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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和離前夫君失憶了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李佑鴻起身,對著何挽拱了拱手,“王妃好睡?!?/br>
    *

    慎王府的客房外,侍衛(wèi)并沒有撤走。

    溫遠(yuǎn)洲已經(jīng)醒了,正坐在殿中喝著茶,似乎并不著急走。

    饒是被像犯人一樣看著,溫遠(yuǎn)洲絲毫不見急躁,舉手投足,仍是從容至極。

    他一邊品茶,一邊讀書,每翻過三頁,便懶懶抬起眼皮,看向門口。

    慎王李佑鴻的出現(xiàn),在他意料之中。

    溫遠(yuǎn)洲看著李佑鴻屏退殿中的仆從,又吩咐侍衛(wèi)關(guān)了門,才起身,向他行禮問安。

    “王爺醒了,想來是草民的解毒藥起了些作用?!?/br>
    李佑鴻走到上座,抖袍坐下,抬眸,道:“多謝。”

    他對上溫遠(yuǎn)洲的視線,抿唇一笑,雙眸彎彎,“王妃不懂事,教你受委屈了?!?/br>
    故太子不似李佑鴻般,有兩顆尖銳的虎牙,故而李佑鴻露齒而笑時,最不像他。

    這是溫遠(yuǎn)洲第一次見到慎王抿唇微笑,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李佑鴻舉手投足間從未像今天一樣,與故太子那樣神似。

    溫遠(yuǎn)洲愣了一瞬,才道:“不過是在王府睡了一夜罷了,沒甚么委屈的?!?/br>
    “王妃也是擔(dān)心殿下的身子,自然是小心為上。”

    溫遠(yuǎn)洲的稱呼從“王爺”變成了“殿下”,他自己沒有察覺,有意試探的李佑鴻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包括方才他眼中一瞬間的恍惚之色,李佑鴻也是看在了眼里。

    李佑鴻不禁蹙了蹙眉,收斂了通身的演技,換成自己的語氣,道:“太元帝身子突然好了,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

    溫遠(yuǎn)洲沒料到他這樣直接,心中一驚,當(dāng)即便要否認(rèn),卻被李佑鴻淡淡地打斷道:“本王一開始也沒妄想過你只上本王的船?!?/br>
    “故而就算你有別的能耐更大的主子,也沒有必要瞞著本王。”

    話音剛落,李佑鴻便是粲然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不對,本王失言了。”

    “除了故太子,你沒有別的主子?!?/br>
    溫遠(yuǎn)洲:“......”

    他笑得有些難看,生硬地跳過李佑鴻話中的陷阱,“太元帝的身子太差了,若等到王爺祈福回來,再為草民打點(diǎn),怕是要來不及了?!?/br>
    “......他若是在昏迷中死去,豈不是太過安逸了?怎能如此便宜他?”

    李佑鴻淡淡道:“其實(shí)你與本王,不過是各取所需,半分交情也談不上。你有甚么門路能把藥送到太元帝嘴里,本王本沒有權(quán)利過問?!?/br>
    “只是計(jì)劃出了點(diǎn)問題,你且看看以你的門路,有沒有辦法解決?!?/br>
    “出了問題?”溫遠(yuǎn)洲一驚,“甚么問題?難道教秦桓給逃了?”

    他的驚慌失措早在李佑鴻意料之中。

    溫遠(yuǎn)洲想給故太子報(bào)仇已經(jīng)到了瘋魔的地步,計(jì)劃出問題,幾乎就是要了他的命。

    李佑鴻淡淡道:“秦桓已經(jīng)被押入地牢了,只不過太元帝讓我全權(quán)處理這個案子。”

    “故太子的事,最好是由他親自查出來,本王想,你也是這么希望的?!?/br>
    聞言,溫遠(yuǎn)洲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道:“草民知道,這事王爺不便出面。”

    “草民會想辦法讓太元帝收回成命,王爺放心就是。”

    李佑鴻點(diǎn)了點(diǎn)頭,“故太子泉下有知,一定為你的忠誠而感動?!?/br>
    溫遠(yuǎn)洲抿嘴,并不回話。

    因?yàn)樗闹懈揪筒徽J(rèn)同故太子已在“泉下”的事實(shí)。

    總有一天。

    他的殿下會重回人間。

    兩人間靜默了片刻。

    李佑鴻摸了摸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猶豫半晌,道:“本王......還有一事要問問你。”

    “南蠻洗守宮砂的藥,為甚么在本王身上一點(diǎn)用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慎王喜提男子版守宮砂~處男的象征,你值得擁有!

    第38章 叁拾玖

    叁拾玖

    處刑

    聞言, 溫遠(yuǎn)洲一愣,眼睛瞥向李佑鴻的手腕。

    只見那原本骨感的手腕被紗布包裹得十分笨重, 燭光照射之下,隱隱能看到血色。

    溫遠(yuǎn)洲:“......王爺,您怎么了?可是受傷了?”

    李佑鴻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沒有。紗布下是守宮砂?!?/br>
    “守宮砂?”溫遠(yuǎn)洲一臉難以置信, “雌朱宮屬陰, 點(diǎn)到男子身上是不會留下痕跡的......莫不是,王爺用了雄朱宮做守宮砂?”

    李佑鴻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過來了似的, “正是?!?/br>
    溫遠(yuǎn)洲一時不知對慎王作何評價。

    他一向覺得李佑鴻此人, 冷靜有余、謹(jǐn)慎太過,沒想到此番卻做出如此沖動、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不禁想到故太子, 多么張狂放肆的一個人,傾慕于裴寶兒時, 便變得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無論男人女人,一旦墜入情網(wǎng), 都會變蠢。

    似乎是為了反駁溫遠(yuǎn)洲內(nèi)心所想, 不等他回答,李佑鴻便自己明白了過來,“所謂洗守宮砂的秘方,想來便屬陽,與雌朱宮陰陽調(diào)和, 故而守宮砂的印記便會淡去?!?/br>
    “而本王手腕上的守宮砂與別人的陰陽相反,再涂那秘方,自然是陽氣越來越重,故而越來越紅了?!?/br>
    說完,李佑鴻輕輕地哼了聲,“甚么秘方,那南蠻王說的那么神秘,其實(shí)藥理簡單至極?!?/br>
    溫遠(yuǎn)洲:“......”

    慎王李佑鴻朝著門揮了揮手,道:“你回安善堂罷,辦好那件事,再來找本王。”

    溫遠(yuǎn)洲拱手答是,后退幾步,剛要轉(zhuǎn)身之際,卻聽那座上的慎王嘟囔了句,“原來不是甚么稀罕玩應(yīng),她既喜歡擺弄,明天都給她送過去玩兒。”

    慎王與慎王妃的關(guān)系日漸親近了起來。

    聞言,溫遠(yuǎn)洲咬了咬牙。

    若他日后想讓故太子“重回人世”,那何挽怕是個大障礙。

    溫遠(yuǎn)洲轉(zhuǎn)過身,不動聲色,心中卻醞釀出一個狠厲的念頭。

    若不是為故太子平反,需要一個故太子妃的角色,他一開始就不會讓何挽參與進(jìn)來。

    等到秦桓粉身碎骨,她也就沒有甚么用了......便代替裴寶兒給他的太子殿下贖罪罷。

    *

    大康皇宮,盤龍殿。

    夜色降臨,偌大的寢殿中只點(diǎn)了一盞燭火,月光微弱,黑暗籠罩著明黃色的龍床。

    層層疊疊的床幔之下,岣嶁的身體蜷縮在被褥之中,被上繡著的飛龍來回起伏,顯示出那被中人急促的呼吸。

    自從一年間臥床,太元帝的意識從未如此清晰過。

    此時,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扎在他的太陽xue上,強(qiáng)迫他保持清醒,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感受著自己腹中火燒一般的疼痛,五臟六腑好像都被點(diǎn)燃了似的,張開嘴,呼出的氣燙得灼手。

    太元帝伸出自己干枯的手掌,用力地抓住床榻邊緣,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喊出了聲音,“趙忠全!”

    多虧坐在外面守夜的趙公公是個耳朵靈的,聽到了太元帝的呼喚,忙爬起來,跑進(jìn)了寢殿,“陛下,您怎么了??”

    太元帝翻過身子,一邊粗重地呼吸,一邊吩咐,“去,去把黃忠睿給朕帶過來。”

    趙忠全忙答了聲,卻又不放心離開,“陛下,您這樣,奴婢不放心離開。”

    太元帝重重地拍了一下床榻,嗓子好像是磨砂的紙,嘶吼的聲音讓人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去!!”

    趙忠全被嚇得渾身一抖,不敢再怠慢,忙了出去。

    今日正好該黃忠睿值夜,故而并未離開皇宮,不多時,便被趙忠睿領(lǐng)到了皇帝的寢殿。

    自從給太元帝用了那邪方,黃忠睿一直誠惶誠恐,此番被召入殿,請安時聲音便已抖得不像話,下跪時,撐著地面的手臂都在顫抖。

    太元帝平躺在龍床上,艱難地呼吸著,“朕的身子非常不對......”

    “你......給朕用了甚么藥?”

    黃忠睿吞了一口口水,期期艾艾道:“此前,陛下病重,自然是能用的藥都用上了,才讓陛下身子恢復(fù)康健?!?/br>
    “所謂、所謂是藥三分毒,陛下藥吃得太多,有些副作用也屬平常?!?/br>
    太元帝轉(zhuǎn)過頭,渾濁的眼凝固住了一般,投給黃忠睿了一個死氣沉沉的眼神。

    黃忠睿所說,他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既然這人早想出了這番托詞,想來是不愿意交代了。

    太元帝的眼神的眼神著實(shí)滲人,黃忠睿心中也是打怵。

    不過,好在太元帝頑固,有那個“隱疾”,不愿讓別人來給他診脈。

    故而,黃忠睿心中清楚自己就是太元帝唯一的大夫。

    太元帝在找到替代他的人之前,便不會重罰他。

    心中這樣想著,黃忠睿有了些許底氣,撐著地面的手便也有了力氣,不再發(fā)軟。

    ......奈何,事與愿違。

    太元帝緩緩闔上眼睛,嘴中念了兩句“皇后啊,皇后,不是朕不想再護(hù)著你了......”,語氣聽不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