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shù)(二)
霍嘉樑入獄前,預(yù)感自己要出事,便請溫定山做霍家話事人,打算讓溫定山替罪。沒想到溫定山主事,第一步就是清算霍嘉樑賬戶,警察最后還是找到霍嘉樑私人戶頭上,請霍嘉樑入獄。 霍家的這些叔父,雖不服氣他溫定山,但想搞定警察,還得靠溫定山的本事。他們當(dāng)面喚他“溫生”,私下里叫他二五仔,溫定山都知道。 溫定山走到這一步,就沒想過要對霍家人心軟。 霍嘉樑死后,霍家人丁還剩一男二女。除了小妹霍嘉寶勉勉強強算個正常人,霍嘉業(yè)被白粉吸壞腦子,霍嘉玟演電影上癮,分不清戲里戲外,給制片人做二奶,被人家老婆請私家偵探跟拍,現(xiàn)在要上報,叫全港人都知道霍嘉玟勾引人家老公。 霍嘉玟大清早來找溫定山,此時太陽剛剛升起,溫定山正抱著嘉寶做春夢?;艏午渲苯雨J進(jìn)臥室里,嚇得嘉寶躲在溫定山身后面驚叫。 她摘下墨鏡,布滿血絲的眼睛哀求溫定山。 “定山,死八婆要我身敗名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幫我。” 嘉寶把被子全抽到自己這邊,蓋住身體,沖溫定山生氣地喊:“你們要敘舊情,去樓下!” 溫定山只穿著平角褲,一身矯健的肌rou足矣令全城女性瘋狂?;艏午浜蠡?,如果當(dāng)初她不嫌溫定山出身差,套牢他,今天睡在他身邊的人就是自己。 而今,只能眼睜睜看溫定山摟住嘉寶,安撫她:“大小姐別冤枉我。” 嘉寶推開他。 溫定山煩躁地說:“你去樓下等我。” 霍嘉玟臨走前,乜斜一眼嘉寶。 霍家經(jīng)歷這么大的動蕩,他們的生活多多少少受影響,唯獨霍嘉寶,活得像只無憂無慮的金絲雀。 過了一陣,溫定山穿好襯衣下樓去。 霍嘉玟是女明星,最知道男人愛的是怎樣一張臉。她今天特地畫了一個凄楚可憐的妝容,但求溫定山會為她心軟。 溫定山聽她叨叨絮絮說完,點根煙說:“對不起,我愛莫能助?!?/br> “你只要跟媒體打一通電話,定山,求你了。” “你知道葉子峰老婆是什么人?她干爹是前義安會龍頭,你惹得起,我惹不起?!?/br> “霍家?guī)讜r把義安會放眼里了?定山,你以前做事不是這樣畏畏縮縮的?!?/br> “既然霍家面子有用,霍小姐出面就行了,何必來找我?我直白跟你說,我現(xiàn)在只求穩(wěn),不會為你去惹義安會?!?/br> “定山,我從前對你多好?你怎么能這樣子對我?” 溫定山刀刻一般的眉頭皺著,霍嘉玟幾時對他好過?他們霍家人,從前都當(dāng)他是一條狗。不,狗都不如?;艏午湟郧梆B(yǎng)一條寵物狗,給它穿金戴銀,狗走丟,讓溫定山在冷雨夜里去幫她找走失的狗。 “二小姐,我想我說的很明白,我愛莫能助。你若在乎自己名聲,當(dāng)初為何要去睡有老婆的男人?” “定山!你我好歹一夜夫妻,我以為你和那些男人都不同,沒想到也是穿上褲子就翻臉不認(rèn)人?!?/br> 嘉寶下樓來吃早餐,就聽見了霍嘉玟這段話。她站在羅馬柱下,微微停滯一陣,又裝作看不見屋中其他人,去冰箱拿來牛奶然后上樓回屋。 溫定山見嘉寶生氣,他趕霍嘉玟走:“有時間跟我糾纏,不如去想想以后怎么辦?!?/br> 他起身上樓,留下霍嘉玟一人在潮濕空氣里絕望悲哀?;艏乙男諟兀裁春檬露急荒莻€北姑的女兒占盡,說不嫉妒,是違心的話。她快嫉妒死,自己名校畢業(yè),是電影圈的當(dāng)紅花旦,引領(lǐng)風(fēng)sao,溫定山憑什么只要那個北姑的女兒不要她? 還是說溫定山也和所有男人一個樣,只鐘意年輕鮮活的身體? 嘉寶站在樓上,望向霍嘉玟離開的身影。 不知道舊事是一場夢,還是現(xiàn)實是一場夢,她回憶以前霍家的日子,感覺很遙遠(yuǎn)。 溫定山從她身后抱她,他的胸膛比她身上的開司米披肩更暖和。嘉寶臉上映著晨雨的濕冷,她也不掙脫,也不謾罵。 她忽然開竅,明白了自己試圖跟溫定山講道理是多幼稚的行徑。 社團(tuán)里的古惑仔,哪個不做夢發(fā)家致富,變身大佬,美女環(huán)繞?溫定山夢想成真而已,他和其它的古惑仔沒有不同。 溫定山的手沒規(guī)矩伸進(jìn)她內(nèi)褲里面,撩撥著被他剃去毛發(fā)的光滑陰部。 嘉寶如同為他重生的新生兒。 “溫定山,你是不是很后悔一夫多妻制已成舊歷史?” “大清早發(fā)神經(jīng),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嘉寶不是信霍嘉玟的話,而是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溫定山睡過她阿姐還是阿媽,她是溫定山養(yǎng)的妓女,你可見過有妓女挑客的? 溫定山把她扛起扔到床上,翻開她的裙,氣勢像惡獸囂張,他由嘉寶大腿根處將她分開,露出紅腫的陰部。今日禮拜六,她不必去學(xué)校,昨天晚上幾乎做到后半夜。嘉寶私處顏色似盛放的玫瑰,他問話:“疼了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會放過我?” “說幾遍你才懂?我要是放過你,外面的豺狼虎豹就會吃掉你。你舍得自己被輪jian,我舍不得你被鬼佬rou。” 溫定山從抽屜里找出上次從紅姐那里拿的藥,涂在她私處,一邊說:“下午帶你去安老院見阿婆。” ... 何張麗萍,年六十八,老人癡呆。她三十歲帶女兒偷渡入港,在九龍寨城安家,做妓女營生。女兒何美靜比她有出息,勾住霍氏集團(tuán)大佬,給他生了一對兒女,野雞變鳳凰。 何張麗萍沒享幾年福,何美靜癌癥去世后,姑爺也不認(rèn)她這個丈母娘,她一個人住油麻地,唱戲打發(fā)時間。外孫女嘉寶常常跑來聽她唱戲,要何張麗萍來說,嘉寶比她的母親何美靜孝順許多。 溫定山做主霍家以后,嘉寶不再同他一起出街,她被眼前的排場驚住。 前前后后跟著五六個便衣保鏢,各個持槍,比電影里還要夸張。溫定山說:“特殊時期,盡量謹(jǐn)慎?!?/br> 溫定山西服底下也別著一把手槍。 “溫生來了。”何張麗萍說。 她不認(rèn)得外孫女嘉寶,反倒認(rèn)得外人溫定山。 溫定山推輪椅帶何張麗萍去走廊看雨,嘉寶跟在身后。 嘉寶說:“我給婆婆唱戲好不好?” 何張麗萍只是兩眼空空,奇怪地看著嘉寶。 何張麗萍唱戲時最叫座的是《客途秋恨》,每次演出,必有人點,嘉寶耳濡目染便學(xué)會了。 一曲客途秋恨,是她一生的寫照。 嘉寶吊嗓唱起來,但她沒有學(xué)過戲劇,唱不出無邊的凄哀。但她嗓音清甜,溫柔清爽,給人甘霖一般的滋潤感。 溫定山斜靠在墻壁上,投去欣賞的目光:“我捧嘉寶做歌星,一定紅過葉倩文。” 嘉寶不理他。 護(hù)士來給何張麗萍吃過藥,他們送何張麗萍回屋去,今天的探病時間到此為止。 回程已經(jīng)天黑,長街亮起一排排霓虹燈,五顏六色的燈光被雨水打碎。亞熱帶氣候的冬天,總在下雨。溫定山最近在做移民打算,九七以后,他要和嘉寶找尋一個新的家。 最開始想去倫敦,倫敦唐人街有許多舊友,但聽說倫敦天氣和香港同樣陰濕。 “明天你大哥葬禮,你要不要現(xiàn)身?”他試探地問嘉寶。 嘉寶問:“我不出席,你是不是會有麻煩?” 七叔為首的叔父們懷疑他監(jiān)禁嘉寶,甚至有傳聞?wù)f他害死了嘉寶。 “不是很重要的事,霍家那些叔父我還能應(yīng)付的過來?!?/br> “我會去的?!?/br> 他以為自己聽錯。 嘉寶給他一個冷淡的側(cè)臉:“為答謝你照顧阿婆?!?/br> “你不想去,沒人能逼你。過去阿婆對我好,我為她養(yǎng)老是應(yīng)該的?!?/br> 以前他給人賣命,顧不得三餐。阿婆給他做她家鄉(xiāng)的湯面,比港島大部分面食美味。 他先在油麻地的戲臺子上遇見嘉寶的。 后來去霍家,給霍嘉樑做事,才知道戲臺子上那女孩兒是霍家千金。 不過,霍嘉寶這個千金不如霍嘉玟貴重。 不記得是四年前,還是三年前,霍嘉玟的狗走丟,她非賴在嘉寶頭上,說是嘉寶弄丟了她的狗,嘉寶骨氣硬,外面下著大雨,她跟霍嘉玟說自己會找回來她的狗。 溫定山不知道該夸她有志氣,還是罵她笨。 他讓她在車?yán)锎糁约号鼙檎麄€山頭,最后在一間廢樓里找到霍嘉玟走失的狗。嘉寶害怕的問他:“會不會有鬼?” 溫定山渾身濕透,他笑嘉寶笨蛋,自己何嘗不是。兩個笨蛋,都不曉得下雨要打傘。 “鬼都怕我?!彼压贩旁诤笞募螌毶砼裕斑@只狗可能已經(jīng)被鬼混附體,你小心?!?/br> “你別嚇唬我!” 他以逗弄嘉寶為趣。 霍嘉寶阿媽走得早,親哥哥霍嘉業(yè)不成器,她在霍家沒少受委屈。她更喜歡和阿婆在一起,聽她唱戲,帝女花、三笑姻緣,還有最叫座的客途秋恨... 涼風(fēng)有信,秋月無邊。 她十四歲時,初吻就錯失給溫定山。 那一回他替霍嘉樑處理完仇人,喝得醉醺醺,大約是抽了整整一包煙。他到霍家,跟霍嘉樑復(fù)命完,不見霍嘉寶。菲傭說霍嘉寶去了阿婆那里。 阿婆老年癡呆,已經(jīng)被他送進(jìn)療養(yǎng)院,她怎么會去油麻地? 溫定山不要命飆車到油麻地的鴿籠里,果然,嘉寶獨自在那里。 他問嘉寶:“你自己跑出來,不怕被綁架?” 嘉寶問:“你懂行,說說我值多少錢?” 嘉寶在他心里是無價之寶。 嘉寶聞到他身上味道,皺起眉頭。 他身上濃稠的味道,叫做傷心。 一盞古老的六角坐地?zé)?,點亮他們之間。嘉寶趴在桌上寫英文作業(yè),一筆一劃,整齊規(guī)整。她當(dāng)時留著學(xué)生頭,短發(fā)像被一刀切過。黑發(fā)之間是一張白凈的臉,眉目比漫畫里的少女更好看。她應(yīng)該去拍電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不過比起讓她拋頭露面,他更愿意把她珍藏。 當(dāng)天她被霍嘉玟罵是寄生蟲,鳳姑的女兒也是做雞的命。 她也傷心。 她說:“好重的煙酒味?!?/br> 溫定山坐在沙發(fā)一旁,撫摸她短發(fā):“我今日去殺人全家?!?/br> 他混到霍嘉樑身邊,已經(jīng)不必親自動手,沾血的事都是馬仔去做的。 嘉寶不懂這有何傷心的,他以前也以此為生。 “我八歲時,被人用同樣的手法冚家鏟,我阿爸把我藏垃圾桶里,才偷來一條命?!?/br> 他被煙酒大麻的作用攪渾了腦汁,一百八十幾公分的男人,脆弱得像雨水打落的樹葉。嘉寶放下鋼筆,撫他發(fā)燙的額頭。 她難過時,媽咪會親吻她額頭。 她安撫地親吻溫定山額頭,他的體溫將她催熟,她嘴唇往下,還未碰到他的唇,溫定山翻身將她壓在身子下,吻住她。 他的舌尖帶著nongnong的煙草味,和她交換傷心。 手底下的英皇書院制服裙,裹不住她大腿洋溢出來的青春,溫定山及時松開她,揉揉她腦袋:“嘉寶,你還小?!?/br> 因為她還小,他沒有告訴她,當(dāng)年殺他全家的,也姓霍。 很久之后他才再度吻到嘉寶,可是每一次四片唇貼在一起,都不似初吻甜蜜。 ········· 謝謝訂購的讀者?。?!也謝謝收藏留言投珠珠的讀者?。?! 隨便發(fā)上來沒想到會有人看的,全文免費,每個故事會有打賞章啦,打賞過一本的不用再打賞下一個故事啦~ 溫生雖然不是但真的沒和jiejiedo過,后面會解釋給嘉寶聽。 鳳姑=妓女 冚家鏟=殺全家 這個故事的名字是楊千fa的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