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逍嘆了口氣，看了眼手表，道：“……啊，我得趕緊去通知封鎖現(xiàn)場，現(xiàn)……”

    “咚咚咚?。。?！”

    許逍嚇了一跳：“艸！”

    “許隊！”門外的人喊道，“楊局讓我和你說……”

    “楊局？怎么楊局都來了！”許逍走到門口，打開門，他出了門去關(guān)上。

    外面的人道：“許隊，楊局說今天才知道音樂節(jié)事件的歌手還有家屬存在，所以如果沒有別的事，交還遺體工作還是麻煩您了?！?/br>
    “……??？”許逍愣了一下，“……交還遺體？”

    “是啊？”那人道，“不是昨晚您通知了這事兒，上面都非常重視么？既然對方家屬存在，就一定要做好安撫和轉(zhuǎn)交遺體工作?！蹦侨丝拷p聲道，“對方社會地位特殊，上面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也不用糾結(jié)?！?/br>
    許逍吸了口氣，一臉震驚地看了一眼科室，吞咽了口口水。

    “怎么了？許隊？”那人說。

    “沒……”許逍迅速又轉(zhuǎn)回頭，正色道，“我知道了?！?/br>
    那人走后，許逍轉(zhuǎn)身進了門。

    他沉默了幾秒，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今早是誰通知進行尸檢的？”

    在場所有的人都頓了頓，佟馳一臉莫名地抬眼：“你啊？早上不是你說家屬對尸體存疑，要進行尸體解剖嗎？”

    “……”許逍怒目圓睜，又因為有第三方在場，一點都不敢發(fā)作，試圖心平氣和道，“……你再想想是誰？……”

    “不管是誰?！笔婷珊鋈淮驍嗨?，一雙眼盯著許逍，充斥著壓迫感，連許逍這種天不怕地不怕，虎慣了的角色，都被他那一瞬間的眼神盯得好似渾身不敢動彈，他和其他法醫(yī)不同，渾身上下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現(xiàn)在可以確定，這個案子是一起中毒事件，非偶然的失足墜落，你們重案隊的不趕緊繼續(xù)調(diào)查是意外還是他殺，在這里糾結(jié)什么？”

    許逍雖然覺得哪里不對，但似乎也就等著這句話，瞬間點醒了他一般，轉(zhuǎn)頭道：“快把所有和這起案件相關(guān)的嫌疑人全部提審，音樂節(jié)現(xiàn)場封鎖了嗎！快去！”

    “楊局那邊……”

    “報告，你們法醫(yī)快點給我出個報告！”許逍轉(zhuǎn)頭攤開手道，“我現(xiàn)在去楊局那邊報告這件事！……”

    “給?！笔婷砂岩环菰缫汛蛴『玫膱蟾娣诺搅怂种?，雙眼瞇著笑道，“姓名，年齡，初檢和可能致死的原因以及目前已知的信息報告，疑似服用過量產(chǎn)生興奮的毒//品藥品中毒……都分門別類列好了，特別方便楊局看，好了快去吧，許隊?！?/br>
    “……”許逍驚訝又略顯無語地接過，盯著手中的報告翻看了幾頁，抬頭看了他一眼。

    舒蒙在口罩后笑得人畜無害，一雙狹長的眼在鏡片之后彎起。

    許逍當然不會欣賞，他氣得轉(zhuǎn)身就走。

    至此，整個事件忽而有了新的進展。

    林濮感覺到了許逍剛剛出門后回來，明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早晨尸體忽然允許解剖，但現(xiàn)在他復返了問了這些問題，還有舒蒙……

    他算了解舒蒙，也不算特別了解。從昨晚開始，舒蒙對于這個事件的在意程度很高，林濮知道他是市局的顧問法醫(yī)，但沒想到今天居然還在現(xiàn)場。

    林濮等許逍走后，目光順著法醫(yī)科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玩味地落在了費琮的身上。

    費琮面色嚴肅，沉默地看著前方。

    舒蒙檢查對方的瞳孔，打開對方的口腔，探頭細細查看牙齒和口腔四周，提取黏膜，他邊靠近尸體，邊道：“確認他周身沒有注射針孔？”

    “沒有?！辟●Y說。

    “所以毒物是口服嗎……”舒蒙說，“死前真是極度興奮狀態(tài)，人類真的可以扭曲到這個程度嗎?！?/br>
    “檢材分別裝好?！辟●Y和幾個助理交代道完，又對舒蒙道，“全身性肌rou痙攣，而且尸僵又強又早，這種面部和身體的扭曲程度……”

    舒蒙單手插在口袋里，一邊從旁邊拖來白板，他在白板上書寫，邊書寫邊自言自語般念出來：“甲基//苯//丙//胺、苯//丙//胺、冰//毒，類似中樞神經(jīng)興奮類毒///品……過量服用都可能致死?！?/br>
    “這種音樂節(jié)，攜帶致死量毒///品繞開警方視線的，然后在萬人蹦迪現(xiàn)場大家一起磕嗨了，我覺得不現(xiàn)實?！辟●Y說，“你說這算是誰的無能？”

    “噗?！笔婷尚ζ饋恚又а劭粗装迳厦娴淖?，過了半晌，在“興奮”上面打了個圈。

    “繞開合成類興奮毒///品?！笔婷烧f。

    “會不會是興奮劑？”林濮忽然開口。

    佟馳愣了一下，舒蒙也掀起眼皮看向林濮。林濮頓了頓，繼續(xù)道：“我曾經(jīng)經(jīng)手過一起興奮劑急性中毒事故，對方本來是準備在高校體測中服用興奮劑……結(jié)果服用過量搶救無效致死，我見到死者尸體狀態(tài)……”林濮說，“如果是興奮劑類的，確實不能以毒///品概論。”

    舒蒙回頭看著他，接著慢慢在白板上寫了“士//的//寧”的字樣，而后用筆在上面敲了敲。

    “這是什么？”一直沉默著的陸雯忽然開口。

    “生物毒素，確實不算依賴成癮的毒//品?！笔婷烧f，“死前受聲光刺激會有強烈的反應，死后尸僵產(chǎn)生早而強烈，脊柱的夸張變形也還有其他的反應也和之前的檢查結(jié)果也對得上……”

    他轉(zhuǎn)向陸雯：“之前他有過類似的服藥經(jīng)歷嗎？”

    “我不清楚?！标戹┗卮鸬?。

    “還是要看檢查結(jié)果啊……”佟馳感嘆了一聲，把白板挪走，“大方向找對了，接下去就是漫長的檢驗了?！?/br>
    舒蒙點點頭，低頭沉默思考了一會，抬頭看了一眼林濮。

    “林律師。”他說。

    “……？”林濮一臉莫名望向他。

    “謝謝林律師的補充，對我們的工作有非常大的推動?！笔婷傻馈?/br>
    “……”林濮知道舒蒙這是在揶揄他，又不能發(fā)作，扯出一個職業(yè)假笑，“不客氣。”

    “好了?！辟●Y看向陸雯，“這邊還需要進一步驗查死因，所以暫時還無法交還尸體?！?/br>
    “沒事?！标戹┛聪蛄皱В傲致蓭煛?/br>
    “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有犯罪事實，那么希望不要拖延，是否誤服意外還是存在他殺可能?！绷皱дf著，看向了費琮，“也煩請費律師要求經(jīng)紀公司積極配合調(diào)查?！?/br>
    “當然。”費琮說。

    ……

    中午，陸雯堅持要請林濮和王茹吃個飯，并且梳理一下案情，等待下午的時候警方通知。林濮想想，陸雯可能真的還有隱瞞的點。

    而他需要在案情中，委托人能百分百信任自己。

    找了附近的一個咖啡簡餐廳，他們坐在了露天的角落里。

    “你們隨意點。”陸雯和王茹坐在一側(cè)，林濮坐在一側(cè)。陸雯把菜單放在了林濮的面前道：“今天辛苦了，但好在結(jié)果不錯。”

    “是個好開始。”王茹笑起來。

    “未必?！绷皱лp輕搖頭，“暫緩解剖時間只是一個拖延戰(zhàn)術(shù)，對方當然知道，了解到最終死因這關(guān)是過不了的，所以在此之前……”

    林濮抬頭看陸雯：“陸女士，您需要先信任我，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告訴警察，然后我們再想辦法，如何繼續(xù)推進這個案件?！?/br>
    陸雯抿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林濮垂頭看著菜單，他確實有點餓了，在魚rou和雞rou之間猶豫不決。

    他原來的時候，工作起來基本沒有吃飯的時間和欲//望，但自從強勢地進入到舒蒙的家中，舒蒙開始自發(fā)管理他一日三餐開始，他忽然開始覺得吃飯是件放松又必要的事情。

    正想著，頭頂有連片的陰影投到了面前的菜單上，接著一根細長漂亮的手指點了一下菜單：“魚比較好吃?！?/br>
    對面的陸雯和王茹都抬起頭來，有些莫名地看著旁邊的人。

    林濮轉(zhuǎn)眼，看見了已經(jīng)換回便服襯衫的舒蒙。

    他有點驚訝，又迅速蹙眉道：“……你怎么在這里？”

    “法醫(yī)不是人，法醫(yī)不吃飯？”舒蒙說著，非常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兩個人打招呼，“嗨。”

    “……這是？”王茹開口道。

    “女士，我們半小時前才見過?！笔婷蓮堥_手擋住自己臉，“不認識我了？”

    “?。　蓖跞愕?，“你是那個法醫(yī)……原來林律師你們認識?。俊?/br>
    “不熟?！绷皱Т诡^翻著菜單。

    “嘖。”舒蒙靠過去一點，語氣輕佻道，“林律師，人家會當真的，我們明明很熟。”

    “熟么？”林濮把菜單拿開，“我怎么不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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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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