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眨了眨眼，忽而笑了出來：“還叫我趙小姐。是不是該改口了？叫我書恩吧，但是叫夫人比較合適?！?/br>
    許雅傾咽了口唾沫，手不知所措地忸怩著，口里艱難地喊出這個稱謂：“夫，夫夫，夫人……”

    趙書恩見了，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先前你跟我寫信時，我還覺得你是個風(fēng)趣的人，怎料見到真人了才發(fā)現(xiàn)夫君原是這般靦腆的人。這一比較，我倒才相信那日許姑娘說的話，她說跟她大哥一點都不像。那會我還納悶明明雙胞胎，怎有不像的，今日一見，發(fā)現(xiàn)還真有不像的雙胞胎?！?/br>
    “??？你認(rèn)為我跟她哪里不像？”許雅傾緊張問道。

    “樣子來看，雖然夫君清瘦了點，可還是看得出與許姑娘極其相似。我說的不像是指你們兩人的性格，許姑娘風(fēng)趣大方，無拘無束。夫君則是溫潤如玉，小心謹(jǐn)慎。”

    “那，那你更喜歡哪個？”

    趙書恩遲疑了一下，思考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撅起小嘴，眉眼上看，這模樣實在可愛引人心憐。

    “都喜歡！這輩子能夠與你們許家兄妹結(jié)識，怕是我八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說罷，趙書恩便甜甜地笑了起來。許雅傾看著她，心跳是一次比一次明顯，最后她捂住心口，轉(zhuǎn)過臉看向別處。就這么一瞬，趙書恩欣喜地說道：“夫君你這小個動作跟許姑娘一模一樣。那日在寧和廟，跟許姑娘交談，我暗中觀察到，這許姑娘一緊張便會看向別處。你們真不愧是一胎雙胞的兄妹?！?/br>
    聽趙書恩這樣一說，許雅傾暗感這三個月來的模仿全然功虧一簣。幸好趙書恩事前未曾見過許雅倫，否則她定然過不了這一關(guān)了。

    “是了，我還不知許姑娘她芳名是何。夫君名叫雅倫，那許姑娘是叫雅什么？”

    “雅傾。傾城的傾。”許雅傾道。

    “雅傾，雅倫。真是一對好名字?！壁w書恩捧著臉，眼中呈現(xiàn)癡迷，“是了，雅傾她現(xiàn)在在哪，今兒個婚宴，她可在場？”

    聽趙書恩這般一問，許雅傾心底更是心慌心虛，她胡亂編制謊言道，“她到外地去見一個合作老板了，碰到大雨傾山，一時之間趕不回來。”

    趙書恩一聽，臉上頓露失望神色，口中說道：“啊，我還想明兒就去找她呢。她見了我一定很驚訝！夫君，你可先別告訴她，到時候我要親自嚇嚇雅傾！雅傾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見趙書恩如此興致，許雅傾也不再做過多推脫，只是訥訥地應(yīng)是。

    片刻，趙書恩站起身，面向許雅傾站著，美麗可人的臉蛋飛蕩起一片紅暈，她咬了咬唇，似乎是鼓起十足勇氣才開口道：“夫君，我們就寢吧。我，我來替你更衣。”

    許雅傾一聽，身子倏地挺直，只見趙書恩雙手順著她頸部往下解開衣領(lǐng)，脫去了一層又一層的衣衫，最后余下一件貼身的單衣。幸得許雅傾天生瘦而平坦，隔著衣衫一時難辨性別。這時趙書恩又俯下身子替她脫去靴子。

    許雅傾更衣完畢，趙書恩才自行更衣。看來她在娘家時便已經(jīng)學(xué)好如何當(dāng)一名賢妻?？粗w書恩的背影，許雅傾有些恍然，三個月來她都在想如何躲開這一夜，可當(dāng)她看見方巾底下那個人的面容后，她居然改變了想法。

    許雅傾現(xiàn)在所想的是，如何再不露餡的情況下度過這一夜。

    回過神來時，趙書恩已回到床邊，她披散著頭發(fā)，手里捏著一把梳子，臉上帶著羞紅向許雅傾請示道：“夫君。能不能幫我梳頭發(fā)？”

    “好?！痹S雅傾接過梳子，趙書恩落座在許雅傾跟前，許雅傾靠近她，拿起梳子細(xì)細(xì)替她梳理著秀發(fā)。趙書恩趁此靠在了許雅傾身前。這下許雅傾的心跳聲被一覽無余。許雅傾努力抑制著自己情緒，可還是被趙書恩察覺出來了。

    頭發(fā)梳了一半，趙書恩忽而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許雅傾。不等許雅傾反應(yīng)，趙書恩忽而張開雙臂擁住了她，身子傾倒，將許雅傾壓在了底下。然后吻上了許雅傾的唇。許雅傾身子一緊，理智與清醒在這一刻全然消失，她瞪大雙眼，感受著趙書恩那綿軟輕柔的見面禮在自己口中小心翼翼地探訪。

    趙書恩在等待自己回應(yīng)。那雪白貝齒便如一扇大門，趙書恩便是那個被關(guān)在門外的人，一心期待屋里的主人會為她把門開啟，接納她的到來。

    許雅傾在這一瞬忘了很多東西，忘了自己的本質(zhì)，忘了這場親事的苦衷，忘了茗娘，忘了許雅倫。她兩眼一閉，把門打開，迎接了這個新人物的進(jìn)入。她抱住趙書恩的身子，翻轉(zhuǎn)過來，把趙書恩換到底下，然后展示著自己的主權(quán)。

    她啃吻著趙書恩的唇，手滑進(jìn)趙書恩的衣衫里，像一條誤入新源地的魚，興奮又好奇地四處游走，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轉(zhuǎn)好幾圈熟悉環(huán)境。最后，它在一處停留止步。那個地方需要鑰匙，它偏偏是一條不能夠擁有鑰匙的魚。

    許雅傾在門前徘徊一陣，最后還是悻悻游開。

    只不過這么一瞬，兩人便已大汗淋漓。兩人上半身坦誠相待，下半身隔山觀望，一下占了兩個極端。許雅傾把趙書恩抱在懷里，輕吻著她的額頭。趙書恩心滿意足地靠在許雅傾懷里，她閉著眼，緩著口氣說道：“夫君，你可知道。我實在喜歡你的文雅與禮貌。今兒是我的第一夜，可，我實在不愿這樣快就沒有我的青澀?！?/br>
    許雅傾慢慢睜開眼，口中諾諾說道：“夫人若不愿意，我可一輩子都不要。”

    “不。我不是不愿，只是……我還不想這么早，至少不是現(xiàn)在。”趙書恩睜開眼看著許雅傾說道，“對不住?？晌沂钦娴南矚g你的?！?/br>
    許雅傾忍不住撫上趙書恩的臉頰，她點點頭輕柔道：“我知道了。”

    兩人相擁而眠，直至天亮。許雅傾再睜眼，便是那支燒到了底的紅燭。洞房花燭夜終于過去了。這個難忘，流連的花燭夜。

    許雅傾起身的時候，見趙書恩還在睡夢里。她不忍驚擾，遂小心翼翼地起身穿衣，然后又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待她走出園子時，便看見秋月還穿著昨天的衣衫坐在園中的大樹底下，衣服里兜了不少花生，桂圓干等零嘴。見許雅傾出來，秋月連站起身來，任他最愛的零嘴撒一地也不在意，甚至順著這攤零嘴匆匆忙忙踏過去，趕到許雅傾跟前。

    “表姐……”秋月才張口就被許雅傾捂住了嘴。

    “當(dāng)心被夫人聽見。”

    許雅傾一手就捂了秋月大半張臉，秋月看著她，不住點點頭。許雅傾這才放開他。

    “公子，你，你怎么沒告訴我們，你跟趙小姐她見過面啊?！?/br>
    “我怎么知道我見過的趙小姐就是跟我們許家訂親的那一位。是了，昨夜情況怎么樣了？奶奶跟娘可有說什么？”

    “老夫人知道你跟趙小姐曾相似，便派我在門外守一夜，生怕一不小心就露餡。”

    秋月這才說完，迎面便被許雅傾一手掐住了臉蛋：“你說什么？你在門口守了一夜？！這么說，我跟書恩所說所做……”

    秋月被掐得直皺眉頭，可他卻不得不承認(rèn)地點頭道：“我都聽見了?！?/br>
    “你……”

    “放心，我不會告訴茗娘的??！我若不慎說漏嘴，我便天打雷劈！”秋月立馬起誓道。

    見許雅傾眉眼才松了下去，秋月卻又不住補(bǔ)充了一句：“昨兒個你洞房花燭夜，茗娘守在原來住的那園子里哭了一宿。三白叔都看不過去，陪了她一夜呢。”

    “茗娘哭了？！”

    “對啊。你們總罵我笨，我這個笨蛋都看出來茗娘她對你是……哎！總之就是老天愛玩弄人。生生在你跟茗娘之間開了這樣一個玩笑?！?/br>
    許雅傾皺著眉頭暗自說道：“是她不愿選擇我的。”許雅傾失落片刻，對秋月吩咐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茗娘。”

    秋月聽了，忙繃著那張疲憊不堪的臉點頭道：“我可累死了。不到吃飯可都別叫我。公子，我隨你一道走?！闭f罷，兩人并肩才走出庭院，便聽見身后一聲叫喚：“姑爺。這么早就起來了。”

    許雅傾回頭，便見一個少女向她跑來，看著少女的面孔與打扮都與許府人不同，許雅傾想了一下才記起，這是陪趙書恩一道嫁過來的丫鬟，好像□□泥。

    “姑爺，怎不見小姐。”春泥往四處瞧了瞧，不見趙書恩的身影。

    “她還沒醒，我醒得早，便先起來了?！?/br>
    春泥聽了直皺眉頭向許雅傾連連道歉：“哎喲，瞧我家小姐，嫁人了都不知道要起早一些伺候丈夫……姑爺，要不我去把小姐叫醒，讓她給姑爺您沏杯早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