當(dāng)然也得給這個面

    子。他擺出一副十分豪爽的氣勢，說師兄弟這幺多年沒見，怎幺能用這幺小的杯

    子喝酒？

    他讓服務(wù)員拿來兩個沒用過的啤酒杯，倒?jié)M了白酒。

    今天的婚宴，劉家選的白酒是53°三十年釀青花瓷汾酒。一個啤酒杯裝滿，

    大概是三兩多一點。

    杜臻奇舉著杯子，笑嘻嘻地看著沈惜。

    沈惜二話不說，一飲而盡。杜臻奇輕輕叫了聲好，也喝干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等他離開，沈惜坐回到座位上，一時顯得有些沉默，臉上添了幾分血色。酒

    喝得兇了點，得回回氣。以他的酒量，50°以上的白酒，喝一斤也不會有什幺問

    題。但一口氣悶下三兩白酒，還是有些吃勁。

    王逸博在旁關(guān)切地問了幾句，張沐霖很貼心地盛了一碗熱湯，放到沈惜面前。

    稍加休息，再喝下這碗熱湯，沈惜覺得喉嚨和胃都舒服了許多，些許不適基

    本也就消除了。

    裴語微湊近他，好奇地打聽他與杜臻奇的往事，尤其是關(guān)于「練拳」的內(nèi)容。

    沈惜簡單地說了些，小丫頭瞬間興奮起來：「哇噻，看不出你還是個武林高

    手?。∠麓未蚣?，一定要叫上我！」

    沈惜哭笑不得。這把年紀(jì)了，誰還會跟人打架？再說就算真要打架，帶上你

    這幺個小累贅干什幺？

    他不想多談和杜臻奇有關(guān)的話題，就刻意引導(dǎo)裴語微聊些別的。

    說起來，他和小丫頭之間，還真有不少共同話題，無論是經(jīng)歷、視野還是興

    趣愛好。比如兩人都很喜歡老鷹樂隊和平克·弗洛伊德；比如兩人都去過日本的

    高野山，并且都認(rèn)為那里勝過富士山；還有兩人都喜歡同一本書《查令十字街84

    號》。

    沈惜突然想起自己十天后的倫敦之行。

    「要不？我去查令十字街為你拍張照吧！書店是早就沒了，現(xiàn)在那個位置好

    像是個飯店。我上次去的時候，看到有塊牌子標(biāo)識這個地方就是書里的查令十字

    街84號。要不要我給那個牌子拍張照，給你發(fā)過來？」

    「好?。∫谎詾槎?！」對于這種約定，裴語微當(dāng)然求之不得。

    可惜，一個意外迫使沈惜無法按計劃完成約定，他不得不改簽，推遲了去英

    國的安排。

    就在劉紹輝的婚禮之后九天，在沈惜訂好的航班出發(fā)前兩天，沈執(zhí)中突發(fā)急

    病送院。

    對沈家來說，這是最為要緊不過的事！

    生病住院本就是一件大事，何況急病住院的沈執(zhí)中，已是八十四歲高齡。

    除了兩天前剛?cè)ッ绹?，不可能立刻回返的沈偉揚(yáng)，其他沈家人都聚齊了。

    聽省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生說，沈老爺子心臟呈現(xiàn)衰竭的癥狀，并在肺部發(fā)現(xiàn)

    少量積水。好在現(xiàn)在病情已經(jīng)得到控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身體還十分虛

    弱，需要住院休養(yǎng)一段時間。醫(yī)生也直言，這次病發(fā)顯示出老爺子的整體身體狀

    況正在向不太好的方向發(fā)展。

    沈惜主動提出全程在醫(yī)院陪床?！讣依镂易铋e，就由我來吧！」

    作為應(yīng)林市一把手的沈永華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寧，在老爺子確定脫離危險后，

    又急忙趕回應(yīng)林。

    沈永強(qiáng)和沈偉揚(yáng)的妻子陳希，每隔幾天總也會來醫(yī)院看望老爺子。

    身為常務(wù)副省長秘書的沈偉長，盡管工作十分繁瑣忙碌，還是盡可能地抽空

    來過好幾次。每次在病床前見到沈惜，兄弟倆總會有彼此會心的淡淡笑意。

    這哥倆過去可沒這幺好的關(guān)系，這份默契建立在老爺子發(fā)病前六天的重陽節(jié)。

    每年的重陽節(jié)，沈家人都要聚在一起陪沈執(zhí)中吃飯，這是多年以來養(yǎng)成的習(xí)

    慣。即使是遠(yuǎn)在應(yīng)林的沈永華，只要沒有重要的工作纏身，也會趕過來。今年的

    重陽節(jié)，正好趕上一次重要會議，沈永華回不來，其他人還是到齊了。去北京公

    干的沈永強(qiáng)也早就安排好行程，在之前一天從北京飛回，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沈執(zhí)中位于

    獨山國家森林公園附近中寧老干部住宅園里的家中。

    陪著老爺子熱熱鬧鬧吃完飯，又聚在一起稍微聊了會，沈執(zhí)中準(zhǔn)備到樓上去

    休息了。剩下的人，晚上還有其他安排的，就提前走了；即使沒有安排的，也各

    自準(zhǔn)備回家。

    很意外的，沈偉長招呼沈惜到戶外的小花園坐一坐。

    打小，沈惜和沈偉揚(yáng)走得比較近，和這位大堂哥交流不多。即便是在長大后

    的這些年，沈惜和沈偉揚(yáng)之間都疏遠(yuǎn)了，何況從小就不那幺親近的沈偉長呢？基

    本也就是在幾家人聚攏時聊些場面上的話。

    沈偉長在官場上已經(jīng)混了快十年了，一度在二十八歲時做到了石舟區(qū)區(qū)政府

    辦公室副主任，都說頂多再過兩年，至少就該是中寧首區(qū)的副區(qū)長，甚至就是區(qū)

    長。兩年前沈執(zhí)中出人意料地出面托人情，讓沈偉長進(jìn)了省政府，成為現(xiàn)任常務(wù)

    副省長的秘書。

    這個決定連沈永華都不太理解，但老爺子在這件事情上意志很堅定。于是，

    沈偉長頓時從年輕的一方實權(quán)「縣丞」乃至「縣令」，變成了起早貪黑、鞍前馬

    后的跟班。秘書的日常工作既忙碌又繁瑣，越是高級干部的秘書，工作越是辛苦

    且沒有時間規(guī)律。他也確實沒多少空閑時間去和一個開著書店茶樓，逍遙度日的

    堂弟談心。

    所以這天晚上他的主動邀約，令沈惜有些驚訝。

    隨意地?fù)廴ピ褐谢▔厣系目葜λ槿~，沈偉長選了個比較干凈的位置坐下。

    「劉家老二的婚禮，你也去了？」沈惜依樣畫葫蘆地找地方坐好，就在離堂

    哥大概不到兩米的距離。

    「是。二哥也去了。」

    沈偉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沈偉揚(yáng)的行蹤?！感《谴矶迦サ?，二叔

    和劉彬叔叔關(guān)系好嘛！我聽說，是劉銘遠(yuǎn)親自請的你？」

    沈惜好像捕捉到了一點點沈偉長的心思，略微放松了些：「對。銘哥和劉凱

    耀都打了電話，客氣得很。」

    「逸博怎幺也被請了？聽說連他女朋友也一塊被請去了？」整件事情里，就

    數(shù)這條讓沈偉長有些無法理解。

    沈惜簡單說了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偉長這才明白了一些。「這件事，你處理得不錯啊。劉家，我們不需要示

    弱，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去得罪。如果讓小二管這事，他能搞定劉老三，但說不定

    會得罪劉銘遠(yuǎn)?！?/br>
    沈惜對他的評價沒有發(fā)表意見。

    「老三，你知道這幺些年，我怎幺看你嗎？」沈偉長的稱呼很有意思，他管

    沈偉揚(yáng)叫「小二」，卻管沈惜叫「老三」，在說到劉紹輝時又直稱「劉家老二」。

    大約是「老二」、「小三」都不是什幺好聽的詞，不便用來直接稱呼自己兄

    弟。但對劉紹輝就不用加那份小心。在自己家里和兄弟說話，一個稱呼也搞得這

    幺復(fù)雜，看沈偉長的樣子又非刻意，純出本能，這些年做秘書，倒真把他磨練得

    精細(xì)了許多。

    沈惜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過去，我欣賞你謹(jǐn)守規(guī)矩，不涉是非。但卻不欣賞你不求上進(jìn)。我們家四

    個兄弟姐妹，加上逸博是五個，你留過學(xué)，學(xué)歷最高，理論上來說，你應(yīng)該是我

    們當(dāng)中最聰明的一個，可你現(xiàn)在逍遙派的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不過剛剛?cè)畾q，

    過得卻像個小老頭，這一點，我不欣賞?！?/br>
    沈惜控制著自己的表情。這時候，笑，明顯是不大合適的。但想到沈惋也曾

    評價他像個小老頭，他總有幾分笑意。

    「但是，現(xiàn)在，我的想法稍微有點改變了。」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沒說什幺，只是鎮(zhèn)定地看著堂兄。

    「前幾天我在機(jī)關(guān)食堂碰到是處，才聽說原來你們是好朋友，他經(jīng)常去你那

    兒喝茶？」沈偉長口中的「是處」指的是省委組織部干部三處副處長是肇明。

    沈惜對此也不諱言：「嗯，是兄和我是校友，他有一個同專業(yè)的師弟和我在

    一起搞過社團(tuán)，我們就是通過他這個師弟認(rèn)識的。是兄和我比較談得來，他這人

    愛喝茶，也愛看書，我呢，一家書店，一間茶樓，正好配上他這點喜好。」

    聽到「是兄」這個稱呼，沈偉揚(yáng)不易為人察覺地抿了抿嘴。

    「我還聽說，過年的時候，你去過邵副廳長家拜年？」

    沈惜輕輕搓了搓手。堂兄連這事都「聽說」了，看來最近這段時間，他確實

    挺關(guān)注自己。沈偉長說的「邵副廳長」，是省公安廳副廳長邵高杰。

    「嗯，邵叔叔是我爸的大學(xué)同學(xué)，基本上每年我都會去拜年。老頭子愛釣魚，

    偶爾我也會陪他一塊去釣，解解悶?！?/br>
    「邵副廳長在省里可是以不好說話聞名的。三叔過世十多年了，老三你還能

    登他家的門，還能陪他一起釣魚，不簡單哪！」沈偉長意味深長地笑，「聽說崴

    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主任了？」

    沈偉長一連三個「聽說」，說得那樣自然。

    「崴崴」是沈惜的表姐，二姨忻意的女兒唐葳葳，今年年初剛成為虎川區(qū)區(qū)

    政府辦公室副主任。

    「對啊?！拐f起這事，沈惜也笑了，「我表姐也到了該提拔的時候了。說起

    來，她比大哥你還大兩歲，但大哥兩年前就當(dāng)上辦公室副主任了，她一直說自己

    進(jìn)步得實在太慢?！?/br>
    沈偉長嘴角一直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劉銘遠(yuǎn)是個不容易討好的人。小二他能擺平劉紹輝、劉凱耀，可劉銘遠(yuǎn)好

    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