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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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事?我問你我哥讓你把她帶到什么地方去。” 她說著,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傷口,猛地提聲,劈頭蓋臉地沖著趙謙道:“你還是人嗎?她可是個姑娘家!把人傷成這樣!” 趙謙頭都要炸了。趕忙搖手:“不是我傷的,不是,我說張平宣,你什么時候見我為難女人,是你哥………也不對,也不是你哥……” “是我自己不留意,被雪龍沙咬傷的。” 席銀突然接了趙謙的話。 趙謙忙附和上去,“對對對,是雪龍沙咬的?!?/br> 張平宣回看席銀,放柔了聲音道: “你別替他們開脫,我知道,他們干得那些傷天害理的事?!?/br> 說完,狠狠地看了趙謙一眼,“把人青廬的公子打成那樣……” 席銀聞言,忙道:“他還好嗎?” 張平宣愣了愣,“誰?” 隨即便反應(yīng)了過來“哦……岑照嗎?” “是啊?!?/br> “多虧清談居里,你幫我翻出來的那些傷藥,真是有奇效,這會兒人醒來了,熱也見退……” 她說到此處,又有些戒備疑惑,轉(zhuǎn)而打量起她來。 “我那日取藥走得急,也沒來得及問你,怎么你那么關(guān)心岑照。” 席銀隱約覺得她的語氣有些微妙,忙道: “他是我哥哥?!?/br> 此話一出,張平宣的肩膀一下子松了下來。 “你是她meimei啊?!?/br> 說著,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了她一翻,“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吃驚,天下好看的女子我見過不少,可生得你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原來你是岑公子的meimei啊,難怪不得呢?!?/br> 說至此處,面容也明朗起來,“你放心吧,他如今在青廬養(yǎng)傷,等傷再好些,就要啟程去東郡,他還跟我說,若我能見到他的meimei,幫他帶一句‘勿掛念?!袢涨?,還真讓我遇見你了?!?/br> 說完,又掃了趙謙一眼。 “把人放了?!?/br> 趙謙惱火,但又著實(shí)不敢對她發(fā)作,氣得徑直翻了個白眼。 “你添什么亂,上回那個岑照就算了,半死的人,你哥不計較,我也就不說什么。今日我這是職責(zé)在身,押送人犯回內(nèi)禁軍營,不日就要提解洛陽獄,你胡來不得?!?/br> “你們眼里誰都是人犯?她一個姑娘家,生得這么柔弱怎么可能是人犯?再說,如果她是人犯,大哥把他放在清談居里做什么?” “這……” “你說?。俊?/br> “我……你大哥的事,我都不全清楚,你給我條路讓我升天吧,少過問。” “那你帶著她,跟我一道問我大哥去。” 說到這會兒,銅駝道上已有好事者駐足張望。 趙謙實(shí)在為難,求救似地看向席銀,壓低聲音道:“我說不過她,你……說……句話?!?/br> 席銀舉起帶著鐐銬的手,交疊于胸前,彎腰以額相觸,朝張平宣行了一禮。 “張姑娘,多謝您照顧兄長,您的大恩,奴一生不敢忘?!?/br> 張平宣見她如此,忙道:“你別這樣說。我也是……” 話及此處,她耳根有些發(fā)燙,不由伸手去按了按,不再出聲。 席銀續(xù)道:“還請張姑娘不要為難趙公子。奴是……” 她拿捏了一下言辭,尋了八個適當(dāng)字兒。 “求仁得仁,罪有應(yīng)得?!?/br> 她自己這樣說,張平宣也沒了話。。 抬頭又剜了趙謙一眼?!安粶?zhǔn)再動刑?!?/br> “我都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和張退寒不一樣,我不打女人!” “閉嘴,讓開!?!?/br> “……好好好……” 趙謙抿著嘴,松開韁繩無奈地讓到一旁。 張平宣從袖中取出的一方絹怕,替她包扎手臂上尚在滲血的傷口,面色有一些猶豫,半晌,方低聲道:“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br> “姑娘請問?!?/br> “你……和你哥哥一直都住在北邙山中嗎?” “是?!?/br> “住了多久呢?!?/br> “十年?!?/br> 張平宣手指一顫:“那十年前呢?!?/br> “十年前,我在洛陽樂律里,兄長……在穎川?!?/br> “哦……這樣?!?/br> 她面色悵然,不再續(xù)問。 “沒事了,你放心,我這去找我大哥,定不讓他傷你?!?/br> 席銀搖了搖頭:“多謝姑娘,奴……也有一件事想問姑娘?!?/br> “你問。” “兄長從未出過青廬,姑娘怎會認(rèn)識他?!?/br> “嗯……” 這一問,連趙謙的目光都掃了回來。 張平宣卻全然不知,一門心思地應(yīng)付這個不是那么好答的問題。 “那個商山有四皓,青廬余一賢嘛,我……仰慕一賢公子很多年了。” 說完,扎緊了席銀手臂上絹帕,對趙謙道:“這樣只能將就一下,她這咬傷深,還得找大夫來治?!?/br> 趙謙面色不快,頂回一句:“還用你說,趕緊回。我辦正經(jīng)事?!?/br> “等等,梅辛林呢?!?/br> “在他的官署。怎么,你之前不是不信他嗎?” “你少管。” 說完,又看了席銀一眼:“我走了?!?/br> 席銀按了按包扎處,低頭道:“多謝姑娘。也請姑娘替奴給兄長代一句勿掛。 ” “好,一定?!?/br> 趙謙目送張平宣離開,這才扯馬頭前行。 一路上耷拉著頭,也不似之前那般話多。 “你喜歡張姑娘?” 席銀輕聲問了一句,趙謙笑著搖了搖頭:“你都看出來了?!?/br> 他說著抬起頭,吸了吸鼻子:“只不過你也聽到了,她仰慕的是你兄長。什么青廬余一賢,長得倒是……倒是清俊?!?/br> “是啊?!?/br> 她聲中帶著一絲嘆意。 “兄長是個潔凈的人,奴也仰慕他?!?/br> 趙謙忙道“你還敢說,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這話你可千萬別再在張退寒面前說了?!?/br> “為何。” 趙謙搖了搖頭:“從前陳孝就是個極潔極凈的人。結(jié)果被他殺了,” 說著他抬起頭來續(xù)道:“你還記得,你那日為了要一身體面干凈的衣服,把他惹惱的事吧?!?/br> 她這么一說,席銀倒是回想起了矮梅樹下的那一幕。 依稀自己當(dāng)時說了相似的話,說兄長是“皎皎君子?!倍鴱堣I卻怒不可遏,甚至斥她說:“你身為下賤,卻又心慕高潔?!?/br> 那個復(fù)雜神情,包藏著不甘,憤怒,憐憫種種混亂的情緒。但用意用情都實(shí)在深沉,以至于席銀至今都還能回憶起來。 “欸?!?/br> “嗯?” “無論如何,今日我要謝你?!?/br> “奴不敢?!?/br> “真的,不然今兒又會被張平宣斥得沒臉?!?/br> 席銀抬手掩笑,鐐銬伶仃作響,她臉一紅,忙又縮回了手。 趙謙忙道:“走走走,去了洛陽獄我就讓人給你摘了。” 第21章 春華(八) 洛陽獄與廷尉獄不同,后者隸屬廷尉,主理國之要案,前者則置于洛陽令官署。 李繼先后遣了兩個監(jiān)官去提解人犯,都被辭回。氣得氣不打一處來?!斑@洛陽令是灌了渾湯?廷尉過問的案子也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