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酥餅
晚飯過后,在又跟羊駝“玩”了一會兒撓衣服揪尾巴的“游戲”,報廢了另一件衣服之后…… 李承澤瞇著眼睛看著許朝暮將那個罪魁禍首摟在懷里,一邊揉著背安撫一邊揉著腦袋哄勸,而那個名叫羊駝的貓舒服地瞇著眼睛蜷在許朝暮懷里,看著分外愜意的模樣。 “……咳咳?!?/br> 許朝暮聽到聲音轉頭,瞧見李承澤抱著雙臂靠在墻邊,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她。 “呃……”許朝暮看了看李承澤,又低頭看了看正蹭著她的手掌跟她撒嬌的羊駝,尤其是想到這幾日來對小羊駝有些忽略:“要不……你先洗個澡換身衣服?我……我把羊駝送回去……” 李承澤挑了挑眉頭,才要說什么,就見那在許朝暮懷里歇過來的羊駝伸出爪子,正往前使勁…… 雖然相處不算“融洽”,但好歹是在許朝暮不在京都的時候日日都要見上一回的,李承澤輕易地看出了那個小壞蛋的意圖。 它想上床睡。 或者說,要跟許朝暮一起上床睡。 李承澤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許朝暮也瞧見李承澤的臉色了,一把按住還想往那個方向掙扎的羊駝,沖李承澤笑了笑,轉身就出門:“你先沐浴歇息,我也收拾好了再回來,不用等我!” 而后…… 而后李承澤臉色就更黑了。 …… 等許朝暮好容易哄好了羊駝小祖宗,當然也主要是羊駝對上李承澤的時候格外地“活潑好動”,體力消耗不少,玩兒累了也便睡下了。安置好了羊駝,許朝暮在廂房洗了澡換了衣裳,也沒有再費勁套上外衣,披了件厚厚的披風在中衣外面,便回了正房。 李承澤也只穿著雪白的中衣,卻是靠在桌邊有些懶散地拿了冊書看,面前桌上的碟子里擺了許多塊點心。 許朝暮先是看了一眼那書,是紅樓,卻不是原來那種粗糙的粉紅色封皮,換上范思轍特地弄出來的豪華精裝版本,搭眼看過去就能瞧出那封皮和紙頁很有質感。 認出了那紅樓,許朝暮又垂眼去看桌上的點心,小小的半個圓球模樣,外面一層酥皮呈金黃色,烤制得焦香誘人。 許朝暮在矮桌對面坐下,捏了一塊在手里笑著道:“我記得家里沒有準備這些酥餅,所以……” 李承澤放下紅樓:“今日回來路上買的?!?/br> 許朝暮撇了撇嘴:“像是我蜜果齋的手藝啊?!?/br> 李承澤笑了一下:“不愧是蜜果齋的東家老板,眼力不錯。那你……能認出這是什么么?” “酥餅??!”許朝暮眨了眨眼:“不過……這種酥餅我記得店里會做許多種不同口味的,不知你買回來的是什么味兒的?” 李承澤手肘撐著桌面傾身湊過來一點兒:“你猜?” “唔……花生?或者……黑芝麻?” 李承澤揚了揚下巴:“嘗一口就知道了。” “看來都沒猜對……”許朝暮低頭咬了一口,看著其中胭脂色的內餡笑了起來:“原來是紅豆的?!?/br> “是,紅豆?!崩畛袧煽粗S朝暮將那個不大的酥餅幾口吃了下去,又端了桌上的茶喝下去清了清口,而后才慢慢地說道:“說起來……我還有一事沒問清。” “嗯?” 李承澤伸出左手握住坐在對面的許朝暮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攥在自己手心里,而后才用另一只手……擼起左手中衣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胭脂色手繩,和手繩上掛著的玲瓏吊墜。 許朝暮微微一愣,突然便覺得他手心的溫度有些燙人。 “朝暮原來說過,關于這個……有兩句詩的,我想聽?!?/br> “呃……我……” 李承澤嘆了口氣,語氣之中有些微不可查的委屈:“原以為……我必能是第一個知道的,誰知……” “???”許朝暮腦中靈光一閃:“范閑?” 李承澤看著她:“你果然……先告訴范閑了?!?/br> “呃……”許朝暮一時不知是要先羞怯還是先尷尬了,范閑知道那兩句……還真不是她告訴的,他本來就知道,但是此刻卻又有點兒沒法解釋。 “能與范閑說……卻不能說給我聽么?” “……既然……那你不是已經……聽范閑說過了?”許朝暮動了動手,沒能成功從他手掌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李承澤深深地看著她:“我想聽你親口說。” 許朝暮張了張嘴,最終…… 還是敗在了他充滿期待的目光之中。 以前就罷了,現(xiàn)在范閑突然給她惹了這么個事兒之后…… 她不忍心瞧見他失望。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許朝暮的聲音略有些發(fā)顫,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完:“入骨相思……知不知。” 屋內靜默的片刻,李承澤突然笑出了聲音。 低垂著眼的許朝暮借著這片刻的放松,連忙抽回自己的手,順手扯了桌面上的那本紅樓,起身蹭蹭蹭地走到屋內的書架前。 許朝暮手里捏著紅樓,面對著書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動作極慢地將那紅樓擱在書架上,它本來應該呆的位置。 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下一刻,許朝暮背上一熱,李承澤整個貼了過來,從身后把她摟進懷里,整個人包了起來,甚至抬手拉下了她還搭在書架上的手收回腰間,一并摟了起來。 她整個人被他摟在懷里窩在他胸前,感覺到他微微低下頭用側臉貼著她燙熱的臉頰親昵地磨蹭著。 才要說點兒什么,就感覺到…… 左手手指有些異樣感覺。 許朝暮心頭一驚,慢慢地抬起了左手。 這一回,李承澤沒有阻攔,松開了一些摟著她的力度,任由她將手抬起來放在眼前。 左手的無名指上,套了一個精致的指環(huán)。 “……這……” 李承澤也抬起自己的左手托住她的手掌,手腕上還系著那條手繩,但手指上……卻多了一個跟她手上的瞧著極為相似的指環(huán)。 “還要謝范閑,告訴了我……有這個辦法?!?/br> 許朝暮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飄忽起來:“……辦法?” 他溫柔地笑看著她的側臉:“以同心指環(huán),許此生鴛盟,一世,只認一人?!?/br> 許朝暮覺得眼睛突然有些酸澀,朦朧的水意忍不住泛了出來。 “朝暮……”她聽到他輕聲地喚著她的名字:“你喜歡么?” 許朝暮吸了吸鼻子,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讓淚水奪眶而出。 她掙開他本就已經不算緊的手臂轉過身,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緊緊摟住他:“……喜歡……喜歡……” 李承澤攬著她的背,順勢蹭了蹭她的側臉,就這樣抱著她呆了好一會兒,靜靜地沒有說話。 一室溫馨。 等許朝暮平復下來,又有些不甚好意思。 李承澤笑了笑,牽著她來到水盆前面,細細地打濕了帕子幫她擦干凈臉上的淚痕,而后…… 許朝暮眼瞧著他丟下了帕子,一手托著她的下巴,一手攬著她的腰,低頭朝她壓了過來…… 她的睫毛顫了顫,慢慢閉上眼睛,下一刻唇上的濕熱,便變得格外明顯。 這一個吻,很輕柔卻也纏綿。 等她被他輕輕放開,還沒等睜開眼,整個人卻被打橫抱了起來,兩步過去放到了柔軟的床榻上。 直到這個時候,許朝暮都還沒有太過緊張。 甚至在李承澤雙手撐在她兩側,低笑了一聲低下頭再次噙住她的嘴唇的時候,她也沒有太多想。 畢竟這幾日來他們一直都是同床共枕的,只是…… 都只是和衣而眠,除了有時候像現(xiàn)在這般的親吻之外,他并沒有多做什么。 但是這一次……顯然不太一樣。 今晚的第二個吻,跟片刻之前的那個顯得截然不同。他吮著她的唇瓣,干脆利落地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攻城掠地,分毫不肯退讓。 與過去的溫柔克制截然不同,這一回,顯得格外地霸道而熾烈。 在她忍不住用雙手抵著他的胸口有些下意識想逃的時候…… 發(fā)覺他的手正在解開她的衣帶。 “……承澤!唔……”才驚了一下,她的聲音便又被吞了下去。 好一會兒之后,她眼光有些朦朧地仰頭看著身上的那人,雙手在自己胸口前緊緊護著最后一點兒衣料。 李承澤低低地笑著,一邊扯了自己身上的中衣隨手丟在床邊的地上,一邊伸手去拉她攥在胸前的手掌。 “等!你……” “乖?!彼拖骂^湊在她耳邊,曖昧地舔吻著她臉側耳后的柔嫩肌膚:“放手,嗯?” “……我……我不!” “……還記得朝暮醉酒的那一晚……”李承澤看起來并不心急,只眼里的光有些發(fā)沉發(fā)暗,指尖在她顯露出來的肌膚之上輕柔地滑動,低下頭去輕啄她的唇,嗓音被壓低放輕,卻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沙啞過:“我可是……全都隨了你,任朝暮為所欲為的……” “……我……”每次李承澤提到那個許朝暮完全不記得的晚上,她總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所以……現(xiàn)在……”他的手指揪住被她握緊的最后一塊布料:“朝暮是不是該……還過來了?” …… 她到底還是沒有能夠保住最后的一點衣料,很快在這場對峙之中敗下陣來,并且……節(jié)節(jié)敗退,毫無抵抗之力。 在他的手指唇舌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四處燃起火苗的時候,在她忍不住想要推開他埋在自己胸口的腦袋的時候,她還有那么一絲的余力去想……大家都是不久之前才有那么一回實踐的……雖然她完全不記得但怎么……差距這么大呢? 她完全招架不住,都快懷疑“驕奢yin逸”的二殿下是不是曾流連花叢…… 可等那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 她腦中只剩下一片破碎的空白,什么心思都再無力去顧忌。 如同一葉浪潮尖頭的小舟,起起伏伏,升升落落,一次次被頂上風口浪尖,又一次次被用力地扯回水面。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她攀著他的肩淺吟低泣,卻又沒有辦法真的讓人停下來…… 良夜漫長,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