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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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春歸冷眼看著,叫嬌杏的倒是受用“不用勞動”,那嬌蘭卻顯然不甘,時不時就來一回軟硬兼施,總想把眼睛耳朵往她跟前兒伸。 春歸這時不與嬌蘭計較,由她煞廢苦心的“勞動”。 梅妒、菊羞卻也沒有光顧著敘舊,待嬌蘭第三回 找了借口前來窺望后,低聲對春歸說起了她們打聽得知的消息。 “嬌杏是前些年,宗家從外頭采買的婢女,老子娘其實也是宗家的佃戶,為了省些口糧,就把女兒賣了奴籍,她雖生得俏麗,性子一貫卻有些冷,不愛和人閑話,原本是在宗家大姑娘身邊侍候,大姑娘出閣時,卻忌防她的模樣,許也因為她這性情拿不準(zhǔn)好不好控制,就沒讓她陪嫁?!?/br> 梅妒一說完嬌杏的底細,菊羞便說起了嬌蘭:“她是家生子,老子是莊子里的管事,老娘管著廚房,還有個jiejie,就在老太太房里侍候,仗著家人都還算有體面,自己又有幾分姿色,慣常便愛挑三揀四,對小丫頭們頤指氣使,對了,她還認(rèn)了劉嬤嬤的兒媳當(dāng)干娘,之前便有不少傳言,說她早晚都是主子命,不會為奴為婢?!?/br> 所謂的主子,也就是姨娘侍妾一類罷了,菊羞很委婉的說明,嬌蘭就不是個安份的主。 春歸聽后仍不在意,只一語帶過:“從前她們怎樣我不計較,且看以后吧?!?/br> 她原本的家里,從祖父那一輩兒人,就不存在姨娘侍妾此類生物,顧濟滄在世的時候,一門心思要招個贅婿,自也不會告訴春歸那些妻妾爭寵、勾心斗角的事兒,但春歸也算生于世族,自家雖干凈,也難免睹聞過這些內(nèi)宅陰私,尤其是宗家,從顧長榮數(shù)起,到顧華英這一代,子弟就沒有不納妾的,所以對于顧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得很。 嬌杏和嬌蘭,一為耳目,再者將來也會爭寵,顧老太太這是企圖著用兩個美婢壓制她這高嫁的眼中釘呢。 不過現(xiàn)在廢心也太早了些,春歸甚至都不知道將來的夫婿是個什么人品,沈夫人雖有一番???,莫說不能盡信,即便都是真的,也不曾說過趙大公子是專一還是多情,原本這世道,評價一個男子,這也不是標(biāo)準(zhǔn)之一。 春歸現(xiàn)今的處境,也容不得奢望像祖母、母親一樣的幸運,但她胸中還是一片竹林的——宗家立馬就有真正的大變故,顧老太太自身難保,哪里還有余力替兩個丫鬟撐腰,二婢若是聰明人,就該懂得如何取舍,若不開竅,難道她還擔(dān)心會被兩個蠢人牽制? 她這時只叮囑道:“嬌杏性子雖冷,只要她不主動生事,你們不搭理就是了,至于嬌蘭,就這幾日而已,任她如何挑釁,你們也多忍耐著些,不要強出頭,只私下告訴我,我來替你們出氣,另有就是,我也不瞞你們,別看我突然得了沈夫人的青睞,看似有樁好姻緣,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會有此等幸運突然降臨,趙家是首輔門第,明爭暗斗的事怕不比我們族里要少,起初怕有阻難,你們跟著我去了,務(wù)必要小心謹(jǐn)慎些,便是看著他人給了我委屈受,也千萬要忍著,斷然不可逞強?!?/br> 這時候“看不見”的婢女渠出,也早已飄入室中,原本冷眉冷眼佇在一旁,待梅、菊二婢都去忙乎了,她才輕哼道:“你對這兩個婢女,倒還不錯,生怕她們到了太師府,因為義憤替你出頭挨責(zé)罰,你勢單力薄也保不住她們?!?/br> 春歸莞爾:“我可從不把她們看作婢女,只當(dāng)姐妹呢,倘若這時能為她們找個更好的歸宿,我甚至不愿讓她們隨我去淌日后的莫測,話說到這里,也免不動勞動渠出,日后真到了太師府,還得替我廢神照看她們幾分,要說她們的性情,倒也不是爭強好勝,我一來擔(dān)心她們關(guān)心則亂,再者,也難保將來有人想對付我,從她們身上尋紕漏?!?/br> “總之,你不要把太師府想得太簡單,這樣就對了,別看是什么首輔門第,講究家風(fēng)清正,陰私事又哪能當(dāng)真杜絕,更何況趙公已經(jīng)過世,你怕也是聽你阿娘說了,現(xiàn)下的當(dāng)家人趙知州,他可遠遠比不上趙公?!?/br> “太師府的人事,還有哪些要格外留意的?”春歸裝作漫不經(jīng)心一問。 渠出卻道:“我哪里清楚,待日后去了北平,再替你打聽著?!?/br> 這似乎有意強調(diào),她生前并不是太師府的人? 春歸暗下正思疑,卻聽渠出岔開話題,把早前顧華英和吳氏的一段對話說了個詳細,她原本并沒加注多少情緒,春歸偏偏就察覺到了一點影子:“你同情我那族嫂?” “她犯得著我來同情?”渠出立即矢口否認(rèn):“她雖所嫁非人,是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害,世上比她更凄慘的人可多得去了,就算你那族兄倒了霉,罪有應(yīng)得,又就算你那些計劃一環(huán)環(huán)都能實施,讓你伯祖父失了宗長之位,她還是宗家的長孫媳,日子雖過得大不如從前,總也衣食無憂。” 說完似乎仍覺不憤,冷哼道:“最倒霉,也無非就是守寡而已,可她有娘家可回,律法也沒明文限定不許改嫁,她若硬要守著節(jié)烈的名譽,甘心搭上一生去那掙那面牌坊,那也是她自找的?!?/br> 春歸眼睜睜看渠出氣得穿墻而過,扶著額頭:這位平白無故,又發(fā)哪門子的怒火? 她心里對渠出的底細越發(fā)有了疑惑,無法判定渠出究竟是不是太師府的舊仆,更不知她為何身亡之后仍在塵世飄蕩,至于渠出為何找上自己,為何樂意相助,有多少圖謀,簡直就是毫無頭緒,卻越發(fā)篤定一點,渠出不像是普通奴婢,種種跡象表明,她能夠識文斷字,需知在此時的世道,“女子無才便是德”被無限扭曲,許多富貴人家的閨秀,甚至都不識字兒。 然而這些事情也不是燃眉之急,春歸將多數(shù)心思都放在完善她的“倒宗”計劃上,把條條框框都制定出來,想了幾個來回確定沒有任何紕漏,這才按照興老太太的囑咐,通過那條暗線,在不驚動宗家這個絕對前提之下,傳信出去,請托自己信得過的人手配合實施。 就得說到顧華曲的生父顧濟渝,那是遠近出名的好吃懶做,娶妻程氏,對外人倒是渾潑,可對丈夫那叫一個唯唯諾諾,對子女又十分寵縱,于是這一家子,全都是四體不勤游手好閑,在顧氏族內(nèi)從來神憎鬼厭——真不怪得顧華曲有那多/毛病,正所謂養(yǎng)不教,父之過。 當(dāng)年宗家提出要李氏過繼嗣子承祧家業(yè),就看準(zhǔn)了華曲,論來他是顧濟渝和程氏的長子,故而程氏撒潑時說“不愿”的話,倒也并非全然虛偽,可聽顧長榮夫婦一攛掇,便信了過繼一個長子能養(yǎng)活全家的話,立即也就心甘情愿了。 李氏其實一貫也就不那么在意錢財,當(dāng)時家境也還富裕,所以并不計較華曲時常幫襯生父生母的行為,甚至還認(rèn)為華曲這是孝順,故而顧濟渝夫婦在那一段時間,日子罕見的滋潤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顧華曲離家,李氏也搬離了古槐村,他們還能上哪里打秋風(fēng)?一下子又打回原形,甚至因為自恃有了長久依靠越發(fā)懶惰,日子過得比從前更加不如。 故而當(dāng)聽聞顧華彬要把華曲取而代之,并不需旁人攛掇,他們還哪里坐得??? 但撒潑這個手段,對于宗家而言卻全然沒有作用,到后來顧濟渝連耍賴都懶得,只打發(fā)程氏帶著女兒,間天就找顧老太太哭哭啼啼,聽說宗家后來都不讓他們進門了,顧濟渝也只是躺在床上罵罵咧咧一番。 不曾想這一日,興老太太卻遣了人來,送上些米糧酒rou不說,還專請了程氏去家里說話,要知顧長興一房,說來日子過得比宗家還要富裕,往常根本便不搭理濟渝一家,突然就對他們露出了笑臉兒,伸出了援手,顧濟渝能不雀躍?緊聲兒地交待程氏,一定要多些心眼,話說得好聽些,爭取族伯更多照濟,他自己卻不出門,把腳一蹺,指揮著兒子燒灶,兒媳煮rou,rou還沒熟,先就提了一壺酒喝。 興老太太見到程氏,少不得一番教導(dǎo),但她也知道這家人是什么貨色,故而過場走完,也就言歸正傳。 第18章 “壞人”春歸 古槐村位于汾陽城郊,不算遠僻,又往南行七、八里路,就是一處鄉(xiāng)集,穿過鄉(xiāng)集往西,不久便至汾水支流,跨流搭建的,據(jù)傳是北宋時修的一座石橋,那石橋既能行人,又可通車,但再往那頭去,漸漸便人煙稀少,荒草叢生。 這條不大好走的路,通往一片山谷,谷中散居著一些獵戶,山下也還住著十來戶農(nóng)家,騾車行至這里,就不得不停了下來,興老太太便對程氏說道:“據(jù)說那逍遙子,仙觀就在這座山上,傳言他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我也不知真是不真,也不知能不能斷人去向禍福?!?/br> 程氏伸了脖子,往車窗外頭一望,囁嚅道:“傳言怕是多有不實吧?!?/br> 她可不想用腿去登這樣一座大山,累得滿身熱汗。 興老太太睨著她,實在不愿再廢口舌,喚一個仆從,去農(nóng)家尋一婦人來問話。 不久就見一個農(nóng)婦,畏畏縮縮過來,聽見打問逍遙子的事,倒是知無不言:“怎么不靈驗?民婦當(dāng)年病得快死了,肚腹腫得像七、八月身孕大小,老仙人只予了一丸丹藥,第二日就消了腫,老夫人是來求醫(yī)?這可不巧了,逍遙仙長兩年前就去云游,而今并不在此處。” 興老太太見程氏端端坐著,不愿搭理民婦,心中又是一陣抱怨,她只好奉出笑臉來:“不求醫(yī),只是聽聞仙長還能斷人禍福,這才來拜訪?!?/br> “仙長可是真靈通,無所不能,又他雖不在道觀,收的一個徒兒,也學(xué)了些本事,昨日民婦還瞧見那小道長……也真巧了,就是二、三十步路,藕塘邊上的人家,他家小子和小道長投緣,小道長昨日訪友,正寄宿在那里,省得老夫人再走一截山路?!?/br> 興老太太原本也沒想走山路,不是因為懶惰,都恨她這雙三寸金蓮,實在也走不得崎嶇,便也稱“幸運”,賞了那農(nóng)婦兩個錢,讓車夫依著指引,往藕塘那邊行駛。 就對程氏道:“若能問出華曲去向,趕緊著把人找回來,至少要讓他出面,為他母親cao辦喪儀,這事說不定還有轉(zhuǎn)圜,我可好不容易才打聽出,這里有個隱修的仙長,雖說今日只能見到他的徒兒,但名師出高徒,你也別那么小看,一陣后可得恭敬著?!?/br> 說話間,二、三十步路程須臾便盡,興老太太被婢女摻扶著下車,也不管程氏在后磨磨蹭蹭,她先是熱情的與迎出的主家寒喧一番,問及小道長,得知對方道號謂莫問,果然如春歸交待,面上不顯,心中卻詫異——丫頭確然古靈精怪,她一個沒出閣的閨秀,又是怎么認(rèn)識的這些三教九流? 只興老太太就有這點優(yōu)長,雖說對自家的子孫嚴(yán)加訓(xùn)教,卻不管束別家的子女,再說春歸如今可是她的同盟,要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么人脈本事都沒有,那也指望不上,又何必責(zé)怪春歸交道三教九流呢? 一行人進入那農(nóng)家小院,繞過一排瓦房,只見圍著一方后院,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蹲在籬笆前逗弄促織,許是聽見了響動,正往這邊看過來,一個穿著裋褐,一個披了件半舊又松袴的道袍,小臉瘦削,雙眼有神,手里并沒有拿著拂塵,這形態(tài)也看不出仙風(fēng)道骨。 老太太不由得心里犯嘀咕,又拿不準(zhǔn)這半大的少年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但她既然已經(jīng)帶了程氏來這里,多少嘀咕都得先壓下去,見那小道人站著不動,便主動往過走,站在兩、三步的距離,才問:“敢問道長師尊,可是逍遙仙長?” “小道的師父確是自號逍遙子,又名符其實,出外逍遙去了,幾位若來尋他,那可就白走一趟?!蹦獑栆徽f話,便越顯出幾分頑劣來。 還是那農(nóng)家揣度著來客是富貴人家,不敢怠慢,忙把院里的桌凳用袖子擦了一擦,請客人坐下,拉著自家的小子走得不見人影,留下這小小院落讓道長待客。 莫問聽了來意,越發(fā)大大咧咧:“師父倒是教過小道卜斷測字,只是……老夫人愿出多少卜金?” 程氏一聽這話,再忍不住:“張口就要錢,我看你不是道長,分明就是個小騙子?!?/br> “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夫人去佛寺燒香,難道不給香火錢?更別說卜問,佛門還是講究四大皆空呢,都不能平白幫人測斷,正所謂泄露天機,可得擔(dān)當(dāng)風(fēng)險,天下又哪有白當(dāng)風(fēng)險不求好處的事?”莫問也不在意程氏的態(tài)度,笑出兩排白牙來,這下更像一個唇紅齒白的頑劣少年了。 “卜金斷不會少?!迸d老太太瞪了一眼程氏,回應(yīng)得很和氣。 莫問便對程氏說道:“雖是老夫人主決,但小道度老夫人面相,多福多祿不見憂難,想必是這位夫人遇見了煩難,才想到卜問,夫人便從那邊……”莫問指一指角落里:“拾一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字吧。” “竟讓我用樹枝寫字?” 這下不說程氏瞠目,連興老太太都很覺哭笑不得了。 莫問把手一攤:“有什么法子,農(nóng)人家中,可不會備有筆墨紙硯,要不,夫人隨小道上山,往觀里再測斷?” “道長怎么說,你就這怎么做。”興老太太這才說道,倒是暗暗頷首:這少年看上去不可靠,實則還算心思細膩,若農(nóng)人家中備有筆墨紙硯,豈不就落了刻意? 但程氏卻沒法子聽言行事,苦著臉道:“伯娘,侄媳也不識字呀……” “那就請夫人口訴一字吧?!蹦獑栯S即便道。 程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要說何字,想到兒子的名諱,便道一個“曲”。 “小道見夫人左眼角下,隱有晦暗,應(yīng)當(dāng)是問令郎吉兇?”少年說出這話后,倒有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模樣。 程氏一呆,便把輕視拋去九宵云外:“正是正是,正是問我兒吉兇?!?/br> “夫人所說曲字,可是河曲之曲?” “正是正是,就是河曲那個曲。” “曲,折也,多折則謎,看來夫人的令郎,如今是不知去向了?!?/br> “正是正是!我兒自從離家,音訊全無!”程氏又已經(jīng)從半信半疑,轉(zhuǎn)而滿心折服。 興老太太睨她,暗道:上當(dāng)受騙,就是從此開始的。 老太太絲毫沒有自覺,她自己也是配合神棍的托兒。 “曲乃由字衍生,由乃田字衍生,田有限界,由出限界,曲更有所出,但仍不離田宅,依字而斷,令郎并未遠游,雖未在家中,卻也就在左近?!?/br> “這……這怎么可能?”程氏愕然:“我兒確然已經(jīng)離家,且兩年以來,音訊全無,倘若就在左近,怎會沒人見過他,他也不會連著親生父母,都避而不見呀!” “田界重新規(guī)定,方成由、曲,而之所以重新規(guī)劃田界,古時多乃戰(zhàn)亂引發(fā),如鄉(xiāng)曲、部曲,從前皆為軍部。軍伍,直指禍殺。”莫問搖頭嘆息道:“這位夫人,小道雖存同情,但不得不直說,令郎怕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且埋骨所在,不出籍居管轄。曲生兩頭,突出于田,冤骨埋藏之處,應(yīng)在距離耕田不遠,或為宅院泥下。” 程氏聞聽這番卜斷,有若五雷轟頂,呆愕愕半響回不過神來,還是興老太太付了卜金,讓奴婢摻她離開,別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莫問——這少年有些意思,雖說他定是得了春歸的告囑,不是當(dāng)真鐵口神斷,難得的是程氏隨口一字,居然也能被他圓成這番意思,還算有些急智。 莫問卻沖興老太太,再度笑得唇紅齒白。 先不說興老太太一行人,單說這小道,辦成了這樁事,也就不在好友家中多留,把賺得的錢袋子往肩上一搭,哼著小曲兒就往山上去,剛拐過一彎,就聽身后突生響動,他靈活的一轉(zhuǎn)身,擺出個防范的招式,卻待看清楚人臉后,一邊收勢一邊撇著唇角:“我說柴生,有意思嗎?這錢道爺剛賺進手里,你就急著來分贓,但話可得說好了,一九分,你一我九!” 柴生卻不同他廢話,一把將錢袋子搶過來:“這錢我一文不留,拿去還給顧大姑娘?!?/br> “她都快成親了,和你成不了事,你護著她歸護著她,錢銀的事可得分清白,就這一點,可不能瓜田李下?!?/br> “你還是出家人呢,滿嘴都是渾話!”柴生蹙起眉頭來。 “誰說我出家人了?我就是被師父收養(yǎng)了而已,誰說道人的養(yǎng)子就是出家人了?道爺我日后還要娶媳婦的!” “那你還一口一聲道爺?” “說順口了,你也挑!”莫問瞪著眼,卻也不去搶那錢袋子,只惱恨道:“早知我就不走這一趟,看那老太太顛著小腳,怎么走這一坡山路?!?/br> “就你那懶惰樣,仙長一離山,你住了兩年,什么都不收拾,連道觀也要塌了,人家上去一瞧,誰還信你坑蒙拐騙這一套。” 莫問抓了抓頭發(fā),今早廢了許多心思梳得整齊的發(fā)髻,立馬就散了,卻突然便咪了眼睛,陪起笑臉來:“我不要錢,你可得幫我把道觀拾掇拾掇,好歹不讓漏雨,再給我獵點野味屯著,我怕都忘了rou是什么滋味了,師父也是,一走就沒了音訊,釀的酒都快喝光了,他老人家也沒回來,難不成真在哪座山上,羽化成仙去?” “等我先忙完大姑娘安排的事。”柴生揚了揚手,便作告辭。 莫問無奈地嘆了口氣:“等等,我跟你一塊吧,道爺一個人住一匹山,悶得都快癔癥了?!?/br> 他甩著胳膊往柴生肩上一勾,嘿嘿笑道:“道爺也好奇著呢,顧大姑娘究竟還有多少鬼點子,她上回教給我那一套,我還真試過,用胡蔥水煮卵石,石頭就變成泥塊一樣任人捏弄,捏出形狀,刻好字跡,再用甘草水一煮,又堅硬如常,拿出去唬人,一唬一個準(zhǔn)兒,顧大姑娘會這些手段,不當(dāng)神棍真可惜。” 卻忽然慘叫一聲,捂了腰,絲絲吸著涼氣,哀怨不已:“你居然下陰手,好你個柴生,多厚道的少年,硬是被顧大姑娘給教壞了!” 第19章 詭讖五句 梅妒從廚房出來,手里提著一壺?zé)崴?,剛進小院,肩上就挨了一拍,她回頭,瞧見是嬌蘭,只是莞爾一笑,就像沒發(fā)覺嬌蘭一直在她身后盯梢一樣。 “這是姑娘讓你打的水?” 聽問,梅妒老老實實地答:“天氣熱,姑娘又要接待前來吊唁的女客,難免口干舌躁,水太熱了不解渴,我便先去提一壺來涼著備用?!?/br> 嬌蘭察不出什么蹊蹺來,也不耐煩和梅妒說話,扭著腰回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