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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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豳王在寢帳中來回踱步,王妃在一旁哀哀垂淚:“王爺,你去求一求汝陽王,讓他把那小喇嘛交出來,不過是個過氣的廢帝,還真能如何翻天不成,咱們就這么一個兒子,眼下不知他怎樣了……” 豳王說道:“嵬厘是咱們出伯家族的好男兒,又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吃點苦頭打什么緊,我諒那王禪不敢對他如何!”他話雖如此,心中卻也焦急。本來因為佛經(jīng)一事,他和汝陽王暗中較勁,此刻只怕由不得他了。 豳王嘆了口氣,終于邁步出了帳門,他不叫侍衛(wèi)們跟隨,只身來到汝陽王營帳前。門口侍衛(wèi)連忙進(jìn)去稟報,不多時,汝陽王親自迎了出來,他看了眼豳王,明白其來意,也命眾守衛(wèi)退下,只他二人進(jìn)到帳中。 兩人在羊毛毯上相對而坐,中間隔了一只茶幾。汝陽王抬手給豳王斟了一碗茶,那茶色金黃,氣味清香,他嘆道:“好大一場盛會,可惜不歡而散,連黃金茶都未來得及喝,也罷,這會兒喝了也算殿下為我送行,我明日便要出發(fā)返回了。” 豳王舉著茶碗的手一震,不由說道:“叔父明日便走?那……那……”他一向意氣風(fēng)發(fā),躊躇滿志,此刻卻額角滲汗,臉色幾番變幻,終于咬了咬牙,從懷中摸出了那只金盒來,放到茶幾之上:“還望叔父救救我那孩兒?!?/br> 汝陽王笑了笑,說道:“賢侄終于肯拿出來了么?”他沒有去碰那盒子,卻轉(zhuǎn)身在一旁的書案上取來一副畫卷,將其緩緩展開。這是一副美人圖,畫中女子圍著白色頭紗,皮膚白皙,高鼻深目,嘴角微微含笑,眸色微帶海水之藍(lán),卻是一名異族風(fēng)情的回回女子。那畫左下角題有落款,上書“甘州得子喜不自勝合尊法寶戲繪于庚申年仲夏”。 汝陽王端詳著這畫中女子,問道:“此畫當(dāng)真是當(dāng)年瀛國公合尊法師的真跡?” 合尊法師原是宋朝末帝,降元后被世祖封為瀛國公,后來又入藏出家。豳王點點頭道:“合尊法師從吐蕃返回后便一直住在那臥佛寺中,我那時雖小,卻也見過幾面,后來他被……他圓寂之后所有佛經(jīng)書畫等物皆已陪葬。只有這副畫是前任住持從他舊物中專門挑了出來,原本想要毀去,不知為何又命人悄悄藏于臥佛頭部的暗室中。有傳聞?wù)f這畫中女子曾是陳王贈予合尊大師的一名侍妾,也不知真假?!?/br> 他一面說著,一面打開茶幾上的金盒,從里面拿出那抄在紺青紙上的《心經(jīng)》。那上面雖是文宗筆墨,他卻似毫無珍惜之意,在上面潑了一些茶水,待紙面潤濕,他輕輕一揭,便將那紺青紙撕開一層。紺青紙十分厚實,本是由數(shù)張粘合在一起制成,如此反復(fù)揭了幾層,終于露出里面用薄膜包裹的一頁畫紙。那層薄膜似是腸衣所制,有防水之功。豳王將其輕輕撕開,露出里面一張女子的小像,卻是蒙古服飾裝扮,但看面目竟和那畫卷上的回回女子一模一樣,下方亦有落款,寫的是“明王側(cè)妃罕祿魯氏”。 汝陽王將那小像細(xì)看了看,冷笑道:“就憑這個,你們就要說當(dāng)今皇上非明宗骨血,甚至乃是宋室之子?” 豳王哂笑道:“罕祿魯氏是今上生母,可據(jù)聞大都宮內(nèi)沒有任何她的畫像,不知怎的這張會藏于先帝文宗所寫的佛經(jīng)當(dāng)中。她長得與合尊法師的侍妾如此相似,而那畫卷落款寫法師庚申年仲夏得子,恰巧當(dāng)今圣上也是那時出生……” 汝陽王卻道:“大千世界,兩個女子容貌相似又有何奇怪,你們的意思是明宗當(dāng)年把合尊法師的侍女立為自己的妃嬪?且不說明宗當(dāng)年有沒有到過甘州,便是真有此女,明宗又如何會以宋帝之后為子?這小像來歷不明,不辨真?zhèn)危M可輕信!若當(dāng)今身份果然存疑,都中宗室怎會奉他為帝,一切都是有心之人捕風(fēng)捉影罷了!” 豳王此時只掛念自己孩兒,說道:“叔父,無論如何,這兩物都交由你處理,我只求你把那阿希達(dá)布交給小侄,去換我孩兒的性命!” 汝陽王沉吟了一下,沒有立時答應(yīng)他,只問道:“那伯顏將此物交給你可還說了什么?” 豳王干笑了一下,道:“丞相的意思還不明白么?當(dāng)今皇上繼位時,感念太后恩德,立了文宗之子為太子,誰知事后翻了舊賬,如今皇太子流放,丞相自然是想我拿著物證,以皇上身世為由,拉攏文宗舊臣,輔佐皇太子上位……” 汝陽王冷笑道:“那伯顏身為大丞相時,專橫獨斷,禍亂朝野,更欺壓漢人,惹得四處反民作亂?;噬虾萌菀装獾沽怂莿罹珗D治,興學(xué)任賢之時,他卻拿皇上身世大作文章,企圖再度興風(fēng)作浪,我看這所謂證據(jù),多半是他偽造。如今我蒙古人占著這大好江山,漢人一直心懷不滿,企圖顛覆,若是再自亂陣腳,祖宗們打下來的基業(yè)必將毀于一旦!” 豳王聽了他分析厲害,也不由深思,本來他受到伯顏鼓動,自也有幾分意動,只是他在河西一帶偏安一隅,勢力極大,日子過得也太平,要不要趟這渾水卻是拿不定主意。此刻汝陽王這么一番話倒叫他又灰了幾分心,于是說道:“叔父見識高明,所言極是,小侄其實本來也不肯信那伯顏的話,如今皇上既然驅(qū)除jian佞,重振朝綱,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汝陽王點點頭,拿過那張小像,放到燭火上點燃了,望著那紙片慢慢化為灰燼,嘆道:“我在河南接到密報,說伯顏派人送了不利于皇上的證物到甘州,便連忙悄悄趕了過來,唯恐走露了風(fēng)聲,將此事鬧大。沒想到泰定帝后人也跟著摻和進(jìn)來,卻不知他們又是從何得知,只怕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早就散布出去了。但是這兩樣?xùn)|西不能再留,以免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 豳王暗叫慚愧,連聲稱是,聽汝陽王又說道:“那阿希達(dá)布畢竟也是□□子孫后裔,泰定帝更是與我有恩,便拿他去換了世子回來,只是務(wù)必要將其逐出中土,我看這孩子是個明白人,倒不用趕盡殺絕了?!?/br> 豳王這才明白汝陽王根本有意放了阿希達(dá)布,只不過拿他作筏,逼自己交出佛經(jīng),心中不由暗嘆:“姜還是老的辣!”他倒也十分佩服,更熄了起兵造反之意。 兩人既達(dá)成共識,汝陽王便又要去燒那畫卷,卻忽然聽到身后一聲斷喝:“汝陽王,你納命來!” 汝陽王一驚,回身看時,卻見那帳中角落的一只箱柜中翻出一人,竟不知是何時藏匿于此。這人一身吐蕃武士打扮,縱身向自己撲來。汝陽王自也有些功夫傍身,臨危不變,握住腰間倚天劍,正要拔劍出鞘,那人身法卻是奇快,已欺至身前,在他手腕一點一拂,就將那倚天劍奪了過去。汝陽王心中震撼,立刻明白此人絕非一般刺客,武功之高只怕不在玄冥二老之下。只是此時他二人被自己派去看守阿希達(dá)布,其他侍衛(wèi)又在帳外伺候,他當(dāng)機(jī)立斷,轉(zhuǎn)身就逃出帳去,口中喊道:“來人,有刺客!”眾守衛(wèi)們聽到動靜,紛紛沖了過來。 原來楊逍趁著下午人仰馬翻亂作一團(tuán)的時候便摸到汝陽王營帳中。他偷聽了二人談話,終于弄明白了這佛經(jīng)和畫卷的來龍去脈。他自是不太相信蒙古皇帝會是恭帝之子的無稽之談,卻覺得這倒是個動搖元兵軍心的好借口。可轉(zhuǎn)念又一想,如今的皇帝實是個庸才,他起初是想做個明君,無奈沒過幾年便顯現(xiàn)出昏聵無能的本性,到了后來更加荒yin無度,如若此時被人推翻了他,叫蒙古人另選出一位厲害角色反而壞事,倒不如先隨他去了。 他負(fù)手不緊不慢地跟出帳,看到汝陽王已被侍衛(wèi)們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玄冥二老也趕了過來。他二人一見到楊逍,認(rèn)出他是那晚交過手的吐蕃人,皆心生戒備。汝陽王卻急聲高喊:“鹿先生,鶴先生,此人行刺,又搶走了倚天劍,快快抓住他,定要留個活口!” 楊逍勾唇冷笑,玄冥二老卻是互看一眼,各自亮出了兵刃。他二人平日輕易不用武器,只是眼前這人卻不容小覷,何況他還有倚天劍在手。鹿杖客手持鹿角形狀的鐵杖,鶴筆翁卻是一對晶亮燦爛的鶴嘴筆。兩人揮舞著兵器殺上來,眼見招招狠辣詭異,楊逍倚天劍卻并不出鞘,只以劍柄迎他二人招數(shù)。 兩人雖然兵刃不同,但一個用打一個用點,都在于攻擊對方要害xue位。楊逍以劍柄格擋,三人出手都是極快,周圍侍衛(wèi)只看得頭暈眼花,幾欲作嘔。汝陽王越看越惜才,暗想:“若能生擒此人,定要將他收為己用!” 三人拆了數(shù)十招之后,未能分出上下。楊逍曾聽張無忌說過,玄冥二老一杖雙筆彼此配合無間,實在找不出什么破綻,此時一看,的確如此,若只是一味防守,只怕不是長久之計。想到此處,他手中劍身一抖,向前遞出,他這一招“蕭史乘龍”內(nèi)含了九陽真氣,直刺鹿杖客咽喉,若不是倚天劍未出鞘,那劍氣定要將他喉嚨割破。鹿杖客未料到楊逍忽然轉(zhuǎn)守為攻,這一下猝不及防,連連后退。鶴筆翁連忙上前支援,筆尖點向他肋下,那鶴嘴十分鋒利,若被戳中,非是兩個血洞不可。楊逍卻不慌,他未等劍勢變老,已然換了招數(shù),劍身向下斜砍。這招“山外清音”乃是攻向側(cè)方敵人,他后發(fā)制人,削向鶴筆翁的手腕,非逼他撤手,不然只怕雙腕齊斷。 玄冥二老驚魂未定,楊逍已一劍又一劍地施展開來,這套劍法飄逸俊雅,不像比斗,倒似在舞劍,實則他每一個動作都蘊(yùn)含著極大的威力,招招刺向要害之處。且不知為何,玄冥二老的兵刃每每與他劍柄相交,總覺得有股引力牽扯,讓他們手中短杖雙筆幾次險些脫手。二人一時被攻得手忙腳亂,再找不回彼此之間的默契配合。 這時豳王手下的兵將們也圍了一大圈過來,范遙亦在其中。他看到楊逍使出這套劍法,身似游龍,影若驚鴻,舉手抬足間飄然若仙,他自己就是劍術(shù)行家,此刻心中大為喝彩:“以前很少看大哥使劍,這套劍法更是從未見過,真是精妙絕倫!”他不知這便是桃花島的絕學(xué)“玉簫劍法”,自從孤鴻子一事以后,楊逍雖不把他放在心上,但心中傲氣,不肯再輕易以東邪一派的武功示人。他所學(xué)又雜,所以漸漸地竟少有人知他武功來歷。 楊逍余光中看范遙已經(jīng)趕到,忽然手臂一抬,大開大合之間,在身前畫出一道長弧,劍身所致之處,勁力向外震懾。玄冥二老感到又是那股正陽之氣撲面而來,他們吃過虧,知道他這真氣克制自家玄冥神掌的寒氣,不敢大意,連忙側(cè)身回避。楊逍趁他們躲閃瞬間,忽然飛身向汝陽王這邊撲來。汝陽王身邊的侍衛(wèi)哪里是對手,紛紛被他內(nèi)力震開。楊逍手中倚天劍出鞘,直指汝陽王胸口。 此時玄冥二老已是鞭長莫及,眼看這一劍便要刺中,旁邊卻伸出一柄長劍將倚天劍架開來,“鏘”的一聲,兩劍相磕崩出火星。汝陽王逃過一劫,后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定睛看去,相救之人竟然是豳王身邊的那位苦頭陀。 楊逍與范遙對望一眼,各自隱去眼中笑意,范遙低喝一聲,提劍攻了上來。他二人戰(zhàn)在一處,一人飄灑如流風(fēng)回雪,一人詭譎如暗夜魅影。眾人在一旁觀看,竟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斗劍場面,卻不知他二人多年沒有交手拆招,這一場縱然是演戲,彼此也都拿出真功夫來,直斗得難解難分,酣暢淋漓。 過了近五十招,二人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楊逍一聲清嘯,范遙一聲暴喝,同時躍上半空,左掌向?qū)Ψ脚娜ァ扇穗p掌對擊,“嘭”的一聲,又同時向后翻騰落地,彼此各退了數(shù)步。他二人再次互望,心意相通。楊逍面上冷笑數(shù)聲,對著汝陽王喝道:“算你今日走運(yùn),我明教定會再來!”說畢,他縱身躍起,雙足在幾座帳頂上輕點數(shù)次,人便已在十丈開外,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眾兵衛(wèi)看他武功絕頂,竟是無人敢追。過了許久,汝陽王才拍了拍范遙的肩頭,感嘆道:“今日多虧苦大師挺身相救,不然本王只怕性命不保。原來這人是明教的,他們四處造反作亂被我鎮(zhèn)壓,難怪要來行刺。此人武藝如此高超,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啻髱熍c他不相上下,真是難得難得!” 玄冥二老互看一眼,皆有些不服,但又說不出什么來。汝陽王心中打定主意,若那人再來行刺,非要這苦頭陀護(hù)在身邊才好,于是開口向豳王說道:“我這當(dāng)叔叔的厚顏,想向殿下討了這位苦大師去,不知殿下是否肯割愛???” 豳王縱然有些不舍,奈何自己孩兒性命尚在別人手中,等著汝陽王拿阿希達(dá)布去換,且不能得罪于他,于是滿口應(yīng)承下來。 汝陽王大喜,他雖丟了倚天劍,但此劍除了鋒利也并沒什么稀奇,遠(yuǎn)遠(yuǎn)抵不上一位能人異士,所以并不放在心上。他軍務(wù)繁忙,第二日一早,將阿希達(dá)布交給了豳王,便帶了眾手下拔寨啟程。范遙沒能再和楊逍道別,心中難免遺憾,但他向來灑脫不羈,想著總有再見的一日,便隨著汝陽王一路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