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女兒還活著，應(yīng)該也是如此的明媚單純。

    第50章 050

    見他不回答, 葉芽就當(dāng)是默認(rèn)了，挪動身體鉆到葉霖川懷里，雙臂小心又溫柔的抱住了他, 隨即閉眼，腦袋緩緩靠放在那寬厚, 帶著些許酒氣的肩膀上。

    小姑娘身上帶著牛奶香, 胳膊軟，腿也軟，就像一只放大版的湯圓，渾身軟綿無害。

    葉霖川眉一蹙, 條件反射想要推開, 可當(dāng)感受到那清淺呼吸時, 指尖驟停，不由自主抬手托住這具小身體。

    擁抱很溫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這一刻葉霖川突然意識到，就算是克隆體, 也是有體溫、有心跳的。

    她血液之中流淌著他的血，流淌著他逝去女兒的生命，更寄托著妻子固執(zhí)的愛。

    葉霖川忽覺酸澀, 微微泛紅的眼眶漸涌出少許柔情，他沒說話, 掌心輕放在她頭頂揉了一揉。

    女孩的頭發(fā)也是軟的，像極了動物絨毛。

    感受到觸摸，葉芽不禁抬眼。

    男人頭頂?shù)男踉撇桓适救醯貟暝鷰酌? 轉(zhuǎn)眼消散在空氣中。

    她表情亮了亮，伸手去抓烏云的殘余。

    “兔崽子……”

    “我叫芽芽?！比~芽不開心地糾正那個稱呼。

    葉霖川神情未變：“芽崽子?！?/br>
    葉芽欲言又止，悶悶不樂接受了這個新稱呼。

    又聽他說：“你胖了?！?/br>
    葉芽眼睛倏然瞪大，捏捏肚子上的rourou，皺著小眉頭陷入到憂愁中。

    ——阿弟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

    葉芽重重掐上他的臉，急切教訓(xùn)：“多出的rourou不可以吃?。　?/br>
    不覺間時針已指向零點的位置，困意席來，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眼皮子不甘愿地顫動，最終架不住疲憊，沉沉合上。

    見她在懷里睡著，葉霖川抱起她前往臥室。

    距離臥室還有兩步距離時，睡懵的子煜昏昏沉沉從里面出來，與葉霖川打了個照面。

    看著父親冷峻的面容和懷里熟悉的小團子，葉子煜頓時清醒。

    “哥……唔！”

    驚呼聲堵在手掌之下。

    葉子煜一雙眼咕嚕咕嚕打轉(zhuǎn)，心尋思他爹應(yīng)該不會虎毒食子吧？？

    但也……不是不可能。

    “大半夜別嚷嚷?！比~霖川松了手，掃他一眼，“不睡覺出來干什么？”

    葉子煜應(yīng)答如流：“撒尿。”

    葉霖川說：“主臥不是有廁所?！?/br>
    葉子煜看了看在他懷間熟睡的葉芽，說：“還想喝水。”

    沉吟片刻，葉霖川低哼：“你這倒是一條龍服務(wù)。”說著繞過葉子煜進屋，“快點回來睡覺?！?/br>
    “喔?！比~子煜撓撓頭，轉(zhuǎn)身去了廁所。

    房間里亮著一盞小小的臺燈，床上葉清河安靜側(cè)睡，葉霖川怕吵醒大兒子，動作壓得極輕，他小心翼翼把葉芽放在小枕頭上，想了想又扯過旁邊的毛毯搭上去。

    “爸，你剛才是不是想趁我們不注意把芽芽丟出去?！?/br>
    身后葉子煜像鬼一樣冒了出來，無聲無息毫無預(yù)兆。

    葉霖川肩一抖，揪過兒子把他扯上床，態(tài)度強勢：“哪那么多廢話，快睡?！?/br>
    此時葉芽翻了個身，rou嘟嘟的臉蛋正對著葉子煜。

    望著那在燈光下似蟬翼般抖動的雙睫，葉子煜莫名得到治愈。

    他壞心地伸出手戳戳葉芽臉蛋，好心情笑了：“爸，芽芽的臉像皮球?！?/br>
    葉霖川皺眉按住那不安分的手，將被子蓋嚴(yán)，“快睡，明天不是要上學(xué)?！?/br>
    想到還沒來得及去的學(xué)校，葉子煜笑容逐漸凝固收斂，他深深凝視父親的眉眼，卑微又小聲，“其實我不上學(xué)也沒關(guān)系。”

    葉霖川微愣。

    “我可以留在家陪著爸爸?！?/br>
    家里發(fā)生了巨大的變故，葉子煜知道。

    比起學(xué)校，好像父親更重要。

    以前雖然沒人陪著他，但是現(xiàn)在他可以選擇陪著父親。

    葉霖川聞聲笑了，狠狠揉了把他的頭發(fā)，“去學(xué)校，我沒老到用你陪。”

    葉子煜胸中竄出一縷小火苗，抿抿唇說：“爸?！?/br>
    “嗯？”

    “你那么厲害，無所不能和超人一樣，肯定都能挺過去?！?/br>
    “嗯?！比~霖川起身閉燈，帶門離開。

    玻璃外星光閃爍，葉霖川呼出口郁氣。

    說的對，他是無所不能的葉霖川，明天后，他會振作起來的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他準(zhǔn)備迎接最壞的結(jié)果；也愿意掙扎著抓住希望。

    最后不管結(jié)局是哪種，他都會接受。

    ***

    第二天太陽還沒升起，人倒是都起來了。以往有保姆照顧葉芽和葉子煜的生活起居，現(xiàn)在沒有保姆，重?fù)?dān)全壓在了葉清河身上。

    至于沈晝，正在廚房做早餐。

    “子煜帶著芽芽去刷牙洗臉，洗完出來吃飯?！?/br>
    “好?！比~子煜懶洋洋應(yīng)了聲，和葉芽手拉手進去洗手間。

    葉芽聽話懂事，刷牙洗臉這種小事基本可以自理，麻煩的是梳頭發(fā)，那微微長長的頭發(fā)又軟有卷，一個人很難打理。葉清河倒是會梳，可技術(shù)很差，很容易散開，沈晝扎得辮子最漂亮，不過正在做飯，恐怕騰不出手。

    一片混亂中，葉芽視線鎖定沙發(fā)上還睡著的葉霖川。

    考慮幾秒，葉芽拿著小梳子過去，強行把他推搡醒來

    “干嘛?！北蹚澙锬腥寺暰€沙啞困倦。

    他有心事又喝了很多酒，一直折騰到四點才迷糊睡著，現(xiàn)在正是最困的時候，根本沒空搭理這幾個孩子。

    “我不會梳頭發(fā)……”葉芽握著小梳子委委屈屈。

    “哦?！比~霖川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葉芽撇撇嘴，轉(zhuǎn)身去找沈晝。

    他還在廚房忙碌，葉芽站在門口不敢打擾，目光緊緊追隨。終于她熾熱的視線引起了沈晝注意，忙碌中分神看了過來。

    望著葉芽手上的小梳子，頓時領(lǐng)會意思。

    “然然，過來收拾一下碗筷！”

    “來啦！”沈然大叫著過來。

    將活分給沈然后，沈晝抱著葉芽到小凳子上，接過梳子簡單扎了兩個小辮。

    葉芽上身一動不動，只有雙小腳在晃。

    “沈晝哥哥……”

    “嗯？”

    “以后芽芽要和你結(jié)婚～”

    “噗?！鄙驎冃α耍{(diào)整好發(fā)卡的位置，“這么突然呀。”

    “嗯！”葉芽重重點頭，“我要把你們都帶回去，種在芽芽旁邊?！?/br>
    沈晝習(xí)慣了芽言芽語，只是笑了笑，對此并沒有放在心上。

    上課時間快要接近，他和葉清河是初中生要早走一點，葉子煜的小學(xué)就在隔壁，上學(xué)時間也接近，剛好可以送過去。

    沈晝思考半晌招呼過沈然，彎腰叮囑：“然然，待會兒你要帶著芽芽上幼兒園的校車，知道嗎？”

    沈然連連點頭。

    “要好好照顧meimei，你可以讓別人欺負(fù)她。”

    看著旁邊眼睛水靈的葉芽，沈然頓時感覺到責(zé)任帶給他的壓力。

    “我保證照顧好芽芽！”沈然抬頭挺胸，嚴(yán)肅承諾。

    經(jīng)歷過野餐之變后，沈然就決定讓自己勇敢起來，再不能讓別人傷害到葉芽還有夏晴。

    沈晝放心頜首，該說的也都說了，該收拾的也收拾了、剩下就是……

    沈晝撓撓頭，局促走到葉霖川身旁：“那個，叔叔……”

    “……”沙發(fā)上的人沒動靜，完全睡死過去。

    “冰箱里有午餐，您中午可以熱著吃，吃完放在水池就好，我回來會收拾?！?/br>
    “……”還是沒動靜。

    沈晝嘆氣，不管他聽沒聽到，還是說了：“我還給您留了把鑰匙，車鑰匙也有，你要是出去可以騎我的自行車，但您要記得把鎖上好，不然會被人偷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