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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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 一般情況下的暴病,緊跟著就是暴斃的結(jié)果,而多半高門大族的暴斃都是因為毒殺。 李濟今日并沒有隨周王和蘭庭前往應(yīng)天府衙,他是留在吳王宮的長史之一。 警覺觸動,春歸趕忙追上了丁氏:“我跟你過去看看?!?/br> 李濟和丁氏住在西路外院,但著實也比普通兩進(jìn)的民宅要闊便得多,申姨娘住的廂房其實也相當(dāng)于獨立的處所了,景觀布置甚至比丁氏居住的“正房”還要雅致,而春歸和丁氏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聽見了李濟響亮的哭喊聲。 喬莊手挎藥箱面無表情:“死者是中劇毒,藥石無醫(yī)?!?/br> “中毒?!”丁氏簡直難以置信。 “是中砒/霜之毒,落于茶水之中?!眴糖f甚至已經(jīng)察清了毒源:“死者慣愛飲用白茶,而其今日剛剛啟封一壇白茶中,經(jīng)察是加入了砒/霜?!?/br> 也就是說 砒/霜并不是落在水中,而是直接落于茶葉。 “一壇?” “是,一壇,不過當(dāng)然不是大器,也就三寸高矮黃釉瓷罌,罌口是用的箬苧包扎,罌腹還貼有桃色簽紙,上書明月峽……” 喬莊話未說完,春歸便見丁氏身體一晃,似乎膝蓋發(fā)虛站立不穩(wěn),她連忙把人摻扶好。 “惡婦!” 一聲響雷般的喝斥隨著廂房里沖出的男人炸響,只見他一身白鷴青袍,瞋目切齒,奪門沖出時被門檻絆得重重一個踉蹌,讓發(fā)怒的模樣顯得幾分狼狽,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李濟接下來的指斥,他幾乎是揮舞著鐵拳直沖丁氏。 “你們丁家的女人,個個都是蛇蝎毒婦!我萬萬沒想到你之毒辣竟然比大丁氏過無不及!你為了那兩個黃口小兒,把申娘怒斥羞辱尚且不夠,竟然膽敢謀害申娘性命!” 春歸根本不及細(xì)想,上前一步就攔在了丁氏身前,面對李濟高舉的鐵拳凜然不懼:“李長史冷靜,案情尚未察明,怎能斥罪發(fā)妻,更莫說先動拳腳,李長史既為朝廷命官又曾飽讀經(jīng)史,如此行為著實有辱斯文?!?/br> “洳瑯還不快些勸阻長史,莫使長史沖撞宜人?!笔且宦曈袣鉄o力的囑咐。 春歸抬眸,見廂房門外,又是兩個男子從內(nèi)而出,說話的人兩鬢斑白,而上前阻攔李濟的男子身高體長,面白目深,依稀和春歸好容易在記憶中挖掘出的,申氏的五官幾分相似,她便知道了兩人的身份。 應(yīng)該就是申氏的父兄。 那申洳瑯固然把李濟的拳頭扳下,不過恨視著丁氏的目光卻比李濟還要兇狠。 而那老者也終于緩緩踱近,持禮躬身:“小人申師鵠,禮見顧宜人,望宜人聽小人陳述,為小女殞命一案主持公義。” “洗耳恭聞。”春歸仍然擋在丁氏面前,這四字說出,眼睛卻往廂房方向輕輕一晃。 很好,她看見了申氏的亡靈,固然也是瞋目切齒的模樣,不過這也說明申氏心存怨恨和妄執(zhí),只要她暫時不能往渡溟滄,就有時機盤問死者,春歸壓根就不相信丁氏會毒害申氏,丁氏若真有這嫉恨心,當(dāng)初既然有丁北斗這父親撐腰,怎容得下申氏進(jìn)門為妾? “喬先生已經(jīng)勘明,小女是中砒/霜之毒命殞,且砒/霜之毒正是落于簽標(biāo)明月峽的白茶之中,小人已經(jīng)盤問了服侍小女的婢女梅嶺,據(jù)梅嶺稱,此罌白茶正是長史娘子昨日相贈予小女。”申師鵠倒沒有恨視丁氏,不過言辭之意無疑指證丁氏便即兇手:“因來金陵,長史為職務(wù)之便,家眷皆需暫住吳王宮,屋舍房間到底不如自家時寬裕,故而引起幾位小郎君與小娘子相爭,長史娘子因此責(zé)罰了小女所生的兩位小郎君不知禮敬兄姐,小女心疼兒子,沒忍住與長史娘子爭執(zhí)了兩句,也受到了訓(xùn)斥。長史娘子過去雖待小女溫容,近來的確因幾個小郎君間的矛盾對小女漸生不滿,可長史娘子該罰則罰,不應(yīng)……小女雖居側(cè)室,卻非李家奴婢,更非丁門家奴,長史娘子無權(quán)打殺,望顧宜人公斷,莫包庇害人性命之兇徒。” 春歸只聽 申氏凄厲一笑:“阿爹真是癡傻,顧氏無出,卻還一直不容趙副使納妾,足見其妒悍不能容人,莫說為小妾之流討回公道,怕是打心眼里就覺得妾室該死。更不說而今丁北斗已經(jīng)投效周王,顧氏又怎會為了女兒這條卑賤的性命,得罪丁北斗這老賊!” 申氏殞命后,倒是也不再隱忍對于丁家的憤恨了,連丁父丁北斗在她口中都成了老賊。 “申翁請我察實此案,為令嬡主持公允,況怕令嬡亡靈有知,都要笑話申翁癡傻了。” 春歸話音剛落,就見申氏瞪眼直往她看來,春歸也干脆與申氏來了個四目相接,并沖她微微頷首,言外之意:不用懷疑,我既能看見你,又能聽見你的話。 目的已然達(dá)到,春歸才說正題:“發(fā)生命案,且已經(jīng)證實令嬡是被毒殺,原本就應(yīng)當(dāng)報官處理,況乎我既非李家人,又非丁家人,著實不便插手這起命案,申翁何故請我審決?不過我與丁娘子自來交好,外子與李長史又為同僚,如今還都是暫住在吳王宮里,不管申翁請與不請,我都得替丁娘子說幾句公道話。” 但她的公道話還沒來得及說,李濟已然狂怒了。 “我這就親自把丁氏這毒婦扭送去應(yīng)天府,請竇公鞠問丁氏毒害人命這件兇案!”說完就真想動手:“顧宜人若再不讓開,休怪下官無禮了!” 申洳瑯連忙……悄悄地退后一步。 丁氏這時也已經(jīng)完全回過神來,拉了春歸一把,自己直直向前一步:“李濟,我不是向你申辯,我只是當(dāng)著顧宜人的面自辯,你休得血口噴人!我為何訓(xùn)斥申氏,是因她放縱她的兒子仗著你的寵愛挑釁大哥兒、大姐兒!庶幼有犯嫡長,你這當(dāng)?shù)膮s置若罔聞,我當(dāng)大哥兒大姐兒一聲姨娘,乃他兩個名義上的母親,我若再不維護他們,難道就該由著他們受此屈辱? 我為你李濟明媒正娶的繼室,是你李濟一門的主母,我有權(quán)訓(xùn)斥申姨娘這妾室,管教庶子,你敢責(zé)我妒娨?你根本沒有這等膽子,要不是我丁家庇護,你早就貶職流放,永無翻身之日! 我還需得著毒殺申氏?!妒恨?憑她也夠資格得我妒恨?我妒恨她什么?妒恨她受你寵愛和你情投意合?李濟你就算不摸著你自己的良知,我也請你對著鏡子照照你的形容,色令智昏貪圖富貴的貨色,離我近些我都忍不住惡心犯嘔,你的寵愛對我一文不值,我犯得著去妒恨申氏?” “毒婦,丁氏你好個毒婦!”李濟越發(fā)被氣紅了眼,拳頭也終于是落在了丁氏的一邊面頰上。 春歸連忙扶住丁氏,但覺胸膛里一口暴戾之氣直往天靈蓋上躥。 丁氏借著春歸的摻扶站穩(wěn),竟揚手還了李濟一個巴掌。 而這時眾多仆婦終于回過神來,紛紛上前,擋在丁氏面前,儼然只要李濟再動拳腳她們就要還以厲害。 “李濟你心里清楚,我自入了你李家的門,和你并無夫妻之實,你未盡丈夫的情義,哪來的資格對我動拳?我要和你義絕!你想和我上衙堂,我奉陪!我并沒有毒殺申氏,不怕和你公堂對質(zhì)!” 第636章 攬案上身 當(dāng)陶芳林拉著錢夫人趕到云定院時,看到的就是李濟與申家父子,和丁氏及一群仆婦對峙的情境,陶芳林cao著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但當(dāng)然還是要佯作勸解的口吻,到丁氏身旁一邊安慰一邊詢問:“我是聽說申娘忽然暴病,心里又驚又疑,才與錢夫人趕緊過來探問,怎么……丁娘子怎么和李長史爭鬧起來?” 丁氏冷笑道:“陶才人來得正好,看看這位長史大人怎生的威風(fēng)八面,他納的姨娘被毒殺,就敢空口白牙污我是殺人兇犯,先說要把我送官,跟著就是重拳相向?!?/br> 李濟估計也是被氣昏了神智,竟沖陶芳林告狀:“才人莫聽這毒婦狡辯,什么空口白牙,分明就是罪證確鑿,丁氏毒婦非但毫無悔罪,竟然還當(dāng)眾羞辱下官,下官忍無可忍才動手教訓(xùn)……今日下官必須把丁氏毒婦扭送應(yīng)天府,請竇公嚴(yán)刑逼問毒婦?!?/br> “我看李長史也真是被氣糊涂了?!卞X夫人一直站在陶氏身邊兒,面前又擋著好些仆婦,她才不怕激怒李濟連自己也挨重拳,說話時竟還帶著幾分笑意:“莫說李長史為朝廷命官,王府近臣,便是普通的大戶高門,內(nèi)闈發(fā)生這樣的事體誰會鬧去官衙?就更別說把正室主母給扭送衙堂了,這件事啊,還應(yīng)當(dāng)?shù)鹊钕禄貋頉Q辦,陶才人與顧宜人覺得我這建議在不在理?” 陶芳林會意,便瞅著春歸:“殿下多番提起,稱好幾件命案,都多虧得顧宜人在旁幫著分析才能察明案情,今日吳王宮里竟然也發(fā)生命案,便是殿下在場,怕也會交給顧宜人決辦,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是內(nèi)闈之事,哪里能夠鬧上衙堂,宜人認(rèn)為如何?” “丁娘子是官眷,若非罪證確鑿不能加以刑訊,今日我隨丁娘子過來,也初步知道了一些案情,認(rèn)為沒到罪證確鑿的地步,李長史根本無權(quán)將丁娘子送官,這事當(dāng)然要等殿下裁決,不過未免殺人兇手逃脫,我以為最要緊的還是先把申娘屋子里的侍婢拘禁。”春歸雖然知道錢夫人不懷好意,陶芳林被人利用卻不自知,但她仍然還是把這件案子如她們所愿兜攬上身 :“李長史,你聽我說句公道話,丁娘子若想毒害申娘,怎會直接在她贈予申娘的茶葉里落毒?且茶葉既然是昨日便交給了申娘,申娘屋子里仆婢也有機會落毒,所以我才說此案并不是罪證確鑿。” “舍妹身邊仆婢自來皆是忠心事主,怎會暗藏禍心!”申洳瑯反駁道。 “忠心事主?”春歸冷哂:“難道申娘身邊仆婢都是她自己擇選,并非主母丁娘子安排?” “舍妹雖居側(cè)室,但乃良籍……” “良籍怎么了?良籍就能與正室平起平坐?”春歸又再冷哂。 “顧宜人有何道理干預(yù)我李家內(nèi)闈之事?”李濟恨道。 春歸想都不想便反駁:“我說了我與丁娘子交好,怎么還不能為丁娘子打抱不平?再者我問清楚這些內(nèi)情,不也是為了察明這件命案?李長史,申娘之父從一開始就提出讓我主持公允,既這樣我難道還不能過問你的內(nèi)闈之事?” “申娘可自擇仆婢,是我給予她的特權(quán)。”李濟冷笑:“我乃一家之主,難道還不能作主家事?!” “寵妾滅妻,李長史可真威風(fēng)啊?!贝簹w都險些忍不住直翻白眼了:“李長史既然鐘情于申氏,干脆便娶了她做正室才是道理,但李長史卻懾于父母之命,還一心貪圖榮華,背棄了愛慕之情求娶高門權(quán)貴女子,但李長史應(yīng)當(dāng)明白,既然涉足仕途,朝廷命官不修私德寵妾滅妻可得遭到彈劾,這世上哪有李長史貪圖的兩全之事?” “可不就是如此,李濟你可不就是貪圖富貴才求娶丁門女?我jiejie為你生兒育女,卻被你冷落疏遠(yuǎn)以至于郁郁病終,你轉(zhuǎn)而又再為了籠絡(luò)丁家,毀我終生!你當(dāng)我是怕你這一家之主?我無非是對你心存鄙夷,才懶得和申氏爭強斗狠,申氏屋子里的仆婢確然是她自擇,我根本就不愿插手你和申氏的內(nèi)闈事?!倍∈弦荒樀南訍海@然也已經(jīng)對李濟忍無可忍。 “顧宜人還有什么話說,連丁氏自己都承認(rèn)了!”李濟大恨。 “所以,李長史也承認(rèn)丁娘子根本不可能指使申娘仆 婢殺人?”春歸道:“那些仆婢為申娘自擇,可并不代表她們認(rèn)真就是忠心事主,指不定因為申娘待下嚴(yán)苛以致仆婢暗中懷恨呢?” “顧宜人休要血口噴人!申娘溫柔賢惠,大度寬容,從來不曾苛責(zé)仆婢!” “李長史乃色令智昏,你的話我可不信?!贝簹w只問丁氏:“丁娘子說,申娘可有苛虐仆婢的行為?” “那倒沒有。”丁氏一派光明磊落的模樣:“內(nèi)宅之事我也由得申氏管辦,這些年來,我都是悉心教養(yǎng)長姐留下的兩個孩子,申氏近來雖然漸漸放肆,使她所生兩個庶子衣食器用逾越嫡子嫡女,不過長姐所遺的嫁妝與這些年來我本家的貼補,我用不著李門分毫錢銀也能保證大哥兒大姐兒的衣食用度。申氏掌著家用,手頭寬裕,也的確善待仆婢,得了寬厚之名?!?/br> “李長史,事到如今丁娘子都不曾詆毀申娘,說明正如她當(dāng)眾所言,她對申娘并不存半點妒恨,她根本沒有毒殺申娘的動因,更不提會使用如此愚蠢的方法?!?/br> “這都是丁氏在裝模作樣!”李濟動手,想撥開仆婦和丁氏當(dāng)面對峙,卻反被丁氏的乳母推了一個踉蹌,他雖是七尺男兒,奈何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要動起拳腳來,壓根不是這么多的仆婦的對手,也只好忍怒,不再妄想著武斗了:“那壇白茶總是丁氏交給申娘的吧?因著前兩日她們才起了爭執(zhí),丁氏怎會如此好心?她若不是為了毒殺申娘,怎會主動贈予茶葉?” 丁氏不待春歸詢問,便如實陳述:“昨日是申氏先來尋我,為前兩日她的妄語不敬斟茶認(rèn)錯,她既這樣說了,我也就不愿再生不和,申氏又道因為離京倉促,她并沒有攜帶齊全日用,需要出吳王宮一趟,采買日常飲用的白茶,我想著為這點事驚動陶才人和顧宜人備調(diào)車馬太過麻煩,且我正好還有白茶,便贈予了申氏,想的是由我跟顧宜人言語一聲兒,待過兩日安平院的仆從采買日用時,替申氏一并采買需用更加省事?!?/br> 春歸替丁氏輔證,因為她今日的確聽丁氏說過這件瑣碎事務(wù)。 第637章 面談申氏 春歸雖然已經(jīng)下令嚴(yán)防吳王宮的宦官、宮人外出,但實則并沒有管束暫居吳王宮的眾多僚屬及其家眷出入,因為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原本就不合情理,更別說周王和蘭庭隨時都需要調(diào)遣人手出外公干,不過女眷們出行,需要配備車馬轎輿,這就需要事先知會春歸安排了。 申氏往常在自己的居宅雖完全能夠和丁氏這主母平起平坐,出行并不需要報丁氏許可,但既然她這時是住在吳王宮,當(dāng)然也就沒有了這等自由——不管是陶芳林還是春歸,都不可能搭理一個妾室。 丁氏又因深知春歸管理諸多瑣務(wù)的繁忙,便不情愿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煩請另調(diào)車馬轎輿,而若直言拒絕申氏所求,多少會讓申氏誤解她仍在記恨,于是乎才打算先贈給申氏一壇白茶,先補了這點子缺短,再把他們一家人的需用綜合筆錄,都交給春歸,待安平院的仆婦出外采買時一并補給。 橫豎多少需用,其實都不至于影響衣食飽暖,他們一家又不另行開伙,一日三餐都是靠周王府供給。 哪里想得到她昨日圖這一時省事,竟然就發(fā)生了申氏中毒暴斃的禍?zhǔn)拢?/br> “顧宜人自己承認(rèn)了與丁氏交好,自然就會替丁氏掩蓋罪行!”李濟也必定是不聽春歸的輔證,一口咬定他的愛妾就是被丁氏毒殺。 “李長史,你這可是在質(zhì)疑顧宜人為丁娘子幫兇了?!碧辗剂謨叭晃痔煜虏粊y:“發(fā)生這起禍?zhǔn)?,我看還是立時通知殿下與趙副使為好,不過殿下早說了吳王宮的內(nèi)務(wù)交給顧宜人作主,這事……我也只能夠提個建議?!?/br> 春歸看向陶芳林,覺得無比滑稽:不管申氏是被誰殺害,目的都是針對周王,陶氏在旁看熱鬧也就罷了,急著撇清挑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亂趕忙落井下石的作法……怕不是腦子被錢夫人的金子給砸穿了吧?腦漿這會兒子都漏了個精光? 但也不好當(dāng)眾不搭理這么個周王妾。 “殿下與外子今日會商竇公等臣僚,是為征派糧長的大事,怎能因李長史內(nèi)宅私闈小事耽擱?橫豎明日中秋節(jié),殿下便會回到吳王宮了,屆時再請殿下決奪豈不更好?陶才人既然說了吳王宮的內(nèi)務(wù)暫由我管控,那我便斗膽發(fā)號施令了。” 春歸拉了丁氏的手:“我相信娘子清白無辜,不過眼前這情形,想必娘子也不愿留在云定院,今日殿下不在吳王宮,便先請娘子在霽朗院里安置吧,待明日,我再令人整理出一處院落來供娘子居住?!庇洲D(zhuǎn)過身去,對青萍交待:“先請幾個親衛(wèi)來,交待他們務(wù)必看守好李長史家中涉案這些仆婢?!?/br> 并不再和李濟浪費口舌,春歸懶得搭理他這晚要怎生鬧騰。 待回去安平院,才曉得就這一會兒功夫,連外祖父和幾位舅母都聽聞了此事,是從李琬琰口中,原來她今日也受到了陶芳林的邀請,陪著錢夫人飲談,這不還沒來得及飲談呢,陶芳林就被報知了這事,李琬琰倒沒跟去看熱鬧,因為她不便見李濟等等外男,只是回安樂院把這件事聲張了。 大舅母和二舅母便來探問,大舅母一臉的憂愁:“我也見過丁娘子的行事,倒不像蛇蝎心腸的人,卻也說不準(zhǔn)是對那申姨娘心懷嫉恨……總之,這件事和春兒無干,春兒明日只讓殿下裁奪便可。免得……要真是丁娘子殺人行兇,春兒卻袒護丁娘子,傳揚出去春兒也會受到誹責(zé)。” 二舅母顯然跟大舅母不是同樣的想法:“這事沒這么簡單!丁娘子的父親可已經(jīng)投效了殿下,那李長史的族親又選入內(nèi)閣,眼看著丁、李兩門都將協(xié)佐周王殿下,就鬧出了這樣的禍?zhǔn)聛?,丁家與李家倘若就此銜恨結(jié)怨,對周王殿下便就大大不利了?!?/br> 春歸頓時對二舅母的警覺心嘖嘖稱贊:“正如二舅母所言,這事看似簡單,背后隱情卻極其復(fù)雜,我不能推托責(zé)任坐壁上觀?!?/br> 她三言兩句安慰了兩位親長,讓她們放心,也轉(zhuǎn)告外祖父放心,又親自去霽朗院慰問了一番丁氏,只讓她安心,并不曾說命案背后的隱情。 丁氏卻執(zhí)意要和李濟決裂了:“我不瞞著顧宜人,我而今雖已不再是完璧之身,不過和李濟的確沒有夫妻之實,這事一直不鬧破也就罷了,我清清凈凈單過也說不上怨恨誰。我要真毒害了申氏,該殺該剮隨李濟發(fā)落是我罪有應(yīng)得,但我不能容他誣篾羞辱!我恨我的長姐,甚至痛恨生父嫡母,但我從來沒有怨恨過申氏,說起來,我也和她是同病相憐,都是命運不能自主,這一生所系的男人,說穿了利欲熏心無情無義。 我也相求顧宜人,務(wù)必察明此案,我不能背負(fù)這冤名,死后還要受誹謗指謫,那我這一生……就當(dāng)真是……我都不知道我活著,這樣掙扎痛苦的活著是為了什么。我雖懦弱,但這一生我自以為并沒做過惡事,我對得起我的生父嫡母,我更加不曾虧欠李濟一絲半點,是,我和他人行為過茍且之事,但我和李濟根本就不是夫妻,我并不認(rèn)為我應(yīng)當(dāng)受他責(zé)辱,他根本不配!” “日后的事,日后再說吧,娘子先不要為日后憂愁。”春歸嘆息一聲,她當(dāng)真十分同情丁氏的遭遇:“放心吧,這件案子我心里有數(shù),幾乎已經(jīng)鎖定了兇犯,最多三日就見分曉了,娘子不用擔(dān)心沒有水落石出之日。” “我只要不背冤名,死也瞑目?!倍∈弦а赖溃骸暗退阋凰?,我也不愿再為李家婦,義絕夫婦,兩門斷交,大哥兒大姐兒可被斷予丁家撫養(yǎng),從此和李濟再無干聯(lián),他們兩個孩子,將我視為親長,我不讓他們再受李濟辱虐,也算盡了母子之情?!?/br> 話說得很慘烈了。 春歸瞄了一眼把她如影隨形般跟著的申氏,不再多勸丁氏寬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