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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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她,人生是什么?以前的她會答,不斷體驗新事物的過程。 現(xiàn)在她才清醒過來,人生是一個不停消解的過程,所有欲望,追求,一個個升起,就是為了一個個破滅,令人恨不能回到出生前。 她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飯了。 吃食上她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倒不是她家境優(yōu)渥或者親人環(huán)繞,實際上她的情況是完全相反的。 她是一名廚子。 理應(yīng)對食物有著天然的親厚感。 遵循著本能,已經(jīng)漫無目地飄蕩兩天的她步入一條彎曲小巷,巷子通往一座院子,院子很大,門口甚至有理發(fā)店,蔬菜店,早餐店,以及一家小吃店。 小吃店卷簾門下貼著招聘。 她對著招聘看了半晌,上面每個字她都認得,但組合在一起,就是片漿糊。 日頭有點毒,她有點搖晃。 老板娘的頭從小吃店的玻璃窗口探出來,瞬間,她往后仰坐,一屁股摔地上,手掌摩擦受傷,但痛覺微不足道,遠比不上五感被嗅覺拉著一起旋轉(zhuǎn)強烈。 “美女,你是不是中暑了?” “......是。” 老板娘扶她到路牙子上找了根矮凳子坐下。 攙扶她時,她眼前已一片漆黑,偏生人看上去只是五官皺一塊,像不堪忍受一種無形物體的侵襲,老板娘放開她后,忍不住躲在后面悄悄去聞自己的腋下。 她在別人店門口坐了很久,夏日,外面悶熱到空氣流通靜止,店里卻送出徐徐涼風(fēng)。 老板娘想邀請她去店里坐,最后還是送出一杯糖水?dāng)R她手里。 又過了不知多久,老板娘跟店要打烊,抬頭才發(fā)現(xiàn)已日落黃昏。 她放下已經(jīng)空了的茶水缸,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幣,“我......還能再坐坐嗎?給你錢,不用給我東西。” 老板娘看著那張顯然不是本國貨幣的紙鈔沉默了會兒,進店去拿了包,走出來踮腳探手,“刷”地拉下卷簾門。 “要不要在這兒打工?” 她是一名廚子。 她十分熟悉這份工作。 熟悉到想吐。 “嘔——” 伴隨著客人跨上臺階,她一邊禮貌詢問對方要什么東西,一邊捂著嘴干嘔。 客人第一時間退后一步,直接退回臺階下。 已經(jīng)習(xí)慣她的干嘔成為“歡迎光臨”的代言,老板娘看著客人遠去的背影,又急又無奈,拍著她的背,猛拍了幾下,“吃點酸的?” 她搖頭,還沒說話—— “我知道你不是懷孕,可吃酸能止吐的,咱們換泡辣椒試試?”完全酸兒辣女那一套。 “靜姐,我是不適合站前面,你和我還是交換吧?!辈坏韧猓皖^快速去了后廚,遠離與人接觸。 她一旦壞了事,就會這樣,要么去后廚呆著,要么去菜市場自掏腰包為店里采購。 她來的這一個月,在成本上為這家小吃店節(jié)約了一半。 低薪水,倒貼買菜,吃得少,干得多。 “小韓,你老公又打電話來了,你手機老靜音,又沒接上?!?/br> 她眼皮都沒抬,手上快速削著土豆皮,快得人眼花繚亂,老感覺下一刻刀就會刮到那雪白精巧的手指上。 “嗯,還會再打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擁有隔三差五粘人老公的她,一聽見老公來電話,語調(diào)就冷了幾度。 看來這離家出走的漂亮媳婦氣還沒消。 窗外傳來狗叫。 黃色小狗脖子上勒著條麻繩,瘦小的身軀擦過地面一寸寸凸起,嘴角流淌無助的涎液,兩只眼睛已黯淡無光。 拖它的是個六七歲的男孩,小小年紀一臉狠相。 老板娘站出去點著男孩名字罵,“你又拖狗!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小孩一見她沖下臺階,扔了繩子就往院子里的棋牌室跑,早就謀好逃跑路線,一看就是老手。 老板娘解狗脖子上的麻繩時,小孩拽著他母親從棋牌室里出來,紅唇油頭的女人不耐煩推開小孩,要往回走。 “mama,那是我的狗,不許她動!” “不就是條狗,你也不嫌臟,趕緊給我洗手!別拉我,你媽我正要胡!” “我不!我就要跟它玩!” “行了行了,狗會自己跑回來?!?/br> 小孩又給拉回棋牌室,避免了一場鄰里大戰(zhàn)。 老板娘狠狠吐了口唾沫,“自己的小孩不教好,遲早有人替她教。” 夜晚,安置房一樓,窗口燈光悄悄亮了。 門口給狗圍起來的木板做的臨時狗籠,里面空蕩蕩的,狗撞開木板之間的的縫隙,跑了。 身為單親母親的小吃店老板娘,自從收留了那個奇怪的女人,生活就有點刺激。 清早還在打掃店里衛(wèi)生,她店門口就聚齊了三四個曬太陽的退休女人。 “昨晚救護車聲音聽到?jīng)]?” “聽到了聽到了!深更半夜把我吵醒,我還以為哪家老人不行了,是怎么回事?” “住棋牌室里,老板那姘頭,帶了一個男娃娃那個,我跟你說,那男娃特別費,肯定惹了誰,上次就砸爛我家玻璃,他媽跟母老虎一樣,還跟我橫,說我家玻璃劃了她兒子手,讓我賠醫(yī)藥費。那男娃,昨天給人打斷了腿......噓!” 老板娘正聽得起勁,突然大家都住嘴,就見斜對面棋牌室老板攔著他姘頭,姘頭手里拿塊磚頭,左躲右閃,“你別攔我——你讓開——” 棋牌室老板不知腎虛還是怕磚頭落自己頭上,竟沒防住,就見女人拼頭散發(fā)滿臉淚痕直沖過來—— “陳絮靜,你個惡毒婦,自己生不出帶把的,就見不得別人生兒子,你還我兒子——” 老板娘在這兒呆了五六年,這院子里的閑人天天為些雞毛蒜皮的事扯皮,她眼睛身經(jīng)百戰(zhàn),遇見挑釁,舌頭都會自動彈。 “你這傻婆娘說誰呢?自己兒子教不好,給人收拾了,你找我鬧什么?你兒子沒氣了還怎么的?看你瘋狗病都急出來了,見人就咬!” 一塊磚頭狠狠砸在門邊。 “說,是不是你家砌墻的磚頭?” 老板娘眼睛骨碌一轉(zhuǎn),“還說不是瘋狗病,院子里今年裝修的那么多戶,你怎么不去找他們?” “只有你住一樓!” 老板娘沉下臉:“時間,地點,證據(jù),拿出來?!?/br> 女人拾起磚頭,往人腿上砸去,周圍叫成一片—— “使不得!使不得!” “陳絮靜,這就是證據(jù)!” 警車開進狹窄的巷子。 兩個女人打架,臉上都是傷,警察來時卻已分開不再鬧,出來一個據(jù)稱是其中一名女子店中伙計的人,聲稱是她報的警。 警察見到報警女子,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女人冷冰冰講述了全過程,警察問臺階上的陳絮靜:“需要我們介入調(diào)停嗎?需要就跟我們走一趟。” 陳絮靜搖頭,看著臺階下無助抱住雙肩啜泣的女人,起了惻隱之心。 “你說,那么大的孩子,誰能下得了那樣重手?” 警察走后,圍觀人群散去,店里只剩她和她的伙計,氣氛又靜又躁動,引人總想說點什么。 “那么小,腿給打斷,怕是好了后都是個瘸子?!?/br> “成瘸子啊......” 老板娘忙不迭點頭,“可不,沒見那崽子的媽都要殺了我嗎?更嚴重都有可能?!?/br> 不料她那平日里從不關(guān)注外面事情的伙計答道:“成瘸子,很好,至少長記性,免得長大之后,禍害到人?!?/br> 她咋舌,“有那么嚴重?” “連環(huán)殺手三要素,聽過嗎?” 不等她回答,她的伙計侃侃而談:“尿床、縱火、虐待動物。 “到了一定階段,他不會再滿足于虐待動物,他會升級實驗,尋找更高級的獵物,通常在措不及防的時間里,他安全地帶里的某個同齡人,就會淪為犧牲品,不會給人反應(yīng)時間的,因為他太小,還不會想到是他,進而成為無頭懸案——你能容忍院子里住著一個變態(tài)嗎?” 陳絮靜打了個冷顫,她并不是會給人隨便牽鼻子走的性格,但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她的伙計忽然露齒一笑,“陳姐?!?/br> “嗯......嗯?” “你是不是該去學(xué)校了?” 一樓南瓜藤蔓遍布的籬笆后,穿睡衣的女人閉眼躺長椅上,竹躺椅,睡衣也是老式露膀圓領(lǐng)汗衫,下半身齊膝短褲,她一頭披散的長發(fā),搭在腦后的落地晾衣桿上,一浪一浪泛著絲光,像月光下翻涌的黑海。 夏夜,蟬鳴既遠又近。 “姨?!卑∩碛案C在躺椅下,認真撫摸一只淡黃色小狗,從頭摸到尾巴根,小狗嘴里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小人兒也開心得露出尖尖牙。 “它以后就是我們的狗嗎?” “我的?!北凰龁咀鳌耙獭钡呐藳]睜眼,“你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養(yǎng)活你媽,再來考慮養(yǎng)它。” “可、可......” “我會養(yǎng)它,直到你拿錢來贖,一萬塊?!?/br> “但、但......” “在這之前,你可以喂它吃的喝的,就當(dāng)你陪它玩的酬勞?!?/br> “太棒......” “作業(yè)寫完了嗎?”女人倏然睜開眼,直起身,滿面嚴肅垂頭望著小姑娘,那模樣比之她的班主任還叫人害怕。 低著頭的小姑娘提起小狗兩只前腳,慢吞吞塞進鐵籠子,慢吞吞提著籠子回去屋里,爬上椅子,臺燈亮起。 窗邊灑出的燈光,照亮院子里女人彎彎的雙眼,視線轉(zhuǎn)向另一個房間窗口,離婚三年的陳絮靜正來回踱步打電話。 躺回去繼續(xù)曬她的月亮。 練筆之作,首先滿足自己,其次觀眾,非常非常慢熱,沒辦法,我就是看最近rou不好吃才下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