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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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霍老爺子三年前的“急癥猝死”,似乎也和龍椅上那位有著脫不開的關(guān)系。 晨光大亮,先前立在桌上的龍鳳喜燭也按照男人所愿燃燒殆盡,池回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洗漱后的霍景玄換回一襲繡著青竹的白袍。 “要幫忙嗎?” 面對男人溫和有禮的詢問,紅衣青年唰地放下床幔,直接用行動表明了拒絕。 霍家嫡子做事細心,連府里的輪椅都比自己那個要舒服幾分,今日依舊是個陰沉的雨天,池回將刀掛好,隱隱地感到膝蓋泛著酸疼。 “難受?”發(fā)覺青年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男人瞥了眼窗外的天色,毫無架子地在輪椅前蹲下,“不應(yīng)該……” 就算筋脈被利器盡數(shù)割斷,對方的傷處也不該聚集如此多的寒氣。 “御書房前的石板地,跪過嗎?” 像是猜出對方在想什么,紅衣青年意味不明地敲著膝蓋:“一雙廢腿、三個時辰,若不是背挺得夠直,恐怕旁人還以為我是在坐著耍賴?!?/br> 彼時原主傷口未愈,崩裂后的血水就那樣混著大雨淌了一地。 “為什么?”頻率固定地將手心搓熱,霍景玄扒開對方亂敲的指節(jié)將手覆了上去,同時不忘叫下人去準備水袋。 盡管常言總說伴君如伴虎,可在大多數(shù)百姓眼中,錦衣衛(wèi)的鳳指揮使都是那個深受圣眷的帝王親信,有多少人罵他是朝廷的鷹犬,就有多少人想成為他那樣的權(quán)貴。 更何況當(dāng)今圣上多疑狠辣卻極重名聲,若非如此,對方也不會“大發(fā)慈悲”地留下自己這根霍府的獨苗。 “辦事不利?!焙喓唵螁蔚赜盟膫€字代替那場九死一生的伏擊,青年目光放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拖著廢腿在山林中掙扎的自己。 要不是逃脫追殺后大張旗鼓地回京、要不是故意讓世人都知道自己是個殘廢,無須等到昨日,他或許在幾個月前就會莫名其妙地“因公殉職”。 自認天衣無縫的計劃徹底失敗,怒火中燒又心態(tài)扭曲的老皇帝,便刻意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罰跪。 力度適中地揉捏著那硬邦邦的膝蓋,霍景玄態(tài)度篤定地抬頭:“還有呢?” ——以龍椅上那位的虛偽心性,哪怕是要泄憤,對方也不會選擇如此容易落人口實的手段。 “還有……” 膚白如紙,紅衣青年那雙風(fēng)流的桃花眼依舊漫不經(jīng)心地垂著,只是由于姿勢的緣故,兩人的目光反而碰到了一處。 偏頭避開對方的眼睛,輪椅上的青年自嘲一笑:“我不想嫁你?!?/br> 所以這便算是恃寵而驕、主動抗旨。 “我猜也是?!币饬现械攸c頭,男人臉上完全沒有被當(dāng)面拒婚的尷尬,事實上,在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前,霍公子心里想的也是“由他去死”。 然而,世事無常,僅僅一夜過去,他對這個會給自己帶來無數(shù)麻煩的鳳指揮使就有了新的認知。 舊傷疊新傷的骨頭在皮rou中碎裂,青年藏在衣物下的膝蓋有著可以用手指摸出的大塊紅腫,更別提對方那一身經(jīng)年累積的暗疾,若是換做旁人,早該在這連綿的陰雨天中哀嚎打滾。 你的腿治不好。 直到這時,霍景玄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的話有多殘忍。 “別這么瞧我,”指尖伸向那雙狹長的鳳眸,紅衣青年慢悠悠地描摹著它的形狀,“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還是沒有武功時比較乖。 腦袋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種迷藥的制法,霍景玄握著對方的左手起身,而后笑得一臉純良:“娘子別氣……” “為夫會怕。” 第44章 陳聰?shù)氖w被抬走了。 或許是知道自家兒子沒辦好事, 又或許是和老皇帝有過交易, 總之,陳家先前來收尸時沒哭沒鬧、安分得連屁都沒敢多放,坊間用最快的速度編好了“美修羅怒斬堂上客”的本子,說書人口沫橫飛,直把池回描述成了陰晴不定、喜愛砍頭的怪物。 經(jīng)此一遭, 本就門可羅雀的霍府更顯凄涼,要不是祖上裝修的品味夠好, 這里活脫脫能被氣氛烘托成鬼宅。 足足守孝三年,霍景玄此刻早已沒有官職傍身,再加上前陣子剛被扒掉飛魚服的鳳指揮使, 整個霍府上下都散發(fā)著愉快而又輕松的咸魚氣息。 【不用上早朝多好?!?/br> 遺憾沒能吃到便宜夫君親手做的飯菜,胃口被養(yǎng)刁的池回癱在輪椅上:【這破天氣, 光是坐著就讓小爺腿疼?!?/br> 礙于快穿局那些亂七八糟的規(guī)定, 系統(tǒng)所能替宿主屏蔽的痛覺有限, 哪怕0527已經(jīng)在許可范圍內(nèi)開足馬力, 池回還是覺得有蟲子在骨頭縫里亂咬。 若非自殺脫離屬于嚴重違規(guī),他甚至都想放棄霍景玄這塊到嘴邊的rou。 【得了吧,】悠閑地窩在自家宿主的識海里看小說,0527順手點開系統(tǒng)商店, 【祛痛珠和大還丹應(yīng)有盡有, 就看您老舍不舍得。】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池回想起那些道具只能“現(xiàn)買現(xiàn)用”的設(shè)定就來氣:【jian商, 丑拒!】 【再說霍景玄現(xiàn)在可是大夫, 突然痊愈你讓我怎么和他解釋?】 懶得理自討苦吃的蠢宿主,掃描到異樣的0527捧著小說沉回識海:【大夫來了?!?/br> “叩叩?!?/br> 從容不迫地屈指敲門,霍景玄收傘進屋,身后還跟著幾名穿著下人服的小廝,池回鼻尖一動,就嗅到了那藏在雨中的藥味。 霍府的下人很懂規(guī)矩,除開剛進門時對池回行禮的動作,他們?nèi)潭紱]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霍景玄將傘放在門邊,詫異地看向軟下骨頭的青年:“難受?” “疼。” 輕輕摩挲自己腿上溫?zé)岬乃?,紅衣青年語調(diào)慵懶,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你在問什么廢話”。 沒想到傲骨錚錚的鳳指揮使也會喊疼,霍景玄啞然,又覺得這樣的對方才更像個活人,揮手讓小廝退下,他打開身旁的藥箱:“疼是好事?!?/br> 若真的連碎骨的疼痛都無法感知,那青年的腿就是徹徹底底的兩根木頭。 挑出裝有小號銀針的布包,霍景玄先是將對方推到相對封閉的里間,而后才像今早一般在輪椅前蹲下。 “你做什么!”狠狠捏住對方的手腕,紅衣青年勢如閃電,眼中的兇戾完全與山間的野獸無異。 膽大包天地用另一只手去解青年的腰帶,霍公子無比鎮(zhèn)定地開口:“治病?!?/br> ——哪怕是華佗再世,也沒辦法隔著層層疊疊的衣物行針。 氣氛僵持,想起對方昨日從閻羅香下救命的恩情,紅衣青年神色變換,終是一點點松開自己鐵鉗般的手指。 沒有得寸進尺,霍景玄眼觀鼻鼻觀心地動手,不僅熟練地將對方抱到床邊坐好,還貼心地給患者留下了里衣和褻褲。 緩緩將寬松柔軟的褲腳向上卷起,男人眼前立即出現(xiàn)了一雙筆直修長的小腿,許是因為受傷時日較短,青年腿部的肌rou還未萎縮,只是透著些死氣沉沉的蒼白。 最嚴重的刀傷在膝彎后方,清楚對方現(xiàn)在絕不可能放心地背對自己,霍景玄便退而求其次地選擇用手去探。 鳳指揮使的體質(zhì)特殊,好似怎樣的重傷都無法讓他留疤,指下的肌膚細膩溫涼,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這是一雙廢腿。 殿前長跪的膝蓋腫得像個紅糖饅頭,霍景玄抽出銀針,干脆利落地向上面一扎:“什么感覺?” 謹慎地讓0527撤掉痛覺屏蔽,池回沒好氣地咬牙:“就那樣?!?/br> 習(xí)慣成自然,這么多天折騰下來,青年對疼痛的分辨早已麻木,然而那雙覆在自己腿上的大手卻不同,今日太過陰冷,他竟能清楚地感覺到其上傳來的暖意。 “不要諱疾忌醫(yī)?!?/br> 仔細探查著對方腿上的xue位和經(jīng)絡(luò),霍公子一本正經(jīng)地叮囑,美色當(dāng)前,可他卻還能抽空用藥箱旁的紙筆寫寫畫畫:“娘子的腿開過刀?” “不然呢?留著那些碎骨頭在皮rou里化膿?” “沒有殘余便好,”對青年惡劣的挑釁充耳不聞,男人低頭,像是哄小孩子般地在那紅彤彤的膝蓋上吹了口氣,“開刀之事太過血腥,為夫可舍不得對娘子動手?!?/br> 油嘴滑舌。 明明雙腿已經(jīng)沒有敏銳的觸感,可池回卻鬼使神差地感到麻癢,原主的暴脾氣上身,他用刀鞘推開對方的腦袋:“夫君自重?!?/br> 鳳指揮使手中的繡春刀出鞘必見血,這么多年在京都當(dāng)差,它早已砍過不知多少貪圖主人美色的狂徒。 “心中坦蕩,又何須自重?”陳聰尸體的慘狀還印在腦海,可霍景玄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指間銀針閃爍,他邊對青年解釋、邊把對方的小腿扎成了刺猬。 痛覺全開的池回:……我恨。 冷汗順著額角流下,紅衣青年本就淺淡的唇色更顯青白,察覺到這具身體的虛弱,還未徹底清除的閻羅香也趁機活躍起來。 陰曹地府、無間煉獄,仿若從黃泉爬出的森冷帶著死意,勢不可擋地浸透骨髓,好在有0527和霍景玄的雙重保護,池回才沒有像昨日那般吐出血來。 抬手拿過重新?lián)Q好的熱水袋,男人眼疾手快地用錦被將青年包住,可饒是如此,對方卻還是又痛又冷地咬破下唇。 “你最好是在幫我?!迸υ跍啘嗀斜3智逍?,紅衣青年伸手拽住男人的衣領(lǐng),語氣里含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平靜。 哪怕他此刻虛弱不堪,也沒有人會懷疑對方暴起后的兇性。 眼前事態(tài)的發(fā)展皆在預(yù)料當(dāng)中,霍景玄拍了拍青年的手背:“我保證?!?/br> ——就算無法恢復(fù)如初,但對方至少會比現(xiàn)在好過,拋開盟友之類的次要理由,他只是不想讓一個如此驕傲的人日日被疼痛磋磨。 同類的體溫遠比小巧的水袋來得安心,掙扎著掀開錦被,放松下來的青年貓似的蜷進男人懷里,他的雙腿無法移動,乍一看去便顯得格外別扭。 人形冰塊撲入懷中,霍景玄頓時被冰得打了個顫,害怕對方染上風(fēng)寒,他便調(diào)整姿勢拉下床幔,又用錦被將彼此和水袋牢牢裹住。 眼下正值初夏,誰家也不會備著炭盆,男人本是端端正正地坐著,沒一會兒就被青年蹭開了衣襟。 銀針入手,霍景玄順勢便想要逼出對方體內(nèi)的毒素,這法子雖然兇險,卻有著喝藥無法比擬的迅速。 暗中把關(guān)的0527老神在在地旁觀,蔫壞蔫壞地錄下了池回意識模糊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錦被中瑟瑟發(fā)抖的青年終于安穩(wěn)下來,霍景玄一手抱住對方,一手慢慢拔下那些細長而鋒利的針。 如玉的指尖凝聚一抹烏黑,霍景玄謹慎地用銀針將它挑破,腥氣濃重的余毒便順著血液流到手帕之上,似乎是明白對方?jīng)]有惡意,那低聲嗡鳴的繡春刀終是緩緩地歸于靜默。 真是將防備寫進了本能。 將青年平穩(wěn)地放回床上,霍景玄順手將對方被汗水打濕的鬢發(fā)攏至耳后,素來喜潔的他剛要轉(zhuǎn)身收拾殘局,卻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停在原地—— 作為一個鮮少出手的好大夫,他提前收些“診金”應(yīng)該不算過分。 于是,當(dāng)池回降低痛感被0527喚醒后,就看到自己正壓在某人身上耍流氓。 瞬間清醒的池回:……??? 原本干凈整潔的外衫凌亂不堪,男人形容狼狽,用來束發(fā)的玉冠也有些歪,兩人親昵地同蓋一條錦被,交頸相擁的姿勢更是曖昧。 咋回事? 原主的腿治好啦?小爺反攻的機會來了? 【你做夢?!?/br> 伴隨著0527無情的吐槽,池回遺憾地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斷腿,警惕地從男人懷中起身,他半點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自找太陽。 “娘子不負責(z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