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男人被腦袋下的異樣之感驚醒，他伸手一探，只感到一個毛茸茸的小家伙藏在自己的身下。

    “小紅，你怎么……”

    點起蠟燭，他看見了暗光下鳥兒淚汪汪的大眼睛。肥嘟嘟的小鳥團子被壓成了扁扁的毛毯，身上的絨毛亂七八糟地倒豎著，整個可憐極了。

    “咕咕！咕嗚……”

    淚如泉涌。

    男人不知所措地看著被壓扁的小鳥大哭起來，他耐心哄道：“小紅，你還是去窗臺上睡著吧。跟我同睡的話，我擔心會不慎壓著你?！?/br>
    聽了這話，方才還在嚎啕大哭的小鳥一瞬間收起了眼淚，瞪大眼睛看著他。男人驚訝地看著它比翻書還快的變臉速度，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見小鳥忍著被壓扁的難過，從他的手心里跳了下去，然后乖乖地躺進了棉布鳥窩里，安靜地閉上了大眼睛。

    “咕嘰……”

    我會老老實實睡覺的，所以，請不要把我趕到窗臺上去，好嗎？

    看著小鳥一動不動，仰面朝上僵直地躺在鳥窩里，仿若瞬間入睡，男人無奈地笑了笑，起身滅了燭火。

    “咕嗚……”黑暗中傳來小鳥細細的嗚咽聲。

    先前被無情壓扁，看來它還難受著吧？

    想到這里，男人微微心疼起來。他伸出有力的大手，在鳥兒被壓得扁了的身子上細細地按摩，像揉面團一樣揉了一刻鐘。直到感受著那被壓得扁圓形的身子再度被捏回到圓鼓鼓的狀態(tài)之后，他方才安心睡下。

    一人一鳥在屋內(nèi)靜靜安睡。在樹干上漂浮了這么多天，祁硯終于能在床鋪上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個踏實覺，不用被水波的搖晃驚醒，他很快便真的沉入了夢鄉(xiāng)。

    新的一天，男人將田地暫時交給病愈的母親照料，自己則早早收拾好了包裹，準備跟著阿進父子進山里打貨。

    這一趟如果能夠順順利利、快去快回，順帶賺到一筆錢，那真是再好不過。

    第18章進山采貨

    村口。

    幾個壯年男子趕著驢車，正等待著同伴的集結(jié)。為首的是一名年紀四五十歲的大伯，他正是司冬墨家隔壁鄰居阿進的父親。

    等了一會兒，他們所期盼的人終于出現(xiàn)在村口的小道上，正邁著矯健的步伐向他們快速走來。

    “哎——墨哥！是墨哥，看到?jīng)]，他真的來啦！”

    看到司冬墨的身影，阿進格外興奮。他沖著從遠處走來的男人高興地揮揮手，在原地蹦跶不止。

    老遠便聽到阿進大呼小叫，男人也咧開嘴，淡淡一笑：“阿進?！弊叩浇?，他拍了拍阿進的肩膀，然后對他身后的幾個男子也一一招呼過：“樂伯，阿升，阿財?！?/br>
    和阿進一起的分別是他的父親、哥哥，還有一個年紀很輕的本家兄弟。眾人簡單地寒暄了一下，便早早出發(fā)。畢竟，從樂莊到打山貨的地方，還得走上好遠一段路，必須從平原地帶走進深山之中，一路上會非常辛苦。

    代價雖高，進山一趟獲得的利潤也是非?？捎^的。如果條件允許，在這一帶做山貨生意的人們恨不得一頭扎進山里，源源不斷地賺足錢。

    司冬墨這一次跟他們出去，承擔著保護眾人的任務(wù)，作為回報，阿進的父親樂伯除了會帶他進山熟悉路況之外，還會教給他打貨和賣貨的基本知識。平常在鄉(xiāng)里，司冬墨為人寡言少語卻很熱心，時常會無私地幫助他們，因而這次樂伯一家也想拉他“入伙”，幫他一把。

    而司冬墨這次出村，除了進山學(xué)著采貨以外，他還存有另外的心思。先前弟弟樂弘打獵賣鹿rou的事情給了他一些啟發(fā)。如果把打到的山貨原封不動地賣出去，那么就只能賺一個成本價，相對低廉。而倘若將山貨加工之后再賣出去，則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而不必被中間人賺走差價。

    幾個人趕著驢車隨意聊天，忽然，從司冬墨烏黑的頭發(fā)絲當中鉆出了一個紅色的小毛球。叫作阿財?shù)纳倌暄劬ψ罴猓⒖讨钢腥祟^上的那團紅色，叫了起來：“天啦，墨哥的頭頂著火了！”

    男人伸手上去，把小鳥從頭頂上拿了下來，好笑地看著那少年：“這是我養(yǎng)的小鳥，名叫小紅?！?/br>
    “咕咕嘰！”祁硯第無數(shù)次鼓動翅膀發(fā)出抗議。我才不叫小紅！

    而那少年誤以為尖叫的小鳥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不但沒有愧意，還沖它露出了憨厚的傻笑。

    “墨哥，這是什么鳥??？”

    司冬墨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它有很多種絕活兒，我之前見它噴過火，還會吐毒液?！?/br>
    “這就奇了?！卑⒇?shù)纱罅搜劬Γ拔衣犝f鳥類異獸通常只會具備一種技藝，而這個小紅同時具備烈火和劇毒能力……這小不點還真是不簡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