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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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天靈蓋就挨重重一記爆栗,宋mama還沒怒斥出聲,菊羞已然是抱頭鼠竄了。 春歸這回沒替菊羞求情,挽了宋mama的胳膊撒嬌道:“mama教訓得好,菊丫頭越來越沒規(guī)矩了,mama路見不平落指相助真真大快人心?!?/br> 宋mama卻顧不上教訓自己屢教不改幾乎已經無藥可救的女兒,低聲關心道:“大奶奶今日確然沒忙活多少事兒,真覺累了?莫不是調養(yǎng)了這些時日的身子,終于有了好消息吧?” 春歸:…… 這種誤會還真是讓人傷感啊。 好容易解釋清楚了為何“嬌慵無力”,阻止了宋mama大張旗鼓地請醫(yī)診脈,春歸才找了處安靜地方聽渠出說話。 “魏國公斷定大奶奶你無論多么神通廣大,都不可能洞悉尚書府這起秘丑,一定是三夫人先起疑,卻苦于無法證實,所以請了大奶奶出謀劃策。魏國公還同二老爺分析,何氏害殺長房的子女是多年前的事了,當年三夫人顯然沒有起疑,可是因為什么緣故這些年才心生疑惑以至于越來越不安呢?魏國公斷定癥結就出在三夫人洞察何氏對大伯子暗懷情愫的一點,可三夫人為何忽然對此事如此敏感呢?魏國公這些問題把二老爺問了個滿頭霧水,魏國公便又給了他一個提示,說是……據魏國公察知,三夫人對四老爺似乎格外避忌!” 春歸眉心一跳,驚愕抬眸。 看見的是渠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震驚吧,離奇吧,大奶奶說魏國公這是什么思路?單憑這點線索就敢懷疑三夫人也對四老爺暗懷情愫!” “別聽風就是雨的?!贝簹w瞪了一眼渠出:“魏國公如此認為,并不代表他這樣認為就對!再者就算被他蒙對了又如何?值得如此大驚小怪的,暗生情愫又不是什么彌天大罪,關鍵是有沒行為那等有違人倫的劣行,更不可饒恕的是像何氏一般,為了心中的情愫未得滿足,犯下那么多歹毒陰狠的罪行,害殺這么多無辜性命?!?/br> “大奶奶說得有理,我也卻不是大奶奶以為的那樣淺薄,當我這樣心急來通告大奶奶,是真關心三夫人有沒有對小叔子暗懷情愫么?我自然也沒這么輕信道聽途說!可大奶奶試想,不管魏國公這猜測對與不對,他這樣提醒二老爺,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奶奶可得提防著趙洲城夫婦兩,用這罪名陷謗三夫人了!” 春歸對渠出直豎大拇指:“姑娘真是越來越機警了?!?/br> “大奶奶就別說好聽話了,論起狡詐jian滑來,我長著一百個腦子都不如大奶奶轉上一根筋,就像這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透魏國公是什么目的,太師府的三夫人和他有什么厲害攸關,他作何要挑唆二老爺夫婦對付三夫人?總不會是為了何氏出氣吧,何氏心里的救星根本就不是魏國公,魏國公分明是受人所托才和何氏有了瓜葛,解救何氏保住小命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哪里還會替她出氣,再說就算要出氣,對付的也應當是伍尚書府,單拿三夫人出氣也不符合情理?!鼻鲆苫蟮馈?/br> 春歸想了一想,才有所判斷:“大爺屢屢拒絕魏國公的示好,魏國公應當明白大爺不會和他結為同盟,偏偏大爺又是軒翥堂的家主,大爺的態(tài)度就代表著軒翥堂的態(tài)度,在魏國公看來,軒翥堂極有可能與鄭家為敵,但他沒有把握鏟除趙門,應當想著采取更加迂回的計劃,三老爺、四老爺兩位親長都服從家主之令,唯有二老爺可以為魏國公府所用,倘若能助二老爺爭得家主之權,魏國公無論籠絡還是利用都易如反掌。所以他對付的可不是三夫人,而是企圖讓三老爺、四老爺離心,太師府有闔墻之亂,外人方才有機可乘?!?/br> “那需得著我回來盯著趙洲城夫妻兩個么?”自從知道彭夫人也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渠出對之就很懷憤恨,巴不得春歸早些下手讓其身敗名裂,而今聽說彭夫人就快被魏國公府利用為刀匕,極為躍躍欲試。 “二夫人那點子手段,我還應付得了,你照舊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盯著魏國公就好?!贝簹w提醒渠出:“他固然謹慎,有的時候難免也會露出蛛絲馬跡,比如這回教唆二老爺,在他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密隱,稍防著些隔墻有耳便罷,當然不會再以暗文手書的方式,陰謀詭計便瞞不住你的耳朵了,莫要認為魏國公行事天衣無縫,自己就因沮喪而粗疏了,說不定憑著這些蛛絲馬跡,就能夠推斷出魏國公到底是站在哪個皇子的陣營,又或者,他和宋國公高瓊一樣,有把秦姓江山取而代之的狂妄野心。” 但關于和彭夫人之間的斗爭,春歸自然不會再有拖延,這日里她便又尋了個由頭出門拜訪易夫人,而后易夫人竟隨春歸一同回來太師府,趙母聽聞,也立即交待了彭氏親自往垂花門迎候,又問蘇嬤嬤的看法:“易夫人這時辰來訪,怕不是有什么要緊事吧?難不成是顧氏沖易夫人抱怨了什么,她這義母殺上門來打抱不平了?” “這應不能夠吧,大奶奶在太師府又沒受任何委屈,不僅老太太對她這樣照庇,大爺更是時時事事都順著大奶奶的意想,要論自在,怕是連周王妃都有所不及,若這樣大奶奶還能心存抱怨,且易夫人輕信不說竟來登門問罪,理論起來也是大奶奶和易夫人的不是。” 老太太經這一說便穩(wěn)住了神,跟著說幾句閑話:“要說還是江城更穩(wěn)重,就算娶的是皇后嫡親妹子,年歲又比他小上許多,從來就沒縱著沈氏 胡鬧,江城洲城兄弟兩個,都是孝順的孩子,都是朝廷命官,真不知哪一點不入老太爺的眼了,竟隔著兩個正值壯年的嫡子,直接讓庭哥兒掌家!庭哥兒雖說書讀得好,到底難免少年浮浪,別的不說,單就他而今被顧氏的美色所迷,連不納妾室的話都斬釘截鐵說了出口……如此縱容妒娨之風,莫說家風門規(guī)了,把自來的禮法都置之不顧,這哪里還有半點家主的樣子?” “老奴也想不通老太爺是怎么打算的,就算大爺才高,且得先帝今上兩代皇上嘉許,乃滿京世家子弟的翹楚,可論起孝敬二字來,那是遠遠不如大老爺、二老爺,這便是品行上的不足,老太爺真不該將這般重任直接交托給大爺,大老爺若是接任了家主,就算外任,軒翥堂的族務也可由二老爺代管,好比大姑娘的婚事,又怎能由得大爺這個堂兄主張?明明與魏國公聯(lián)姻,是大利于惠妃娘娘和殿下的好事,魏國公和二老爺又都情愿,偏只大爺怎么也不肯松口,如此固執(zhí),連侯爺都說大爺實在太不顧大局了?!碧K嬤嬤竟也附和,對蘭庭的不滿終于忍不住的樣子。 “顧氏也是個不識大體的,該她勸說的事兒推三避四的偷jian?;?,成日間就只慫勇著庭哥兒違禮犯教,照我說真該好好教訓她一回?!?/br> 蘇嬤嬤長嘆一聲:“老太太還是再忍著些吧,大奶奶如今可非吳下阿蒙了,和晉國公府結了干親,三天兩頭的走動莫說易夫人沒嫌叨擾,聽說連晉國公夫人也極樂見呢,且大爺對她的新鮮勁頭還沒過去,對她更是千依百順的,老太太為難大奶奶,大爺豈不更得和老太太離心了,總歸是,眼下需得籠絡住了大奶奶,莫讓她死心踏地助著沈皇后和太孫,否則惠妃娘娘和十殿下就更加艱難了?!?/br> “我心里省得這些道理。”老太太也嘆了聲氣:“而今庭哥兒為著公務,七、八日才回一趟家,我這親祖母都和他說不上幾句話,更莫說兄長提了幾回讓庭哥兒多少抽出空閑去侯府拜望,多和他的表兄弟們親近親近,庭哥兒根本不用另尋借口推搪,他不得空,也唯只好讓顧氏多和侯府的子媳走動了,看人眼里,也是軒翥堂的立場,不講寶丫頭的婚事,對大哥兒二哥兒幾個都是有利的。” 老太太果然“顧全大局”,于是乎當見易夫人時,臉上熱情的神色猶如鮮花怒放,當著易夫人的面兒,更是連連對春歸噓寒問暖,竟連“中午晉國公府的飯菜合不合胃口”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都問了出來。 春歸:…… 易夫人笑著瞪了她一眼:“老太太這么疼你,你不知感激,發(fā)哪門子呆?莫不是中午當真沒吃好?” 春歸誠惶誠恐:“兒原本還有自信,以為自己掩飾得好,行止端方并無失禮之處,哪知道諸位親長都看出來兒有這貪吃的癖好,兒眼下只恨不得找個地縫往里躲,顧不上感激老太太的疼愛了?!?/br> 眾人真真假假的笑了一番,易夫人便說起了來意。 第391章 漸更深交 “今日我請春兒回門兒,是因明兒今日也回了本家,她們姐妹兩個不是自幼一塊長大,難得的是性情相投,且明兒回來,為的是請教如何管理內務的事,不瞞老太太說,我原本沒想著讓明兒嫁入皇家,雖則也教給了她些處理內宅人事,如何管家的技能,卻是想著她出嫁后作為年輕媳婦,相夫教子才更重要,并沒有那么快當家理事,哪能想到皇上竟然會賜婚,如今明兒作為周王府的主母,我從前教給她那些常識就遠遠不夠了。 我又想著,我雖認了春兒作女兒,卻是白享她的孝敬了,為人母的責任是一點沒盡到,不如也讓她回門兒一趟,我好歹指點一番她經營內務的事兒,日后也更利于她替姑爺分擔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務,為此她能更得夫家長輩的心意,與姑爺夫妻和睦,我才不枉她喚我一聲母親?!?/br> 老太太沒聽出興師問罪的意味,徹底放了心,笑著說道:“夫人能替春兒這樣著想,也真是這孩子的幸運,夫人放心,春兒是極可人意的孩子,滿家的長輩就沒一個不疼她的,說起我們庭哥兒來,那就更是疼惜他媳婦了,小兩口恩愛和諧,打從成婚以來,就沒見他們紅過一次臉?!?/br> 這話未免有些口是心非,尤其是聽在彭夫人的耳朵里,像帶著尖刺一般的扎著耳膜,臉上的笑容勉強得直晃悠,一雙眼便下意識地看向了別處。 她可不像老太太那樣心大,實在忌防易夫人的突然登門,尤其聽說“管家”二字,神經和心脈都繃得筆直,這會兒子就算把目光移開,腦子里仍在揣摩易夫人的話外之音,便越發(fā)狐疑易夫人的來意了——就算顧氏狂妄,易夫人總歸不是淺見人,不能夠真出頭替顧氏這義女爭奪夫家的管事權吧?軒翥堂的門第又不比晉國公府低微,怎容得外姓干預家事! 耳朵里就聽見易夫人繼續(xù)說道:“怎知我一問莊子里諸多事務,春兒倒說得頭頭是道,對于稼穡收成乃至物價浮動的規(guī)律,反而比我更加清楚些,算籌記帳也極熟諳,可比明兒要強多了,不是我這當長輩的有心浮夸,春兒即便是現在理家,都不至于手忙腳亂心里沒譜?!?/br> 這話徹底觸發(fā)了彭夫人滿腦子的警備,連忙說道:“計算看帳只是理家的基本,關于莊子里的稼穡收成,雖懂得些明面兒上的事體,哪家主母也不會親自去料理農務,都是靠管事和佃農耕種收成而已。家族越大,瑣務越多,可不像小門小戶什么事兒都靠主母親力親為,其中的門道可謂是盤根錯結,庭哥媳婦到底還年輕,多少人事都不曾經手,還得靠夫人指點教導,日后才能獨當一面。” “彭夫人說得是?!币追蛉说鹊木褪沁@話,是以半個字的爭辯都沒有,順著彭夫人的話往下說:“只不過春兒畢竟已經是趙門的媳婦了,我既不能喊她隔三差五就往娘家去,自不能時時提點指教,所以今日來見老夫人,為的就是請托這事兒,軒翥堂趙門乃名望大族,春兒年輕,見識不足,目前自然還不能力理家管事,可早晚都要行使主母之職,故而還望老夫人讓她多和長輩們學著處理內宅人事,尤 其是彭夫人這嬸母,可得多多指點一些侄兒媳婦?!?/br> 彭夫人極其想要拒絕,不過苦于挑不出易夫人話里的毛病——春歸作為軒翥堂一門家主正妻,的確早晚都要行使宗婦之職,除非太師府打算日后出婦,否則理當給予春歸見識磨練的機會,易夫人雖只是春歸的義母,畢竟也有母女名份,且這時又不是要求太師府讓春歸直接協(xié)理家務,只不過讓彭夫人帶攜著讓春歸磨練見識,完全合情合理,彭夫人總不能說她就沒想著要把管家之權交出來,不用侄媳婦磨練見識吧? 那可就是吹響了二老爺爭權奪勢的號角,這就相當于某個打算謀朝篡位的逆臣,已經將檄文公布天下了,然而自己根本沒打算興兵造反,豈不讓暗搓搓的陰謀詭計提前暴露,反而招致當權者的血腥鎮(zhèn)壓? 彭夫人只能寄望于老太太能夠找個借口推托,其實借口也是現成的,春歸至今仍無子嗣,首要責任便是為軒翥堂大宗長房開枝散葉,管家掌事言之尚早,畢竟對于名門望族而言,膝下無子的主母威望必定不足,更不說一門宗婦了。 奈何老太太如今只想著穩(wěn)住春歸,好為惠妃及十皇子爭取更多人勢,那就當然不能與晉國公府交惡,更甚至于將周王推至惠妃母子的對立面,至于周王會否也生奪儲之心?老太太根本就拿不準,不過她聽安陸侯這兄長一再強調,十皇子最重要的對手就是太孫,所以必須團結各位皇子各大黨系齊心協(xié)力先將太孫拉下儲位,沈皇后勢敗,內廷便再沒人可為惠妃的對手。 倘若能運籌設計得當,導致沈皇后被廢,惠妃母儀天下,十皇子便為嫡子,其余的皇子還哪里能夠與嫡子爭儲? 所以老太太也好,蘇嬤嬤也罷,完全不把易夫人的請托當作要緊,仍是樂呵呵的一口答應下來,且老太太還不忘立即囑咐彭夫人:“從明日始,朝早發(fā)放對牌聽核各處管事婆子、媳婦稟事時,就讓春兒在側見聞,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得耐心教導?!?/br> 彭夫人無奈接受了這一既成事實,轉過身便讓人等在街門口,故而這日二老爺下值回府,都沒來得及往孟姨娘院子里去,就被直接請去了彭夫人院里,聽說又是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氣得一張臉又黑又長:“還以為多么十萬火急的要緊,值得你這樣火燒火燎?顧氏無非心急掌理內宅事務罷了,莫說未能如愿,便是讓她得逞了,遲早也都得讓交手頭權利,你與其計較這點子女人間的勾心斗角,還是怎么想想坐實三弟婦的事吧!老三、老四兩個,一心一意幫著蘭庭,竟然也敢完全不把安陸侯府放在眼里,他們兩個要是斗鬧起來,且看蘭庭要怎么處治這件家丑,萬一有所偏頗,鬧得收不了場,哪還有資格處斷族務?等他失了家主之位,顧氏還能和你一爭宗婦了?” 趙洲城說完甩手便去了孟姨娘院兒里,留下彭夫人獨自往下吞咽黃蓮——自從上回和柔事件損失一等心腹,只好將早些年配了小廝的陪嫁丫鬟金鵲又調回來“填補”,此時便咬牙切齒的沖金鵲抱怨:“趙蘭庭在翰林院留守,隔上七、八日休假回家還能 陪顧氏一晚呢,老爺倒好,天天回來就是不著我的院兒里,這有二十來日,我都沒見他一面了!” “老爺前些日子帶回來的婢女,名喚玉露的,也是魏國公所贈,夫人何不將玉露調來院兒里先服侍一段兒呢?畢竟只是被老爺安排在外院書房,可無望爭得姨娘的名份,夫人這樣一做,先是體現了夫人的賢良,再者老爺牽掛著玉露,總會分心來夫人這處?!?/br> 金鵲說的是個良方,奈何彭夫人聽著卻覺刺耳:“我難道只能靠這些小賤人,才見得著老爺的臉兒了?滿個太師府,就數我最憋屈,為一大家子人勞心勞力的,老太太不說我一個好字,生的兩個兒子也不和我同心,還不都怪老爺對我太不敬重!” “老爺就是喜新厭舊的性情,夫人又能奈何呢?唯今之計,夫人也只能先靠著玉露了,奴婢還需著提醒夫人一聲兒,孟姨娘可是老爺對外聲稱的良妾,要求下人們都以太太相稱,許了不用服飲避子湯,夫人若再放任孟姨娘獨占老爺寵愛……萬一孟姨娘誕下子嗣……” 彭夫人兇狠的一個眼刀直沖金鵲,金鵲卻面不改色:“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奴婢懇請夫人三思?!?/br> 又說春歸,這日是親自送了易夫人往垂花門登車,途中也自是再次表達感激之情,易夫人攜了她的手,十分親近:“你直接沖我開了口,足見是真把我當作親長了,便不用再這般客套,更不說明兒對莊子里的事務一竅不通,的確多虧你告訴她那些見識,明兒上頭沒有jiejie,有的事情她怕也不好直接跟我講,她性情又很有幾分內斂,不愛同人交心,難得你們兩個投緣,雖非血緣至親,她倒是將你當作親jiejie般依賴,多少事情,她若是想左了或者有不到之處,皆靠春兒勸誡呢,要論起恩義來,我和明兒反倒虧欠你更多。 所以客套的話,咱們母女之間,你和明兒姐妹之間,今后都不應再講,你真心喊我一聲義母,有的話我就直接說了,太師府的二夫人,可把管家權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必不肯輕易相讓,春兒你雖聰慧,到底年歲小著些,未免難以服眾,且我也不贊成急功近利,往身上招惹這樣多的是非,就像我說的一樣,就算明兒,她要真是嫁了個世族子弟,反倒慶幸上頭有親長管家,相夫教子落得清閑最好。太師府的事兒我也知道一些,所以提醒一句春兒,不必要牽涉老夫人和沈夫人婆媳間的矛盾里去,更得小心夾在沈皇后和惠妃之間?!?/br> 春歸今日請易夫人幫忙,是因思忖一場,認為只有易夫人出面最最符合俗規(guī)禮矩,且她也明白易夫人認她作義女,是為太后壽誕上她曾經仗義直言的人情,對于易夫人而言,始終無法回報應當更加焦心,所以春歸也不妨求助,讓易夫人安心。 但她沒想到的是易夫人盡管對她的請求心存疑異,卻什么都沒有追問一口應允,事后方才告誡提醒,并不是想著還了人情就能不拖不欠,這下子春歸又怎能有所隱瞞,不把心里的想法告訴易夫人呢? 她人以誠相待,自己也要以誠報之,這才是春歸信奉的為人處世之道。 第392章 春歸進攻 人活一世,貴在清靜自在四字,春歸極其樂意與世無爭,管家之權她是大可讓人能者多勞的,然而“管家”閑著沒事干就以損毀她的清靜自在為樂,那就必須一爭了,不過正如易夫人所說,年輕媳婦多數需要半輩子熬練,至少也得先行完成傳宗接代這項首要任務后才可能當家理事,春歸這時的目標還不能是由她自己把彭夫人取而代之。 就像她計劃的一樣,她的目標僅僅是促成分剝彭夫人的管家大權,由三夫人、四夫人協(xié)理內務,這樣一來就會從根本上動搖彭夫人在太師府內宅說一不二的地位,仆婢下人不再個個對彭夫人言聽計從,彭夫人想要算計她,能夠利用的人手便大大削減,且春歸想要反擊,當然也有更多的人手可以利用,所以雖則她并無意親自協(xié)理家務,但必不可少的一步就是在太師府更加樹立自己的威信。 彭夫人處治家事的晨會上,有春歸在旁,名義上雖則只是磨練見識,但對于眾多仆婦而言這也是一大信號——太師府的內務遲早會交移大奶奶掌理,大奶奶才是她們的未來主母,想要體面也好,想要清閑也罷,更或想要權勢財富,就不能得罪未來主母,否則太師府的家規(guī)雖則嚴禁打殺仆婢,但當然是可以將他們驅逐發(fā)賣的。 而春歸第一日“上崗”,竟見大姑娘樨時也跟在彭夫人身邊兒。 這是出于二老爺的交待,他昨日去孟姨娘的小院兒,主動坦誠了為何先回正房,那就少不得抱怨一番彭夫人的“小題大作”,孟姨娘便說在魏國公府,如同大姑娘這樣將近及笄的閨秀,國公夫人都會讓她們跟著學習理家,這樣一來待姑娘們出閣嫁人,至少不會對內宅人事一問三不知,二老爺這時還沒完全死心和魏國公府聯(lián)姻,想到倘若這門婚事真成了,樨時毫無持家之能,可就大大有損太師府的家教,于是立即囑咐彭夫人“亡羊補牢”。 又連帶著把彭夫人怨斥一番,說她這嫡母不盡心,說她賢良淑德都是假把式,說她淺薄無知,難怪把兩個兒子都教得迂腐愚昧,虧得彭夫人今早眼看著二老爺竟然回了正房吃早飯心花怒放,趁熱打鐵采用金鵲的獻計,提出把玉露調進內宅,以便于日后名正言順的抬了姨娘,二老爺答是答應了,卻一點都沒念彭夫人的情。 彭夫人今早心情有多郁躁可想而知。 剛好是賞具庫的一個管事媳婦,上報一件器用損耗,乃小丫鬟拂拭花榭里擺設的瓷瓶時,不留意砸毀了,這瓷瓶是新近采買的,帳上耗價為五千錢,這對于太師府陳設的諸多賞具中,不為名貴,歸作普通毀損一類,但管事媳婦必須上報經彭夫人驗許銷帳,她也按照規(guī)矩帶來了瓷瓶碎片,經過目后,再交專人銷毀。 太師府擁有半座怫園,亭臺樓閣榭枋里都需要公庫出設賞具裝飾,多數都不是名貴的器皿,而負責這些亭臺樓閣日常掃灑的仆婢都是些粗使奴婢,難免毛手毛腳不夠細致,毀損并不鮮見,所以那管事媳婦只是按章 辦事,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會引火燒身。 可就遇著今日彭夫人心情郁躁,這媳婦可算撞上了火銃口。 “新近才買的器具,沒隔月就有毀損,你這差使可真當得稱職!”彭夫人冷哼一聲,便交待內宅總管姜婆子:“革了她的差使,罰去洗衣房?!?/br> 那媳婦聞言大驚失色,卻苦于不敢和主母爭辯理論,只跪地叩頭求饒。 春歸正要說話,沒想到卻被樨時占了先。 “母親息怒,些小錯責,還是寬大處理更加妥當?!?/br> 春歸便覺幾分驚異——在她的印象中,大meimei一貫沉靜寡言與世無爭,面對二meimei時常的無理挑釁也多是一笑置之,更不曾公然頂撞嫡母,想不到今日第一回 旁觀理家,竟會當眾指出彭夫人的不足! “些小錯責?”彭夫人的怒火頓時爆發(fā),燎得半邊眉頭高高挑起:“庫房管事,防減損耗乃是職責之一,失職都不當罰的話,得犯多大錯責才該處罰?!” 樨時雖站在一旁,低垂眉眼,卻仍然據理力爭:“怫園各處館舍樓榭,都限定有損耗之限,超逾當罰,未有損耗則賞,女兒聽說舊歲有多處館舍都是未有損耗,然則并沒有賞勵,執(zhí)家理當賞罰公允……” “大丫頭,你今日來是聽從教誨,而不是干預內宅理事的!”彭夫人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 樨時的姿態(tài)越發(fā)謙恭:“女兒有錯,當受罰責,不過母親理家執(zhí)事應當公允,這也是家規(guī)門風限定?!?/br> 春歸這才領略到大meimei骨子里寸步不讓的執(zhí)拗一面,暗忖這應當是受到了庶祖母的影響,倒難怪老太師一度把內宅事務交托給庶祖母打理掌管了,想必曾經庶祖母理家,定然比老太太更加賞罰分明,能夠完全貫徹老太師的主張,維持太師府乃至軒翥堂的大局安定。 于是越發(fā)惋惜老太師不夠堅定,若連二meimei也一并托付給庶祖母教養(yǎng),蘭庭現今也少一件憂愁事兒。 不過此時眼看著彭夫人就要沖大meimei電閃雷鳴,春歸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先賢有言‘大孝尊親’、‘從義不從父’,皆乃鼓勵子弟后生,當勇于糾正親長謬錯,看來大meimei雖為女子,卻很能領會先賢推崇之禮教,奉行的是大孝而非愚從?!?/br> 彭夫人被這番話說得腦袋發(fā)脹,有心斥責春歸胡說八道,卻又拿不準“大孝尊親”的本意是否為“尊親怎么說卑幼就怎么從”這等字面意思,就更拿不準是否真有哪位先賢說過“從義不從父”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了,沒辦法,她就只讀過女四書,引經據典的完全不是強項。 她這一語塞,春歸自然要再接再勵:“且這件器具的損毀,論來并非倉庫管事的錯失,她只是據實上報,她的職責在于出庫入庫統(tǒng)計庫存,要若是經手時發(fā)生損毀,才能夠追究她管理不善,但怫園各處仆婢的安排,非她作主,是負責掃灑的小丫鬟失手,她對小丫鬟并沒有訓教管理的權限,哪里能把所有錯責都算在她的頭 上?” 彭夫人就越發(fā)的啞口無言了。 理論爭辯不過,但是可以使用陰謀詭計,彭夫人一斜唇角:“按庭哥媳婦這話,錯責應當算在姜嬤嬤身上了?” 姜婆子不是老太太的陪房,但卻是蘇嬤嬤的親信,一直職當內宅總管,如今更是兼任訓教仆婦婢女的職責,在太師府的內宅也相當于朝堂上內閣大學士外加吏部尚書的權位了,且靠山直接就是老太太,別說春歸不能妄責,就連彭夫人也是不敢開罪的。 春歸認為彭夫人的手段還真是低劣淺薄,如今還能在太師府“佇立不倒”,也真虧了她有這幸運了——沈夫人這長嫂是個天真爛漫的性情,三夫人、四夫人也都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兒,彭夫人故而才得以掌控內宅,數載以內威風凜凜,或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有了“所向披靡”的自信吧。 都不看看姜婆子,這個時候已然是眉頭堅鎖,明顯回過味來彭夫人是禍水東引。 “大meimei剛才便說明了,小丫鬟失誤而已,在正常損耗限內,根本便不值得重懲追責,就算小懲大戒,按家規(guī)究罰,也只是處罰一月薪俸。” 姜婆子的眉頭方才松開,道錯領罰。 像她這樣的“體面人”,收入又豈只是薪俸而已?那點子月錢壓根就不會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