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成為你新的期待嗎？

    這個問題，沈辛當下沒回復。

    事實上，他一片混沌的腦子根本沒辦法思考除了阿嫲以外的事。

    他說:“顧庭沛，你回去吧?！?/br>
    顧庭沛卻說:“你第二次趕我走了，你就這么不待見我?！?/br>
    “不是，當然不是。”

    “我今晚不走了?！?/br>
    沈辛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天太黑了，我害怕?！鳖櫷ヅ嬲f，“你行行好，收留我一晚上?！?/br>
    明明是不放心沈辛一個人，卻估計他的自尊心，委婉地換了個說法。

    沈辛何嘗不知道。

    他猶豫了良久，低低地說:“我的床有點硬?！?/br>
    見他允諾，顧庭沛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

    這晚，兩個人都沒有睡，并排坐在床上，靠著墻，看窗外的天空。

    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上，偶爾響起一聲蟬鳴和蛙叫。

    空氣中氤氳著濕氣。

    “你怎么還不睡？”沈辛打破沉默。

    “你不也沒睡?！?/br>
    “我睡不著，想快點到明天，看看阿嫲的狀況。”沈辛抱著自己的膝蓋，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兩人的腳丫并排放在一起，顧庭沛的腳掌比他大一些。

    “與其瞎擔心，不如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早起來阿嫲就記得你了?！?/br>
    沈辛轉(zhuǎn)頭，看到顧庭沛在月光下的側(cè)臉，從眉骨到鼻梁再到下巴呈現(xiàn)出好看的弧線，一如第一次在海鮮大排檔見到的他一樣，清冷，優(yōu)雅，不食人間煙火。

    沈辛忍住了想用手指描摹他側(cè)臉弧線的沖動，低下頭說:“真對不住，你遇到我之后就沒有值得高興的事。”

    “不?！鳖櫷ヅ嫫届o地告訴他，“遇到你之后，每一天都很高興。”

    沈辛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等消化完他話里的意思，慢慢睜大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自若:“那、那你以前也過得太不快樂了吧……”

    顧庭沛把頭往后仰，看著墻壁，脖子與喉結(jié)舒展出一個極致性感的線條，沈辛立馬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顧庭沛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輕輕開口:“我爸是大學教授，在他眼里，我不如論文和職稱重要，我媽是鋼琴家，在她眼里，我不如獎杯和國際聲譽重要?！?/br>
    顧庭沛鮮少說自己的事，沈辛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你說你小時候生病，阿嫲在院子里等了你一晚上，說實話我挺羨慕的，我小時候有一回感冒，我爸沒管我，去參加學生的聚會了，我媽也沒管我，去挪威領(lǐng)獎了，我自己在家吃了片退燒藥，睡到一半，我爸打電話來叫我寫作業(yè)?！?/br>
    沈辛呆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fā)覺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沒想到顧庭沛居然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頓時心疼得無以復加，甚至想伸手抱抱他。

    但是他有什么資格抱他呢。

    顧庭沛自嘲地苦笑一下，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取出一根放進嘴里。

    “你抽煙？”沈辛又是一驚。

    “偶爾?！鳖櫷ヅ婧軓娜?，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只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抽?！?/br>
    上一次是生日那天，收到母親的短信時。

    沈辛盯著他片刻，蹙起眉頭，探過身去取下了他唇間的煙。

    “你說過，遇見我之后，都是高興的事，那，在我身邊時，就不抽了?！?/br>
    顧庭沛微微訝異，看向他。

    “戒了吧，庭哥?！鄙蛐猎俅握f道，這次語氣放柔了點。

    此時，兩人因為取煙的動作而挨得很近，顧庭沛順著對方的手指看上去，看到了沈辛的唇。

    “小辛，有些東西，戒不掉?！彼f。

    “可以的。”沈辛卻堅持，“抽煙不好，咱不抽了，庭哥?！?/br>
    顧庭沛眸色漸深。

    “我鄰居錢伯這幾年在戒煙，靠嚼口香糖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已經(jīng)戒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試試，我抽屜里有?！?/br>
    沈辛說著，就要下床去。

    卻被一把握住手腕。

    沈辛疑惑回頭，就見顧庭沛半個身子隱匿在陰影中。

    “不用?！鳖櫷ヅ娉谅暤?，“有更好的方法?！?/br>
    下一秒，他用力將沈辛扯了過來，吻住了他的唇。

    沈辛:！?。。。。。。。。。。。。。。。。。?！

    什、什么情況？！

    他覺得這一刻自己就像炸掉的鬧鐘，每個零件都在“砰砰”亂跳，鈴聲嗡嗡嗡震得他全身都麻了。

    什么雨聲，蟬鳴，蛙叫，統(tǒng)統(tǒng)不存在，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顧庭沛，還有嘴唇上溫軟的觸感。

    顧庭沛猛然松開手，退開半個身位，用一只手遮住臉，低聲說:“抱歉?！?/br>
    “……”

    沈辛仿佛一個沒電的機器人，機械地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臟，眨了眨眼，沉默了好久好久。

    “突然這樣，很困擾吧，下次不會了?！鳖櫷ヅ嬗行┬箽獾卣f。

    然而，沈辛卻在這時候把手放到顧庭沛手臂上，微微收緊:“如果對你來說這樣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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