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秋_分節(jié)閱讀_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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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秋:“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說罷,沈知秋翻身上馬,臨別之際,紀昭對著他的背影朗聲喊道:“沈知秋!幸虧我早就成親了,你簡直就是個笨蛋,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了——” 沈知秋嚇得差點摔下馬去,硬生生扭轉馬頭:“什么?” 她眼中的亮光漸漸暗了下來,卻慢慢地漾成一片釋然的笑意:“快滾吧,找你的韓公子去!” 策馬狂奔以后,沈知秋重新回到了西溪別院,卻發(fā)現(xiàn)這處靜謐之地已被人重重包圍。 沈知秋剛下了馬,就被自稱是京城衛(wèi)的人請了進去,只見里頭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似是京城衛(wèi)的頭領,看著卻是一副疏于整理的模樣,滿臉的胡子拉碴。 他打量了一眼,問道:“你就是沈知秋?” 沈知秋應道:“正是?!?/br> 這頭領模樣的人便咧開嘴笑道:“哦,我叫韓瑗,我是你大哥?!?/br> 沈知秋不明所以:“啊?” 韓瑗嘆了口氣:“初次見面就要捉你回去,真是糟糕啊。” 沈知秋這才想起韓瑗正是韓璧的哥哥,連忙問道:“韓璧呢?” 韓瑗想起他這不成性的弟弟就生氣,答道:“在天牢里,你要去找他嗎?” 沈知秋點了點頭,跟著京城衛(wèi)的人走了。 韓瑗本以為像沈知秋這樣的劍術高手,捉拿起來定要花費一番功夫,沒想到這番得來全不費功夫,不過隨口一哄這人就上當了,當下不禁低聲感嘆道:“沒有扔下我弟弟跑路,總算是重情重義,只是,確實是笨了點……” 說到這里,韓瑗亦是難免不安,沉沉地嘆了口氣。 第59章 靈犀 韓璧在京城衛(wèi)所等了整整兩天,才終于等到了皇帝的召見。 短短兩天時間,韓公子凡事挑剔的毛病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雖然京城衛(wèi)看守過許多位高權重的犯人,但仍是被他折騰得夠嗆,因著他身份背景非同一般,本人還備受皇帝青睞,對他是既不能打也不能罵,有要求還得盡量滿足,簡直是煩不勝煩,于是,韓公子離開京城衛(wèi)的那天,獲得了夾道歡送的待遇。 引韓璧前往太極殿面圣的是一位覆著面罩的宿衛(wèi)官,他本就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還全程低著頭走路,不發(fā)一言,韓璧仔細地打量片刻,朝他笑道:“你走錯了,太極殿在東邊。” 宿衛(wèi)官步子一頓,硬生生地把身子從西轉到了東,佯裝無事發(fā)生一般低頭繼續(xù)走去,韓璧跟在他身后,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進了東宣堂,那名宿衛(wèi)官便安靜地退到了一旁,活像個栩栩如生的石刻。 韓璧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又朝皇帝行過大禮,便等著對方開口,片刻后只聽上座傳來一句語氣和藹的問話:“阿宣,這兩日在京城衛(wèi)過得慣嗎?” 韓璧如實答道:“回稟陛下,我是吃不飽也睡不好?!?/br> 皇帝皺眉道:“難不成他們還敢為難你?”即使不提別的,因為京城衛(wèi)統(tǒng)領就是韓瑗,韓璧進了京城衛(wèi)跟回自己家并沒有多大區(qū)別。 韓璧:“京城衛(wèi)按章辦事,并沒有故意為難我。” “那你在愁些什么?” 韓璧低聲答道:“摯友蒙冤受屈,我自是夜不能寐?!?/br> “阿宣,你私放逃犯,朕卻只是把你在京城衛(wèi)關了兩天,要你反省反省,若是換了別人,朕早就將他打入天牢了?!被实蹞u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望了韓璧一眼,“結果你反省出了些什么?” “回陛下,我那時不知道沈知秋已被通緝?!表n璧眼也不眨地說著謊話,神情誠懇,語氣淡淡,“直到我被帶到京城衛(wèi),才知道沈知秋被人誣陷一事。” 皇帝哦了一聲,笑道:“既然后來你知道了,為何又不肯交代他的去向?” 韓璧不慌不忙,擺出一問三不知的姿態(tài):“我確實不清楚他的去向?!?/br> “朕親自問你,你也不肯如實回答?”皇帝挑眉問道。 韓璧沉默不語。 半響以后。 “阿宣,看在你jiejie的份上,你說你不知情,朕愿意信你一次。況且,沈知秋對你有過救命之恩,和你又是朋友,你可以在心中相信他的清白,只是法不容情,如今你若是依然堅持要包庇這等暗殺朝廷命官的兇徒……朕不會再容忍你?!?/br> 皇帝的聲量很尋常,話中的意味卻是重逾千斤,牢牢地壓在了韓璧的背脊上,對話間沉重的氛圍壓得東宣堂一片死寂,唯獨站在角落的宿衛(wèi)官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了一步,片刻后又遲疑著退了回去。 “此事疑點尚多,若是簡單地對沈知秋定下罪名,只會助長兇徒的氣焰,讓幕后黑手逍遙法外,屆時京中若是再出疑案,不論慘死的是哪位高官,都必然令您的威信有損?!表n璧面無懼色,朗聲而答,“事已至此,陛下,我想與您做筆生意?!?/br> 皇帝本就喜怒無常,如今像是聽見什么有趣的話,饒有興味地問道:“你倒是膽子大,說來聽聽吧?!?/br> “回陛下,我在京城一帶置有店鋪百間,衣食住行,無一不涉;京城以外,商鋪地契房契難以勝數(shù),不僅如此,我于淮南一帶建有三個碼頭,行船不下數(shù)百,流通百萬白銀?!?/br> 皇帝聞言,不禁失笑:“你這是在跟朕炫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韓璧再怎么狂妄,都不可能是為了在皇帝面前炫耀,何況他性情自持,從不胡言亂語,又怎么會貿(mào)然作出這樣不明智的舉動? 頓了片刻,只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先前所言已是抑揚頓挫,不過短短數(shù)句,道盡他半生所得,還有剩下半句,便是他余生所求。 “我愿以全副身家為押,擔保沈知秋的清白?!?/br> 這話實在驚人,皇帝頓了一頓,低聲問道:“你是真的要救那個沈知秋?這是你自己所為,還是你父親讓你做的?” 韓璧答道:“回陛下,今日所為,全是出自我的本心,我父親對此事一無所知。” 皇帝默然半響,韓璧從小在他和韓皇后的身邊長大,兩人情同父子,感情極深,此刻他艱難地嘆道:“為了一個男人,你何至于此?朕不明白。” 韓璧:“我心甘情愿。” 若是喜歡一個人,縱使關山難越,仍慶幸能與他萍水相逢。 韓璧想要的比這更多,他喜歡一個人,就要陪他歷盡人情世故,挨過世途艱險,圓他劍踏山河的夢想,作他沉劍埋名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