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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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捂著嘴站在原地,一時間受到的沖擊太大,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悲傷,就先忍不住地想吐。他頭腦一片混亂,忽而是他母親的那些話,忽而又是周崇慕溫和深情的面孔。 “阿臨!”周崇慕破門而入。 千算萬算,他漏了人心。 陸臨的母親一直在他嚴密的監(jiān)控之下,誰能想到她一生死守秘密,卻在死前吐露,誰又能想到她竟死得這樣快,周崇慕只是去靈堂走了一圈,回來就已天翻地覆。 “阿臨,你不要太傷心。”周崇慕摟過陸臨,示意下邊的人將還帶著溫度的尸身送到靈堂去。 陸臨眼看著尸身被抬了出去,他抬起頭看向周崇慕,問:“我是林鷺,宮里人人喊打的叛臣林鷺,是嗎?” “林鷺已經(jīng)死了?!敝艹缒铰曇魳O為平靜,“你就是陸臨?!?/br> 陸臨茫然地點點頭:“對,我是陸臨,我只是陸臨?!?/br> 哪怕依靠這樣的自欺欺人,陸臨還是病倒了,遠瓷先前說的話果真沒錯,日月心經(jīng)只能保證陸臨一時的平安無虞,而當他情緒受到極大波動的時候,就會引發(fā)舊傷。 周崇慕為了不讓陸臨日后傷心,盡管恨得牙癢,依然按一品夫人的喪儀厚葬了他的母親。 陸臨的母親被葬在江州,靈堂不過是走個過場,當日便將人下葬,喪事結(jié)束后,周崇慕立即帶陸臨回了京城。 陸臨一直處于時好時壞的昏迷當中,宮中太醫(yī)對此無能為力,只說陸臨是心病,反倒是遠瓷,輕飄飄打退錦華殿的守衛(wèi),闖入殿內(nèi)。 遠瓷看也沒看周崇慕一眼,他看了眼陸臨的臉色,冷冰冰道:“陛下鐵石心腸又心慈手軟,若是不想讓他想起,早該從一開始就什么都不讓他知曉。若是想讓他想起,就應當如實相告。陛下舍不得眼前甜蜜,又放不下往日血流漂杵,便要他再死一次嗎?” “你又與朕有何區(qū)別。你幾次三番違逆你主人的命令,對他手下留情,又屢次將他引入陷阱當中。不過都是自私自利之徒罷了。” 遠瓷并不理他,只凝神為陸臨號脈,過后起身說:“性命無虞,而心病難治,陛下若是治不了他,便不要再將人空耗在此。以上是我身為臣子的建議。而作為愛慕者與追隨者,我想告訴陛下,若有朝一日陛下對自己的心慈手軟感到后悔,我自會帶他離開?!?/br> 陸臨是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后醒過來,周崇慕并不在他身邊,身邊守著的人是白薇。 白薇見陸臨醒來,激動萬分,慌忙起身道:“公子醒了!可有哪里不適?奴婢這就去告知陛下!” 陸臨沒有力氣,喊不住她,只好隨她去了。 他母親臨終前的一番話對他打擊太大,陸臨選擇了逃避,他不再想回憶起從前的事情,甚至有些恨她的母親,為什么不能將秘密帶到地底下,偏要讓活著的人左右為難。 他該如何面對周崇慕。 如果他母親說的都是真的,陸臨已經(jīng)能猜到他背叛周崇慕的原因:也許他的父親真的是遇害而亡,他探尋到一些線索,便選擇了背叛周崇慕,投身秦國,聯(lián)合齊國,發(fā)動了一場戰(zhàn)爭。 可他當初,為什么要選擇投身秦國呢?他當初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呢?誰又能斷定,這是真的呢? 陸臨腦子里一片混亂,正當他茫然無措的時候,周崇慕進來了。 這些日子陸臨一直在昏迷,周崇慕處理朝政也放不下心,白薇這邊通報,周崇慕那邊就已扔下了折子。 陸臨又變成像先前那樣瘦弱,周崇慕走到他身邊,陸臨抬起頭,低聲說:“陛下來了?!?/br> 周崇慕見不得陸臨這個樣子,一把摟住他,說:“阿臨,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已經(jīng)從頭開始了,朝前看,別回頭,好不好?” “因我一人遷怒朝臣百姓,險些給陛下造成滅頂之災,的確是我的過錯,陛下寬宏,我無以言表。”陸臨的聲音很小,他選擇性地遺忘了戰(zhàn)場上血腥殘忍的畫面,愧疚卻是極為誠懇的。 周崇慕捏著他的雙肩,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別想了,阿臨,全都過去了?!?/br> 陸臨閉上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 原本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一件事被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陸臨與周崇慕都默契地選擇了不再提起那一日的事情,日子不疾不徐地過著。到了九九重陽日,周崇慕萬壽節(jié)那一日,陸臨身體恢復得不錯,竟也為周崇慕下廚做了一桌子菜。 周崇慕便說兩人小時候在東一大師門下,東一大師辟谷閉關(guān)的時候,常常是他來砍柴生火準備食材,陸臨負責下廚,兩個人分工合作,之后自己砍柴生火的本領(lǐng)都丟了,反倒是陸臨的廚藝從不曾落下。 夜間周崇慕在前朝與朝臣設(shè)宴,便直接從陸臨這里去了含元殿。周崇慕走了沒多久,卻是遠瓷來了,這些日子宗如意沒再刻意挑釁,仿佛終于消停了,反倒是遠瓷,會時不時為周崇慕把脈問診,勸他注意身體。 故而遠瓷露面,陸臨并不十分驚訝,只當他又來為自己看病。誰知遠瓷只拱手道:“公子,公主遣臣前來,邀您出宮一游?!?/br> “你們家公主要同我一道出宮?”陸臨十分驚訝,宮中規(guī)矩森嚴,尋常人等都不能輕易出宮,更何況是堂堂貴妃,陸臨覺得宗如意又在搞些無稽之談。 遠瓷仍保持拱手的動作,說:“公主身份不便,由臣代公主出行,還望公子賞個薄面?!?/br> 陸臨覺得莫名其妙:“你家公主憑什么覺得她開口相邀,我一定應邀呢?” 遠瓷似有不忍,最終仍然開口說:“事關(guān)老夫人與令堂,公主說,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盡管陸臨在心中同自己說了千萬次,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可遠瓷像是能蠱惑他一般,令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說:“怎么出去?” 今日萬壽節(jié),宮內(nèi)宮外一片歡騰,前朝宴席上周崇慕龍心大悅,親賜幾位愛將重臣珍寶器具,宮里宮外來來往往,熱鬧極了。 遠瓷換了身衣服,趕了駕馬車,陸臨坐在車里,行至宮門口時被侍衛(wèi)攔下,遠瓷語調(diào)平平,仍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說:“臣含元殿一等侍衛(wèi),奉圣諭給國公府送賞的?!?/br> 遠瓷身上有宗如意殿里的令牌,神擋殺神的臉和通行令牌讓他們沒受多少為難就出了宮。陸臨這邊剛走,他的行蹤就已傳到了周崇慕那里。 前朝設(shè)宴,比不得后宮宴席,周崇慕不能隨隨便便中途離席,吩咐暗衛(wèi)盯緊,如果陸臨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哪怕暴露身份也要強行將人帶回來。 可陸臨并沒有去什么不該去的地方,出宮以后遠瓷駕車帶他去了朱雀大街。 南楚京城有一橫一縱兩條主干道,玄武大道為橫向,為最外一道宮門所對的大道,隔開了皇城與主城區(qū),朱雀大街為縱向,將主城區(qū)分為東西兩部分。以朱雀大街和玄武大道為軸線,京城延伸出許多平行街道,由中部向東西,是行政機構(gòu)職能大小的降低。由中部向南北,則是臣民身份的降低。除了籠統(tǒng)的劃分之外,京城的細化亦十分精細。 朱雀大街主街每至年節(jié),都會有熱鬧的燈會集會,此刻正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時刻,馬車在街上行的極慢,陸臨也有更多的時間與遠瓷交談。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遠瓷并不十分認真地駕著馬車,“今日熱鬧得緊,你有什么喜歡的小玩意兒嗎?可以買了帶回宮去?!?/br> “你若不說帶我出來做什么,我現(xiàn)在就下車回宮了。” “難道你只能與陛下獨自相處,與我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得嗎?” 陸臨不想再和遠瓷你來我往,當真掀開馬車的簾子,準備跳下馬車。遠瓷怕他貿(mào)然下車絆著,趕緊伸手拉住他,苦笑道:“你對我當真絕情狠心,好吧,我告訴你。” 陸臨便坐在他身邊,抬抬下巴,說:“說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