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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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至善只略挑挑眉,meimei素來貼心他是知道的。自家媳婦突然和自己說起這個,定是別有緣故。果然,顧大嫂見顧至善此刻心情正好,接著道, “我女紅雖不如meimei出彩,可也算是說的過去。閑來無事給老太太做了幾個抹額,用的是娘娘賞賜的綠璽紅寶,老太太很喜歡?!?/br> “勞娘子費心?!鳖欀辽菩χ嚅_顧大嫂浮腫手腳,媳婦太過知禮也不好,想著二人方才成婚時,她一個北地出來喊打喊殺的傻大姐,如今也在內(nèi)宅里說話做事思前想后。也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不至于擔(dān)心她出去吃了虧去。不好的地方呢,就像是現(xiàn)在,說什么事情都得讓他猜。 好在顧大嫂沒讓他多等,接著道,“我在老太太屋子里看見個小丫頭,和二meimei十分相似。老太太沒明說,我想著,是不是老太太偷偷把人接回來了?” 顧至善還倒是她說的是什么,見是顧知花。冷笑一聲撒開手,朝顧大嫂道, “顧知花是薇姐兒放進(jìn)來的,不然,你以為,她憑空能進(jìn)顧府不成?” “meimei放進(jìn)來的?”顧大嫂想不明白,顧知花是何等心狠毒狼之人,不說別的,只她把老太太胳膊推折了,至今沒恢復(fù),便知這不是浪子回頭得人物。這般陰狠毒辣之人,怎么能留在府里呢? 顧大嫂心思沉沉,不說別的,只一點,若是顧知花把老太太再弄傷了,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怎么行? “老太太不發(fā)話,誰能攔著她不成?” 顧至善自然知道這個,只老太太待顧知花素來不同。自幼便格外疼惜她這個庶女,若有什么意外,那也是她該得。只這話不能和自家媳婦這般講,顧至善語氣委婉,隨即岔開話題,朝顧大嫂道, “你這里既然有許多東西是meimei給的,可給她準(zhǔn)備了什么東西?她雖然什么都不缺,可也是咱們的心意不是?!?/br> “早就備著了。” 顧大嫂起身,往里間行去,抽出個紅漆匣子來,遞給顧至善,笑道, “薇姐兒來日的榮華,豈是我們所能窺見的。尋常民間金銀珠寶不合禮制不說,于她不過是放在那里生灰,倒不如送些文雅愛物,留的她日后也能有用?!?/br> “陛下因禪位于太子,薇姐兒這里也按皇后之聘。在青州父親祖地賞賜了良田千畝,京中便是近郊皇莊,大小也有七八個。如此恩澤,尋常的文雅愛物,不大配的上meimei體面?!?/br> 顧至善見只一個匣子的東西,心底不大滿意。他兄妹二人自來親厚,雖他早年不樂意父親把傅仲正挑為妹夫。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若論人品性格,確實是無一能和傅仲正想比。更勿論他對meimei的心思,也是難得的赤誠。 先不說前頭那些個在涵香閣的相會,便是近日,meimei不過去太白樓走一趟,這人便眼巴巴拋下政務(wù),在太白樓磋磨了一日。 顧大嫂聞言抿唇笑道,“旁的愛物不說meimei喜歡不喜歡,只我這個,她定是極為喜歡的?!?/br> 顧至善抽來,見里頭卷著幅寸余山水畫,黃綢綁著,紙質(zhì)微黃,看起來倒是有些年月。看了眼顧大嫂,見她眼底生出幾分得意,笑道, “這是我尋摸了許久才得了這一幅字畫,你打開瞧瞧,若是meimei不喜歡,我便服你?!?/br> 黃稠散開,字畫鋪于桌面。牡丹枝干橫于紙上,筆力迥然有力,筆鋒張揚跋扈,顧至善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前朝大家的牡丹自賞圖。 “這字畫,你從哪里來的??” 顧至善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這樣的人家,名家字畫不說要多少有多少,那也是多有收藏。可唯獨這位前朝大家除外,世人皆知他書法聞名天下,殊不知他丹青筆墨也不是尋常人所能見。只大家脾氣秉性詭異,作畫素來是暗喻,名字隱藏在山水之間,尋常人,自然是不知哪個是他真跡。 顧知薇自打習(xí)字,便習(xí)的是這位大家真跡。只唯獨遺憾,顧府上下竟尋不到大師真跡筆畫,實在是遺憾。 “這份厚禮,meimei可喜歡?” 顧大嫂撫摸著肚子上前,見顧至善拿西洋鏡一寸一寸在字畫上看了,笑道,“這是真跡。你往牡丹花枝的第三處瞧,大師名號小豪寫著呢。” 顧至善揣摩了兩下筆鋒走向,而后才依依不舍的收起畫作,長煦一口氣, “大家字跡狂傲不羈,便是這工筆也自帶鋒芒。便是我心存報國之志,也少不得覺得他丹青出眾?!?/br> 心存報國之志。顧大嫂心底一咯噔,想起近來傳言,這男人可是和崔家小八在宮里跪了一日,踉蹌而歸。 偏無論她如何詢問,也不見這人說出個一二三來。難不成,北地有動亂,他存了入軍的心思? 這日晚間,顧至善睡下后,顧大嫂喊來陪嫁嚒嚒,問他們, “羅家可傳了信來?我想阿爹阿娘了。” 嚒嚒笑的一臉開懷,道,“可正巧呢,前些日子咱們羅家剛有人來京城,大爺還讓帶回去些京城里的物件給羅家大爺二爺他們。沉甸甸車轍子都壓下去好深,大爺孝順著呢,姑娘您沒嫁錯人?!?/br> 車轍。顧大嫂心底大約知道了。尋常糧食不用馬車運輸,自有專門的官船。這一箱箱的東西是什么,怕是要問過薇姐兒才知道是什么。 只說要遇到薇姐兒才知是什么,顧大嫂一連幾日也不見顧知薇。 原因無他,顧知薇實在是太忙了些。遠(yuǎn)得不說,恭王妃待她如親生一般,也似是知她進(jìn)宮后,婆媳二人再無相處的機會。湊著空便讓顧知薇往恭王府去,一日兩日的辭了,三日五日不去也說不過去。更別說皇室一脈單薄,敬王事敗,恭王和陛下兩支只傅仲正一個兒子。 恭王妃和顧知薇如此親近,除了真心疼惜這個嫡親的兒媳婦,還有個不能啟齒的小原因。將來若是顧知薇生了多胎,她想過繼一個回恭王府。 仲正給了陛下,雖沒有真正過繼,那也是天家父子,不再和自己有關(guān)系??扇羰遣辉龠^繼,恭王一脈便就此斷了。 斷斷續(xù)續(xù)從恭王妃口中得知這事兒,顧知薇只覺得額上兩條黑線。前世和今世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不說前世她并未和傅仲正成婚,自然沒有人催生??山袷啦煌?,七月初九,那人便是九五之尊,子嗣一事,自然也關(guān)系社稷。 如此心思沉沉,顧知薇一邊想著解決之法,一邊在家里和顧母說話。顧母和顧蘇鄂日子恩愛和諧,似是要補足那些時候的虧欠和兩人錯過的時光,顧蘇鄂除了早朝政事,再也不肯和顧母分離。除了幕僚之輩仍然在前院伺候,小書房等一應(yīng)設(shè)備,皆是搬到了后院。 薇姐兒平日里也少來打擾顧父顧母。只自打陛下突然決定傳位傅仲正,甚至,要在七月初九登基稱帝,顧母便常常和顧知薇說話。只她到底在水月庵住了五年,自小便和顧知薇分離,母女間雖親近,可有些話仍是說不出口。 就比如,顧母自覺不是一個好妻子,處理不來家里宋姨娘才和顧父離心。顧知薇嫁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若是來日皇帝移情她人,薇姐兒會如何面對呢? 柔順帕子擦過顧知薇長發(fā),少女模樣初長成,聘婷身子骨凹凸有致,霞影寢衣滾著月白花邊,腕子雪白細(xì)長,行動間驚魂動魄。顧母眼底滿是驕傲,在不知不覺中,她這個女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人,甚至,比尋常閨秀更來的炫目。 只還沒有好好親近,女兒便要嫁人成家。想到這里,顧母的驕傲也變成了依依不舍。 “薇姐兒,快來,讓娘瞧瞧?!?/br> 昏黃燭火明滅。徐mama把半濕長發(fā)束于腦后,才任由顧知薇上前和顧母說話。 “好孩子,這里是你這院子里的名單,到底是用熟了的。便是到宮里也使得,你瞧瞧,哪個帶去,哪些仍舊在咱們家里。” “娘~”顧知薇繡云飛上桃腮,道, “眼下她還沒有登基稱帝,便是登基之后,也少不得御駕親征。等成親,走完這些個禮節(jié),少也得一年半載?!?/br> “左右先準(zhǔn)備上,準(zhǔn)是沒錯的?!?/br> 顧母不肯同意,她只這一個乖囡囡。早年又是虧欠了她,一個姑娘在姨娘管事的府邸里長大,是她這個做娘的不稱職,眼下趁著還不是很晚,倒不如轉(zhuǎn)補貼閨女。 從袖口又抽出另外一個名單,顧母笑道,“這些都是娘尋來的好東西,樣樣都是一等一的...” “大奶奶,大奶奶?” 陪嫁嚒嚒小聲喊顧大嫂,心底納悶兒。怎么他們家奶奶說是來看姑娘,可偏偏來到這里,聽說什么御駕親征便停住腳步了呢? “無事,咱們先回。我這肚子大,沒得給姑娘填麻煩,等我生了出了月子再來和姑娘說話?!?/br> 顧大嫂轉(zhuǎn)身下了臺階,臨回頭,朝守門的小丫頭道, “若是太太沒問起,不必說我來過?!?/br> 丫頭脆生生應(yīng)下,屋子里母女相談甚歡,笑語聲傳到顧大嫂耳中,讓她起了萬千心思。抬頭,月底半牙下弦月格外凄清,哪怕是六月,此刻的北地,也應(yīng)該是寒風(fēng)驟起。 若真的是韃子夏秋來襲我河山,爹爹和哥哥們,此刻定是在cao演軍務(wù)。 她,想回北地了。京城中這個溫婉的顧大奶奶不是她,是她在薇姐兒的照看下,罩了一層大家閨秀的皮。骨子里那個烈骨錚錚,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才是真的她。 顧至善可以棄筆從戎,她是不是也可以紅妝鐵戈,征戰(zhàn)沙場? 日子就在各人的心思中飛快的往前走,七月初,各地糧草歸于京城。在尋常百姓不知不覺中,鐵騎馬鞍掌釘,弓箭刀槍等也準(zhǔn)備其當(dāng)。 初九,新帝登基。 一早,承文帝勉強撐住身子骨,帶著傅仲正前往太廟祭拜先祖,便攜著崔皇后,移居旁宮。 從午門朱紅正門依次打開,太極殿內(nèi)群臣齊呼萬歲。顧府內(nèi),顧知薇坐在沁薇堂小閣樓,隔著層層幕幕人家和宮墻,她依稀可以看見,傅仲正此刻正立于萬人之上,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男人定是覺得這樣的虛禮百無聊賴,說不定,斂眸坐于龍椅上,想的卻是北地金戈鐵馬之聲。 她該讓他去北地嗎? 前世和今生已經(jīng)是截然不同兩個世界,登基稱帝,一覽天下。而她,也應(yīng)該去了結(jié)了顧知花,容她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夠了。 作者有話說: mua~ 第87章 傅仲正登基的第一件事, 便是下旨定了自己的婚期。 九月初九, 新帝登基兩月之后, 便是新帝大婚之日。 崔家原本想崔皇后壽宴過便仍舊回清河去,誰知先是宴席上出了變故,崔家小八竟然和劉伶不知怎的勾搭上。再往后, 便是小八和至善不顧反對棄筆從戎。 直到新帝登基,先帝退居偏宮, 崔老太太和崔家小八也沒分出個勝負(fù)來。 新帝登基, 這事也擺到了臺面上。顧家和崔家兩家態(tài)度如何, 決定了顧至善和崔家小八能否順利出征北地。而其中,更是以顧知薇的意見為重。 旁人不知道, 他們這些天子近臣最是清楚,陛下對顧知薇早就起了心思,若不是礙于敬王尚未事敗,天下未安, 而顧知薇年紀(jì)又實在是小了些, 這才沒在登基前定下婚事。 既然今上九月初九成親, 那么在這之前, 定是會把敬王連帶韃子等外敵一并鏟除干凈,方才成婚。 “陛下定下婚期, 咱們兩家哪個都不肯同意北上, 至善兄啊,咱們兩個怕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往北地去了?!?/br> 顧府涵香閣,崔小八拍著白玉欄桿垂頭喪氣。自古英雄人物, 哪個沒有在沙場上歷練過,可偏偏他不成,不說人品性情如何,只單單一點兒,他是崔家嫡親的孫子,便不許他往沙場上點兵。 顧至善也滿腹悵然,他自詡脾氣秉性收斂不少,太上皇可不只是一次稱贊過,他早年雖孩子氣了些,可在御書房行走磨練一陣子,也算是比早先多了幾分穩(wěn)重。 可這穩(wěn)重有個屁用?該不讓他往北地去,這不還是攔著不讓去? 顧大嫂穿過小游廊,依稀窺見涵香閣假山林立,綠樹環(huán)繞處站著幾個人,問陪嫁丫頭, “素丫,前頭可是大爺身邊兒行走的小廝?” 小丫頭個頭不高,踮起腳肩往外瞧,越過游廊,花草假山盡處,可不是自家大爺拎起酒壺狂飲,姿容豪邁,到有幾分李太白的風(fēng)骨。 “旁的幾個看著眼生,好似是崔家的下人。不過,崔家的人來這里作什么?若是老太太太太們想和咱們姑娘說話,向來都是把姑娘接過去住上幾日的?!?/br> 小丫頭一臉好奇,倒是顧大嫂瞬間想明白了,輕輕撫摸了下肚子,娃娃似是察覺到她的撫摸,輕輕回了一腳和母親玩耍。 笑意泛到眼底,顧大嫂轉(zhuǎn)身朝小丫頭道,“爺們兒在這里吃酒自在,咱們往姑娘那里去說說話,沒得掃了男人們的興致?!?/br> 小丫頭疑惑回頭,見柳蔭花草處,自家大爺和崔家八爺依稀在暢快飲酒。自家大奶奶素來不喜歡大爺貪杯,怎么今兒個瞧見了,可偏偏當(dāng)作沒瞧見一樣呢? 午后燥熱,沁薇堂早早用了冰,屋內(nèi)沁涼舒爽,屋外小丫頭倚著門框,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盹兒。察覺到顧大嫂腳步聲,忙起身攔住,小聲道, “大奶奶,我們姑娘午歇呢?您要不,晚會兒來?” 顧大嫂心里有事,天熱困乏,她又懷著身子骨,來回實在是折騰人。朝守門的小丫頭道, “不用你張羅,我只在外頭吹吹風(fēng),等姑娘醒來便是?!?/br> “奶奶您坐這里?!毙⊙绢^無法,只得引顧大嫂進(jìn)門入了偏廳,搬來小杌子又上了熱茶,道, “我們姑娘吩咐了,說奶奶您來的時候,不許給您吃冰的。這茶是太子前陣子送來的,說是雖然比不得明前龍井,可也不算差?!?/br> 顧大嫂含笑謝過,喝什么茶她倒是無所謂,左右她吃不出好壞來。只不能吃冰的實在是讓人煩惱,將近臨產(chǎn)的身子骨,實在是貪圖那么點兒涼意。 說也巧,顧大嫂剛飲過一杯茶,便見徐mama從外頭來,汗流浹背面帶喘意,見到顧大嫂,忙放下手里酸酪梅子汁,下禮后滿是擔(dān)憂之色, “大奶奶怎么大中午好熱的天來,外頭日頭毒辣辣,若是曬傷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