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秦樂之又不傻,當(dāng)即揣摩出了他的意思。她心里雖然難受,可更想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段關(guān)系,沒有那個勇氣否認(rèn),每次只能含糊地打太極。 事到如今,誰也裝不下去了。 “我小舅舅怎么了?”秦樂之紅著眼眶,轉(zhuǎn)身抬頭看他,“我小舅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岳星洲懵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樂之,“你、你、你”半天,也說不出什么。 “我什么我?我有說過我小舅舅是誰嗎?” 此時此景,秦樂之這段時間擠壓的情緒全都找到了宣泄口,加上剛剛被當(dāng)眾折辱,她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現(xiàn)在來怪我?你可真不是個男人!” 岳星洲半張著嘴,一米八的大個子在這白日下,竟有一股搖搖欲墜的虛浮感。 —— 搖搖欲墜的何止岳星洲一人。 自從離開酒店,車窗就沒關(guān)上過。 一陣陣?yán)滹L(fēng)吹進(jìn)來,像刀子一樣刮在鄭書意臉上。 這會兒她還真希望天降幾把刀插死她算了。 “你很熱嗎?” 時宴終是開口了。 “???”鄭書意摸摸臉,確實很燙,“不、不冷?!?/br> 時宴瞥她一眼,沒再提窗戶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解釋一下?” “解、解釋什么啊?” 鄭書意渾身的神經(jīng)緊繃著,幾乎是靠著求生的本能在支撐她圓話,“哦,你說他們啊,沒什么大事,就那個女的在酒席上說我壞話?!?/br> “哦……”時宴很輕地點了點下巴,對這個問題其實不是特別感興趣。 他低頭,盯著鄭書意,“你又要當(dāng)誰的小舅媽?” 鄭書意一個激靈,心臟活蹦亂跳,大腦卻險些宕機。 她僵硬地看了前排司機一眼。 “哈、哈哈,我這么年輕,當(dāng)什么小舅媽,他認(rèn)錯人了?!?/br> 時宴輕笑一聲,滿臉的不相信。 把前女友認(rèn)成小舅媽,虧她編得出來。 具體是怎樣,他也不想追問。 她跟前男友的拉拉扯扯,他一點都不想了解。 但鄭書意并不知道時宴的心理活動,她只怕他追問下去,她圓不了話,連忙扯開話題。 “對了,你、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聞言,時宴看了眼她通紅的臉,抬手松了松領(lǐng)帶,移開目光,看著前方,漫不經(jīng)心地說:“來看星星?!?/br> “……?” 鄭書意愣了一下,看見時宴瞳孔里映著的自己,心又猛然跳了一下。 看星星…… 她想起自己曾經(jīng)在微信上說“想你了”,便出現(xiàn)了滿屏的星星。 不是吧…… 鄭書意快失去了思考能力,干巴巴地說:“我們這兒空氣不太好,好像看不到星星……” “……” 時宴皺了皺眉,再次側(cè)眼看過來。 鄭書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正好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像在沉浮的浪潮中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鄭書意連來電是誰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喂、喂?” “書意姐,你在家吧?” 電話那頭響起秦時月的聲音,“我剛到你家這邊呢,你有沒有空啊,來泡溫泉啊。” 鄭書意想都沒想就說:“哦,好的好的好的。” 她現(xiàn)在亟需脫離當(dāng)前的修羅場環(huán)境去獨自思考人生。 在腦子根本無法正常運轉(zhuǎn)想出對策的時候,幸好來了個秦時月,鄭書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這根能暫時把她從火坑里拉出來的救命稻草再說。 第四十章 電話掛斷,鄭書意一只手攥著手機,一只手撓了撓頭發(fā)。 雖然心里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慫不要慫,慫了容易露餡兒,可是余光一瞥見時宴,她就提心吊膽。 “那個……” 鄭書意欲言又止,想著怎么措辭。 平時伶牙俐齒的,嘴里的火車能跑上喜馬拉雅山顛,可這會兒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你有事?” 時宴突然道。 “啊,對對對?!编崟恻c頭如搗蒜,“我朋友約了我今天泡、泡溫泉來著。” 她又撓了撓額角的頭發(fā),“那個,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會過來?!?/br> 時宴沒有立即接話,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地掃過后,倏地收回,淡淡地看著前方,也不說話。 鄭書意眼珠四處轉(zhuǎn),一時不知道該看哪里。 “那什么……我們家這邊那什么,夜景很出名的,你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哦,對,我們這里那個石斑魚也很有特色,你有機會去嘗一嘗吧?!?/br> “……” 還有些糊弄的話,她說不出口了,因為時宴的目光落在她眼里,好像看穿了她這一套行為的背后邏輯似的。 “你在躲我?” 果然。 您可太機智了。 鄭書意咽了咽口水。 “怎、怎么會呢?你來我家這邊玩,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么會躲你呢,只是我今天確實約、約了朋友?!?/br> 說完,她仔細(xì)觀察了時宴的神色。 看樣子,她的這番說辭好像不太有說服力。 “是嗎?”時宴笑了笑。 而在此刻的鄭書意眼里,他就算是笑,看起來也有些滲人。 “你不會是要去相親吧?” 鄭書意:? “不是不是!”她條件反射般就瘋狂搖頭,“我相什么親啊我閑得慌嗎?!” 時宴點頭。 沒說話,卻松了松領(lǐng)口的扣子。 若說女人心是海底針,那鄭書意的心,可能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只草履蟲。 昨晚還一句又一句甜言蜜語,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聲音又甜又軟,就像這個人站在面前一樣。 時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夜里喝了酒的原因,隔著手機,總覺得她每一句話都在撓人。 掛了電話后,他在窗邊吹了會兒風(fēng)。 卻還是在今早,向這個城市出發(fā)。 然而當(dāng)他出現(xiàn),眼前的女人卻像是驚弓之鳥一般,碰一下就縮進(jìn)殼里。 仿佛在這座城市,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宴這邊沉默不語,直接導(dǎo)致鄭書意心里的小劇場演了八百回,連自己上斷頭臺的臺詞都想好了。 不知道他相信沒有,也不敢再問。 自己腦子里還一團亂麻呢,哪兒有心思去管時宴到底在想什么。 許久,時宴按壓下心里的躁意,手臂搭到車窗上,一個眼神都沒給鄭書意。 他聲音冷了兩個度。 “哪里下車。” 鄭書意立刻答:“這里就可以了。” 話音一落,連司機都猛了咳一聲。 他只覺得,這車?yán)锔惺裁闯匀说墓治锼频?,這姑娘像屁股著火了一般想溜。 時宴的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他看著后視鏡,眼里情緒涌動。 半晌,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