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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靨在線閱讀 - 第160節(jié)

第160節(jié)

    趙枝枝嘆口氣,翻開案上阿元送來的珍本,阿元留字說,最近他替太子搜羅各地珍本,這卷是最珍貴的,太子見了肯定很高興,剛好她要送禮,拿這卷當(dāng)做生辰賀禮送給太子最好了。

    書是好書,就是有一點不好,阿元尋的書,本來就屬于太子,她拿太子的東西送給太子,好像有些太敷衍。

    云澤臺找答案是不可能的了,還好趙枝枝送出去的書信都得到了回復(fù)。

    趙姝的回信大致意思是這樣:送錢,攢筆大的送出去,用數(shù)不盡的刀幣淹沒他。提醒,阿姐的生辰禮該準(zhǔn)備起來了,以下,一大堆笑的語氣詞。

    趙枝枝悄悄丟開趙姝的竹簡,揀起趙朔的羊皮卷,趙朔的回信十分理智克制,通篇只說了一件事:吱吱你的生辰快到了吧,兄長要開始準(zhǔn)備你的生辰禮了。

    趙枝枝腦海中不自覺想自己的生辰,十月初十,早著呢!

    她翻來覆去尋了許久,只在羊皮卷的角落里找到十分不起眼的一行字提到太子:心意到了,送根雜草都行。

    趙枝枝當(dāng)然不會送根雜草,她將最后的希望放在齊使的回信上。

    是的,不止帝臺內(nèi)的人知道趙枝枝最近的煩惱,連帝臺外的人都知道了。趙枝枝在給齊使的書信里,提到她最近要給一個全天下最重要的人送生辰禮,問齊使屈斗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全天下最重要的人,又是最近要過生辰的人,屈斗一打聽,趙姬說的不正是帝太子嗎!齊使興奮了,雀躍了,他和趙姬互通書信這么長時間,趙姬終于肯打開心扉相信他,同他說帝太子的事了。

    齊王原本不知道帝太子過生辰的事,因為屈斗進言,他才知道帝太子快過生辰了。屈斗勸齊王,務(wù)必借此機會,徹底收買趙姬,趙姬送給帝太子的生辰禮,由他們來準(zhǔn)備,要是齊王自己再多送一份給帝太子,那就更好了。

    齊王最近很喜歡屈斗,屈斗說什么他都覺得好。屈斗送來的枝字很是好用,殷王室才取其中十幾個字用,可見殷王室鼠目寸光一堆蠢貨。他打算在殷王室反應(yīng)過來之前,大力在齊國推廣枝字。

    齊王大手一揮,準(zhǔn)了屈斗的請求。很快,齊王關(guān)心的事,齊國上下都關(guān)心起來,該給帝太子送什么生辰禮呢?其他幾國見齊國琢磨起給帝太子送生辰禮的事,他們不明所以,以為其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利益往來,本著他們占不到的便宜堅決不讓別人占的原則,其他國也跟著準(zhǔn)備起來。

    他們要送更貴更好的生辰禮,要蓋過齊國,要讓齊國沒臉將生辰禮送出去,帝臺收到他們備的生辰禮,肯定會左右為難,到時候不管齊王有何打算,都不會那么順利地進行下去。

    各國呈上的生辰禮先后到達帝臺,東西送到殷王室面前,眾人一頭霧水。

    平白無故地,各諸侯國作甚突然獻殷勤?

    去年年底集宴,帝臺盛情款待,也沒見他們回去后備什么謝禮,到了帝太子的生辰,他們倒備起禮來了。

    他們有何居心?為何陛下生辰不給送禮,反而給太子送禮?難不成是想離間陛下與殿下之間的父子情嗎?

    他們不會上當(dāng)?shù)模∵@群宵小之輩!

    朝會上大家罵罵咧咧,姬重軻也跟著罵了幾句,姬稷罵得最兇,罵完之后,大家開心地笑起來。

    只要殷王室一眾對外,那就行了。

    不管諸侯國是否居心叵測,他們送來的禮物是真,今年帝太子的加冠禮,有這些禮物的加持,定會更加氣派。善良一點想,各諸侯國選在這個時候送來禮物,也許是為了表達他們對帝太子加冠禮的重視。不管他們有沒有這個心,反正天下百姓看到的是這樣——帝太子加冠,天下慶賀。

    大家笑著笑著,開始自夸,夸姬重軻和姬稷有多威武神明,什么都不用做,各諸侯國就自覺送上慶賀禮,為加冠之事錦上添花。

    姬稷聽在耳里,毫無觸動,抬眸一看王座上面的姬重軻,也是一臉淡然。姬重軻見姬稷看自己,他默契地蓋了下眼皮,姬稷點點頭,其中意味,彼此都懂。

    各諸侯國的生辰禮送到帝臺來之前,姬稷就向姬重軻報備過了。所以今日突然提到這個事時,姬重軻并不驚訝,聽到大臣們揣測各諸侯國意圖時,他差點笑出聲。

    誰能想到,各諸侯國齊齊備禮送上的怪事,是因啾啾的趙姬而起?

    趙姬一封小小的煩惱信,輕松解決了他的煩惱。

    他正愁今年啾啾的加冠禮沒人送禮,煩惱該如何暗示各諸侯國為加冠禮奉上禮物。堂堂帝太子的加冠禮,自然不能少了各諸侯國慶賀的禮物,現(xiàn)在好了,他啥都不用干,他們就將禮物送過來了!

    這個趙姬,真是個福星。

    第115章 115章的趙姬和太子

    趙枝枝打個噴嚏, 手里的繡花針一抖,差點戳到指尖。

    劉宮使心顫, 接過趙枝枝手里的刺繡:“奴來,趙姬讓奴來?!?/br>
    趙枝枝倔強:“我可以,劉阿姆繼續(xù)教吧。”說完,鼻子又一癢, 趕緊放下刺繡, 迎接大噴嚏。

    連打三個大噴嚏, 眼淚都出來。

    趙枝枝揉揉鼻頭,淚水汪汪:“誰在想我???”

    劉宮使趁勢藏好趙枝枝的刺繡:“定是殿下在想趙姬?!?/br>
    趙枝枝長一口氣, 陷入甜蜜的困擾中:“回來就能看到了, 作甚分神想我, 若是為此耽誤國事,我豈不成了罪人?”

    話雖這樣說, 嘴卻高高翹起,起身往外跑。

    劉宮使繼續(xù)刺繡, 不一會, 趙枝枝回來,重新坐回劉宮使身邊。

    劉宮使瞥她一眼:“殿下回來了?”

    趙枝枝:“早著呢,離日落還有兩個多時辰?!?/br>
    劉宮使:“趙姬突然跑出去, 奴還以為怎么了?!?/br>
    趙枝枝不好意思說自己跑出去是為了看太子的車乘是否提前回來,要是太子格外想她,那她就當(dāng)一回罪人好了。今天是沒機會了,下次吧。

    趙枝枝發(fā)呆想了會太子, 重新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的刺繡上:“我的針呢?”

    劉宮使嘆氣,為趙枝枝短暫的思念而遺憾,要是趙姬一直想太子,無心刺繡就好了。

    作為云澤臺繡工最好的人,劉宮使順理成章扛起教導(dǎo)趙枝枝刺繡的大任。趙姬說要學(xué)刺繡,她哪敢拒絕?趙姬要學(xué)東西,自然得學(xué)最好的,與其讓別人浪費趙姬的時間,不如讓她好好傳授趙姬刺繡之事。

    躊躇滿志教了一天后,劉宮使果斷選擇放棄。

    還是讓別人來浪費趙姬的時間吧。

    眼見趙姬就要將針和繡布找出來,劉宮使:“刺繡這種事,一天兩天是學(xué)不成,至少得學(xué)一百天,才有可能繡出朵花?!?/br>
    趙枝枝算了下太子的生辰日,來不及了:“就沒有什么快速繡成的法子嗎?”

    劉宮使:“有,讓別人繡?!?/br>
    趙枝枝:“那不行?!?/br>
    劉宮使看出她想打退堂鼓,趁熱打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繼續(xù)學(xué)下去,得做好十根手指被扎破的準(zhǔn)備?!睆堥_手掌,拿針在指頭上比劃。

    趙枝枝指尖隱隱作痛,硬著頭皮道:“我小心些,就不會被扎破了,還是繼續(xù)學(xué)罷。”一動不動,光說話,不拿針。

    劉宮使笑了笑,也不戳穿她,自己繡自己的。

    趙枝枝坐端正,兩只小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觀賞劉宮使巧手繡花,時不時發(fā)出驚嘆的聲音。劉宮使眉開眼笑,繡得更起勁,繡了花又繡鳥,兩個人誰都沒再提學(xué)繡的事。

    其實趙枝枝也不是很想學(xué)繡,無奈齊使的回信遲遲未到,在等待齊使回信時,她重新回顧眾人的送禮答案,從中挑選早就被她放棄的刺繡——繡不了沒事,學(xué)就行了。

    學(xué)海無涯,讀書是這樣,其他的也該是這樣,說不定她是個刺繡奇才呢。

    試想想,一個從來沒有學(xué)過刺繡的女子,為愛繡出了一件精妙絕倫的繡工,這簡直就是傳奇故事!到時候她送給太子的不僅僅是一份刺繡,而是世人驚嘆的傳奇故事。

    趙枝枝從自己美妙的幻想中回過神,她看看自己一雙笨手,再看看劉宮使那雙巧手,吁口氣,將手往袖子里藏。

    罷,傳奇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她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

    一下午的時間,劉宮使繡了副鳥語花香,小小一塊巾帕,瞬時變得高貴起來。

    “明天還要讓奴來嗎?”離開的時候,劉宮使問。

    趙枝枝:“劉阿姆明日好好歇著罷,不必來了?!?/br>
    劉宮使一身輕松走了。

    趙枝枝將巾帕拿在手里,姬稷回來的時候,她特意將刺繡那面朝外,時不時甩甩帕子。

    姬稷看到,不得不稱贊:“好精巧的繡工。”

    趙枝枝:“漂亮吧,繡了一下午呢?!?/br>
    姬稷驚訝:“枝枝繡的?”

    趙枝枝努努嘴,慢吞吞地摸出另一條巾帕,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個線頭。她難為情地捏著巾帕,聲若蚊吶:“這才是我繡的?!?/br>
    姬稷笑出聲,趙枝枝跺跺腳,巾帕往他懷里一丟,捂住臉往里跑:“才學(xué)一天,很不錯了?!?/br>
    姬稷捏著空白巾帕,一邊抬腿往里邁,一邊憋笑:“是是是,繡了一個線頭,十分不錯?!?/br>
    他將巾帕疊好揣懷里,來到寢屋一看,他的枝枝將門關(guān)上了,門那頭傳來她的聲音:“我以后再也不繡了?!?/br>
    聽聽,說得好像誰逼她繡似的。姬稷高興地接下這口黑鍋,枝枝這是沖他撒嬌呢,他哪能不應(yīng)?他不但要應(yīng)下,他還得應(yīng)得歡天喜地,不然她再也不向他撒嬌了怎么辦?

    姬稷疲憊了一天的身心重新迸發(fā)活力。人們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可他覺得不是,他的一日之計在于昏,因為昏時他就可以擁抱他的枝枝,什么都不想,就只想她。

    當(dāng)然了,在他開始他的一日之計前,他得先敲開門。姬稷伏到門上,將話遞進去:“仔細(xì)一看,這塊巾帕雖然只有一個線頭,但這個線頭繡得極為巧妙,猶如一顆旭日,恰到好處地點綴了這空空如也的巾帕,只有心靈手巧的人,才能繡出這樣的巾帕。”

    話音落,門猛地打開,里頭撲出一個軟乎乎的枝枝趴進他懷里,她不再糾結(jié)刺繡的事,眨著烏亮的大眼睛問:“我今天打了好幾個噴嚏,是不是你在想我?”

    姬稷下意識攏攏她肩頭滑落的紗衣,柔聲笑道:“是?!?/br>
    “那你想了我?guī)状窝??”趙枝枝撥弄姬稷腰間金帶。

    姬稷貼貼她的額頭:“好多好多次?!?/br>
    “要是經(jīng)常想我,會耽誤事的?!鼻耙豢踢€是大義凜然的趙枝枝,下一刻立馬小聲說:“一天想十次就好了?!?/br>
    姬稷含笑:“喏。”

    趙枝枝徹底自由地釋放她今日的思念,貼著他蹭了又蹭抱了又抱,摸摸他健碩的膀子和緊實的腰腹,心滿意足牽過他的手,牽他入屋。

    擦了汗,換了衣,一大碗冰水灌進肚里,姬稷躺到趙枝枝腿上,她為他輕搖團扇,小手一下下?lián)嶂牡?,他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想好送孤什么生辰禮了嗎?”姬稷閉眼問。

    枝枝的煩惱,云澤臺上下皆知,他不可能裝作不知道。要是他裝不知道,他的枝枝生起氣來,又該掉眼淚了。她聽故事都能被氣哭,更何況她自己上當(dāng)受騙?他才不做她的壞人。

    “還沒有?!壁w枝枝聲音低下去又抬高,“但我一定會想到的!”

    姬稷:“咦,原來你還沒有想好?那孤今日收到的大禮是誰送的?”

    趙枝枝:“什么大禮?”

    姬稷不舍得離開溫柔鄉(xiāng),連起身喚人都不愿,揮揮手召喚昭明:“昭明,昭明。”

    半開的窗戶下,昭明猶如鬼魅般回應(yīng):“昭明在?!?/br>
    姬稷:“將東西拿過來?!?/br>
    半晌,昭明端著一個青銅匣進屋,姬稷仍躺在趙枝枝腿上,昭明低眼睨去,姬稷仰天朝上看他:“給枝枝吧?!?/br>
    趙枝枝接過青銅匣,小匣沉甸甸,雕滿神獸花紋,貴氣華麗。她一下子鄭重起來,捧著青銅匣大氣不敢出,生怕失手摔壞里面的東西,想讓昭明拿回去,抬眸一看,哪還有昭明的影子?

    她只好自己端穩(wěn)青銅匣,問姬稷:“里面裝的什么?”

    姬稷:“枝枝送孤的禮物,枝枝自己不知道?”

    趙枝枝一頭霧水,捧著青銅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將青銅匣往姬稷肚子上一放:“別動,我打開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