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秋_分節(jié)閱讀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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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璧笑道:“姑娘很是聰慧。” 朱蘅搖頭道:“韓公子萬金之軀,若不是受人脅迫,身中劇毒,如何能心甘情愿地被白宴帶來岐山?要是你方才告訴我,你是為了仆從不惜以身犯險,深入龍?zhí)痘ue,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的?!?/br> 這話聽在沈知秋耳朵里,卻叫他心情十分復(fù)雜,雖然他早就知道韓璧是為了替他解毒才陪他來了扶鸞教,但是這事實換成了在別人的嘴巴里說出來,便只是更加讓他感覺愧疚不已,恨不得今夜就把韓璧送回京城,不再踏近這般刀山火海,哪怕只有一步。 韓璧松開沈知秋的手,輕叩桌面,似笑非笑道:“你應(yīng)該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br> “你要雪鷺丹的解藥。” 韓璧朝她挑了眉梢,示意她說下去。 朱蘅卻遺憾道:“可惜我沒有?!?/br> 屏風(fēng)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韓璧亦壓低了聲音,笑道:“你是白宴的枕邊人,不可能連顆解藥都偷不到吧?” “白宴待我,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敝燹枯p聲道,“我與這里的其他女子一樣,均是出身貧寒,無家亦無父母,有些是被輾轉(zhuǎn)賣到白宴手上,有些則是白宴強擄而來,他曾說過,我長相最好,又能識文斷字,于是決定娶我為妻……成親那夜,我被他親手喂下玉露胭,后來才明白,他娶我,不過是為了有個人能替他掌管鳳鸞臺?!?/br> 沈知秋聽她說到這里,也不禁對她投去一絲關(guān)切。 “這些年來,鳳鸞臺的女子均被他當(dāng)作禮物,籠絡(luò)貴客,我也不過是其中最昂貴的一個禮物,獻(xiàn)給最尊貴的客人……他何曾有過一秒把我當(dāng)作他的妻子?”朱蘅咬牙道,“這些年來,我等了許久,可是來往之人盡是些酒囊飯袋,韓公子,我是等不下去了,我求你幫我這個忙?!?/br> 說這話的時候,朱蘅淚盈于眶,楚楚可憐至極,若是換了屏風(fēng)外頭的男子,想必當(dāng)下就要心軟,可惜如今對坐的人是韓璧,他除了無動于衷,便沒再透露出什么表象來。 朱蘅見他強硬,只得冷哼一聲擦去臉上的濕意,啞著聲音說道:“韓公子,我最后求你一件事,等你離開的時候,可否把我的meimei一同帶走?” 沈知秋:“……是青珧?” 朱蘅周身一震,訝異地望向沈知秋:“你知道她?” 沈知秋點了點頭:“這一路上,她與我們同行。” 朱蘅急忙問道:“她還好吧?” “她話很多,總是停不下來,也常常問我一些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沈知秋一看便是坦率的老實人,即便話里有些令人不明所以,朱蘅還是放下心頭大石,搖頭道:“她從小就是這樣,愛玩愛鬧?!?/br> 韓璧在一旁慢悠悠地補充道:“青珧姑娘溫柔體貼,對我照顧有加。” 朱蘅卻忽然一笑,那笑容褪盡鉛華,柔軟得不可思議:“我meimei最是頑皮,想必是給韓公子添了不少麻煩……總之,若她有失禮之處,還請您不要見怪?!?/br> 見她現(xiàn)在表情,韓璧便知朱蘅雖然心性堅韌,卻有著明顯的軟肋。 “白宴將青珧帶著身邊,是因為她是你唯一的牽掛?!表n璧篤然道。 朱蘅:“韓公子,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話剛落音,沈知秋便一眼不眨地望向韓璧,見他臉上并無分毫郁色,卻不知為何又隱隱感覺他心思凝重,連嘴角那抹習(xí)慣性的笑意都消失了。 沈知秋忍不住伸手去拉扯他的袖口,想要問他怎么了,卻被韓璧反手握進(jìn)了掌心,指間收緊,一時似是松不開了。 “我與青珧自小相依為命,除了她,我什么都不在意了。”朱蘅身在煙霞,卻露唏噓之意,心無希冀,如同瀕死的鵲鴣,“縱使身不由己,我也早已是深陷泥潭,作了太多的孽,害過太多的人,唯獨我這個meimei還是干凈的。韓公子,我雖然活著,卻跟個死人沒有區(qū)別,你想要做些什么,我都幫你,只要你能讓我meimei離開這個鬼地方。” 沈知秋忽然問道:“青珧她知道你的事嗎?” 朱蘅搖搖頭:“她還沒成年,白宴答應(yīng)過我,不讓她進(jìn)鳳鸞臺……這些年來,白宴把她看得很緊,以至于我們見面很少,她一直以為我當(dāng)了圣女,忙著閉關(guān)修煉。” 沈知秋想起青珧笑起來的模樣,亭亭玉立,如蓮臺初綻,白露未晞,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背后還有一株搖搖欲墜的蘅草,遠(yuǎn)遠(yuǎn)地守望著她。 即使結(jié)局只能枯萎。 韓璧驀地松開了沈知秋的手,若無其事地沉吟道:“青珧曾說過,待她滿十八歲,便會由白宴配婚,不知如今距離她成年,還能有多久?” 朱蘅聞言,平放在桌面上的手驟然用力,竟是連指甲都當(dāng)場刮斷了一節(jié),她臉色發(fā)白,低聲恨道:“白宴!” 所謂的配婚,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要把青珧當(dāng)作一份精美的禮物,仔細(xì)挑個人送出去罷了。 朱蘅是何等堅韌之人,能在如此屈辱下隱忍數(shù)年不發(fā),卻在此時難忍崩潰之意,眼圈泛紅,韓璧知道她這回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她頹然道:“雪鷺丹的解藥,我有。” 子夜之前,兩人便離開了鳳鸞臺,回到了暫住的石室之中。 見過朱蘅以后,韓璧是一言不發(fā),若有所思,沈知秋見他神色落寞,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么了?” 韓璧隱藏情緒已是尋常,只是心頭思緒煩亂,竟讓他露出了端倪來,甚至連沈知秋都有所察覺,他只得換回了平常似笑非笑的模樣,搖頭道:“我是有些累了?!?/br> 沈知秋追問道:“方才朱蘅問你,有沒有兄弟姐妹,你便不開心了?!?/br> 韓璧從來不知他如此敏銳,只好下意識佯裝無事,對他輕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開心?” 沈知秋想了想,只覺掌心驟然泛起一道余溫,若有似無,卻勾著他的思緒,引他回到那一刻,掌心相貼的時候,甚至讓他有種錯覺,眼前的韓璧已是站在了懸崖邊緣,不知在與誰對峙。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許韓璧真的只是累了。 燭火滅了。 韓璧睡在里頭的床上,沈知秋則在外間打著地鋪。 天氣仍是涼的,他們又身處地宮,空氣里都是一股子濕冷的氣息,沈知秋身中寒毒,到了夜里更為虛弱,雖是窩在被子里,用棉被緊緊地裹住了身軀,仍覺渾身發(fā)顫。 黑暗之中,有腳步聲輕輕響起。 沈知秋先是警惕地握著了枕邊的影踏劍,下一秒又立即放松了警惕。 是韓璧的聲音:“睡了嗎?” 沈知秋在被子里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石室外的燭火是整夜不滅的,沈知秋通過那一絲透進(jìn)來的微光,隱隱約約地見到了韓璧的輪廓,他正盤腿坐在地鋪的床尾,表情卻是看不清了。 唯獨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低沉地回蕩著,赫然地昭示著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