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記_分節(jié)閱讀_23
柳珣在翰林院漸漸有了一個摯友,那就是彭總。兩人形影不離,孟不離焦。其實(shí)不過是賭友。最初的更隨小弟王明還有些吃味,但是柳珣還在帶著他一起賭,能賺點(diǎn)小錢錢他也非常開心。李紀(jì)來找柳珣,“吳大人因之前自縊之事對沙大人起了嫌疑,最近讓余大人來管翰林院日常事務(wù),余大人素來嚴(yán)苛,你莫要被他抓住小辮子?!?/br> 柳珣睜眼回想一下賭桌對面面紅耳赤的嚴(yán)肅的余大人,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聽進(jìn)去了。 這種的時日一直持續(xù)到入秋,柳珣在某一日在值班室冷的一哆嗦從補(bǔ)眠的狀態(tài)中醒來,吸吸鼻子,有些委屈,房里只有他和楊嶠兩人,他也不看向楊嶠,只看著桌子前面發(fā)呆,“這事你還在查嗎?” 楊嶠聞言放下手里的書,走到柳珣面前坐下看他,“現(xiàn)在查到這些皮毛,算了,翰林院私下盛賭風(fēng)行,查到這就夠了?!?/br> “辛苦這么久才查到這么點(diǎn)。我不甘心啊?!绷懣嘀樥f,“你怎么過來了,快回去,我們還在避嫌呢。” 楊嶠失語。是的,避嫌也是柳珣提議的,兩個人偷偷利用小廝交流信息,很隱秘的樣子?!皼]道理啊,我在那里見過最大的翰林院的官就是余大人了,余大人和沙大人平級,沒道理一個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可以支起這么大一個賭場?!?/br> “后面的頭頭沒有露出來,以后大可以卷土重來。還是有人賭。”柳珣說,“說起來哈,這個賭場難道真的沒有什么貓膩,我賭那么久都沒見過什么動靜?” “最近輸了多少?”楊嶠問。其實(shí)柳珣在贏了半個月后就開始輸了,柳珣甩著銀票在賭桌上一擲千金被人吐槽人傻錢多,他 “三千兩啊?!绷懲兄f,“尋常賭場都喜歡做局的,我現(xiàn)在賭了也有兩個月,還沒來人做局?!?/br> “尋常一個翰林,輸了三千兩早就要跳河了?!睏顛o奈道。 “三千兩而已?!绷懻f。他二伯買了一套名家畫扇就是三千兩,他花三千兩好辛苦啊,賭了這么久。 楊嶠失笑,“別去了,想讓你賭到簽下什么不平等條約不太可能?!?/br> “可是不覺得我比普通翰林更有利用空間嗎?普通翰林升官不易,升到可以控制利用的職位又需要多久。”柳珣說。說完嘆氣,“賭起來好累啊。” “你賭了這么久沒有上癮?”楊嶠問。 “這么無聊的游戲怎么會上癮?!绷懻f,“傻瓜一樣。賭了一場出來腰痛背酸還喉嚨痛?!?/br> “彭總怎么樣?”柳珣問。 “他也很奇怪?!绷懻f,“我是要調(diào)查嘛,臥底,但是彭總,他看起來對賭沒什么興趣,但是也每天和我一起去,他圖什么呢?” “彭總輸?shù)亩鄦??”楊嶠問?/br> “他輸了大概一千兩?!绷懴肓艘幌?,“他比王明敢玩很多?!?/br> “彭總有錢嗎?”楊嶠問。 “他已經(jīng)開始借錢了?!绷懞笾笥X的說,“他為什么不問我借而要向賭場借錢?” “現(xiàn)在我們知道,有這么一個賭場,引誘才進(jìn)入官場的官員涉賭,在欠下大量賭賬后控制這個官員,一邊扶持他往上升官,一邊挾持他們假公徇私,搜刮民脂民膏償還賭債。”楊嶠拿筆在一張空白紙上寫道。已經(jīng)知道在這局里的人,和未知的這局后的人。 “現(xiàn)在這里陷入一個僵局,再往里我們查不出什么,就這么結(jié)束也抓不到什么大魚?!睏顛媯€圓線回到起點(diǎn),“那我們再來想想,當(dāng)初死的三個人為什么會死?誰要他們死?像劉山,廖學(xué)士,他們二十年在低階職位上沒動過,顯然他們在這個局里扮演的就是引誘人的角色?!?/br> “鐘大人的官職比較高,但從他的平常生活可以看出,他并不嗜賭。如果假設(shè)他是這個局里的中間人,比如幫助提點(diǎn)低階官員。那他為什么會死?”楊嶠說,“你在那賭了那么久,那種氛圍你也感覺到,并不是那里面出了什么問題,那么為什么會死人?” 柳珣認(rèn)真的想了想后茫然的看著楊嶠,“想不出來,光是去賭就好累了,腦經(jīng)都變成漿糊了。” 楊嶠說,“不要勉強(qiáng)自己去那么勤快了,去的勤快和不勤快現(xiàn)在也沒什么差別?!?/br> 柳珣看他,楊嶠看他,“也不用刻意和我保持距離了,我們兩個一個值班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人也許會將信將疑我們有深交,但絕對不相信我們沒有交集?!?/br> 第21章 翰林院(十二) “最近還有人在關(guān)注這檔子事?” “那于童派人試探過幾次,沒試探出什么就消停了,最近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過?!?/br> “柳家那個探花郎玩了多少?” “輸了有小一萬兩了?!?/br> 有人輕笑,“這樣的人也就是來玩?zhèn)€熱鬧,隨他去,玩的沒意思他就不會來了。也不要再設(shè)局。免得橫生枝節(jié)。” 今天是該去賭坊的日子,柳珣打個哈欠,覺得現(xiàn)在去賭坊和當(dāng)值一樣成了定式,然而去賭坊比當(dāng)值還讓人痛苦,雖然最近好像沒人給他設(shè)局,只憑手氣他也贏了一點(diǎn)回來。不過總歸還是沒意思。從翰林院出來,他和彭總王明先去新開的酒樓吃飯。 就是很平素的流程,今天運(yùn)氣不好就碰到個新來的伙計毛手毛腳的,上菜的時候把湯汁濺到柳珣身上。不是什么大事,但柳珣就渾身不自在,他也不找伙計的麻煩,只黑著臉說要回去放了衣服再去。 王明看著那衣服上微不可見的污漬點(diǎn)脫口而出這有什么要緊的,柳珣瞪他。他也不是愛干凈到一點(diǎn)污漬都忍不了,只是他這個人,說不上是迷信還是什么,就是要去做什么前要是碰到些阻礙,會很不開心,覺得接下來的事會不順利,非得重新?lián)Q身衣服才肯繼續(xù)。 尤其現(xiàn)在還是身上沾了污漬,還有異味,柳珣簡直覺得背后面有毛毛蟲在爬,也不解釋了,連忙趕回去換衣服了。 彭總笑著對王明說,“人家是富貴人,你以為他像我們這樣沒什么講究。” “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玩,看他賭,咳咳,也沒什么不一樣。”王明說。 彭總看他一眼,不想多說,人家一輸小一萬,眼睛都不眨,你輸了幾百兩急的想抽褲腰帶上吊。人家,從來和你不一樣。 得得兒摸不準(zhǔn)頭腦的跟著柳珣回到家,看他叫了熱水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香噴噴的又準(zhǔn)備好出門,得得兒奇怪,“少爺,咱們都回來了干嘛還去?” “到日子要去啊?!绷懻f,“半途而廢不是白瞎之前去了那么多次。” 倆主仆才出門沒走幾步,青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過來,“幸好幸好,柳大人你還在家?!?/br> “不是說給你報銷車馬費(fèi)嗎,你怎么又兩條腿跑過來了。”得得兒對上青袖說,私底下接頭差不多就是他們兩個,都是主人貼身的小廝,親近的有點(diǎn)隨意,兩人對上可沒那么和諧,前頭兩次還能裝和平,見的機(jī)會多了,掩都掩不住的互相嫌棄。 “柳大人,今日起風(fēng)了,最適合在家溫點(diǎn)小酒,小醉一場?!鼻嘈鋵α戦L揖到底。 柳珣茫然后瞬間了然,便點(diǎn)頭,“好吧,那就回府溫酒,我這有好酒,你家大人有空閑可以過來小飲一杯?!?/br> “小人一定將話帶給我家大人?!鼻嘈湔f道,汗都沒來及擦就告辭了。得得兒看他平靜走了幾步后就開始起跑的背影奇怪的說,“他怎么了?好像被鬼追一樣。” 柳珣摸摸荷包穗兒,“看來這場風(fēng)刮的不小啊。” 豈止是不小。 翌日早朝柳珣就沒見著許多身影,到了翰林院才知道,昨天出動了皇帝親屬金羽衛(wèi),圍了南城一個民居,從里頭搜出二十幾個官員,除了低階翰林,還有五六品的京官。當(dāng)時就通通下了大獄。