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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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br> 蕭姨娘得到確定的答案,卻松了口氣般:“貝子是打小就在姑娘院里頭服侍的,姑娘出嫁,她自然是要陪隨,她別的都好,就是模樣生得太過俏麗了,夫人作主讓她配了潘家小子,這就是要把潘祥家的當(dāng)作陪房給了大姑娘去梅家,如此一來,日后姑娘院兒里,就有了可靠的管事媳婦,外頭也有潘祥一家替姑娘cao持妝奩,夫人這樣打算也是周全了?!?/br> 至于潘祥乃彭夫人的陪房,會不會把樨時妝田的收益偷轉(zhuǎn)彭夫人,蕭姨娘全然不存擔(dān)憂,畢竟那一家子的身契彭夫人必定會交給樨時,樨時日后完全可以自主發(fā)落,潘祥一家不會有那樣大的膽子仍然只聽彭夫人的話。 盤珠卻完全不這樣想:“自從彭忠家的犯事,一家子都被驅(qū)逐,二夫人身邊可就只剩潘祥一門陪房了,如今三夫人、四夫人都已協(xié)佐著二夫人料理家務(wù),二夫人正是用人之時,哪里還能夠把潘婆子這一家心腹給大姑娘做陪房?且貝子的老子娘已經(jīng)打聽得,潘祥的大孫兒說是定了要跟著族里的八/老爺去鋪子里的柜臺幫手,哪里還能夠做為大姑娘的陪房? ” 見蕭姨娘仍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盤珠著急得把小身板都險些沒有對折了,幾乎咬著蕭姨娘的耳朵說道:“貝子雖模樣好,但對大姑娘可是忠心耿耿的,斷然不會做出那些自薦枕席的事兒,且大姑娘這回也算低嫁了,梅家家風(fēng)又嚴(yán),大姑爺總不能趁著這兩三年就要把屋里的丫鬟抬姨娘,等大姑娘出閣,再把貝子配給梅家的小子,貝子就能安生做她的管事媳婦,為大姑娘的左膀右臂了,這要是由得貝子留在了太師府,二夫人必定會安排別個奴婢替了貝子,姨娘可得考慮,大姑娘這一段兒可是違了幾回二夫人的意愿,指不定二夫人已經(jīng)對大姑娘心存怨恨了,再安插個不安份的奴婢去梅家,存心挑撥姑娘和梅公子夫妻失和的話……” 蕭姨娘果然就著慌了。 盤珠于是又再出主意:“姨娘本是與世無爭的性情,唯一的心愿就是大姑娘日后能夠安好舒心,就看這回備嫁,要若是大小事宜都由姨娘親自打點,大姑娘就能高枕無憂了,所以當(dāng)爭取的,姨娘還是要爭取?!?/br> “可我不過是側(cè)室,哪里能夠替姑娘cao持備嫁的事宜?” “姨娘雖不好親自出頭,何不去求大奶奶,三夫人也好四夫人也好,任何一位替大姑娘cao持,都比二夫人更加穩(wěn)當(dāng),這門婚事既然是大爺?shù)闹鲝?,大奶奶自然也是想和大姑娘結(jié)個善緣的,知道二夫人不安好心,必定不會袖手旁觀?!?/br> 所以春歸便又被蕭姨娘親口訴求,她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下來此事,青萍把蕭姨娘送到門口反回來提醒道:“蕭姨娘關(guān)心大姑娘的備嫁事宜乃人之常情,然則提出不如干脆阻止二夫人插手這樣逾越的請求,倒更像是受了二夫人的算計,二夫人在這節(jié)骨眼上要把貝子配給潘祥大孫兒,在奴婢看來,就是為了讓蕭姨娘自亂陣腳,連帶著把大奶奶也牽連進(jìn)來。” 宋mama在一旁聽著,一邊佩服青萍的機(jī)警,一邊憂心忡忡:“二夫人得個機(jī)會便算計大奶奶,可見這回是真把大奶奶當(dāng)成了眼釘rou刺?!?/br> 春歸仍不停手中針線,她正替蘭庭趕制護(hù)膝。轉(zhuǎn)眼就見秋去冬來,翰林院的值房雖說不至于短缺炭籠供暖,總不如家里的暖室避寒,且蘭庭因著修史撰書的公務(wù),更免不得秉燭務(wù)公案牘勞形,總不能懷揣著手爐不離身,為防膝蓋受寒,就少不得佩帶護(hù)膝了。 趙大爺有時候格外挑剔,譬如自從娶了妻,貼身衣物連帶著鞋襪錦帕統(tǒng)統(tǒng)物什,就再穿不得其余人的針線了,春歸只好任勞任怨。 她眼睛都沒抬一下,只給笑臉:“橫豎我逾矩違規(guī)也不只這一件事兒了,還怕這些誹責(zé)不成?再講二夫人這回目的,重要的也不是給我扣黑鍋,她是壓根不想替大meimeicao持,一門心思的和三嬸、四嬸爭權(quán)奪利呢?!?/br> 春歸是早就想到彭夫人會把籌辦嫁妝的事推搪出來,但她也決定這回讓彭夫人得逞,因為這確然是對大meimei更加有利的事——梅家雖說不會挑剔樨時的陪嫁,然而對于閨閣女子 而言,風(fēng)光大嫁自然才對得住此一人生大事,彭夫人雖說不至于賠上自己辛苦經(jīng)營的名聲把場面搞得過于寒酸,不過在看不見的地方仍然可以克損,以次充好,又或者以俗替雅,想方設(shè)法給樨時添堵,給她的大婚之喜增添晦氣。 春歸和樨時這小姑子既然投契,當(dāng)然希望樨時的婚禮不存在些微美中不足。 于是當(dāng)估摸著三夫人、四夫人都有空閑的時候,春歸便過去與兩位商量,但春歸其實已經(jīng)認(rèn)定太師府蘭字輩第一位閨秀出閣,備嫁事宜交給老成持重的三夫人cao辦更加妥當(dāng),沒想到的是四夫人卻主動請纓:“早晚我家珎姐兒也得出閣,該我這時就歷練著替閨女兒備嫁的事了,說來歷練的機(jī)會也不多,樨姐兒之后就是心姐兒了,且心姐兒的婚事必定是由老太太cao持,我也插不上手,這回機(jī)會可就彌足珍貴?!?/br> 眼巴巴地盯著三夫人,生怕嫂嫂和她爭搶的模樣。 三夫人不由失笑:“珎姐兒才多大,這當(dāng)娘的就這樣cao心了?” “轉(zhuǎn)個眼兒就要擺百日酒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啊?!彼姆蛉藝?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我早盼著出月子,立時便和知交好友們走動走動,打聽著各家的小郎君們,哪一位長相可人意的,趁著孩子還小,沒那么多男女大防,先奠定著青梅竹馬的情誼,日后讓我家老爺做了那小郎君的啟蒙老師,自小便嚴(yán)加督導(dǎo)著,才不愁珎姐兒日后般配不得情投意合的東床快婿?!?/br> 一番話把三夫人和春歸盡都逗笑了,打趣四夫人也太過心急。 不過三夫人到底還是幫著妯娌說話的:“她在家中是老小,前頭幾個jiejie出閣的時候,弟婦也瞅著姻家世母cao持過備嫁的事,在這上頭也算有些見識,且縱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大可與我商量,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我們兩再加上春兒,必定可以把樨姐兒的婚事cao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出閣?!?/br> 這一件事了,春歸一邊兒琢磨著自己該隨哪幾樣添妝,一邊兒還盼著渠出那頭的消息。 原來自從那天和龔氏也算鬧得不歡而散,春歸對安陸侯府這位六太太產(chǎn)生了不少疑惑,想想還是交待渠出暫時先去安陸侯府盯看幾日,數(shù)著日頭已經(jīng)過了三天,渠出的魂影仍未露面,春歸便猜到多半會有發(fā)現(xiàn),果然到第四天,春歸正歪在炕床上跟丫鬟們說說笑笑,以消遣從清早起便開始的凄風(fēng)冷雨天兒,就見渠出從天而降。 正好的是乘高剛剛說起藏丹來:“不知怎么的又挨了二姑娘的訓(xùn)斥,罰她替劍青幾個浣衣,又不讓婆子替她提水,得自己去打水,這凄風(fēng)冷雨的天兒渾身都濕透了,哪里還像個姑娘屋子里服侍的大丫鬟,瞧著比粗使丫鬟還落魄些?!?/br> 春歸眼角的余光,瞥著了渠出剎那之間格外復(fù)雜的情緒,說不清是悲怨還是快意,仿佛兩者兼有,更甚至于隱隱帶著幾分嘲謔,但這樣的情緒又極快地沉入眼底,她懶洋洋丟下句“我去外頭等”,就穿墻而出了。 第398章 最大劫難 外頭…… 春歸看著窗外的凄風(fēng)冷雨嘆了口氣。 隨著一天冷勝一天,大奶奶的腰骨也是一天懶勝一天,尤其這雨霧朦朦的氣候,朝早黃昏時走一趟躊躇園都好比受刑,最幸福的事莫過于躺在炕床上吃吃喝喝,要么就是聽著雨聲安安靜靜的看一卷書,困了便倒頭大睡,渴了招招手就有丫鬟奉上熱呼呼的茶水…… 春歸覺得無人管束的話,她可以躺在被窩里幾日幾夜都不下地。 愿望雖是這樣,現(xiàn)實卻不允許,大奶奶拍炕而起,在一堆丫鬟驚奇的注視下,說道:“我要去涼亭里頭畫畫兒,你們誰也不許打擾?!?/br> 尤其驚奇的是菊羞,趕忙跟去廊廡底下窺看,又扯著梅妒嘖嘖稱奇:“大奶奶怎么突然抽風(fēng)了,都多久沒動一下畫筆,說著笑著的時候從哪里生起的雅興?還專門揀了外頭的涼亭,受著冷風(fēng)作畫是個什么道理?!?/br> “你忘了老爺那時候,半夜突然下起雪來,也是趕忙披了衣裳去涼亭里飲酒,坐了近一個時辰,一個人在那兒撫掌大笑,說道‘好詩好詩’,到底那一晚上都沒合眼,因得了幾句好詩興奮得酩酊大醉,大奶奶怕是也繼承了老爺?shù)难湃ぃ覆欢ㄍ蝗痪捅伙L(fēng)雨院景觸動了心緒呢,我們自然是不懂得的,當(dāng)作咄咄怪事?!?/br> 便拉著meimei去了廚房熬姜湯,預(yù)防著大奶奶受了風(fēng)寒趕忙奉上一碗。 春歸的確是良久都沒有動過畫筆,此時裝模作樣在紙上勾畫,一邊兒聽著渠出說話:“那日龔氏當(dāng)回安陸侯府,立時便去見了安陸侯,我看著就覺出不對來,兒媳婦走了趟親戚家串門兒,回家后理當(dāng)是見婆母,但龔氏卻是特意知會翁爹,侯夫人壓根就不露面,似乎也不關(guān)注龔氏此行的收獲?!?/br> 筆下勾出一株蘭草,春歸腦子里浮現(xiàn)的卻是安陸侯的形象。 或許是因為從蘭庭口中先入為主的看法,春歸第一次見安陸侯時,雖看他頗為和顏悅色但怎么也不能擺脫笑里藏刀的感觀,這位少年坎坷,步步為營從叔父手中奪回爵位的“復(fù)仇者”,給人印象深刻的乃是一雙利如刀鋒的眼瞼,但他的眼睛卻并非特別細(xì)長,且還長常含著溫和笑意。 安陸侯與老太太這雙兄妹的容貌很有相似之處,但氣度卻截然不同,雖說上了年紀(jì),安陸侯的身形卻一點也不見臃腫,便是沖著人笑意藹藹時,也自有一種威不可犯的態(tài)勢,說句公道話,如果春歸不是有那先入為主的看法,應(yīng)當(dāng)承認(rèn)安陸侯給人的感觀更像是個鐵骨錚錚的武將,而斷非在功利場上機(jī)關(guān)算盡兩面三刀的jian侫。 似乎也不應(yīng)和自己的兒媳竊竊私語,理論婦眷之間的勾心斗角。 可事實就是事實,春歸完全相信渠出的講述,無論蹊不蹊蹺吊不吊詭。 “更可疑的是,安陸侯似乎并不將龔氏當(dāng)作子媳看待,允了龔氏落座,還特意請了幾個兒子及他的長孫在側(cè)旁聽,龔氏的丈夫江六老爺,倒像個小媳婦般立在龔氏的座椅邊兒?!鼻稣f到這里特意留心春歸的神情,沒見著作驚作怪的模樣,她不由撇了撇嘴:“大奶奶越發(fā)會裝模作樣了。” 春歸此時又再勾出一株蘭草,覺著手腕有些發(fā)顫,暗暗抱怨今日冷嗖嗖的 北風(fēng),不滿的擱了筆,看上去是凝神深思的模樣,背著廊廡,實則漫不經(jīng)心的低語:“上回我和龔氏交鋒,就察覺她對安陸侯并無多少畏怕,否則也不會讓你前去盯看了,今日聽你說這場景,越發(fā)證實了我的猜測,表面上看來龔氏乃婢女出身,高嫁侯府子弟三生有幸,但實則上,這門姻緣獲益者反而是安陸侯府?!?/br> “這怎么可能?”渠出反而成了作驚作怪那個。 “姑娘接著說,我盡力給你一個解釋吧。”春歸莞爾。 “龔氏當(dāng)著翁爹及幾個大伯的面兒,說了大奶奶對她的頂撞,也說了她對大奶奶的不以為然,龔氏那些依據(jù),無非老調(diào)重彈了,橫豎認(rèn)為大奶奶沒有根基,光有一張臉遲早色衰愛弛,向安陸侯提議大無必要折節(jié)屈氣的向大奶奶示好,我留意見,龔氏這樣說時,她家相公立在一旁倒是連連撇嘴,余光在龔氏的脖子后頭掃來掃去好幾來回,不曉得對龔氏的脖子哪點不滿意?!?/br> 春歸回憶了一下龔氏的脖子,頷首道:“仿佛是短著些?!?/br> 渠出:…… “安陸侯江老爺子打斷了龔氏的話,頗為語重心長,說道‘庭哥媳婦才只是二八年華,惠妃等不起她色衰愛弛的時候’?!?/br> 春歸實在難以想象看上去鐵骨錚錚的一枚長者,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翻抬著手腕揉了揉眉心,又?jǐn)[擺手示意渠出繼續(xù)。 “六老爺接了一句,‘就是就是,都說庭哥媳婦天生麗質(zhì),況怕年過三旬仍舊風(fēng)韻猶存等得她人老珠黃了,況怕太孫已然是君臨天下’?!鼻稣f到這里自己“撲哧”笑了出來,喘一聲氣才能繼續(xù):“龔氏聽了這話,怒氣沖沖瞪了她家夫君一眼,她家夫君脖子往后一縮,越發(fā)像個小媳婦般的忍聲吞氣不敢吭聲了。 那龔氏又道你的夫婿,別看溫文爾雅,骨子里卻極其倔強(qiáng),還說這是朱夫人當(dāng)初的看法,極其不滿大爺年紀(jì)小小萬事皆敢自作主張,橫豎反正龔氏的意思是,趙蘭庭心里必定還記恨朱夫人無辜被棄乃至冤死的舊仇,雖則看上去只把這筆賬記在了萬氏的頭上,一直就對齊王黨不假言色,但心里頭未必會認(rèn)為事情都是萬氏的錯,又如趙蘭庭設(shè)計英國公府高家,一手推動高家的衰亡,這便顯示有所覺察必定是站在太孫的對立面。大奶奶是沈夫人作主才嫁進(jìn)趙家,趙蘭庭又哪里當(dāng)真色令智昏呢,所行之事,無非是為麻痹沈皇后罷了,你的死活趙蘭庭壓根不會在意,所以安陸侯府根本沒有必要另行籠絡(luò)?!?/br> 春歸神色不變,問道:“安陸侯又怎么說?” “安陸侯道到底不能大意,龔氏就拍著胸口擔(dān)保她有把握將大奶奶你連根鏟除?!?/br> 春歸搖頭嘆息:“龔氏真是好大的氣性呀,我無非就是‘投桃報李’而已,她竟然就決心把我除之后快了,我這十多年,見識的人中,就數(shù)這位最最睚眥必報,今后這四字我可萬萬不敢再用以自榜了?!?/br> 既然說出了這話,就證明一點也不存懊惱。 渠出忍不住移了移魂影兒,更加挨近了春歸的身邊兒:“我先跟你說江六老爺這頭,轉(zhuǎn)過身兒去竟然就勾搭上了溫守初,兩個人稱兄道弟的好不親熱,酒酣耳熱之時,更加是無話不談了。我聽江六抱怨 龔氏,說她要出身沒出身要姿色沒姿色,還拿張拿喬的活像個河?xùn)|獅,也不想想她自己憑什么鄙夷人家以色侍人,身為女子,連以色侍人的資本也沒有,就該為奴為婢,說龔氏給他做個妾室都嫌,老頭子也不知抽的什么風(fēng)竟然讓他明媒正娶個奴婢為正妻。 我聽江六那話,倒像不是第一次沖溫二抱怨了,溫二顯然也知道龔氏本是奴婢,對江六的遭遇滿懷同情,但又說了‘難怪’二字,說大奶奶你的容貌美艷無雙,但凡是個女子,就沒幾個不心生妒嫉的。江六連連跺腳,稱認(rèn)親的時候趙蘭庭并沒邀請安陸侯府,他還沒機(jī)會親眼目睹你的姿容,又道想想就算看著了一眼,指不定更加遺憾,就像一個叫花子看著人家桌上的山珍海味,飽了眼福卻更是饑腸轆轆?!?/br> 春歸聽著“溫守初”三字已然覺得大倒胃口,通過渠出的形容腦子里又勾畫出江六那幅垂涎三尺的色中餓鬼形象,就像吞了塊“磚頭肥”般的直犯惡心,待繼續(xù)聽渠出敘述,心情就越發(fā)的糟糕了。 “溫二笑話江六,說怎能豈是飽眼福而已?提醒他雖說不能覷覦太師府的長孫媳,但后宅里多個玩物樣的侍妾又算什么傷風(fēng)敗俗的事體呢?江六受了啟發(fā),一時間興奮不已,然則轉(zhuǎn)而又再沮喪,說什么就算龔氏的計劃告成,大奶奶你為太師府所棄,龔氏這河?xùn)|獅也絕不會答應(yīng)他把你納為妾室,溫二又再笑話他,說只要惠妃母儀天下,十皇子立為儲君,江六便是太子舅父,哪里還會受區(qū)區(qū)婢女出身的婦人挾制?!?/br> 春歸眼角斜飛:“江六承認(rèn)了惠妃有此野心?” “可不承認(rèn)了,也不知安陸侯府里的老少爺們兒哪來這么大的信心,像是拿準(zhǔn)了惠妃一定會母儀天下,十皇子也必然可以位及九五,根本就不屑于遮掩?!?/br> “他們?nèi)舨豢浯蠡蒎绾蔚膶櫣诹鶎m,就更無可能籠絡(luò)黨徒助勢了,不過安陸侯這一手段的確淺薄至極,試想靠著吹噓利誘籠絡(luò)的幫手,頭腦要么比安陸侯更加簡單,要么就像溫守初這樣的陽奉陰違兩面三刀,靠著這些人惠妃母子能夠成事?如此富貴尊榮也未免太易得了些。” “大奶奶還有閑心奚落人家呢,你究竟判斷出那龔氏是何底細(xì)沒有?人家可是對你磨刀霍霍了!安陸侯府上下,從侯夫人數(shù)起的女眷誰也不能干預(yù)外事,唯有出身最低的龔氏,竟然能和男人們一起議事,且安陸侯的態(tài)度,仿佛還對她十分器重,你說這究竟是個什么緣由?!”渠出顯然對這件蹊蹺十分獵奇。 “那龔氏又想怎么鏟除我呢?”春歸卻像沒聽見渠出的問話。 “龔氏去見了一個內(nèi)臣,讓那內(nèi)臣轉(zhuǎn)交一封書信給惠妃,說是有要緊事與惠妃商量,惠妃果然便召了龔氏入內(nèi)廷去見,至于她們兩個之間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就完全一無所知了,只看著龔氏出宮之后神情愉悅,且稟報安陸侯已經(jīng)同惠妃商量計定,安陸侯聽說連惠妃都贊成將你鏟除,也再無異議,總之你可得小心了,我怎么看,這怕都是你入京以來遭遇的最大劫難?!鼻鼍箤Υ簹w表示關(guān)心。 “那么你就暫時留在太師府幾日,替我盯緊了老太太吧?!贝簹w囑咐。 不出意料的話,一樁謎題興許很快就能解開了。 第399章 姐妹“爭食” 春歸首先不認(rèn)為的是魏國公鄭秀會被利用為對付她這區(qū)區(qū)后宅婦人的工具,雖說鄭秀一定希望的是軒翥堂激發(fā)闔墻之亂,混亂之中他能夠漁翁得利,但作為漁翁可沒有親自上陣的道理,鄭秀已經(jīng)唆使了趙洲城這枚棋子,或許也察覺了還有龔氏、溫二等人的蠢蠢欲動,他大無必要涉入場戰(zhàn)役——說到底鄭秀的目標(biāo)是蘭庭,或者說個整個軒翥堂趙門,一個女眷的生死榮辱還不足夠引起軒翥堂整體淪陷,所以春歸不認(rèn)為渠出繼續(xù)盯著魏國公府的話,近期會有任何收獲和發(fā)現(xiàn)。 老太太當(dāng)然不同,安陸侯府是她的本家,總總跡象已經(jīng)證明老太太對安陸侯這個兄長言聽計從一片丹心,安陸侯既然允許了龔氏施行鏟除計劃,戰(zhàn)略上至少需要告知老太太一聲兒,免得老太太蒙在鼓里,還一味的堅持庇全籠絡(luò)的計劃,關(guān)鍵時候節(jié)外生枝。 而春歸對于龔氏的蹊蹺之處,其實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斷。 她在三夫人口中,實則已經(jīng)對安陸侯府有了進(jìn)一步的了解——江六是庶出,但并非安陸侯唯一的庶子,安陸侯夫人并不是出身高門望族,當(dāng)年江琛仍在其叔父壓制之下,婚事上不能自主,他且花耗了不少腦筋才擺脫完全受叔父掌控,娶了個自少對他一心一意的妻子,結(jié)了門不至于拖他后腿的岳家。 侯夫人的身世論來和春歸倒有幾分相近,耕讀傳家之族,祖父輩就已經(jīng)是庶支,父親也考中了舉人,然而遲遲不能再進(jìn)一步,連個同進(jìn)士都未能取中,后來靠著同窗及族老運(yùn)謀,以舉人的功名謀得一任官職,而后便踏踏實實做起了鄉(xiāng)紳,所以侯夫人是當(dāng)小家碧玉養(yǎng)大,學(xué)了一肚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教條,“賢良淑德”得很,從來便不會違逆安陸侯的任何囑令,自然對待小姑子是極其友睦的,且安陸侯奪爵功成之后,一連納的幾房妾室,侯夫人均能待之寬容,任勞任怨的替丈夫教養(yǎng)庶子庶女。 江六的生母是侯夫人院兒里的婢女,所以侯夫人對待江六就更加慈愛幾分。 這就是說江六娶個婢女出身的妾室,萬萬不能是侯夫人打壓庶子的結(jié)果,雖說江六本身不情不愿,但一定是緣于安陸侯這個生父的主張,當(dāng)然不會是真因為龔氏“忠義事主”的品質(zhì),那么其中的緣故就值得推敲了。 春歸怎么想,都只有一種解釋。 但她需要的是求證。 對于這一求證的迫切和堅持,甚至超逾了玉陽真君安排的那一“挽救蒼生于浩劫水火”的重任,這是春歸源自己身的,一定必須解開的謎題。 沒過幾日,安陸侯府的女眷果然又來串門兒,這回來的是大太太,帶著她的嫡女/寶姐兒。 寶姑娘不是安陸侯的長孫女,但她卻是大太太唯一的嫡女,這就有些像趙蘭心在太師府里的地位了,自來就很得寵愛,也常被老太太接來太師府小住,自然也是被老太太當(dāng)作掌上明珠一般呵護(hù),珍愛程度,簡直比蘭心都有超逾而無不及,所以寶姑娘便 被養(yǎng)成了刁蠻跋扈的性情,討人嫌得很。 這不眼瞧著春歸領(lǐng)了軒翥堂的幾個姑娘們進(jìn)來,她穩(wěn)坐著毫無禮見的意識,江大太太一點都沒有教誡的想法,老太太便更沒有不滿的意思了,但這時大太太還不及提起來意,故而老太太對春歸的態(tài)度仍如往常,笑著替寶姑娘分解幾句:“寶丫頭也是常來常往的,親近如同自家人,是我叮囑她莫太講究那些繁文縟節(jié),禮見來禮見去的反而生份,我留了她多住些時候,這回便讓春兒替寶丫頭安置住處吧,你也跟著老二媳婦學(xué)了一段兒理家,又一貫是聰慧細(xì)致的,定不會有什么疏漏不到的地方?!?/br> 老太太言語里到底還是帶出了幾分提點告囑,足見對于寶姑娘的重視珍愛。 怎知寶姑娘卻不領(lǐng)情,她瞥了一眼春歸,身子便往老太太懷里一靠,撅嘴嗔氣的撒嬌:“姑婆留我,我才答應(yīng)住在姑婆家的,為的也是多陪著姑婆玩笑,縱是起居有些不習(xí)慣的地方也全都不計較了,怎么姑婆又讓旁人照料寶兒了,寶兒可不依,寶兒就要住在姑婆院子里?!?/br> 大太太也笑著,一副寵縱的口吻:“這孩子,是真愛粘著姑母,今日我說眼瞅著心姐兒就快過生辰,料到必定是會喊她來玩樂一日的,趁著今日天氣還好,干脆早些送她過來,她還不怎么情愿的,說就連在娘娘宮里,一應(yīng)的器用飲食都極精貴可口,身邊兒還圍著那多女使內(nèi)臣照料,無半點怠慢粗疏的,到底是不如家里更加自在。不過慮著姑母對她的掛念,又想來住上一段兒了,還算沒有辜負(fù)姑母待這丫頭的疼愛?!?/br> 大太太口吻里的自得,無非因為自家閨女因著惠妃的緣故,偶爾也能去內(nèi)廷住上幾日,這便有如金枝玉葉了,要比軒翥堂趙氏的姑娘都要尊貴,理當(dāng)看不上抱幽館等等的普通閨居,既來了太師府,就該住在躊躇園,和老太太一般享受著趙門女眷的眾星捧月。 但老太太顯然也是這樣認(rèn)為,摟著寶姑娘呵呵笑得歡暢:“我只想著你和姐妹們一處,要比和我老婆子一處更加自在,倒是畫蛇添足了,也罷,便隨我住在這院兒里,確然是比其余地方更加方便自在些。” 春歸一貫不和淺薄之人計較,更不會和寶姑娘這么個都可以稱為尚未開智的黃毛丫頭爭強(qiáng)斗勝了,抿著嘴一聲不吭,只暗暗留意著親小姑蘭心meimei有如罩了霜的一張冷臉,儼然十分不滿江家表妹的顯擺,但似乎刁蠻如蘭心,也深知她在親祖母心中的份量不如寶姑娘,這時也只不過敢怒不敢言而已,倒是族里的幾個姑娘,連著五叔祖家的蘭箏meimei,聽說寶姑娘這回不住怫園,個個都是如釋重負(fù)的模樣,也足見真心里對安陸侯府這位小魔星的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