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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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絡(luò)散發(fā),垂落鬢角,她尚有所覺察,隨意別在耳后,又再冷笑一聲:“你們過去看我,都像木訥的情性吧,暗中笑我呆笨的,明面譏我愚忠的,洋洋自得,又怎料自己才是淺薄的人,都白瞎了一雙眼睛?!?/br> 凝思邊說,一邊緩緩地踱步,先是靠近蘭庭,半探著身:“宋舍人,哦不,現(xiàn)下該喚你趙舍人了,你呢,也真有幾分本事,要不是你,任憑王家請的多少庸醫(yī),可都診不出周氏的病癥,不是舊疾而為中毒?!?/br> 她又移了兩步,面向王久貴:“老爺是不是現(xiàn)在仍存疑惑,心說大太太對我這么好,我為何就恩將仇報了?” 退后兩步,挑起眉梢,稍稍地把脖子一歪:“我早就不耐煩大太太的為人,就沒見過她這樣蠢笨怯弱的主母,口口聲聲把我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對待,見我被旁人譏笑欺辱,卻還一味地叫我忍耐,這又哪里是真把我當(dāng)女兒看待呢?大太太這樣蠢的人,竟然也會口不對心?!?/br> 再行幾步,就到了三姑娘的跟前兒,凝思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姑娘也定在好奇,我為何要害你吧,我和你呢,確然是無怨無仇,但我就是心中不憤呀,你的阿娘,不過就是個出身青樓的女子,她憑什么能得大爺?shù)牧硌巯嗫???/br> 凝思忽而紅了眼,露出哀切的神色:“而我呢,雖說是個奴婢,自小被人牙子拐賣出來,卻是個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不過是對大爺露出些微的親近之意,他就心生厭惡,對我避之唯恐不及?!?/br> 鄭氏見凝思這情形,聽她這番敘述,不由瞪大了眼:天?。∵@是什么新聞,難不成大郎和白氏竟然有染,凝思是因暗慕大郎,因妒生恨,才做出這樁罪惡! 她還不及表達(dá)出這看法,凝思就晃來了她的跟前兒。 “二太太?!?/br> 婢女忽而哀切一掃,辱紅齒白。 鄭氏莫名就被嚇得背脊生寒,生生退后一步。 “這下可明白了?不是二太太和三爺利用了我,是你們兩個,反而被我利用了,你可別怪我收了你們的好處,還把你們招供出來,誰讓我已經(jīng)盡了全力,奈何天意如此,被趙舍人察斷了罪行,我區(qū)區(qū)一個婢女,下毒害人還成,可沒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在外頭又是收買藥工,又是殺人滅口。二太太,混不過去了,二太太就承認(rèn)了吧,也省得去衙門里頭受苦。” “凝思,你這賤婢!”鄭氏喝出半句,就把接下來的斥罵梗在了喉嚨里…… 因她突然意識到,凝思的確沒有那手段把藥工殺人滅口,而且大郎一死,雖說周氏還有二郎一個嫡子,這些年卻一直福建打理商事,老爺一心可是讓三郎協(xié)助大郎在籍居地統(tǒng)籌事務(wù),大郎沒了,三郎就成了家中的主事人! 三郎的確有重大的嫌疑。 難道凝思真正暗慕的人是三郎,她是用這樣的方式暗示自己,保全三郎的唯一辦法,就是她這當(dāng)娘的出來頂罪! 鄭氏這么一猶豫,凝思已經(jīng)晃去了春歸身前,但她顯然沒有什么話和春歸述說,而是搶跨一步,直撲邊上放置冰盆的紅木黃銅合頁立柜,輕車熟路拉開屜匣,取出一把花剪,然后直直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春歸在最近的距離,親眼目睹凝思有若一氣呵成的舉動,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凝思已經(jīng)軟軟的癱倒地上,直到看見她的胸前滲出鮮紅的血跡,春歸才真正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一片驚叫聲中,她還未及慌亂,便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要看她?!倍吺悄凶拥统羺s溫柔的提醒,春歸卻感覺到了面孔下的胸腔,心跳聲并不平和。 現(xiàn)場陷入了一時的混亂,春歸渾渾噩噩中,好像被蘭庭帶離了凝思的尸身,她也終于看見了蘭庭的面容,說不清道不明的凝重,似乎變得莫名的蒼白。 有種微妙的感覺,似有哪里存在怪異,卻僅僅是在腦中一掠而過,抓不到確實的頭緒。 春歸意識到的時候,一句安慰的話已然出口:“我不害怕,就是覺得突然而已?!?/br> 蘭庭并沒有看向喧鬧的一角,凝思陳尸之處,他的眼中似有片刻的茫然,這時才像是從空洞中抽離,他垂注春歸,見女子果然是大無畏的模樣,一時的驚慌過去,鎮(zhèn)靜如常。 他微微一笑,也再穩(wěn)穩(wěn)坐下,但這回,蘭庭示意春歸坐在他的身旁。 在王久貴的指揮下,凝思的尸身很快被抬了下堂,只是緊蹙的眉頭,凝重的神色,都顯示著這個一直對蘭庭頗為信服的人,現(xiàn)下產(chǎn)生了極大的怨氣。 還是王三郎清醒得快,他早已收獲了“宋小郎”的擔(dān)保,此刻得知宋小郎竟然是趙公子,越發(fā)自信不會被命案牽連,于是趁著混亂之時,王三郎抓緊時間和珍姨娘有了一番眉來眼去,收獲她篤定地一個頷首。 王三郎便趕在鄭氏自作聰明的認(rèn)罪之前,義正詞嚴(yán)地說服父親:“趙舍人說得對,家里出了三太太的命案,大太太竟也險些遇害,兄長如今仍未脫險,還有藥工的一條性命!凝思雖然畏罪自盡,死前卻信口攀污,父親執(zhí)意隱瞞,發(fā)生了這么嚴(yán)重的事,也難保不會謠言四起,反而不利于家門聲譽,我們商家,雖不比高門望族,但誠信二字尤為是緊,也怕聲譽受損,父親還是答應(yīng)讓兒子隨趙舍人去衙門自辯吧,兒子確然沒有指使凝思行這種種罪惡,也相信趙舍人必定能夠?qū)徝髡嫦?,還兒子清白?!?/br> 事已至此,王久貴還能說什么呢? 卻在這時,喬莊終于露面,腦門上還掛著熱汗,看上去很是疲憊的模樣,說的卻是讓王久貴“如釋重負(fù)”的一件喜事——幸虧喬小郎中搶救及時,王平安已經(jīng)轉(zhuǎn)危為安,只需臥床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fù)如常。 這下子王久貴再也不能給蘭庭臉色看了,還得低聲下氣懇求著把喬莊暫時留在家中,直到長子痊愈才算符合情理。 蘭庭也趁機(jī)提出:“關(guān)于王翁曾向前任知州施公行賄之事……” “移步再談,移步再談?!蓖蹙觅F恭恭敬敬把蘭庭請去了別處。 此日下晝,蘭庭和春歸便離開了王家,趁著日落之前,趕回汾陽城中。 途中之時,春歸才抽空問道:“逕勿故意造出三爺受疑、大爺垂危的假象,是為誘使珍姨娘上鉤?” “正是?!碧m庭自然沒有隱瞞春歸的必要:“咱們之所以如此急忙趕回汾陽,也是為了打消珍姨娘的疑慮?!?/br> “可是逕勿究竟是怎么懷疑到珍姨娘身上?”春歸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早是從王三身上看出的端倪,我記得曾經(jīng)告訴過輝輝,我一見王三,稍經(jīng)試探,便發(fā)覺他對莫問的登門,白氏并非自盡的事似有察覺,且像期待著有更多事故發(fā)生,但我再摸了摸王三的底,先不說他有沒有策劃陰謀的能力,對于他的認(rèn)識,有一點我能篤斷,便是作為商人,王三還不失/精明,也就是說,他不會承擔(dān)損失大于利益的風(fēng)險?!?/br> 春歸道:“逕勿言下之意,王三和我那位伯祖父是一類人,雖然萬萬不能算良善之輩,但也不敢為了財利就親手謀害人命,因為一旦失敗,可就萬劫不復(fù)?!?/br> “是,所以我相信王三的辯解,他只不過聽了珍姨娘的承諾,會助他奪得掌家大權(quán),隱隱想到周氏母子會有禍殃,尤其是白氏‘服毒自盡’后,但王三甚至認(rèn)為莫問是被珍姨娘收買,證明他其實沒有參與計劃,并不知珍姨娘的行動。”蘭庭先肯定了王三既非主謀,也甚至不是幫兇。 又道:“白氏一案,輝輝先后排除了周氏、鄭氏等人的嫌疑,而我也先后排除王久貴、王平安、王三等人行兇殺人的可能,但凝思又不可能是唯一的兇手,這也一度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我叮囑下,王平安從王三屋里的婢女口中,打聽得珍姨娘和王三有染?!?/br> “逕勿竟也知道?”春歸在驚訝之余,一時不防,泄露了她也早已知情。 蘭庭就挑了半邊眉頭,等著春歸給出解釋。 第68章 必死之局 失言失言,這毛病怎么就不能徹底糾正! 春歸暗下把自己好一番抱怨,腦子里飛速一輪轉(zhuǎn)動,臉上還要裝出輕松的神色來,她是越來越體會深刻自家相公的察人之能,稍有端倪可就難逃法眼,就這樣頂著壓力,在頗有些顛簸的車廂里,居然再次急中生智。 “我也是從三奶奶身邊婢女幾句抱怨中,品咂出她對珍姨娘的敵意,小小的試探一番,這婢女確然懷疑珍姨娘對王三暗懷企圖,只沒有憑證,婢女不敢多嘴,我聽她只是捕風(fēng)捉影的猜疑,并不能確定這件事一定為真,所以也沒對你提起?!?/br> 既這樣就都讓婢女們敏感起來吧! 蘭庭因著自己的消息來源,倒也不疑春歸的說法有假:“王三身邊兒那婢女,對這件事卻是確鑿得很,據(jù)她說,好幾回王三和珍姨娘私會,都是她負(fù)責(zé)望風(fēng)?!?/br> “王三竟這樣不謹(jǐn)慎?”春歸奇道:“他顯然很信任這婢女,卻沒想到這婢女能被王平安收買?!?/br> “所以我才覺得王三不像幕后真兇,否則這件案子只怕早就泄露。不過珍姨娘卻是個謹(jǐn)慎人,自從她告訴王三,要助他奪得理家的權(quán)力后,便就克意冷落疏遠(yuǎn),終止了和王三的接觸,所以白氏忽然‘服毒’,內(nèi)事治管重新交在鄭氏手中的時候,王三才會感察珍姨娘已經(jīng)開始行動,期待著她的進(jìn)一步計劃。” 白氏死前,珍姨娘就未雨綢繆,也難怪在二魂的監(jiān)視下,起初竟然沒有半點收獲了。春歸暗忖,又問:“逕勿你發(fā)現(xiàn)珍姨娘有染王三,是在察實周氏中毒之前抑或之后?” “我開始留意到珍姨娘這人,是聽輝輝說起她和凝思忽而惡化的關(guān)系,就覺得很是造作,待提醒了輝輝留意,自己也商量王平安暗中打探,不過雖說確實了珍姨娘和王三有染,還不能篤定和白氏一案相關(guān),直到發(fā)覺周氏中毒,且察明連那藥工也死于非命,我當(dāng)時便確斷兇犯不可能唯只凝思,于是交待王平安,加強(qiáng)對珍姨娘及王三的監(jiān)視?!?/br> 結(jié)果王平安安排的眼線,在昨日窺見了珍姨娘和王三在僻靜處疑似私會,但因為不能接近,沒聽清兩個之間的言談,只是今日上晝,眼線遠(yuǎn)遠(yuǎn)瞧見珍姨娘鬼鬼祟祟潛入側(cè)院,待她也跟著進(jìn)去,竟不見了珍姨娘的人影,眼線怕被發(fā)覺,就退了出去,只把這件事情上報給了主人。 “又直到聽王平安報信,說綺紫舉告凝思和王三在側(cè)院密商,但盯著王三的眼線卻堅稱目標(biāo)并沒有往正院方向去的時候,我?guī)缀跄軌虼_斷珍姨娘就是凝思的同謀,結(jié)果把王三一詐,他就如實交待了?!碧m庭想到王三今日急于撇清的言行,把手一攤。 “還真是軟骨頭。”春歸相當(dāng)無語。 “這就是王三的精明之處了?!痹掚m如此,但蘭庭的口吻顯然對王三并不欣賞:“他是抱著坐享其成的愿望,卻丁點風(fēng)險都不想承擔(dān),王翁今日沒頭沒腦一見他就訓(xùn)斥,王三多少有些心虛,兩害相權(quán),他用和珍姨娘有所接觸的事用作試探,這也是他明明知道王翁沒把珍姨娘當(dāng)一回事,不至于為了區(qū)區(qū)侍妾,豁出去不要顏面把他重懲?!?/br> 這可不是?在王家尊為三太太的貴妾白氏,當(dāng)初疑似和外男有染,王久貴盛怒之余,也只不過把高顯市驅(qū)逐,令白氏禁足,把丑事遮掩過去,至今還瞞著絕大多數(shù)仆婢,犯事的人換成珍姨娘這侍妾和親兒子,王久貴就更該輕輕放下了。 王三對他的老爹還真了解。 春歸在心里,把王三狠狠鄙夷一番,頓覺相較起來,王平安雖說有些迂腐,品行至少沒有這樣惡劣。 “但明白王翁追究的并非風(fēng)流韻事后,王三情知珍姨娘已經(jīng)露出馬腳,他自恃與這件事并無干聯(lián),要若繼續(xù)狡辯,反而會落嫌疑,干脆坦白,至多就是白期待一場,沒有收獲,也沒有大的損失,于是干脆利落就答應(yīng)了配合我的計劃,引兇犯入甕?!?/br> “連王三的嫌疑也被排除,那么幕后真兇究竟是誰?”春歸深深困惑了。 “幕后真兇,應(yīng)當(dāng)并非王家之人。” “逕勿能夠確定?” “其實早在阿莊察明周氏所中的慢性之毒,竟然是出自宮室之內(nèi),我就疑心我們起初的方向不對,因為用于宮室之毒,不大可能會流于市井,只有可能為少數(shù)王公貴族諳識,就像阿莊,若非高太醫(yī)在禁內(nèi)醫(yī)錄上見過此毒的記載,并傳授給阿莊,阿莊也不可能診出周氏的脈狀有異,王家只是一介商賈,實難想象家人會諳識此類秘方。” “難不成,指使珍姨娘和凝思的人,竟然是王公貴族?”春歸愕然:“她們真正想要毒害的人是王平安,王平安遇害,王三確然就是最大收益者,哪能和王公貴族扯上干系?” “這點我也暫時想不通透?!碧m庭也不由一蹙眉頭:“今日我質(zhì)疑凝思,說她不提對周氏忠心耿耿,以此洗清嫌疑實因心虛,但事實上,我篤定的卻是她寧死也不肯牽連王三,細(xì)細(xì)推敲案情,從白氏之死,到周氏‘臥病’,再到王三娘險被嫁禍,種種設(shè)計當(dāng)真復(fù)雜,而凝思和珍姨娘,應(yīng)該皆有本事易如反掌便奪人性命,如那??堤玫哪撬幑?,就是于鬧市被悍匪劫殺,這樣的手段粗暴但也簡單?!?/br> “逕勿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怪異,難道她們之所以用如此曲折的方式,竟然是為了讓王三置身事外?”春歸再度愕然:“王三不是指使珍姨娘、凝思的人,她們卻甘愿為王三赴湯蹈火,為何珍姨娘和凝思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對王三卻如此癡心?” 王三甚至在未逢大難臨頭,完全還可以狡辯狡辯的時候,就毫不猶豫把珍姨娘出賣,憑珍姨娘的機(jī)巧,還能相信王三的花言巧語、海誓山盟?就算珍姨娘是被愛慕?jīng)_昏了頭腦,那么凝思呢,和珍姨娘配合無隙的凝思,也被珍姨娘感染了? “凝思今日百口莫辯之時,尚還沒有絕望,不肯受脅迫服毒而死,竟然提出應(yīng)當(dāng)把她送去官衙,說明她認(rèn)為只要離開王家,就算被困死獄,受審公堂,她還有一條生路。直到我自呈身份,且把嫌疑導(dǎo)向王三,凝思才放棄了掙扎,她不再寄望于挨過刑問,而選擇自裁,再兼她和珍姨娘的種種配合,謹(jǐn)慎幾乎不露破綻,在我看來,極像是經(jīng)過嚴(yán)訓(xùn)調(diào)教的死士?!?/br> 春歸瞪大了眼,只覺這案子眼看是水落石出了,可仍有太多的謎題未解,她實在想不通王平安竟然能夠驚動兩個傳說中的死士加以暗害,這真是何德何能呀。 “逕勿,會不會是你想得過于復(fù)雜了?!贝簹w思索一番,還是難以表示認(rèn)同。 “或許,不過我必須再作安排,以防節(jié)外生枝。”蘭庭神色十分凝重:“倘若珍姨娘真是死士,王家那些仆從護(hù)院可不是對手,王平安雖說并沒有中毒,性命卻仍然堪憂?!?/br> “珍姨娘還會對王平安動手?”春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一手按住固定在車廂里的條案上,穩(wěn)定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些浮夸的演繹她此時此刻震驚的心情,而她之所以如此浮夸,表示著她對蘭庭的推斷根本就不信服。 “當(dāng)然。”蘭庭卻很篤定:“就凝思和珍姨娘二人,顯然前者為從后者為主,故而我們雖經(jīng)設(shè)計,能夠察獲的人也僅限凝思,無法察實珍姨娘的罪證?!?/br> “所以,逕勿是故意以王平安為誘餌?” “據(jù)我猜測,珍姨娘、凝思之外,王家宅內(nèi),應(yīng)當(dāng)還潛有至少一名幫兇,否則近些時候凝思、珍姨娘身后各有眼線,她們稍有異動都會被察覺,那么王三娘院子里的草烏,又是什么時候由什么人栽贓的?”蘭庭道:“若不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王平安的安危就難有保障?!?/br> 是的! 春歸這才意識到,除了王平安的眼線,凝思、珍姨娘身邊還分別有白氏、渠出盯梢,相較rou體凡胎,這兩個魂靈更不可能被擺脫,但可不就連她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凝思、珍姨娘其中一個涉足三姑娘的居院,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還有一個暗中潛藏的同謀沒被發(fā)現(xiàn)。 “凝思的死,并未能洗清王三的嫌疑,王三卻是因為珍姨娘的告知,今日巳初才故意去見王翁,在珍姨娘來,倘若不想法子盡快解救王三,保不住王三就會招供,故而,珍姨娘必須害殺王平安!她相信她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凝思的認(rèn)罪足夠讓她置身事外,而王三卻被押刑室,只要王平安今晚遇害,就能證明王三并非兇手,她們應(yīng)當(dāng)存在必須孤注一擲的理由?!?/br> 蘭庭伸手,稍稍一撥錦簾,讓光芒更多的漏入車廂:“只有死士,為達(dá)目的,才敢不惜任何代價?!?/br> 第69章 丑時三刻 夕陽沉入峰巒之背,霞色卻像天斗側(cè)翻,將那艷燦傾瀉而出。 清風(fēng)仍是稀少,偶爾的絲絲縷縷,未成聲息,就已平靜。 又是到周氏服藥的時候,相比尋常,更多了好些婢女服侍,她們相互監(jiān)督,彼此提防,顯然都還在為今日鬧生的案件,驚疑不定。 珍姨娘跪在腳踏上,她把手里的瓷碗遞給婢女,又再接過另一婢女遞來的清水,服侍著周氏漱口,待周氏虛虛地靠著引枕,她又把薄衾稍稍往上一提,搭蓋過周氏的小腹,這個時間她本是該告退了,周氏也不敢和她多說什么,一味仍然裝作疲倦。 已經(jīng)是替了凝思的婢女,把珍姨娘送出來,沿著廊廡底下走,看似代周氏安撫,實則卻像終于忍不住口舌,要尋人傾訴一番這幾日來的遭遇。 “老爺疑心凝思,交待我們幾個留意的時候,別說太太不敢置信,就連我,又哪里敢相信凝思竟有那多的惡意和那大的膽量,都認(rèn)定了她,確然如同言行一樣,心里對待太太只有赤膽忠肝,人是木訥些,長處也在這木訥刻板,怎料到,倒是我們白長了一雙眼睛,這么些年來,竟然都錯看了她,太太對她這樣好,她竟然敢……”說著就是長長一嘆:“這幾日,太太精神一直不見好,今日聽說凝思認(rèn)了罪,咱們都還不敢告訴太太她已經(jīng)自盡的事,太太的心,都已是被傷透了。” 珍姨娘也道:“想來我和凝思,還是一同進(jìn)的這里,又都受了老爺太太不少的恩惠,真真沒想到,凝思竟然會人心不足,她今日承認(rèn),是對大爺因愛生恨,往常我們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br> “可不是這樣,要么怎有那句人心莫測呢,為奴為婢的,最忌就是沒有自知之明?!?/br> 把今日的事,悄悄里議論了好一歇,不知不覺兩人已經(jīng)在院子里繞了幾個圈子,那婢女到底記掛著正在當(dāng)值,才別了珍姨娘,她是真不知道珍姨娘是個“漏網(wǎng)”的兇犯,這番表現(xiàn),自也不可能任何打草驚蛇。 珍姨娘回到她獨自住著的廂房,莫名又覺得疑似窺探的目光,她有些煩躁地合上門扇、放低竹簾,確保已然隔絕一切窺視,但那如影隨形如芒在背的刺探,卻像一點沒有消袪。 心中更加地浮躁,她不由猜疑:難道是因行動屢屢受挫,才會產(chǎn)生如此錯覺? 細(xì)想起來,這感覺已經(jīng)有些時候了,仿佛總有一雙眼睛,就在近前審視度量,但她的左右又分明沒有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