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秋_分節(jié)閱讀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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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璧:“……”論得罪人的方式,這師兄弟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見韓璧沉默不語,沈知秋也不甚在意,想著這會兒已經(jīng)得了消息,便想告辭而去了,但見著韓璧坐在他對面姿態(tài)悠閑地品茶,這告辭的話語卻不知為何一時沒能說出口來,最終沈知秋也只能悻悻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韓璧見他動作拘謹,忽然計上心來,遂命了候在外頭的侍女進來換茶:“沈先生的茶涼了?!?/br> 沈知秋見狀,連忙婉拒:“我不怕涼,不必如此?!?/br> 說著沈知秋竟然是伸手握住了茶杯,活像個小孩護住了自己的寶藏。 韓璧往來之人一貫都是非富則貴,講究禮節(jié)和臉面,像沈知秋此等魯莽舉動他也是第一次見,一時也愣了。 不過,韓璧待人接物向來因人而異,很有一套手腕,他待陸折柳是春風懷柔,待沈知秋則是軟硬兼施,如今他微抬了一張半板著的臉,容色昳麗得教人不敢逼視:“雪天里竟然讓客人喝了涼茶,若是沈先生回去以后身體不適,我無論如何是過意不去的?!?/br> 沈知秋少年早熟,向來不習慣給人帶來麻煩,現(xiàn)在聽了韓璧一番話,旋即松開了手,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熨帖:“是我想得不夠周到?!?/br> 韓璧滿意道:“知道便好?!?/br> 若是韓半步也在此,定會感嘆這兩人相處模式實在是古怪,一個算計人,一個被人算計,偏偏算計人的和被人算計的都毫無自覺,氣氛一片樂也融融。 侍女得了令,不一會兒就端著木案回來了,木案上整齊地安置著十數(shù)個白色陶罐,一路走來,紋絲不動。 韓璧伸手捻起其中一個陶罐,那陶罐不過半個巴掌大小,在他掌心里顯得尤為精致易碎,一看便并非凡品。又見他伸手提起了陶罐的蓋子,手指輕拂,靜神聞之,倍覺茶香清幽,沁人心脾。 韓璧笑道:“選茶乃是雅事,沈先生亦可一試?!?/br> 沈知秋向來不擅這些雅事,推辭道:“不必了。” 韓璧也不逼迫他,只是把木案上的茶樣仔細挑選了一回,才最終選定了下來。 茶道一事,在韓府是很講究的,洗茶、沖泡、封壺、分杯缺一不可,待侍女總算奉茶而來,沈知秋頓感手足無措,只得照著韓璧的樣子,托著杯子,聞了一聞。 韓璧:“如何?” 沈知秋:“……熱的?!?/br> 那茶確實是熱的,熏得沈知秋鼻尖上都沁出了一點薄汗,遂只能輕輕抿了一口:“味道不錯?!?/br> 韓璧知他不懂茶藝,故意逗他:“哪里不錯?” 沈知秋艱難地回答道:“很暖胃?!?/br> 韓璧笑道:“若是早知你在意的只是這個,我讓人把之前那道冷茶隨手熱過呈上便是,卻是可惜了我這一份茯茶?!?/br> 沈知秋心念一動:“茯茶?” 韓璧悠悠道:“正是燕城的茯茶。” “燕城?!鄙蛑镟乐?,思緒飄回了那個關外的燕城,風蕭蕭路漫漫,天蒼蒼野茫茫,是生他育他的地方,念及此,他望著那道甘澄的茶湯,一時感慨萬千。 “醒一醒?!表n璧見他怔住,便輕喚了他一聲。 沈知秋自知失禮,便忙不迭解釋道:“燕城,正是我的故鄉(xiāng)?!?/br> 韓璧假裝不知,一臉誠懇:“原來沈先生是思鄉(xiāng)了,我還以為,與我品茶太過無聊,竟叫你睡著了?!?/br> 豈料沈知秋比他看上去還要誠懇:“只是有一點無聊而已?!?/br> 韓璧:“哦?” 沈知秋見著韓璧冷眼挑眉的樣子,不知道為何心里就有點發(fā)悚,遂如實答道:“品茶確實有一點無聊,但是和你品茶卻不會無聊?!?/br> 這確實是句實話。品茶一事,韓璧命人精心準備、自己則仔細挑選茶樣,那股待客的心意昭然若明,他雖不懂茶道,但見對方認真細致至如此地步,便也覺得此事博大精深,滿滿包含著主人對客人的體貼之意,別有一番趣味。 此番趣味,雖只是投桃報李,卻也分外真切。 韓璧笑道:“這茶在有趣程度上輸給了我,倒也不算委屈。” 沈知秋很贊同:“韓公子確實比茶有趣?!?/br> 韓璧摸不準這人到底是在夸他還是貶他,只得生硬地轉(zhuǎn)了個話題:“沈先生是燕城人?無心插樹柳成蔭,這茯茶想必很對你的胃口。” 沈知秋坦然道:“我喝不出來。” “無妨。”韓璧擺擺手,心道果然如此,也不枉費他特意開口提醒,不然這人整日里左一個不知右一個不懂,這番苦心又得付之東流了,遂又試探道:“我很少離開京城,很想聽聽你與燕城的趣事?!?/br> 沈知秋說起燕城,眼睛驟然一亮,話也多了起來:“燕城周邊雖有峭壁千仞,但崇山峻嶺之中,山珍野味、飛禽走獸極多,燕城人又大多以打獵為生,我從小便是在山中跑著長大的;后來果然長大了些,悄悄偷了父親的劍去打獵,一路上剝狍子的皮、烤野雞的rou,感覺十分順手,便央著父親說‘我要學劍’,父親卻把我說了一頓,說我暴殄天物?!?/br> 韓璧知道,沈知秋口中的父親,應該就是燕城的首任城主沈劍行。 “后來我卻發(fā)現(xiàn),父親也常常用劍給娘親烤rou吃,還仔細教我方法步驟,說‘沒有什么是一只烤雞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只’,結果我學會以后,他和娘親就再也不動手做飯了?!?/br> 韓璧心想,沈劍行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他腦子跑偏的程度也不愧為沈知秋的父親,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后來,娘親去世了,父親帶著娘親的骨灰走了,我最后也離開了燕城?!?/br> 韓璧思量著……等等,這故事的進度也太快了吧?簡直叫人措手不及。遂趕緊打斷了沈知秋的回憶,問道:“你為何離開燕城?” 沈知秋倏地被他打斷,卻也不覺有異,老實答道:“我做錯了事。” 韓璧循循善誘:“何事?” 沈知秋心神不寧地撫摸著桌上的茶杯,嘆道:“十年前,我識人不明,不僅將一人當作摯友,還將燕城托付到了他的手上,其后燕城因此橫遭劫難,我責無旁貸。” 韓璧知道他說的人應該是那個冒充方鶴姿的騙子,遂安慰道:“誰沒碰見過幾個敗類?不必過多責怪自己?!?/br> 沈知秋搖搖頭,“他并非敗類?!?/br> 韓璧見他還為那人辯護,不禁稱奇:“沈先生大度?!?/br> 沈知秋更用力地搖了搖頭,“十年以前,那人可謂是天縱奇才,劍術出神入化,天性才華橫溢,如何都算不上是敗類?!?/br> 在沈知秋心目中,敗類應是每日混吃等死、或是整日只顧著生妒害人的惡人,這與方鶴姿確實是沾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